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到此為止
施槿從籃球場出來，心都還一直在狂跳不止，他始終無法弄明白許黔宸的意思，他不願意去把許黔宸想象成一個渣男，許黔宸在他心底就是最完美的存在。
雨過天晴，太陽居然出來了。
下午的課程兩人都沒有再關注對方，不知道是刻意而為之，還是太忙了，因為他們一個下午幾乎都在忙碌的複習外加各種考試，連屁股都沒挪動一下，直到五點半，放學鈴聲響起。
“終于.....放學了。”
一周的課程結束，伴随着下課鈴聲響起，高三一班集體趴在了桌子上，動都不願意動一下，實在是太累了。
施槿第一次有了想要在家自主複習的沖動，他想了一個下午了，目前能讓自己收心的最好方法，就是遠離學校，遠離許黔宸，可是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宸哥，晚上你還去參加澤鑫的生日宴會嗎？”李珂嚴放下手中的筆，從桌子上擡起頭，朝着許黔宸看了過來。
許黔宸活動了一下胳膊，直言道：“不去了，我晚上要去打拳。”
“啥？？？打拳？你練拳擊的？”
“嗯。”
“卧槽！”趙墨吓了一跳，從凳子上彈跳而起：“我怎麽都沒聽你說起過，你居然會打拳，什麽時候學的？”
“十一歲。”許黔宸說。”
“這麽久了啊，那你現在是什麽級別？”
許黔宸淡淡的瞅了他一眼：“一拳KO你沒問題。”
“媽呀，我的哥，你可別吓我，我可經不住你這一拳，我都替嫂子開始擔憂了，你可千萬不要有家庭暴力啊。
許黔宸順手抄起手中的一本英語書朝着趙墨砸了過來：“少在這給我胡扯，男人的拳手是用來打天下的，而不是欺負媳婦的，我從來不主張暴力，除非不長眼的觸碰到我的底線，或者......”
許黔宸說着說着，突然眼角的餘光盯着施槿的後腦勺看了一眼沒有了下文，這家夥怎麽不看自己了，一個下午都沒見他關注一下自己，這又玩什麽把戲？還是說要變心了？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內心深處沒由的就蹿起一股怒火。
“或者什麽？”衆人都一臉好奇的看着他，除了施槿沒回頭，施槿在自顧自的整理着自己的東西。
“施槿。”許黔宸沒忍住，開口叫了他一聲。
施槿正在整理書包的手一頓，皺着眉頭轉身，臉上有着一絲旁人瞧不出的怒意和醋意：“有事？”
許黔宸摸了摸鼻尖：“沒，就叫一下你。”
施槿看了他一眼，什麽話也沒說又轉過了身。
他這冷漠的态度一下子讓許黔宸又不爽了，又忍不住的叫了他一聲，而且這次聲音比剛才大多了，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喊出來的。
“施槿！！！”
全班同學保持着沉默，都沒急着走，看起了熱鬧，紛紛将視線轉移到了施槿身上，這次施槿連頭都懶得回了，收拾完書包就準備擡腳往外走，腦袋上還多了一個天藍色的貓耳機。
“你敢這樣走試試。”許黔宸見他要跑，立馬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視線落在了他的貓耳上，意外的覺得可愛到了爆/炸，心髒又沒由的顫動了幾下。
施槿頓住腳，這次臉上怒意明顯了，不過依舊沒回頭：“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不會打你的。”許黔宸說。
施槿：“......”
