第35章

面對流言蜚語, 各種诟病, 萋萋極是釋懷,也沒什麽想法, 給太子妃請過安後, 便返回孿秀宮中該幹什麽幹什麽了。

但他人卻是不一樣, 主子也好,下人也罷, 數不清的眼睛盯着這孿秀宮的動靜。

太子回宮這些時日,這是第一次到這後宅來。不管太子和那蘇侍妾在外面如何如何,昨夜畢竟是太子第一次到那孿秀宮去,會賞吧!

他人等着聽信兒, 孿秀宮的宮女太監們也滿懷期待地等着。但一天到了黃昏了,也沒盼來什麽賞賜。

萋萋見珠兒秋兒和屋外的宮女太監一樣, 都時不時地朝宮外張望,便忍不住地問了一問, “你們在看什麽?”

“唔……沒什麽主子。”

珠兒秋兒收回了目光, 說着笑着, 但都極不自然。

萋萋知道她們有事相瞞, 當下小臉兒一沉, 佯做生氣, “大膽!”

珠兒秋兒立時都奔到了她身邊去,誘哄的聲調, “主子。”

萋萋不滿道:“不是說好不許相瞞的麽!”

珠兒秋兒面面相觑。

那珠兒性子急, 秋兒相對沉穩一些, 依秋兒便是不說了,可珠兒有些忍不住,便開口道:“主子,我們在看有沒有賞賜送過來。”

萋萋奇道:“賞賜?”

秀兒解釋道:“昨夜是殿下第一次留宿孿秀宮,按照慣例今日會賞賜主子,但是,也不是絕對的……”

珠兒一噘嘴,挺不高興,當下便道:“反正蕭側妃,蘭側妃,秦良娣那會兒都賞了,整個東宮一共就這麽幾個主子,太子妃不用說了,可不就剩下了咱們主子沒被賞……”

秋兒暗地裏掐了她一下,瞪她一眼,又向萋萋道:“主子別在意,許是殿下忙忘了,再說沒準兒晚會兒就賞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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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是是……”

珠兒也立馬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擡眸偷瞄了主子一眼,但見她适才還滿面驚奇的小臉兒這會兒冷落了下來,雙眸盈盈秋水,垂下了眼睛,拿起适才放下的繡盤,沒再說話,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珠兒一見,暗地裏使勁兒地掐了自己一下,有點後悔。

秋兒眼神埋怨,瞪了她一眼。

萋萋又一針一線地繡起了鴛鴦。

別人都有,就她沒有。

萋萋聽了心中自然有點失落,還不是因為顏紹沒把她當回事兒。

不過想了一會兒也便罷了。

太子妃比不了,那蕭側妃是首輔大人的千金,蘭側妃是南朝公主,就是相對身份低些的秦良娣也是将軍之女,個個身份高貴,家世顯赫。

她是一個連家都沒有的,從妓院買回的姑娘……怎麽比?顏紹又怎麽會在意呢?

想想也便罷了,沒一會兒,萋萋便釋懷,也無感了。

一天兒過去,确定太子沒賞賜任何東西給蘇侍妾,閑言碎語和嘲笑又響在了各宮之中。

萋萋從外頭的宮女和太監的只言片語中知道了一些,但并未過心。

***

時值初冬,夜晚格外的冷,但房中溫暖适宜,夜幕降臨,秋兒摸了摸主子的床,但覺暖了,便過去招呼了她。

萋萋應了一聲,繡完了那鴛鴦的最後一針,拎起來瞧了瞧,莞爾一笑,但覺頗是滿意。

她收拾好了東西,進了卧房,上床鑽進被窩。

秋兒幫她掖了掖被子,放下紗帳,熄了燈,只留了一盞,而後便退了出去。

萋萋拽了拽被子,裹在身上,只露出個腦袋,但覺被褥絲滑,很舒服。

她瞧着床頂,不時又轉眸環視了幾眼自己這卧房,想着外面寝宮的模樣,腦中突然就想:這要是在宮外,沒有那些女人,也沒有顏紹,只有這些奴仆,她也是自由的,想上哪就上哪,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該多好啊!

剛重生那會兒,她在魏府四房的那個小偏房中,夜晚睡不着覺的時候便常常想着自己拿到姐姐的嫁妝,逃出魏府後的日子。她會隐居起來,買個宅子,買些奴仆,天天吃喝玩樂,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不要男人……

但理想總是美好的……不過既然是肆意的想,為什麽不想自己最喜歡的樣子呢……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困了,萋萋便合上了眼。但仿佛剛睡着,耳邊便傳來了秋兒的輕喚聲:“主子?”

