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衛奇下課早的時候也不愛去圖書館，就坐在客廳裏乖乖等周沉下班回家，小茶幾那兒幾乎成了他的固定書桌。不只是茶幾，餐桌、冰箱、浴室、陽臺，家裏重新填滿了衛奇的東西，連牙膏的口味都是前兩天他跟周沉一起去超市挑的。

有時候周沉也會生出點歲月靜好的錯覺來，會覺得這樣安穩的日子過着也挺舒服，下班回家有口熱飯吃，早上起來桌上有鮮榨果汁。最關鍵的是，他年歲漸長，還真的有點害怕寂寞了，有個人能陪他一起逛逛超市散散步，确實讓他心定不少。

如果，如果忽略掉小崽子看他的眼神，那應該會更心定。

“周叔叔，”衛奇在廚房炸帶魚，油煙大得很，他扭頭對靠在門框上的周沉道，“煙太大了，你出去等吧，很快就好了。”

周沉摸摸鼻子，有點抱歉道：“我是想跟你說，今天晚飯少做一點兒，我晚上有約。”

衛奇動作頓了一下，油點子瞬間濺到他手背上，燙出一個小紅泡。

但他好像沒知覺一樣，只問：“又是和林子繁嗎？”

“不是，是你不認識的人。”周沉道，一些工作夥伴而已，沒必要說的那麽詳細。

衛奇卻顯然想偏了，臉色一分分難看起來，把鍋裏的帶魚撈出來：“知道了，那這些魚今天炸了先不做，明天再紅燒。”

周沉三十幾了，有過幾個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衛奇也知道他身邊不缺人，來來去去像流水似的。但他以為……他以為這兩年周沉已經收斂許多，卻沒想到，還是這樣嗎？

“你今晚還會回來嗎？”

衛奇從廚房出來就轉身進了浴室去洗澡，周沉也按下門鎖準備出門，因此這句話他并沒聽清，扭頭問了句，“什麽？”

衛奇眉眼都失落的垂下去，一片郁色：“……沒什麽，我說祝你玩得開心。”

周沉腦袋上一整個大問號，玩得開心？他玩什麽了？

有的事兒就是這樣，不琢磨還沒什麽，一旦琢磨上了就滿腦子都是這件事。

比如現在，周沉坐在飯桌上，心裏卻想着不對啊，這小狼崽子現在怎麽一點兒都不管着他出來吃飯喝酒了呢？換成以前，衛奇肯定死乞白賴要跟着來給他當司機，死死盯住每一個跟他來往過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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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現在真轉性了麽？

以前他确實厭煩狼崽子管東管西的控制欲，但現在人家本分起來了，他卻又覺得不得勁了。

人可真他媽賤啊。

周沉在心裏罵自己。

他故意多喝了兩杯，送走客人之後還“不小心”把杯子裏的紅酒灑了一點兒在腿上，整個人散發出濃郁的酒氣。

好在家裏有衛奇。

這一團酒氣一進門就被衛奇牢牢接住，抱在懷裏喂了蜂蜜水，擦了臉。

只是不說話。

周沉并沒全醉，還能飄飄忽忽看見衛奇的表情——悲傷的，陰郁的表情。

衛奇沉默着把他抱到床上，一顆一顆地為他解扣子，上衣脫完，那雙手順理成章移到了他皮帶扣上。

七秒。衛奇整整思考了七秒，才把手挪開了，垂着眼眸道：“周叔叔，要不褲子咱們就不換了吧。”

周沉越看越不對勁，這小崽子乖的離譜了。

他醉醺醺道：“不行，褲子濕了。”

衛奇順着他眼神，才注意到大腿的位置确實有一小片痕跡，不難聞出是酒液。

衛奇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擡頭，眉毛都皺在一起：“是他灑的？”把酒灑人大腿根上，傻子都能猜出當時是個什麽情形。

周沉還沒反應過來那個“他”是誰，就已經被小狼粗暴地解開了皮帶扣，整條白而結實的長腿就這麽暴露在空氣中。

周沉這才驚覺玩兒大了，他是想逗逗小狼不假，但可不想把自己變成肉骨頭。

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衛奇的吻和眼淚一起落在他嘴唇上。

“周叔叔。”

“你不要再這樣了好嗎？”

“他們能做到的我也都可以。”

“我可以忠誠，也可以很本分。”

“為什麽他們都可以……只有我不行，我連想和你吃頓晚飯不行。”

“你不喜歡吃炸帶魚，我也可以做別的。”

周沉快被他頂死了，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他不能理解怎麽有人能一邊哭一邊打樁啊？

“你他媽……慢點，老子……老子要被你搞死了，操。”

周沉閉着眼。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但他的心跳出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