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就這樣我們休整了一會兒就開始做早飯,要說老天爺還真是給面子,雪居然停了,而且還給了一個大晴天,難道這是我們此行順利的預兆嗎?我倒是真的這麽期望呢!
吃過早飯,向導開路帶領我們沿着山脊走了一上午,這一路雖然辛苦,可是卻沒再碰上搗亂的汪家人或者張家人,就連腳下的路也感覺不那麽難走了。我們就這樣一直走到太陽偏西了,向導看了看周圍的山勢,忽然停下了腳步。
“這裏?”我有些不能确定,這地方地勢險峻,若刀削斧劈,只能說的确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但風水是否适合葬人就很難說。
“我已經帶你們翻過了尼瑪雪山了,沿着這裏再往西走百餘裏就是你們要去的地方了。你們走吧。”說完向導就想開溜,我卻一把攔住了他。
“大叔,你看在這裏指南針都不太管用了,我們沒有你不行,還是再送我們一程吧。”我沒有說謊,确實由于磁場的作用指南針開始紊亂,這也使我更加确認我們前進的方向是對的。所以我不想讓向導大叔走,我真的不想走冤枉路耽誤行程。
向導沒好氣的打掉了我的手,一屁股坐在雪地上,用藏語也不知道在說什麽,不過我估計是在罵人。這時張海瓊走了過來,也是用藏語開始和他讨價還價,看着張海瓊和顏悅色的樣子和張家男人一個一個犀利的眼神,我立刻明白了,只要這個向導敬酒不吃,馬上就有罰酒等着他,而且肯定夠他喝一壺的。
“你們這幫人不是好人!肯定是要進山盜墓的!那裏是天神住的地方,你們給再多錢我也不去!你們這幫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我操,你個鄉巴佬在這咒我們!看我不抽你的!”
胖子剛要往前沖,我就一個箭步擋在他前面,“唉,胖子,你怎麽回事,一個老同志了怎麽還沉不住氣了呢。再說人家大叔也沒說錯呀!我們确實是盜墓賊呀!”
“天真,你可真沒出息!”胖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被黑瞎子拉到一邊抽煙去了。
我來到向導和張海瓊身邊,也掏出煙遞給他們,“大叔,來一根。別這樣,就算我們是盜墓賊,可我們畢竟沒有盜您家的祖墳不是,至于嘛。來來來,抽一根,這冰天雪地的別這麽坐着,起來活動活動。”
向導看了看我,接過了煙,我趕緊遞火,他抽了兩口,“這群人裏也就是你小子有點人味。”
“喲,那您這是擡舉我了。那我能不能和您借一步說話?”
“好,我不喜歡和娘們談條件!”說着轉身往遠處走去,我和張海瓊交換了一下眼色就追了上去。
“唉,大叔我看您肯定也不是一般人,而且現在我們有求與您,您來開個條件吧。”
向導大叔聽我這麽一說倒是樂了,“小子,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呀?你不怕我漫天要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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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頭又趕緊點了點頭,唉,弄得向導大叔一臉黑線,以為我腦子真的是缺根弦呢。其實我是想說我不怕你漫天要價,因為這趟是張家夾喇嘛,但又怕你漫天要價,因為我怕我做不了張家人的主呀。
正在我瞎琢磨的時候,向導大叔突然摟着我耳語了一句,“唉,小子,你和那個女的不是親姐弟吧?你是不是她養的小白臉呀?”
“操!你可別胡說八道的!”我趕緊甩開他,“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合作,看見沒有,那些夥計可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向導冷笑了一下,“行,我可以合作,而且我還可以帶你們到上次那幫人挖的洞那,只是我也要下去撈一票,你們幹不幹?”
“行!”
“小子,你做得了主嗎?”
“你放心吧,既然我一個人來就能做主。”
就這樣我把向導拉了回來,和張海瓊說了他的要求,結果她只說了一句“你做主吧”,就笑嘻嘻的去找黑瞎子要煙抽去了。
倒是胖子一臉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樣子走過來,拍着我的肩膀說,“小天真,如今出息了,都能獨當一面了。當然了這主要依賴胖爺我平時對你的教誨和培養。”
“呸!胖子,這風這麽大,你都不怕閃了舌頭,滿嘴胡吣!”
“誰敢說胖爺胡吣!明明是事實,要不是胖爺我本着不抛棄不放棄的精神,你小子估計早被粽子收編了,不知道在那個鬥裏鬥地主呢!”