萋萋恍惚醒來,睜開了眼,疑道:“怎麽了?”

秋兒笑着,“主子,和順公公和轎子在外候着呢,殿下請主子過去。”

“過去?”

秋兒點頭,“恩,去華陽宮。”

“哦。”

萋萋應了一聲,情緒不高。

初冬的夜晚,外邊很涼,萋萋穿戴穿整齊,披了件披風出了門。

外面冷風習習,萋萋擡頭,但見夜空中緩緩地飄下雪來。少女打了個寒顫,那點睡意全無,不禁裹了裹衣衫。

她上了轎子。那轎子一颠一颠的,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停了下。

待萋萋下轎的時候,地面上已是一層雪白。她也沒顧着上看這太子寝宮的門臉兒長得什麽樣,便一路小跑着進了去。

進了大殿,宮女指引,她便徑直來到了顏紹的卧房。

男人一身白色裏衣,墨發瀉下,正在修剪着一盆紫羅天珠,聽到少女的腳步聲,他停了手,擡眸朝向那珠簾之處。

萋萋尚帶着帽子,小臉兒被凍的紅撲撲的,披風帽邊上雪白的絨毛襯得她的臉更嬌豔了。

顏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眯了眯眼,“帽子摘掉。”

“……是。”

萋萋進來後便愣在那,這時方才回過神兒來。她應着聲,摘掉了帽子,跪了下去,“萋萋拜見太子殿下。”

發髻早已卸去,萋萋一頭烏黑柔順的頭發垂至腰間,這參拜完了,擡頭之間但見男人已經來到了她跟前,伸手一把拽起了她。

顏紹攬住她不盈一握的腰,拉她貼在了自己的身上,觸感她那冰冰涼涼的手,劍眉一蹙,“冷?”

萋萋和他離得近了,立時感到了他身上的酒氣。

這時她突然想起了前世魏毅和他的那些豬朋狗友有一次喝的多了,把她叫到房裏,意欲拿她取樂之事。

自那次起,萋萋對于男人喝酒是很怕的。想着身子就不由的哆嗦了起來,她點了點頭,“嗯,冷,外面下雪了。”

“一會兒就不冷了。”

顏紹的聲音低沉,帶着幾分誘哄,瞧她的眼神極具侵略,在她耳旁呵這熱氣,下一瞬便一下子刁住了她的耳垂兒,解開了她的披風,從她那雪白的脖子開始肆虐地親了起來。

“殿下……”

萋萋猝不及防,只覺得男人将她抱的很緊。她一點反擊的餘地都沒有。顏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氣和酒氣混合在一起,極具夢幻之感……

他扶着她的頭,侵占般地吃着她的嘴唇。沒一會兒,萋萋便覺某物堅硬無比地抵在了她的小腹上。

卧房外守着的兩名宮女聽着裏面的歡愛之聲,彼此相視一眼。這華陽宮可是很久很久沒來過什麽女人了,這時只聽“碰”地一聲悶響,疑似杯子掉落在地毯上的聲音,而後卧房中便時而響起了桌子的“吱嘎”聲和少女的聲音。

那兩個宮女聽着,登時都漲紅了臉。

***

萋萋被折騰了大半宿,那顏紹就這酒勁兒,比平時還要可怕,待他高興夠了,都已經過了三更了。

萋萋被他放了,如蒙大赦,心中腦中身體皆是飄飄忽忽,如夢如幻般地,但就那樣喘息着,轉身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第二日一早,醒來之時萋萋都是蒙的狀态,待反應好半天才想起來這是太子的寝居。但她也沒見到顏紹。

過來侍候她的是一個嬷嬷和兩個宮女。

那嬷嬷見地上、床上、桌上的水漬,瞥見那侍妾妖精般的身子和臉蛋兒,暗地裏撇了撇嘴。

眼睛就是語言,那侍妾那雙妩媚的鳳眼,流轉之間盡透妖嬈,明晃晃的勾引,哪個男人受得住?

