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夜深, 高速公路上的車輛很少,周圍偶爾響起一兩聲車鳴,深夜愈發顯得幽靜。

蘇瓷被陸折扶正了腰身, 少年不許她這樣緊貼着他。

蘇瓷眼巴巴地看着昏暗中的陸折,知道他心情不好,她只好乖乖端正坐姿,沒有繼續粘他。

她靠在椅背上, 忍受着身體內一波又一波奇怪的湧動。

她的身體到底是怎麽回事?

今天匆忙趕來找陸折,奔波了一路, 蘇瓷到底沒有抵抗過困意, 眼簾逐漸合上。

迷糊中, 她像是被摟進了懷裏,她舒服地蹭了蹭,沉睡過去了。

胖福提前跟孤兒院的工作人員打過招呼, 上次接待他們的那位女工作人員一直等着。

對方神色不太好, 眼睛也紅紅的, 她跟胖福交談了幾句,然後告訴他,“老院長在醫院那裏,孩子們都睡了, 你們待會要過去看看嗎?” 明天才舉辦喪禮,醫院那邊也有他們的工作人員在負責。

胖福開車去了醫院那邊。

深夜裏的醫院有種說不出的寧靜和滲人。

蘇瓷跟着陸折見到了老院長, 上一次看見老院長的時候, 對方還在跟她談論陸折小時候的事,而現在, 這位老人已經閉眼, 永遠長眠。

哪怕蘇瓷早已經知道老院長只有兩個月的壽命, 但真正面對這一幕的時候,心裏還是會很難過,也有種無力感,她知道老院長會死,卻不能阻止。

一旁的胖福紅了眼,他哭得稀裏嘩啦的,很傷心。

蘇瓷轉過頭,去看旁邊的陸折。

少年僵冷的臉上神色沉着,讓人看不清他在想什麽。冷白的光照在他的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蒼白。

蘇瓷知道,陸折在傷心。

伸出手,蘇瓷軟軟的小手鑽進了他冰涼的掌心裏,然後握住了他的手。

她在哦。

胖福已經哭不成聲,最後,是陸折半扶着他上車。

胖福趴在方向盤上,又哭了好一會兒,陸折給他遞紙巾。

這樣靜透的夜裏,有種說不出的寂寥和哀傷。

蘇瓷安靜地坐在後尾座,她在想,她穿書前死的時候,有沒有人為她哭,為她這樣傷心。

考慮到現在已經是夜深,孤兒院那邊的孩子和工作人員已經熟睡,不好打擾他們,胖福找了距離孤兒院最近的一家賓館。

這家賓館只有幾層,比較簡陋。入住的住客比較雜亂,剛才辦理入住的時候,已經進出好幾個醉酒的人,甚至有人不斷打量着蘇瓷,一雙眼恨不得黏在她的身上。

陸折檢查了一番房間,确定沒有安全問題,他才對女孩說道:“你睡吧,我就在對面,有什麽事打電話給我。”

蘇瓷坐在床邊,拉着他的衣擺,“我能跟你睡嗎?” 身體的異樣讓她想要挨近他,粘着他。

陸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行。”

“為什麽?” 蘇瓷眼巴巴地看着他,“反正我們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 之前她和陸折睡在一起,也好好的。

她相信他啊。

“你放心,我不會鬧着你。” 蘇瓷保證。

畢竟上一次她耍了壞,讓陸折恨得磨牙。現在她知道陸折的心情不好,她會乖乖的,只是單純挨着他睡。

陸折冷聲拒絕,“不行!” 他将自己的衣擺從女孩的手指中抽回,“早點休息。”

陸折離開了,還幫蘇瓷關上門。

房間內安靜了下來。

看着陸折無情離開,蘇瓷愣了眼,她深深發現自己的美貌在陸折的面前一文不值!