“咦.......”突然一陣起哄聲遽然響起，發出這聲音的居然是一群大群女生，高三一班雖然是理科班，但是女生人數和男生人數幾乎持平。
面對女生們的起哄，一群男生都感到莫名其妙，只有施槿耳朵紅了，幸好被耳機擋住了，沒人瞧得見。
“咦什麽咦？”許黔宸眉頭緊鎖，視線在一群女生身上環顧了一圈後又定格在了施槿身上，再次做出了承諾：“我不會打你的，我給你保證。”
這下沒有人敢再笑了，女生們也都在進行自我懷疑，是不是自己磕錯了，畢竟許黔宸都有女朋友了，不過這倆人實在是太好磕了啊，雖然之前并沒有看到倆人有過多結集，但是這幾天明顯有點不對勁。
“哦，沒其他的事，那我就先走了。”施槿把書包背在了肩膀上，這下是真的要走了，心慌不止，他都快被許黔宸給整的精神分裂了，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明明知道他會誤會，還偏偏來說這些話來撩撥他。
“等會，那張幹洗店的單子被我弄丢了，你跟我一起去取衣服。”許黔宸說。
施槿一怔，原來如此，無奈，只好等他。
全班同學這會才明白許黔宸的意思，同施槿一樣，腦子裏閃現出了這四個字，只有趙墨望着許黔宸剛剛塞進褲兜的那張幹洗店的單子，隐忍着頭都要笑掉了，這宸哥怕不是有什麽大病，想讓人跟你一起走就一起走呗，幹嘛還要拐彎抹角，他反正是搞不明白這人在想些什麽的，在他看來，就是有毛病。
許黔宸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往書包裏塞了幾本書，随後朝着施槿的位置走了過來，幾乎是剛走到施槿身邊，就一把順走了他頭頂上的那個貓耳朵，當真是拿起了就跑，只留下了呆若木雞的施槿和笑成一團的大夥，搞了半天，宸哥是看中了人家耳朵上的耳機了，不過确定可愛。
施槿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一下腦袋，迷茫了幾秒後，臉上露出了一抹羞澀的弧度，終是朝着許黔宸追了出去。
“還我，我的。”施槿在樓下追上了許黔宸，臉頰紅的都快滴出血來了。
許黔宸将耳機舉高，見他滿臉通紅，瞬間嘴角上揚，一臉的壞笑：“不給，有本事你來拿。”
施槿擡頭看着半空中的耳機，猶豫了幾秒後，還真起跳了，誰知他剛跳起來，許黔宸就使壞的在半空中就換了一只手，還不忘嘲笑他一番：“小矮子！夠不着吧你。”
施槿嘟哝了一下嘴：“你才矮！”
“我不矮，我比你高一個腦袋，你知道我多高嗎？”許黔宸把耳機戴在了自己耳朵上，緊了一下右肩上的書包，一邊和施槿說話，一邊倒退着往校門口走，沿着的花壇邊是一排排整齊的櫻花樹，正值櫻花盛開時節，美得不可方物。
“1米96”施槿小心翼翼的回應着。
穿過櫻花樹，光影照在了許黔宸的臉上，施槿的心都醉了，這一刻太過于美好了，好到他都想讓時間就此駐停。
許黔宸見他猜對嘴角彎了彎，忍不住逗弄施槿：“錯，我現在淨身高1米96.8，過年來又長了0.8。”
“哦。”
“那你多高？”
“我1米72……不對，172.8，過年來我也長了0.8。”
“騙人！”
“沒有，實話。”
“信你才有鬼。”
“這個世界上沒有鬼。”
“怎麽沒有，到處都是鬼，你知道經文中記載了多少種鬼嗎？”
“三十六種。”
“那你還說沒有。”
“本來就沒有，我不信佛，也不信鬼，我只相信科學，雖然科學的盡頭是玄學，但是一切還是得依據科學。”施槿忍不住的和許黔宸熱絡的聊了起來，盡管他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可是他實在是控制不住。
許黔宸等了他幾步，和他并肩走到了一起，低頭看向施槿，瞧着這張清秀的面孔，心情很是愉悅：“嗯呢，那你見過死人嗎？”
施槿見他靠近，沒敢擡頭看他，低着頭在走自己的路，他能感覺到許黔宸的炙熱目光，下意識的咬了咬嘴唇道：“見過，我爺爺去世的時候我在現場，他是車禍走的，當年我九歲，我親眼目睹一輛大卡車從他身上軋了過去，我跟他只隔了不到百米，全身被紮的血肉模糊，最後在入殓師的幫助下恢複了大概的容貌，雖然已經過去數十年了，但是還是記得很深刻。”
許黔宸一怔，低聲喃喃道：“入殓師......”
“嗯，入殓師，我很佩服入殓師，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未來能成為一名入殓師，這個職業會不會不太好？”施槿也不知道為什麽想告訴許黔宸自己的夢想，也許這個時候說這些不太合時宜，但是他怕他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
“怎麽會，挺好的，靈魂的擺渡人。”許黔宸意外的看向施槿：“我還是頭一回聽人說想當入殓師，這一行我有認識的人，不過，你确定你能幹，這麽膽小，還想當入殓師？”
“活人比死人可怕。”施槿說。
許黔宸俊眉一挑，眼睛就沒從施槿身上移開過：“貌似也是。”
許黔宸将耳機取下戴在了施槿頭上，順帶着摸了摸兩只貓耳朵，情不自禁的低聲喃喃：“真是可愛啊。”
施槿猛地一下頓住腳，緩緩地擡起了腦袋。
四目相對，眼神流轉。
“宸哥，宸哥......等等我。”一道焦急忙慌的聲音打斷了二人，趙墨背着書包，朝着他倆小跑了過來：“宸哥，叫你半天了，都沒見你有反應。”
施槿見趙墨出現，趕緊往旁邊避讓了一些，許黔宸看他又躲着自己，立馬又不悅了，不過當着趙墨的面，到底還是沒有再說些什麽。
許黔宸沉着臉回頭：“戴着耳機沒聽見，怎麽了？”
“哦，沒事。”趙墨向前一步走到了兩人中間：“就是問你演唱會的門票你還要不要？你這要是不要了，我就......”
