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試衣間就那麽丁點的地方, 很窄小,現在兩個人站在裏面就更加窄了。
聽到陸折的話,蘇瓷兇巴巴地瞪着他, 現在什麽時候了,她能不急嗎?一雙兔耳朵突然冒出來,剛才女店員在門外敲了很多遍, 就差沒有撞門了。
這麽危急的時候,陸折竟然還這樣矜持?
他不是男人!
蘇瓷覺得自己又急又氣,才不管陸折的話,她急忙地逼近陸折, 雙手攀上他兩側的肩膀, 腳尖踩着陸折的腳背,紅唇直接往陸折親了過去。
女孩急得很。
柔軟的紅唇沾着軟香,陸折被她胡亂地親吻了幾下, 而掌心下, 她那細軟的腰一直不安分地扭動。
漆黑的眸色深深。
陸折想要偏開頭, 卻被女孩纏着不放。
鼻間的呼吸有點熱, 女孩兩只粉白的兔耳朵在眼前晃動, 眸色一暗, 陸折到底伸出了手。
耳尖尖軟軟的, 他輕輕地捏了一下。
下一秒,原本還攀附着的蘇瓷身體一軟,渾身無力地靠着陸折, 她玉色的手臂弱堪堪地扶着他的肩膀, 她氣恨地一口咬在陸折的下巴, “混蛋, 別捏我的耳朵!”
嗚!
陸折竟然又捏她的耳朵!
兔子的耳朵布滿了很多血管, 是很脆弱,敏感的地方,她是兔子的時候,陸折就愛玩她的兔耳朵,那時候被他抱着,渾身發軟也不覺得怎樣,而現在,她變成了人,他竟然還捏她的兔耳朵……
蘇瓷只覺得自己渾身發軟,都快要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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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被咬了一下,陸折痛得悶悶地哼一聲,他開口的聲音有點沉,“別鬧。”
“誰鬧了。” 蘇瓷氣狠狠地瞪他,誰先動的手?“陸折,你快摟緊我,我都要摔下去了。”
她現在渾身無力得很。
女孩的身體軟綿綿的,帶着少女香,像是沒有骨頭般靠着他,那兔耳朵更是毛茸茸地從他的下巴蹭過,很癢。
陸折眼裏閃過訝異,他沒有想到蘇瓷的兔耳朵這麽敏感。
扶在腰側的大手,改為摟住了蘇瓷,陸折低聲說道:“對不起。” 他不知道他輕捏她耳朵,她的反應會這樣強烈。
蘇瓷氣哼了一聲,她算是發現了陸折的小怪癖,他就是愛玩她的兔耳朵。
她沒有理他,而是摸了摸自己的頭頂,她已經親了陸折好幾下,為什麽她的兔耳朵還沒有消失?
蘇瓷皺眉,她把富貴叫了出來,“為什麽我會突然長出兔耳朵?”
富貴:【主人生病了,維持人形的元氣不足,兔耳朵才會跑出來。】
蘇瓷想到自己現在确實是感冒,好像還有點發燒了,“我剛才親了陸折,怎麽兔耳朵還沒有收回去?”
富貴:【主人病好了,兔耳朵就會收回去。】
聽了富貴的話,蘇瓷傻眼了。
也就是說,她的感冒不好,她就要一直頂着這對兔耳朵?
富貴:【就算長了兔耳朵,主人在富貴眼裏依然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人。】
富貴絲毫不放過吹彩虹屁的機會,它希望主人多寵寵它,不要把所有的金色棉花糖都給陸折。
蘇瓷一陣喪氣,她還以為自己親了陸折,兔耳朵就能收回去,所以剛才第一時間打電話讓陸折來救她。而現在富貴告訴她,是她生病引起的。
她擡眸,一雙烏眸像是浸了水,潋滟動人,她軟趴趴地靠在陸折的胸前,告訴他,“陸折,我生病了。”
“嗯?是發燒了嗎?” 他摟着她,還以為是自己的體溫偏低,所以才會覺得她的身體滾燙,原來她生病了?
蘇瓷點點頭,她嘆了口氣,“我的兔耳朵收不回去了,要等我病好。” 她一陣懊惱,“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麽回去啊?”