宮女二人服侍萋萋清洗了身子,穿了衣服,梳好了發髻,戴好了步搖朱釵,原是端端莊莊的打扮,可放到她的身上,便妖冶得很。

***

萋萋迷迷糊糊地,頭痛不已,想來自己應該是被折騰了大半宿,沒睡好覺的緣故,但時而還間或地覺得冷,似乎發燒了。

她當下感覺特別累,好想好好地躺在床上大睡一覺,但奈何還得去給太子妃請安。

萋萋咬咬牙,堅持了一下,起了身。

珠兒與秋兒一早便來到了華陽宮門外候着。但萋萋的身份低,伺候她的倆個宮女的身份就更低,是以華陽宮的門她們是進不去的。

見主子出來,珠兒和秋兒立時奔了過去,極是雀躍。

萋萋亦如平常,早早地來到太子妃的景蘭宮外候着,在她之後到來的是秦良娣。

那秦良娣個子高挑纖細,長得亭亭玉立,秀美端莊。

萋萋見之盈盈下拜,請了安。秦良娣笑着應了一聲。

“蘇侍妾好早。”

“應當的。”

這請安仿佛也是按照身份來的。每日萋萋都是第一個到來候着,而後是這秦良娣,再接着便是那個刁蠻任性的南朝公主蘭側妃,最後是那張揚跋扈,大膽潑辣的蕭側妃。

萋萋聽秋兒講,這秦良娣的父親原是個從三品将軍,在戰場上極是英勇無畏,殺敵無數,立了大功,但不幸的是自己卻死在了戰場上。

皇上重賞了秦家,并把那秦将軍的嫡女指婚給了太子做良娣。

沒了秦将軍的秦家,而後可謂家道中落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誰都比萋萋金貴。

但萋萋覺得秦良娣還是很平易近人的,自己也能和她說上幾句話,比那個初次見面就給她下馬威的蕭側妃,和那個眼睛長在了頭上的“真金鍍成”的刁蠻公主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但提起那蕭側妃,萋萋和她禮節不會差,但也僅限如此,多一句話也無,恨不得躲得遠遠的,至于那個“真金”公主,就更是了。

秦良娣上下打量了萋萋幾眼,聽說她昨晚被昭到華陽宮去侍候了,這一連兩天,太子都寵幸了她……

秦良娣笑了笑,沒再說什麽,這時只見遠方一人懷抱玉兔,乘攆而來,排場甚大,打扮的花枝招展,相貌也是極美的,但她此時面色凜然,滿臉不高興,此人正是那南朝公主蘭側妃。

這蘭側妃聽說昨日太子并未給孿秀宮任何賞賜,本是樂的不行,斷定前一夜是那蘇侍妾使了手段勾的殿下去了孿秀宮。而殿下什麽賞賜都沒給她她,便說明殿下絲毫沒把她放在心上。但誰想到昨晚殿下竟然把她召到了華陽宮去伺候了……!

蘭側妃想想就生氣!

秦良娣與萋萋遠遠地便躬身行了禮,退居兩旁給她讓路。

蘭側妃臨近,下了步攆,狠狠地剜了萋萋一眼,由另一個宮女扶着玉手,進了那宮門。

萋萋感到了她的不友善,擡眼偷瞄了她一眼,又垂下了頭,和那秦良娣在門口繼續等,又過了一會兒,景蘭宮中走出一位太監,向她二人道:“兩位主子請進吧。”

萋萋與那秦良娣微微點頭,這時才進了去。

廳堂之上,香氣彌漫,屋內陳設極是奢華,正位一張金色軟椅,其下十把椅子,分居兩側。

太子妃尚未到,萋萋兩人向那蘭側妃行禮請安。

蘭側妃沒看那秦良娣,視線落在了萋萋身上,一想起太子一連兩夜寵幸了她,在民間的時候還不知寵幸了多少次,蘭側妃想想就生氣。

她從十四歲時随父王來這大夏,第一次見到了太子顏紹便芳心暗許,從此便哪個男子也入不了她的眼,相思了三年,更是揚言非他不嫁。

這一誓言傳遍了南朝,也傳遍了大夏,終于在十七歲的時候如願進了東宮。

可嫁進來才一個多月,太子就出去了,回來了竟然帶回了一個小姑娘!

蘭側妃生氣!瞧着萋萋就不順眼!

這時公公揚聲道:“蕭側妃駕到!”

那蘭側妃一聽,心中更煩,沉着臉,端坐在那摸着兔子。

她與蕭側妃平級,自是不用拜見。

蕭側妃又宮女扶着,優雅地緩緩擡步進來。

萋萋與秦良娣倆人立時起身,齊齊行禮拜見,“妾身給蕭側妃請安。”

“免禮。”

蕭氏手一擡,瞥了萋萋一眼,只見其穿着一件銀色襦裙,外頭輕紗相罩,梳着一頭靈蛇髻,頭上帶着兩支銀色步搖,打扮的十分素淨,可即便如此,她那玲珑的身段和妩媚的臉蛋,尤其是那雙勾人魂兒的鳳眼,還是怎麽看都給人一種極其妖冶之感。

