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
十七
過了兩天，不想繼續呆在家裏的葉修在陶軒吳雪峰一起返回嘉世後也到了嘉世。
然後葉修就發現，自家老板生氣了。
——陶軒辦公室的門上，被貼上了陶軒用黑色記號筆寫了“隊長不得入內”的白紙。
在吳雪峰出面調解之前，葉修自動自覺地撕下那張紙進了老板辦公室，和陶軒好好談了一場。
真誠道歉的葉修順利得到了陶老板的原諒——雖然很難說陶老板是不是見好就收。
出了辦公室的葉修精神略萎靡，不過想想談話時陶軒的表現，他又覺得和好友間的分歧變小是值得慶幸的事。
然後他就在自己宿舍門口被吳雪峰堵住了。
“小隊長，你長大了。”
葉修望着一臉“啊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終于懂事了”模樣的吳雪峰，頗有“槽多無口”的感受。
是說，雪峰你也比我大不了幾歲吧？這種“爸爸我好欣慰”的表情是鬧哪樣？
但想想吳雪峰馬上就要出國從此天高水遠難相見，葉修就默默忍住了吐槽的欲望任對方感慨。
十八
第二天，陶老板給了葉修一份新合同。
葉修熟門熟路地讀自己的新合同。
新合同上簽約年限成了三年，保留了葉修“不露面”的特權，但工資待遇統統上漲不少還有每年漲幅規定不說，還有“續簽之前工資提升幅度視市場變化酌情增加”的附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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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修沒說話。
陶軒倒是有些感慨：“這次你簽約就是葉修了。”
葉修撐着頭：“老陶，你就不可惜嗎？新合同還保留我的‘特權’……”
他兩根指頭拎着合同抖了抖：“萬一我真的一直都沒和家裏搞好關系，直到退役對外都沒法用真名……？”
陶軒想都不想就開口：“那當然可惜。畢竟我雖然想要夢想，但也是想要賺錢的——能幹大事業能賺錢為什麽不賺啊？”
“再說我就不信你看不出，商業化絕對會是未來聯盟的趨勢。”
“那你還給我這麽優厚的合同？”葉修把合同放好：“萬惡的資本家不是應該馬上壓迫我的剩餘價值，想盡各種辦法要我配合賺錢，要是我一直不合作就想辦法把我搞垮嗎？”
陶軒誇張地嘆氣：“那也得我做得到啊？”
他變戲法一樣從背後拿出一疊厚厚的投資合同：“這是葉秋弟弟這幾天傳給我的草拟稿。”
“誰叫你後臺硬背景強帶資入組呢？”
葉修：“……”
然而。
一直在場僞裝透明人的吳雪峰大大呵呵一笑：“老陶你是不是？給小隊長的新合同你不是一回到嘉世就開始準備、早不早就準備好了麽？”
陶軒心塞地拍桌：“雪峰，你這就不對了啊！就算我現在不是你老板，看在我們這麽多年交情的份上，你就不能讓我帥過五分鐘嗎？！”
吳雪峰輕輕巧巧地看了陶軒一眼：“不能。”
“帥氣擔當是我的人設。”
吳雪峰淡定地說。
陶軒&葉修：“……”
“行了，葉修你趕緊把合同簽了。”
陶軒僵硬了一會就回過神來，點了點葉修面前的合同：“趁早簽，免得我後悔！”
葉修瞧着陶軒偏着頭十分肉痛的模樣，一時間心情倒有些複雜。
“老陶你……”
“打住，打住！”
陶軒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我自己什麽性格我自己清楚，你趕緊簽了它別給我留餘地！”
“噗。”
一邊的吳雪峰笑出了聲：“其實也不至于？”