試衣間裏面有一張小凳子,是給客人放衣服的。
陸折讓渾身無力的蘇瓷在椅子上坐下來,“你先坐着。”
“你要做什麽?” 蘇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出去一下。” 說着,陸折試衣間的門打開半側,他走了出去後,又立刻将門關上。
女店員正在招呼其他客人,她看見試衣間的門被打開,穿着校服的帥氣男生走出來,她還沒有顧得上問對方發生了什麽事,只見對方在佩飾區那裏拿了一頂白色的漁夫帽。
“麻煩幫我結賬。” 陸折走向收銀臺結賬。
付了錢後,他拿着帽子走回試衣間。
女店員一陣好奇,裏面的女客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蘇瓷看着陸折走回來,手裏拿着一頂帽子。
“你戴上吧。” 陸折把帽子遞給蘇瓷。
蘇瓷看着他,理直氣壯地開口:“你幫我戴。”
女孩坐在小凳子上,頂着一雙粉粉白白的兔耳朵,一雙黑眸水靈潋滟,直勾勾地看着他,活脫脫一只兔子妖精。
陸折沒有哼聲,他上前,把手裏米白色的帽子往蘇瓷頭上戴去。
“你的耳朵……” 女孩的兩只兔耳朵豎着,根本戴不下帽子,陸折擔心勉強戴下去,會弄傷她。
蘇瓷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她吸了口氣,試圖控制自己的兔耳朵。
下一瞬,陸折看到蘇瓷原本還豎着的兩只兔耳朵茸拉了下來,軟趴趴地垂在兩側。
“怎麽樣?” 蘇瓷有點小得意,她學會控制了。
拿着帽子的手漸漸收緊,哪怕陸折心再冷,再直男,也被面前蘇瓷這副模樣萌得心尖顫了顫。
他低垂下眼簾,沒有與蘇瓷對視,而是動作迅速地替她戴上了帽子。
蘇瓷轉過身,往身後的全身鏡看去,漁夫帽有點大,她把帽子的卷邊往下壓了壓,正好嚴實地遮掩住她的兩只兔耳朵,只露出她下半邊臉。
蘇瓷這才開心了起來。
她伸手拉扯住陸折的衣擺,“好了,我們現在可以走了。”
她腦袋脹痛,想要趕緊回去吃藥,趕緊好起來,而且她進來試衣間這麽久,這裏的店員必定有意見了。
陸折問她:“能站起來嗎?”
蘇瓷搖搖頭,“你扶着我。” 要不是現在是在商場,人太多,蘇瓷肯定厚着臉皮,讓陸折背她了。
“嗯。”
陸折配合地扶起她,蘇瓷毫不客氣地靠在他胸前往外走去。
外面,女店員剛好招呼完客人,便看見試衣間的門終于打開了。
只見帥氣的男生半摟住女孩走出來,女孩戴着帽子,只看到她露出雪色的鼻尖,還有精致的下巴。
女店員趕緊上前,“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這位女客人不會是病發什麽了吧。
“我剛才中暑了,借用了你們的試衣間休息,給你們帶來了麻煩,很抱歉啊。” 蘇瓷撒起謊話完全不需要思考,撚口就來。
女店員趕緊表示:“沒關系的。” 哪怕女孩只露出下半張臉,也好看得過分,此時看她連走路都沒有力氣,只能靠人扶着,顯然是真的病了。
走出服裝店後,蘇瓷跟陸折走到商場一樓,電梯斜對面有一家兒童用品的專賣店,裏面正好播放着兒歌:
小兔子白又白
兩只耳朵豎起來
愛吃蘿蔔和青菜,蹦蹦跳跳真可愛
小兔子長耳朵,短尾巴真呀真真奇怪……
突然聽到熟悉的童謠,哪怕蘇瓷臉皮再厚,都禁不住臉紅。
她擡起頭去看陸折,只見少年正好低頭。她與他對視上,一眼便看見他眼底的笑意。
蘇瓷氣得偏開頭,臉頰羞恥得通紅。
呵,有被嘲笑到。
小白兔兒歌不斷響起,看着懷裏長了兩只兔耳朵的女孩,陸折的唇角揚起,左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小酒窩。
……
快要走出商場,蘇瓷還記得之前那個撞了她的小男孩。
距離他死去大概還有十幾分鐘。
商場很大,每一層都有電梯,蘇瓷根本不知道上哪裏去找他,而且,依照那位中年女人的性格,就算她出手阻攔說不定對方還怪責她多管閑事。
蘇瓷抿了抿唇。
“等一下。” 蘇瓷讓陸折停下來,“我打一個電話。”
接着,陸折看見蘇瓷掏出手機,撥打了救護電話。他聽到她說商場這裏發生了意外,有人受了重傷。
蘇瓷很快便挂斷電話,她不是救世主,哪怕她現在想要金色棉花糖救陸折,但不代表所有人她都要去救,她自認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她只是一個擁有盛世美顏的弱女子而已。
富貴告訴她小男孩是從電梯滾落下來,流血過多而死。
現在事故還沒有發生,她算好時間,提前叫了救護車,小男孩發生意外的時候,救護車估計也能到了。
醫護人員能不能救下小男孩,只能聽天由命,她能做的只有這樣。
“陸折,你別這樣看着我,反正我什麽都不能告訴你。”
她知道自己當着陸折面前打這樣的電話,會引起他的訝異和不解,但以後她救人的事情多了去,很難瞞着陸折。既然這樣,她也沒有必要辛苦遮掩。
陸折:“嗯。”
蘇瓷眨了眨眼,“你不繼續追問一下嗎?”