聽說她昨日被昭到華陽宮伺候了。

蕭側妃忍着咽下心中的氣,居高臨下,淡淡地向兩人道:“都坐吧。”說着自己坐到了蘭側妃的對面。

萋萋與那秦良娣應了一聲,坐了下。

蕭側妃看了看對面,見那蘭側妃一副生氣之相,嘴角一動。

這南朝公主喜形于色,當下一看她的樣子,便知她是在生那蘇侍妾的氣了。

蕭側妃心中笑了,瞟了一眼萋萋,扶了扶自己頭上的步搖,說道:“蘇侍妾姿色傲人,魅力大啊,這一連兩日都侍了寝,合則殿下與你在外三個月了,也沒疼的夠啊!”

蘭側妃一聽,心中滕然起了火。蕭側妃是在諷刺她呢呀!她剛嫁過來一個多月太子就走了,那一個多月太子也沒怎麽去她那!

她一下子咬住了嘴唇,本來就生氣,現在就更生氣。再說她從小到大何時受過氣啊!當下便毫沒示弱,張口便道:“哼,有些人是怎麽把殿下勾引去的自己心裏清楚。強扭的瓜不甜,這第一次在東宮侍寝,而後殿下可賞賜了?哼……”

萋萋應接不暇,本正想着怎麽回那蕭側妃的話,卻突然又被蘭側妃給明晃晃地暗諷了,本來就腦子昏昏的,頭疼不已,這一時間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這時只聽珠簾聲響,一人柔聲卻斬釘截鐵地止道:“住口。”卻是太子妃姜氏從後房進了來。

衆人都閉了嘴,起來齊齊地躬身請了安。

太子妃端坐正位,冷然道:“女子戒妒,大家同為伺候太子之人,應該和睦相處,多多想想怎麽伺候好太子,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不是妒忌,更不是逞口舌之快!”

衆人起身,又是齊齊地躬身一禮。

“是。”

嘴上說是,但心中自然怎麽想的都有。

剩下的話萋萋便是聽得混混沌沌的,她頭疼腦熱,渾身一陣陣的發冷,特別難受,勉強堅持着,終于等到了請安散場。

返回孿秀宮的路上,她也感覺輕飄飄的,雙腿無力,很難受,有時便搭在了秋兒和珠兒的手上。

秋兒見主子有些異常,問道:“主子怎麽了?”

萋萋搖了搖手,“沒事兒。”

這時行到一面宮牆處,前方便是一個轉彎,萋萋正往前邁步,但轉過去卻霍然見到一只玉兔竄了出來。

“啊!”

萋萋登時吓了一跳。她本來就迷迷糊糊的,事發突然,一個沒穩住,腳便邁了出去。

與她的那聲“啊”相掩映,地上的兔子“咕咕”地叫了起來……

“主子?!”

秋兒珠兒登時上前,“主子沒事吧?”

萋萋捂着胸口,喘息着,怎麽沒事兒,她真的吓壞了。

然這時突聽珠兒急道:“呀,糟了,這是……蘭側妃的玉兔!”

萋萋與秋兒這時低頭,只見那玉兔的前腿被踩傷,出了血。

萋萋秀眉一蹙,但覺自己根本沒踩到它呀!

正在這時,只見前方有人跑來,那人之後正是蘭側妃的玉攆。

那率先跑來的宮女含巧正是蘭庶妃的貼身宮女,也是她的陪嫁丫鬟。

她急匆匆地奔過來,大聲朝後呼道:“側妃,找到了,找到了。”說着便奔了過來。

但過來一把抱起那玉兔,瞧見了其前腿,那含巧立時變色,瞅向了萋萋等人,轉身便朝蘭側妃跑了過去,幾乎帶着哭腔,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主子,小白受傷了。”

蘭側妃聞言秀眉蹙起,立時擡手喊停。

“什麽?!”

步攆停下,那蘭側妃接過含巧遞來的玉兔,見了大驚,又急又氣地,咬住嘴唇便要哭,“這是誰幹的?”

含巧回眸看了萋萋一眼。

“剛才根本好好的,怕是讓蘇侍妾給踩了。”

蘭側妃一咬嘴唇,登時大怒,“大膽蘇侍妾!”

萋萋道:“不是妾身,妾身轉過來的時候是看到了玉兔,但确定沒踩到它。”

蘭側妃哭着道:“你還跟本宮狡辯,本宮的小白和本宮分離就這麽了兩三裏的距離,發現丢了,本宮立時回來找了,此處可還有別人,含巧親眼看到你踩傷了了本宮的小白,你膽敢和本宮狡辯!本宮請安之時無心說了你一句,你就懷恨在心妄圖報複本宮是不是?你,你可知道這小白是誰賞賜給本宮的麽?!”