許黔宸眯了眯眼：“要，等我回家，地址我發你，你找個跑腿的給他送過去。”
“嗯，好。”
許黔宸見趙墨将倆人隔開，施槿又躲着自己，經趙墨這麽一檔，他都看不清施槿的臉了，想都沒想，又将趙墨給推到了一邊，自己走在了施槿的身邊。
趙墨被推開，滿頭黑線直冒，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施槿，施槿已經緊張的心都快蹦出來了，為了不讓趙墨看出來，他還是在極力的隐忍着，沒有再往旁退讓，而是主動的和許黔宸找起了話題。
“你這樣當衆讓他難堪，會不會不太好？畢竟他背後的勢力，你是鬥不過的，在學校他還會有所收斂，這出了校門就不一定了。”施槿很擔憂許黔宸，這澤鑫一看就不是一個什麽好人，他從來就沒對澤鑫有什麽好感，雖然之前并未接觸過。
“呵！”許黔宸輕笑了一聲，見施槿頭頂落下了一朵花瓣，順手便給他拿了下來：“沒事，就憑他，想要對付我，還差的遠，誰給你說我鬥不過他，怎麽，在你心裏我就這麽無用？”
“沒.....沒有。”施槿瞧着他手中的花瓣，真的無法做到淡定，又開始緊張了。
“又沒音樂，你戴個耳機幹什麽？”許黔宸非常好奇，施槿這頭上的耳機裏又沒聲音，他們連手機都沒有，學校的規定他一直都有尊守，他也沒有帶手機。
“阻隔外界幹擾。”施槿說。
“傻子！外界的幹擾是沒辦法用一個無法聽音樂的耳機阻隔的。”許黔宸把耳機又取了下來，戴在了施槿的脖子上，沒忍住，上手捏了捏他那柔軟的耳朵，眼神微微晃動着，真是小巧啊，又小又軟，不知道一口吞下去是什麽滋味。
施槿：“.......”
“怎麽了，又不說話了，跟我聊天很無趣？”許黔宸眸光暗了暗，被自己心底蹿出來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他掩飾的很好，盡可能的保持着鎮定。
“沒。”怎麽會無趣，他都快站不穩了，感覺整個人都仿佛置身在雲端，全身一陣酥麻。
“宸哥，你不去接嫂子放學啊？”趙墨見倆人不搭理自己，又是一副這般親密的姿态，莫名的感覺有些不自在，趕緊尋找話題插入倆人之中。
幾乎是他的話音剛落，施槿臉就白了一圈，臉上的那抹羞澀，頃刻間消失殆盡。
許黔宸見好好的氣氛被破壞，氣的真想一巴掌将趙墨給扇到一邊去，眼角的餘光瞥了趙墨一眼，聲音冷了好幾分：“她沒長腿嗎？用得着我接？”
“你看你這人，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不接女朋友放學的男朋友是不合格的。”趙墨往許黔宸旁邊又湊了湊：“這麽漂亮的女朋友，你要不好好對人家，就不怕被人給搶走？”
“就她......”許黔宸剛準備反駁，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下意識的拍了一下額頭：“啊，我還差點忘了，我今天還真得去接一下她。”
喬喬今天是第一天報道，他要不去接她，那妞指不定幾點回家。
“啧，剛說什麽來着，你.....”
“宸哥，校門口有個叫喬喬的女生在哭着找你。”趙墨的話好沒說完，突然一個騎着單車的男生打斷了他，看着像是高一的。
“什麽？”許黔宸一怔：“哭了？”
許黔宸都來不及說什麽了，朝着校門口就沖了出去，趙墨一看有熱鬧可看，立馬也跟着跑了。
“喬喬.....是那個女生的名字嗎？”施槿定住了腳，伸手捂住了一陣陣抽疼的心髒，望着許黔宸那般焦急離去的背影，眼眶都不自覺的紅了，他到底在期許着什麽呢，清醒一點吧。
施槿失魂落魄的走到了校門口，還未靠近，就看到了正門外，人群中毫無顧忌抱在一起的一對璧人。
陽光正好，溫暖的餘光撒在他的臉上，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0.3km，但是卻又仿若隔着一條無法跨越的銀河......
施槿緊緊的盯着那道身影，任由滾燙的淚水迷糊了雙眼，打濕了脖子上的耳機，倆人相距三百米，不，是短短的0.3km，他在等他回頭，可是他卻沒有.......
暗戀從來都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到今天為止，整整七百天。
相距0.3km700天的兵荒馬亂。
許黔宸，到此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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