蘇瓷躺在床上,心尖上像是有無數只螞蟻爬來爬去,癢得不行,身體的怪異感不斷湧現,她總想做點什麽宣洩。

翻了身,蘇瓷無奈地閉上眼睛。

好一會兒,她不耐煩地又翻身到另一側。

睡不着。

明明奔波了一路,她已經困極了,卻還是睡不着。

蘇瓷閉着眼,開始在心裏默數:一個陸折

兩個陸折

三個陸折

……

數到了一百個陸折,越數,她越想陸折。

蘇瓷睜開眼睛,她看了眼時間,淩晨三點多。

嗚,對于她這樣的愛美女孩來說,熬夜就等于放縱自己變醜,美貌崩塌。

這是很罪過的事情。

蘇瓷從床上下來,她穿上旁邊的一次性拖鞋,直接打開門去找陸折。

賓館的走道裏一個人都沒有,讓人心裏發毛。

蘇瓷來到對面的房門前,直接按了門鈴。

才十幾秒的時間,門被打開了。

陸折剛打開門,一個纖細的身影快速從他的身側鑽了進去,陸折回頭去看的時候,那身影已經飛快地脫掉了拖鞋,鑽進了他的被窩裏。

陸折:……

蘇瓷從被窩裏探出頭來,她目光盈盈地看着門旁的少年,“我擔心你傷心得睡不着,想來陪陪你。”

她才按下門鈴沒幾秒,他就來開門了,肯定是沒有睡着的。

陸折:“不用。”

蘇瓷眨了眨眼,“那我睡不着,你陪陪我。”

陸折想起之前女孩的磨人勁,踩着他的底線,一步步把他逼退。

陸折語氣淡淡的,“你回去睡。”

蘇瓷無賴得很,她直接閉上眼睛,” 我的房卡留在房間裏的,開不了門。” 她就是故意的。

接着,蘇瓷極貼心地說道:“這麽晚了,你不要去找前臺,讓人好好休息吧。”

陸折深深看了她一眼,關上了門。

蘇瓷眼睛緊閉着,她聽到了關門的響聲,好一會兒,身旁的位置下陷,她知道陸折躺了下來。

紅唇偷偷翹起。

她側過身,身體往陸折的身旁挪去,直接貼近他,心裏揣着的小兔子停止鬧動了,蘇瓷舒服地用腦袋蹭了蹭陸折的胸口。

陸折:“蘇瓷!”

“在呢。” 蘇瓷眼睛依然閉着,她打了個哈欠,“我困了。” 說着,她沒有再亂動,靠着陸折睡了過去。

房間內安靜了下來。

陸折回房後确實一直沒有睡,他在回想以前在孤兒院的生活,老院長是在他成長中,唯一向他透露善意的長者。

他還沉浸在難受中,蘇瓷就來了。

胸口被女孩靠着,有點發軟。

陸折低低嘆了口氣,他的手搭上了女孩的腰,慢慢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落進室內。

蘇瓷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中午,她的身旁已經沒有了陸折的身影。

她眨了眨眼,斂去了眼裏的睡意,陸折沒有叫醒她?

蘇瓷起床洗漱後,她換上了衣服,想要出去找點吃的。

剛下到一樓大廳,前臺的工作人員喊住了蘇瓷。

蘇瓷和陸折的長相都太出衆了,工作人員一眼便認出了蘇瓷。

對方告訴蘇瓷,陸折給她點了早餐,需不需要現在給她送來。

蘇瓷覺得陸折外表看着冰冷,但他一直都很細心。

吃過早餐後,蘇瓷又回了房間,她在等陸折回來。

陸折是午飯過後回來的,蘇瓷看着穿了一身黑色,神色冰冷嚴肅的少年,她察覺到對方渾身萦繞着難過的情緒。

“事情辦完了嗎?” 蘇瓷問他。

陸折:“嗯,待會要去孤兒院一趟,我們今晚回D市。”

“好。”

蘇瓷只帶了一身換洗的衣服,并沒有什麽行李,一會就收拾完。

胖福在大廳內辦理退房手續,蘇瓷看到他的時候,發現他的眼睛紅腫,眼裏泛着紅血絲,顯然哭了好久。

他的車子停到賓館外,上了車,車子裏的氣氛很是沉郁,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蘇瓷和陸折坐在後尾座,她貼近陸折坐着,比起昨晚,她感覺自己身體內的異樣感好像消失了?

從賓館去孤兒院的路程不遠,大概十多分鐘就能到達。

現在是下午,孤兒院內的孩子們已經午睡醒來,在空地上玩耍。

工作人員在收拾老院長的遺物,陸折和胖福去幫忙。

蘇瓷沒有跟着去,孩子們還記得她,看見她又來了,高興得不行。

小孩子最純粹了,他們喜歡漂亮的東西,也喜歡漂亮的姐姐。他們圍着蘇瓷,一個個向她打招呼。

孩子們還小,他們并不明白老院長的離世代表了什麽,工作人員告訴他們,老院長變成了一縷陽光,太陽升起的時候,是老院長在守護他們。

一堆小蘿蔔頭裏,蘇瓷沒有看見上次的小男孩甄天才。

“小天才呢?” 蘇瓷問小孩子們。

還是穿着紅色衣服的那個小男孩告訴她,“甄天才在房間裏換新衣服,待會他的新爸爸媽媽就來接他了。”

蘇瓷一愣,有人領養甄天才嗎?

