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吳鶴
周年慶後,蕭君沉等着看決賽,沒急着離開,其他人都說不知道出去能去哪,只有吳樂樂走了。
可決賽還沒開始,吳鶴就出問題了。
這天蕭君沉起床看吳鶴的床鋪得好好的沒多想,畢竟吳鶴每日都疊被子,一開始還覺得自己不疊被子好像犯罪也跟着疊了兩天。
不過沒兩天就放棄了,他們睡晚起得晚,打完訓練賽還要稍微休息一下,疊好沒多久又亂了。
到訓練室的時候,也沒看見吳鶴才問了一嘴,誰知他們都不知道,還埋怨他離開基地也不說一聲。誰知沒多久後,教練進來輕飄飄的一句話如平地驚雷般,一聲巨響。
“什麽?!”蕭君沉大驚失色,“他不打了?!”
“不可能啊,他簽了一年的。怎麽可能說不打就不打?!”肖雨他們直接放下正在玩的單機游戲圍過來。
教練一臉難色,“他爸媽今天一大早來帶他走了。你們是不知道經理跟他爸媽據理力争一個多小時也沒用。”
“那吳鶴呢?他自己要走麽?”怎麽說吳鶴也是成年人,不至于這點選擇都沒有。但顯然他們都錯了,吳鶴讓經理不用再說,行李都沒拿就匆匆跟家人走了。
蕭君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完了完了,肯定是他自己不想打了。”
肖雨也急,但只能說,“相信他,他會回來的。over你不知道,他到LPL打首發的機會來之不易,我不相信他這麽不負責任,說不打就不打。”
“教練,他和家裏人到底怎麽回事?”
喻言點出這個最關鍵的問題,教練更是為難,覺得不該說個人的私事,只是說如他們猜測。
“他東西都沒帶走,肯定還會回來。”他們這樣安慰自己,否則隊裏沒有替補,又要再找一個适合的打野談何容易。
此時經理進來又說了一個消息,他們是徹底坐不住了。
“俱樂部已經在聯系其他打野選手了。收假後會有人來試訓,你們想去玩的,可以快去,不過收假後記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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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吳鶴真不回來了麽?”蕭君沉不死心地問。
吳鶴加入NAD有半年多,他是不太喜歡吳鶴的孤僻桀骜,但吳鶴真的很适合NAD,NAD能進入四強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他。他對吳鶴的看法剛有所轉變,忽然得知他和家裏人關系不好,想到自己,也忍不住産生共情。
細數這半年來,吳鶴只是喜歡管他這個讨人厭的點,其他地方什麽問題都沒有,和肖雨他們也處得不錯,再怎麽說都是一起從常規賽第十名一路打進四強,之間的感情薄不到哪裏去。
看肖雨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就知道了,他過年在基地陪吳鶴,關系更近一點,這咋一聽吳鶴真的因為家庭原因不能打了,話都不知道怎麽說。
“這時候偏偏樂樂不在,不然以樂樂那個性格,肯定追去吳鶴家要人。”喻言亦義憤填膺。
肖雨卻提議不用等吳樂樂,他們三個一起去。
“你們知道他家在哪裏麽?就開始收東西?”教練出言阻止。
經理則是看他們着急,于心不忍,“罷了,你們想去可以,但一定不要太唐突,記得帶上見面禮。”
幾人說做就做,拿到吳鶴家地址後,馬上買了機票飛往廈門。
下了廈門高崎機場,他們打車到環島路,吳鶴家附近找一間酒店落身。放下行李後,他們先是照着地址找到地方。
看着大門旁寫着的‘雲頂莊園’四個字,裏面是座座別墅林立,喻言忍不住卧槽了一聲,“鶴鶴他家這麽有錢?!這是別墅區吧?”
他們三個人在外面站着,引起裏面保安的注意,幾名帶着警棍的保安走出來。
“你們是這裏的業主麽?”幾名保安身形高大魁梧,和他們基地的保安大爺兩幅模樣。
蕭君沉想着還得先聯系上吳鶴再說,不然被當成心懷不軌的人就不好了,“不好意思啊,我們經過。馬上就走。”
說完,他拉着他們,小聲道:“我們先回去從長計議。”
等回到酒店後,他們給吳鶴打了許多電話,一直是關機中,聯系不上,那片別墅區他們沒認識的人帶也進不去。
肖雨提議明天買禮物上門找安保大哥,讓他們打吳鶴家電話,問問看能不能進去。他們覺得可行,今天趕了一天都累得不行,洗漱完躺下不久,就呼聲四起。
隔天,三人拎着幾個精致果籃大搖大擺走到門衛處。
“找誰?”
“你好,我們找吳家。”
“幾號別墅?”安保大哥看着電腦,似乎是在調資料。
蕭君沉有些心虛,“一二三四五六號吧。”
安保大哥帶着警惕看向他們,“你們是幹嘛的?”
“不好意思啊大哥,我們是吳鶴的朋友,我們來看看他,只是不知道他住幾號。麻煩您看一下,或者您給他們家打個電話。”肖雨眼看着要被懷疑,連忙解釋。
“對對對,您可以打他們家電話,我們接。”
安保大哥說:“你們是朋友,為什麽不自己打?不會連電話都沒有吧?”
蕭君沉連忙掏出手機把合照調出來,“你看,我們真的認識,只是他電話打不通,我們很擔心。”
安保大哥接過手機,仔細打量了他們,才拿起座機點了幾下。
三人相視一眼。
“喂,吳先生您好,打擾您了。這邊門衛有三人說是令公子的朋友來探視,請您問一下是否放行?”