她說着便仿佛心疼的要哭了般。

“這是殿下賞給本宮的玉兔,本宮問你,你擔待得起麽?”

萋萋頭疼不已,但覺已經支持不住了。那蘭側妃“哇啦哇啦”地說了一堆,她根本沒怎麽聽進去,但即便如此也知道了個大概。

她雖迷糊,但确定沒踩到那兔子,此事太清晰,怕是那蘭側妃故意找茬,自己命人踩傷了兔子,特意誣陷她來的。

“妾身沒踩到玉兔。”

蘭側妃大怒,“閉嘴!本宮今日不教訓你,你就不知道這裏是東宮!給本宮跪下!”

萋萋盯着對方,秀眉一蹙,咬住了唇,還是那句,“妾身沒有踩到玉兔。”

蘭側妃的貼身宮女含巧道:“蘇侍妾,側妃讓你跪下,你是想抗命?”

萋萋攥了下手,跪了下去。宮女珠兒秋兒也都随着她跪了下去。

“妾身是冤枉的。”

“閉嘴!來人,看着她,讓她在這兒跪一個時辰!”

蘭側妃打斷她的話,說着便下了步攆,進了一旁的青園閣。

那青園閣是一處花房,其內溫馨雅致,花香四溢,更是百花争豔,十分美。

那蘭側妃将玉兔交給了宮女包紮傷口,自己便坐在了花房之中。她從窗子朝外看了一眼,見蘇侍妾面露苦楚,嘴角一動,心悅的很。

初冬,天氣陰寒,昨日地面上的雪今晨剛被宮女清掃了,但地上仍然十分的涼。

蘭側妃暗道:“哼,受着吧!”

萋萋本就覺得難受的要死,當下根本跪不住,一會兒的功夫便搖搖晃晃地要倒了。

“主子!”

秋兒趕緊扶住了她,但驀然發現隔着衣服,她的胳膊也是極燙的,心中登時大驚,“主子發燒了!”

她說着立時揚聲向那花房道:“蘭側妃,我家主子身體不适,受了風寒,身上熱的很,請蘭側妃開恩,饒了我家主子吧。”

蘭側妃嘴角一動,暗道:一個民間身份卑賤的賤婢還金貴上了,這麽一會兒就受了風寒!騙誰啊!

她只字未說,只悠閑地在這花房賞花。

不時,只聽那宮女又大聲喊道:“蘭側妃,那玉兔是奴婢不小心踩傷的,與我家主子無關,側妃罰奴婢,饒了我家主子吧!”

蘭側妃嘴角又是一動,揚聲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本宮今天就是要好好罰罰你家主子!教她怎麽做個侍妾!”

此時空中緩緩地飄下雪來。

萋萋腦袋已經木了,更沒有什麽力氣辯解了。這時只見那宮女含巧接近了她,小聲在她耳邊質問道:“蘇侍妾,難熬吧,你還敢不敢勾引太子了?!”

果然如此,萋萋就知道。

“我沒勾引太子。”

含巧一聲冷笑,聲音壓得極低,在她耳邊道:“蘇侍妾,你騙誰呀?太子要是喜歡你,還能封你做個侍妾?還能連點賞賜都不給你?你就是用了下三濫的手段勾引了太子,側妃今天就教你怎麽做人!”

萋萋聽不進去那宮女的話。她太難受了。

兩輩子了,她就是想好吃好喝,好穿好戴,過的舒适一點,別糟心,別受氣,這也有錯?

她怎麽就不安分,怎麽就用下三濫的手段勾引太子了?

是那顏紹自己來的,是他自己把她叫去華陽宮的,若是能選,她還不想伺候他呢。

萋萋但覺自己要死了。可她不想死,活兩世了還是這麽死了,真丢人!

她們一個個的不就是覺得她不安分,變着法兒的勾引太子,企圖上位麽?

不安分就不安分,看來她要是安分了還真是對不起那些人了!

念及此,萋萋恍惚但見遠處有步攆經過,雖一晃而過,但其上那人衣着不凡,一身錦袍,似乎是……

無暇多想,仿佛落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萋萋當下便霍然哭道:“蘭側妃,您饒了妾身吧,妾身真的沒有勾引太子,您就饒了妾身吧!”

她這驟然一哭喊,那含巧吓壞了。花房中的蘭側妃也登時大驚失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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