“你會告訴我?” 陸折看她。
“不會哦!”
……
十幾分鐘後,蘇瓷和陸折早已經離開商場。
商場內一樓與二樓之間的樓距最高,電梯也是最長的。
這時,中年女人兩只手都提滿了東西,她罵罵咧咧地帶着兒子走到電梯這邊。
今天真晦氣,先是兒子碰撞了那個漂亮得像是狐貍精的女孩,剛才她在超市裏被一輛購物車碰撞,腳後跟被推車的輪子刮傷了一層皮,她當場跟推車的人吵了起來。
她讓兒子先上電梯,站在她前面,她提着購物袋站在兒子後面,嘴裏依然罵個不停。
小男孩把自己的超人玩具放在扶手上,讓它跟随着扶手移動。
下一秒,小男孩手沒有拿穩,玩具從電梯的中間往下滑去。
“我的超人……” 看着玩具掉了下去,小男孩心急去撿,他腳下踩空,整個人往前一撲,直接滾落電梯。
“兒子!”
電梯沒有其他行人。
看着兒子從電梯滾落下去,中年女人撕心裂肺地大喊一聲,她提着東西快步跑下電梯。
小男孩躺在電梯口處,血從他的後腦慢慢溢出。
他的頭磕在電梯階級上,破了好大一條傷口。
“兒子,兒子,兒子別吓媽媽……” 中年女人雙腿發軟,她撲上前。
“你別随意挪動他。” 商場內不少客人圍了上前來,有人喝止了中年女人。
“救命,求求你們,快救救我兒子。” 中年女人平常吵架的戰鬥力彪悍,但真的遇上這樣的事情,她一點分寸都沒有。
“兒子,好多血,好多血,求你們快救我兒子。” 中年女人哭喊着嗓子,手上已經沾滿了血。
“幫忙打電話叫救護車吧。” 有圍觀的客人提出。
“剛有人打電話叫救護車了。不過小男孩臉色都發青了,流了這麽多血,不及時止血,等救護車來,恐怕小男孩已經沒命了。” 有人嘆息。
大家都知道從醫院到商場這裏,就算全程超速,救護車來到也要二十分鐘,那時候,這個小男孩已經……
眼看着地面的血越來越多,人快要不行了,周圍的人一臉的不忍心,“有懂得救護的嗎?趕緊幫忙救人吧。”
然而,圍觀的人都是一些閑逛的阿姨,大叔居多,他們哪裏學過什麽救護,紛紛不敢上前。
中年女人哭喊得大聲又絕望,她是鑽心地後悔,怎麽自己沒有看好孩子,沒有牽着兒子的手,讓他從電梯摔了下來。
她後悔得直捶自己的胸口。
商場的安保人員也趕過來了,一看小男孩的情況,心暗道不好。
而這時,就在衆人都替這位中年女人感到絕望的時候,商場門口外竟然響起了救護車的響聲。
是誰叫的救護車?怎麽來得這麽及時?