領養者都喜歡挑選健康活潑的孩子,而甄天才性格安靜腼腆,心髒還有問題,大多數人都不願意收養這樣的孩子。

而現在有夫妻願意收養甄天才,她真的替那個小男孩開心,希望他以後能過上的幸福生活。

蘇瓷讓小蘿蔔頭去玩,別圍着她,她沒有帶孩子的經驗,最多就是哄哄小蘇寧,但小蘇寧性格乖巧,根本不需要她怎麽帶。

這麽多孩子在她身邊叽叽喳喳的,她頭疼。

蘇瓷有點無聊,她走過圍欄那邊,裏面養着的是上次陸折抱過的那只兔子。

怎麽看,她都覺得這只兔子很醜。

毛色不夠她的純白光滑,體型肥碩,一點也不像她那樣嬌小可愛,它紅紅的眼睛也沒有她眼睛有神漂亮。

所以,陸折之前為什麽要抱它!

圍欄裏的兔子一直蹦跳,亂跑,還一直繞圈圈,蘇瓷看得好奇,她覺得這只兔子看起來還挺蠢的。

“兔兔好像生病了,這幾天它一直叫。” 那個叫圖圖的小女孩站在蘇瓷的旁邊,兩只小手抓着圍欄上的竹竿,墊腳去看裏面的兔子。

“生病了?” 雖然蘇瓷作為半只兔子,但她對兔子卻沒有很了解。

“我幫你查查,兔子這是怎麽了。”

小女孩雙眼一亮,乖巧等姐姐幫忙。

蘇瓷掏出手機,她直接把兔子這樣的行為打在網頁上,搜索出來的結果吓得蘇瓷的手抖了抖。

兔子發情期?

蘇瓷點進一個關于兔子的帖子,裏面寫着兔子看上去外表天真,純潔,實際上兔子是大污王,是色魔。

蘇瓷的心情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她快速往下翻看着,才知道原來兔子有發情期!兔子一般在3-4個月出現第一次發情,而體型越小的兔子出現的時間越早,體型大的兔子一般是在5-6月。

蘇瓷看了眼圍欄裏的兔子,這只兔子應該是5-6月左右的大小。

蘇瓷記得自己還是兔子的時候,她的體型只有巴掌大,她屬于侏儒兔子,就算她恢複兔子身型,以後不管怎麽長,依然是小小的體型。

蘇瓷舔了舔唇,沉思如果她還是兔子,是不是意味着她三個月大左右就會進入這個所謂的羞羞期?

蘇瓷又驚又怕,又是慶幸自己現在是人,并不是兔子。

“漂亮姐姐,兔兔是生病了嗎?” 小女孩擔憂地問蘇瓷。

對上小女孩純真的大眼睛,蘇瓷怎麽也開不了口告訴她,兔子不是生病,而是在發情。

這時,陸折突然出現在蘇瓷的身旁,“你們在聊什麽?” 他的目光不經意落在了女孩的手機上,只見上面顯示着兔子發情期的相關搜索。

“陸折哥哥,兔兔生病了。” 小女孩告訴陸折。

蘇瓷将手機放好,她點點頭,“對,這只兔子害了相思病,你告訴工作人員,看看怎麽處理。”

小女孩眼睛一亮,主動請纓,“圖圖去告訴護工姐姐。” 說着,她高興地跑開了。

“怎麽出來了,事情都辦好了嗎?” 蘇瓷問陸折。

“沒有,拿水給你。” 陸折擰開礦泉水的瓶蓋,把水遞給她。

蘇瓷這才察覺自己确實渴了,她連續喝了幾口,把瓶子遞回給陸折,“你去忙吧,我自己呆着就好。”

陸折看了她一眼,有點驚訝她這麽乖。

然而下一秒,女孩眼尾勾起,湊到他耳邊說道:“陸折,我是不是很體貼啊。”

蘇瓷的唇近得快要貼上了陸折的耳朵,“等回去後,你要好好親我啊。” 知道他心情不好,這兩天她都做乖乖貼心小天使。

陸折淡淡地睨了她一眼,離開了。

蘇瓷抿唇,他這是答應了?還是沒有答應啊?

