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卑賤如塵埃

“這重要嗎？五年前是葉婧不顧性命在車禍現場救了我，她甚至頂着被外人罵成小三的壓力，不離不棄照顧我，如果不是她，我或許根本醒不過來，而口口聲聲說愛我的楚卿呢，知道我可能醒不過來，早早溜之大吉，我康複了她就迫不及待回來了，她怎麽還有臉回來還能裝作若無其事！這種女人讓我多看一眼都嫌浪費力氣，而且葉婧根本沒有要搶曲太太的想法，甚至處處為楚卿的罪行開脫，光是這一點，楚卿就是投胎十輩子也比不上。”

徐濱聽在耳裏，卻別有深意的笑了，“珩風，有些時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耳朵聽到的也未必是真的，你是聰明，但有時候局中人當久了，容易被蒙住了真心，我就覺得葉婧這人陰沉的很，她真有你說的那麽好嗎？”

“好不好我心裏有數。”曲珩風起身，徑自往外走去，決絕的态度明顯不願意再繼續多談，“我去開會！”

“哎，你別忘了，再過兩天是A市一年一度的游輪香茗會。”徐濱在後頭喊道。

回應他的是，被玻璃大門隔絕，逐漸遠去的挺拔身影。

徐濱抄手于胸前，嘆着氣搖搖頭，口口聲聲說沒關系了，每次一說到楚卿反應卻那麽大，也不見你對哪個路人甲乙丙丁那麽大反應，死鴨子嘴硬！希望你自己發現的時候不會太晚，也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後悔。

——

是夜，A市的濱江上星火璀璨，亮如白晝。

龐大奢華的游輪分三層疊立，或玩或吃或睡，絲毫不輸五星級酒店。

今晚，作為A市上流圈的香茗酒會，各路名流早已整裝待發，現場衣香雲鬓，觥籌交錯，一派紙醉金迷之氣。

楚卿穿着得體的侍應生服，專注的聽着領班的告誡。

随叫随到，滿足任何客人要求，不能失誤，尤其不能跟任何客人起沖突，否則今天工錢一分沒有。

領班耳提面命的警告無非是想告訴她，今天在場的沒有一個是他們能得罪的起的。

楚卿微垂着腦袋，端着托盤，如同千萬個謙卑的服務生般，為了今晚上的小費，或許只夠在場任何一個公子小姐一杯酒的費用而卑躬屈膝強顏歡笑着。

她要活下去，只有靠自己。

“小姐，給我一杯紅酒。”

楚卿端着托盤走過去，沒想到屁股被突如其來的手狠狠掐了一把，她反射性的後退，踩到了桌臺布，連人帶托盤全都翻到了地上，狼藉了一地。

四周的視線被這不小的動靜全數拉了過來，賊喊捉賊的男人倒打一耙地嚷叫起來，“你他媽眼瞎啊，想勾引老子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行！”

不能起沖突，态度要好，就算不是自己的錯也要道歉，否則今晚上的辛苦錢就泡湯了。

她匍匐在地，眼角的餘光因為掃到了那抹逐漸走近的高大身影而全身僵直。

她将頭埋的更低，麻木地咬着字，“對不起！”

“哼，跪下來把老子的鞋弄幹淨。”

她終于擡起頭，看到的卻是比四年前更甚的鄙夷和憎惡。

曲珩風站在人堆前，抄着褲袋，冷眼旁觀着，她早該想到的，為什麽還要抱着這不該有的一絲僥幸。

腿微微彎下，她屈辱的跪在男人跟前，拿起抹布的時候卻被一把揮開了，“誰讓你用這麽髒的玩意碰老子的鞋，用你的衣服擦！”

楚卿咬緊了唇，這身侍應生的衣服是她拿全部積蓄放下的押金，不能損壞，不能弄髒，否則照價賠償。

她的磨蹭換來男人不耐煩的一腳，瘦弱身子猝不及防的撞向後頭的桌臺，手心一滑，全數紮進了玻璃碎渣裏。

“晦氣，給老子滾！”

人流漸漸散去，楚卿還沒來得及起身，黑影籠下，擋住了她半頭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