中年女人看着突然出現的救護人員,她的眼淚流得更兇,更猛了,哪裏還有半分跟人對罵的嚣張。
商場那邊的情形是怎麽樣,蘇瓷并不知道,她現在腦袋脹痛地躺在床上。
“陸折,我餓了。” 折騰了一個早上,她又是頭疼,又是肚子餓。
陸折:“我煮點粥,吃了粥,你再吃藥。”
“我不想吃粥。” 蘇瓷可憐兮兮地看着陸折,開始點菜,“我想吃芒果蛋糕,想吃街頭那家的烤鴨,蜜醬雞翅,烤翅也可以,還有蟹黃小籠包我也想吃。”
平常還不覺得,現在生病了,她突然好想吃。
陸折低眸,看着躺在床上,頂着粉白小兔耳,絮絮不停的女孩,他冷聲打斷了她的話,“只有白粥。”
“我現在是病人,病人好脆弱的,你不應該滿足我一切要求嗎?” 蘇瓷眼巴巴地看着他。
陸折偏開視線,女孩太會利用自己的優勢了。
他直接不理會她的要求,“你先睡會兒。”
陸折走了出去。
蘇瓷傻了眼,她這是被陸折無視了嗎?
魅力受到質疑,蘇瓷忍着頭痛,她從床上起來,走到鏡子前。
因為發燒,她雪白的臉頰透着淺淺的紅暈,白裏透紅,怎麽看都很漂亮,眼睛更不用說了,水潤潋滟,小淚痣也勾人得很,加上她現在頂着一雙兔耳朵,随意一個表情都可愛慘了。
好吧,她再次确定陸折眼神不好,審美有問題。
陸折再次進來的時候,蘇瓷已經睡了。
他站在一旁,看着他原本清冷的房間,多了幾分少女的暖香,他的書桌和周圍擺放了很多蘇瓷的東西,這裏變成了少女的閨房。
再看看床上的蘇瓷,她眼睛緊閉,兔耳朵軟趴趴的垂在兩側,模樣稀罕地乖巧恬靜。
他伸出手,準備推醒她,讓她起來吃東西。
而指尖像是會拐彎似的,落在了女孩粉粉白白的兔耳朵上。
軟軟的,很好摸。
陸折勾了勾唇,任由兔耳朵上白色的毛毛蹭得他掌心發癢。
蘇瓷是被陸折叫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頭疼得很。
陸折淡聲問蘇瓷,“粥煮好了。你要在房間裏吃,還是到客廳?”
“我不想動。” 蘇瓷有氣無力地說道。
陸折也不知道從哪裏搬來了一張放置床上的電腦桌,把小桌子放好後,他将煮好的粥端了進來。
蘇瓷原本是打算作一番,抗拒吃白粥的。但看着碗裏的玉米和香菇,還放了一些肉沫,熬得香糯的粥,她默默地吃了起來。
不得不說,陸折的廚藝很好,哪怕蘇瓷的嘴巴挑剔,也很愛吃陸折煮的食物。
蘇瓷真香地把一碗粥都吃完了。
她靠在床頭處,一雙黑眸看向陸折,“陸折,我想喝水。”
陸折把碗和小桌子收拾好,他倒了一杯溫水,将藥一起遞給蘇瓷。
蘇瓷乖乖吃了藥,她看着站在一旁,面容僵冷的少年,又對他說道:“陸折,我有點熱,你幫我開一下空調。”
陸折走到空調前,舉起手測探了一下溫度,然後調成27度,溫度剛剛好。
“陸折,我想吃桃子了。” 蘇瓷又提要求。
陸折看了她一眼,女孩小眼神無辜地跟他對視。
他沒有哼聲,走了出去。好一會兒,他端着切得整齊均勻的一碟子桃子進來,碟子上還放着一個小叉子。
吃完了桃子,蘇瓷心滿意足,她又看向旁邊的陸折,少年穿着白藍的校服,面容峻冷,身姿颀長,怎麽看怎麽帥氣,哪一處都是蘇瓷喜歡的。
她紅唇彎起,繼續提無理要求,“陸折,我想親親你了。”
擔心他不配合,蘇瓷又說道:“親你一口,我就休息。”
與她對視着,陸折嘆了一口氣,他傾身下來,薄唇主動落在女孩泛着水色的紅唇上,沾了她香甜的氣息,輕輕一下便離開,“快點睡。”
蘇瓷的眼睛亮亮的。
她壞壞地問陸折,“你親了我,會不會被我傳染病毒啊。” 搖了搖頭,她自問自答:“哦,應該不會,因為我們沒有口水交流。”
陸折幽幽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出去。
門被關上,蘇瓷笑了起來,一雙兔耳朵晃呀,晃呀,像極了一只流氓壞兔子精。
陸折剛走出客廳,門口處的鈴聲響起。
他打開門,便看見站在門外的趙優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