蘇瓷站在遮陰的地方,無聊地看着圍欄裏的兔子,越看,她越覺得發晴中的兔子好可怕,兔子瘋狂亂蹦亂跑,還蹬腿,這是欲求不滿?

這時,一輛白色的車子停在了孤兒院門口外,空地上玩耍的小孩子們都停了下來,好奇地看過去。

其中一個小男孩高興地說道:“肯定是甄天才的新爸爸媽媽來接他了。”

“快喊甄天才出來。”

“我去告訴印子姐姐,甄天才的新爸爸媽媽來了。”

小孩子們又激動又興奮,在他們看來,能擁有爸爸媽媽是一件很快樂幸福的事情,大家都替甄天才高興。

蘇瓷看向門口,只見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中年女人從車上下來。

中年男人穿着一件寬松不合身的西裝,旁邊的中年女人穿着一條大印花的連衣裙。

孤兒院的一位女工作人員,她就是小孩子們口中的印子姐姐,她趕緊迎上前,“張先生,張太太,歡迎你們的到來。” 之前是老院長約了兩位今天過來,沒想到現在老院長不在了。

“我們是過來接天才那孩子的。” 中年男人笑着說道。

好幾個小孩子害羞地藏在印子的身後,有人看到甄天才從裏面走出來,高興地喊道:“甄天才出來了,甄天才出來了。”

蘇瓷看過去,一眼便看見甄天才從走廊裏出來,小家夥身上穿着一套新衣服,哪怕小臉蛋繃緊,一雙黑眼睛亮亮的,裏面是隐藏不住的喜色。

小家夥很高興有人願意領養他。

他有爸爸媽媽了。

“哎呦,這就是天才吧,來,快過來阿姨這裏,以後我就是你媽媽了。” 中年女人嗓音有點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見孩子比較激動。

甄天才害羞又怕生,他偷偷地看了女工作人員一眼,得到對方的鼓勵,他走到了那個中年女人面前。

蘇瓷看見小家夥的兩只小手無措地背在身後,顯然是很緊張。

中年男人笑呵呵地看着甄天才,他把手裏的一個玩具熊随意地塞進了甄天才的懷裏,“以後我就是你的爸爸,她是你的媽媽,去了我們家後,你要乖巧聽話,知道嗎?”

甄天才抱着玩具熊,茫然地點點頭。

“張先生,張太太,兩位可以先跟孩子交流一下,我這邊還需要整理一些手續資料,待會兒需要兩位簽字。” 工作人員開口。

她臉上帶着笑意,對于孤兒院的孩子能夠被領養,她也很開心。

“好,你先去忙吧,我們跟孩子說說話。” 中年男人笑呵呵道。

工作人員離開後,小孩子們看着兩個陌生人,他們害羞地散開,跑到不遠處偷偷看他們,大家都很羨慕甄天才有爸爸媽媽了。

蘇瓷無聊地站在圍欄前,看着那對夫妻跟甄天才交流,她下意識眯了眯眼。

她混過娛樂圈,對于人的表情管理和演技還是能看得出的。

這對夫妻笑容敷衍,尤其是中年女人,在工作人員離開後,她看了三次手表,臉上有點不耐煩,并沒有領養孩子的欣喜。

中年男人笑呵呵地對甄天才說着什麽,然後他被妻子拉走了。

蘇瓷皺眉,她看了小天才一眼,到底跟了過去。

她偷偷藏在了拐彎角處的綠植後。

“你不是說這孩子性格很好嗎?怎麽我問他話,屁都不放一個,一聲不哼的,他不會還有什麽自閉症之類的吧。” 中年女人語氣很不滿。

中年男人安撫妻子,“沒有,我問過了,他只有心髒病,精神方面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小孩子怕生,不說話也正常。”

“有心髒病還不夠嗎?” 中年女人沒好氣道:“如果不是你出的爛主意,說什麽領養他可以讨好你老板,好讓你晉升,我是絕對不會養一個有病的廢物。”

“你也只知道我老板的女兒有白血病,而且血型是熊貓血,這個孩子正好也是熊貓血。”

中年男人繼續安撫妻子,“等我們帶他回去後,我就把消息告訴老板,我把這個兒子獻給他,成為他女兒的移動血庫,他絕對會看重我,作為交換條件,我要總經理的位置,他肯定願意。你就別管這孩子性格的問題了,又不是要你每天悉心照顧他。”

“你別忘記他有心髒病,我就擔心他以後是一個大麻煩。” 中年女人被丈夫的話順撫不少。

“你也知道他有心髒病,他真有什麽事,我們又不是醫生,難道還要我們救人?” 中年男人拍了拍妻子的手,“你別想這麽多了,按照之前我們說好的,我晉升了總經理後,你就安心做總經理太太。 ”

這句話完全說中了中年女人的心,她這才笑起來。

“走吧,去哄哄孩子,你別吓到他。” 中年男人提醒妻子。

中年女人瞪了丈夫一眼,“我知道了,你以為我笨嗎?”