“雖然說老陶你确實……嗯……”
吳雪峰做了個“我們都懂的”的表情，“不過呢，現在小隊長的身份明了，人家弟弟還顯然要出大力……”他掃了眼草拟的投資合同：“老陶你想黑也黑不起來吧？”
陶軒：……
#你說得好有道理#
葉修也笑了。
“那我簽了啊？”
他帶着大大的笑容看陶軒。
“簽簽簽！”
陶軒揮手，十分不耐煩的模樣。
十九
“現在我們來商量下你名字的事。”
葉修簽完後，陶軒咳嗽一聲表示我們還得談正事。
“還談？不是都說清楚了嗎？”
覺得這個夏歇期自己被“真假姓名”一事折騰得不清的葉修很有點抗拒：“我們現在應該好好談談沐橙吧？她下賽季就要出道了，賬號卡準備完成了嗎？公關準備好了沒？合同簽訂優厚不？”
陶軒黑着臉甩出一堆文件：“這還用你說？！沐橙也是我妹子！”
葉修：“……哦。”
吳雪峰憐憫看喘了好幾口氣緩解心情的陶軒。
“葉修，我沒和你開玩笑。”
陶軒皺着眉：“雖然現在你的真名只有我們知道——等會，除了沐橙和你家人是只有我和雪峰知道吧？”
得到葉修的點頭後他繼續：“——這就好。不過我們還是得好好合計下應對方案——萬一聯盟在你能改回名字之前，就知道你的名字的事怎麽辦？這種事要是真發生，對你和嘉世影響都不好。”
“到時候嘉世還好說，俱樂部嘛最多被扣個“失察”的帽子，可你的名聲、乃至你取得的成績，就都危險了。“
葉修沉默了下：“不愧是老板，想得真遠。”
陶軒：“那是，嘉世不也是我們的夢想麽，我當然要努力！”
“……不對你別轉移話題！”
“呃……這個……找主席直說？”
葉修一臉真誠。
陶軒：“……算了你走吧，這種事我和雪峰談好了。”
“放心吧，我會和家裏人達成一致的。”
葉修收起之前有些懶散地神色。
“行。在那之前，我們就一起努力，牢牢瞞住這件事吧！”
陶軒一邊說，一邊狠狠地瞪了葉修一眼。
“注意點的話，這事其實也沒那麽致命……”
吳雪峰說。
然後三個人就讨論了起來。雖然……最後也沒人提出什麽讓人眼前一樣的建議，但總算是确立了“先瞞再變，抓準機會，一擊必殺”的方針。
“雪峰過兩天就要出國學習了。”
讨論告一段落後，陶軒忽然起了個話頭。
“？”
吳雪峰投來疑惑的眼神。
“等你回來，繼續嘉世發光發熱如何？”
“那還用說？必須的！”
吳雪峰毫不猶豫。
“所以啊……”
陶軒站起身按住葉修的肩膀：“葉修我們要抓緊時間啊！為了付得起雪峰回來後的工資，他們必須努力壯大嘉世，出成績，放光彩！”
葉修：“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內在邏輯聯系嗎？”
似乎已經找到狀态的吳雪峰微笑：“當然有。老陶說得沒錯啊，我很貴的。”
葉修扶額：“等我再拿倆冠軍，你就便宜了！”
陶軒：“怎麽會呢！等你再拿倆冠軍，嘉世條件變好發工資只會有高的不會有低的！”
葉修覺得吧，自己還是別說話了。
離別前的傷感似乎都被這樣的氣氛沖散，和陶軒一起去機場送別吳雪峰時，葉修只是給了他一個用力的擁抱：“在國外逍遙快活可別忘了嘉世啊！”
葉修說。
“怎麽會。”
吳雪峰笑着和他們揮手道別，在陶軒千叮咛萬囑咐的背景音中，排隊安檢。
這一去，就真是遠隔重洋了。
葉修想着，竟難得有些傷感。
他化傷感為動力，暑期通宵打榮耀，攪得榮耀裏腥風血雨不停歇。
然後……
“小隊長，聽老陶說你這兩天又開始熬夜了他還管不住？！說好了要注意身體呢？”
葉修接着吳雪峰的跨洋電話：“……”
他的錯誤略大，需要深刻反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