安保大哥放的擴音,他們聽到裏面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說不認識,緊接着是一陣摩擦,換了一個人說放行,緊接着電話就挂斷了。
是吳鶴的聲音!
“行了,我帶你們進去。”
跟在安保大哥進去後,幾人一句不言地往前走,到九號別墅前停下,安保大哥就走了。
“你去按門鈴。”蕭君沉推脫。
剛才那個中年男人的聲音不怒自威,幾人都有些膽怯。
肖雨看向喻言,喻言往後退了好幾步,肖雨無語,“看把你們吓的。膽小鬼。”他上前搓了下手才按下門鈴。
門開後,一個帶着圍裙的阿姨站在裏面。
“伯母您好,我們是吳鶴的朋友。”
那個阿姨擺手說:“我是家政。鶴少爺說讓你們上二樓拐角第一間。”
肖雨:“......”
蕭君沉和喻言忍不住笑出聲,被瞪後,趕緊咳嗽兩聲。
進到別墅裏,他們三人就覺得紅樓夢寫劉姥姥進大觀園是多麽真實,他們三人看着屋內裝潢富麗堂皇,各角落都擺着古董,地面鋪着一塊巨大的毛毯。他們還以為要走樓梯,沒想到被家政阿姨領着到電梯前。
進電梯後,家政阿姨還熱心幫他們按了二樓的鍵。
“我去,鶴鶴真是大戶人家,我長這麽大,還沒有過這種排場。”門關上後,喻言感嘆地說。
蕭君沉驚訝之餘很快調整心态,“你們注意點,等下見到伯父,禮數要周全。”
話音剛落,電梯就開了。
他們走出去,就看見偌大的客廳裏坐着一位穿西裝的中年男人,想必就是吳鶴他爸。
“伯父您好,我們是吳鶴的朋友。這些水果是我們的小小心意。”
誰知吳父脫口便是:“誰讓你們進來的?”
三人正不知如何回答時,吳鶴從房間出來,“爸,他們是我的朋友,請您尊重他們。”
吳父面色不愉,“就是你們帶壞吳鶴的?我告訴你們,你們知道他本來有什麽前途麽?是你們耽誤了他!打什麽破職業,有什麽前途,都是一群網瘾少年。”
輕飄飄的‘網瘾少年’四個字把他們的一切努力都否定了。
吳鶴硬氣道:“是,您做生意繁忙,我們就打擾您了。進我屋吧。”
他們往旁邊走去,只聽到後面傳來一聲重重地哼聲。蕭君沉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
屋裏面積極大,書房和卧室用屏風隔開,肖雨摸着那扇屏風,“我靠,鶴鶴,你家夠有錢的啊,這屏風一看就貴。”
喻言重重拍他,“有沒有出息。”
“你們随意坐,想喝什麽?我讓李嫂拿。”
“不用了。我們來找你就是希望你不要放棄職業,回來吧。”喻言誠懇地說。
他們繞着書桌坐下,吳鶴坐在主位,背後窗簾拉開一半,光從外面透進來,他說:“你們想喝什麽茶?我這裏有大紅袍和鐵觀音。”
肖雨手按在桌上,“鶴鶴,你真的不打算回來麽?我們春季賽四強有積分,夏季賽努力一下就有可能進世界賽的。你打職業這麽久,好不容易可以上LPL首發,真的不想去世界賽看看麽?”每個職業選手的最終目标都是世界賽,更有大批選手直至退役都沒能去一次世界賽。
“大紅袍吧,我比較喜歡。”吳鶴自顧自從桌底下拿起茶盤和茶包,等待水開。
蕭君沉按住他拿茶鑷子的手,“吳鶴,你怎麽了?是怕伯父麽?”
吳鶴低頭看着被壓住的手背,忽然難過起來,他鎮定的撇開手,吞了吞喉嚨,把苦澀的味道壓下去。
他等待這麽久,蟄伏這麽久才有資格走到LPL,走到NAD,他也不想放棄。
“你別不說話啊,吳鶴,是伯父不讓你打麽?我們去說服他。”蕭君沉說着就要起身。
吳鶴出聲制止,“沒用的。要是有用的話,他們不會強硬地把我帶回。我現在還可以自由活動已經不錯了。”水開後,他把茶包放進茶杯裏,熱水澆下去,顏色一下就出來了,茶香四溢。
肖雨說:“那你真不打了?”
“真的希望我回去麽?”吳鶴好似在做什麽決定,他盯着蕭君沉看。
“當然了,我們好不容易有起色,而且磨合得這麽好,怎麽會不希望你回來。”喻言說,“我們不僅是隊友,也是好朋友啊。”
吳鶴看着他們,心裏默默念了幾遍‘好朋友’三個字,這麽多年來,他身邊沒有一個朋友,朋友這兩個字離他很遠,此時又離他很近。
門忽然被推開,是吳父,他說:“你們如果是讓他回去打什麽游戲的,我勸你們別白費功夫。”此時有一位穿着幹練的女性走到他身邊,“好了,你也別這樣,人前留點面子給小鶴。”然後她看向衆人,“歡迎來作客,小鶴從來沒帶朋友回來。想來你們關系很好,留下來吃個晚飯。” 之後就拉着吳父出去了。
吳鶴怕等下父親說出什麽過分的話,請他們喝了兩杯茶後就讓他們先走。
臨走前,他們再次問吳鶴能不能回來,吳鶴什麽也沒說,他們便垂頭喪氣地走了。
從雲頂莊園出來,蕭君沉才想起今天是決賽!
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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