“你們不是笨,你們是狠毒!”

拐彎角處,蘇瓷走了出來,她一雙黑眸冷冷地看向了兩人,眼底帶着罕見的怒意。

中年女人看見突然有人冒了出來,她心下一驚,立刻厲聲斥問:“你……你是誰,怎麽會在這裏?”

蘇瓷扯了扯唇角,冷嘲:“你說話別這麽大聲,會吓到周圍的孩子,不是音量大就能遮掩你的心虛。”

“小姑娘,你說笑了,我們有什麽心虛的。” 中年男人明顯比他妻子鎮定,語氣帶着幾分試探,他不确定對方有沒有聽到他們的講話。

蘇瓷下巴微擡,“你們不安好心,收養甄天才是為了讓他給你老板女兒治病。”

她根本沒有跟對方拐彎抹角,打謎語的意思,她直接表明自己聽到了。

中年女人驚愕地看向丈夫,糟了,被發現了。

中年男人緊緊握住了妻子的手,示意她鎮定,“小姑娘,有些玩笑是不能随意亂開的。我們夫妻無子無女,難得看中了甄天才這個小孩,想要收養他,讓他擺脫孤兒的身份,給他好生活,你知不知道你随意污蔑我們,那孩子會錯失好不容易被領養的機會。”

聽到丈夫的話,中年女人上一秒還慌亂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

對了,這個小姑娘無憑無據,根本沒有人會相信她的話。

“那孩子有心髒病,如果不是我們夫妻善良,大發善心,根本不會有人願意領養一個有心髒病的孩子。”

中年女人挺直了腰杆,“你沒看見嗎?那個孩子知道我們是他的父母有多開心,他能成為我們的兒子,以後幸福的生活就不用愁了。小姑娘你就不要随便開我們夫妻的玩笑,搗亂了孩子的好事。”

蘇瓷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厚臉皮,不要臉,而且心腸發黑的人。

她質問:“跟着你們過幸福的生活,他是要到下面去享受嗎?”

蘇瓷的聲音很冷,“甄天才這個孩子只有五歲,而且還有心髒病,你們的心腸肯定是黑爛透了,不然怎麽會把壞主意打到一個小孩的身上?”

她冷冷地看着面前這對夫妻,“你們這是要他的命吧。”

蘇瓷覺得這對夫妻簡直又歹毒又惡心。

她看了眼兩人手上的生命值。

男的還有三十多年,女的還有四十多年,這兩人目測已經三十多歲,也就是說,男的能活到六十多歲,女的能活到七十多歲。

蘇瓷不爽地問富貴,“為什麽這麽壞的人,壽命這麽長。”

富貴:【主人,壽命是天注定的,富貴也不知道。】

蘇瓷:“有辦法把他們的壽命減去一點嗎?”

她真的生氣了。

富貴感受到主人的怒意,它盡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聲音弱小地回道:【主人,這是天注定的。】

蘇瓷抿着唇,雖然她也就是問問而已,但是聽到富貴的答案,她還是很不爽,果然禍害遺千年。

那對夫妻被蘇瓷諷刺的話罵得神色難看,正想要反駁,剛才的女工作人員找來了,同時來的還有陸折。

女工作人員感受到了中年夫妻與蘇瓷之間的僵冷氣氛,她疑惑地看着幾人。

“張先生,張太太,資料已經整理好了,請兩位在領養證明上簽字。” 女工作人員把資料遞給兩人。

“好好好。” 中年男人笑呵呵地伸手去接,下一秒,一只白皙精致的小手伸了出來,一把将資料奪了過去。

蘇瓷冷聲道:“呵,你們還真敢簽!”

“蘇小姐?” 女工作人員不明所以地看向蘇瓷。

陸折走到蘇瓷身旁,“發生什麽事了?”

幾人的目光下,上一秒還冷着臉,氣勢嚣張的蘇瓷一瞬間轉換了臉色,她目光盈盈地看向身旁的少年,可憐兮兮道:“陸折,這兩人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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