“行行行,你最了不起了,可是我依稀記得似乎好像大概你還被小哥救了好幾次呢?那要怎麽算呀?王月半同志?”
“看看看,一沒轍就趕緊把老公搬出來,真是沒出息到家了!”
“死胖子,你少胡說八道!什麽老公呀!等他出來了,小爺我要娶他回家!”
剛說完這句話,我立刻覺察到張海瓊、張海傳、張新川等一衆張家人那不悅的目光,以及黑瞎子無比欠揍的痞笑,還有胖子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補了一句“天真可要說到做到呀!”我立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躲躲......
後來向導領着我們走進了一個山谷,在哪裏我們發現了一個洞口,“就是這裏,上次我進山打獵,就看見一夥你們這樣的人在這裏盜洞,後來就全不見了。”
張新川拿登山棒撥開了洞口的一些積雪,靜靜審視了一會兒,道“小姑姑,讓我下去看看吧。”
張海瓊不自覺地皺了皺眉,看着這通道的寬度,料想着這通道的深度,顯而易見的一點是,必須利用縮骨功才能下去一探究竟。然而我們這群人中縮骨功最好的就是張新川了。
黑洞洞的通道,好像散發着某種從地底蔓延上來的寒氣,讓人覺得有些不安。
“小川,綁上繩子。”張海瓊示意張新流把登山繩拿出來,遞給張新川。張新川站着沒動,側臉對着張海瓊,眼底掠過一抹溫柔。張海瓊并未察覺,而是親自走過去将繩子在他腰上繞了一圈,然後打了一個牢固的結。
張新川用力捏了捏她的手,湊到她耳邊,“小姑姑,你放心吧,我很快回來的。”
他的身影非常靈活,“咔咔”幾聲骨頭的響動,張新川瞬間矮下去一大截,還沒等到我驚呼聲出口,他就鑽進了那條狹窄的通道,手電的光閃爍了幾下,随着到地面距離的增加,很快消失不見。
過了很久,終于,一道手電光一閃而過,一只修長的手從洞口伸出來,上面沾了些土,張海瓊一愣,忙去拉他,張新川才探出了半個身子,就道“幫把手。”
原來在張新川的繩子下方,還綁着兩個人。那是兩個已經血肉模糊的人,胖子他們一看,都大吃了一驚,趕緊沖過來幫忙,将那兩個人身上的繩子解開,然後拿出了止血的藥品和綁帶。
我蹲下身查看了那兩個人的傷勢,有一個身上到處都是傷,衣服都幾乎碎成了條,雖然暈過去了,但好在脈搏還算強勁,也沒有致命創口,好好包紮消炎應該就無妨了。而另一個人,右邊的胳膊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生生扯下,肩膀那處的碎肉裏露出了森森的白骨,而人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瞳孔在光照下已然看不出反應。張海瓊馬上叫人給他打了一針腎上腺素,然後将斷臂做了止血處理,剩下的,以我們目前的醫療條件,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饒是胖子這樣的人,也有些不忍看“小川是吧,這兩個是什麽人?怎麽會在那底下?”
張新川恢複了縮骨的位置,道“我下去的時候,輕傷的那個還能說話,說是海珑伯父的手下,是跟着海珑伯父下去的。”
“張海珑果然在下面。”張海瓊看了看那洞口,“那我們把這個挖開吧。”
張新川頓了頓,“盜洞很深,挖開不是容易的事。地宮的頂是被炸開的,我從那入口下去,在底下看見了他們。”
“地宮?”胖子一下子就來了興趣,“怎麽樣啊?裏頭明器多不多?”
我立馬沒好氣,“你丫就知道明器!聽小川說完下面的狀況!急有什麽用?就你這體型,你能下得去嗎?”
胖子看了看那跟他大腿差不多粗細的盜洞,撇了撇嘴,念叨了一句不知道什麽。
“下面的地宮,有幾分古、古怪......”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衆人轉身看去,是那受了輕傷的張家人已經醒來,勉力說着話。
張海瓊趕緊讓他将事情的經過說一遍,他說的斷斷續續的,但好歹還是堅持着說完了。
原來,汪家人這回出動了精銳力量,意圖就是讓張海珑他們與我們相拼,消弱我們的有生力量,并在張海瓊最後幫我打開青銅門時殺了我們,自己進入終極。畢竟利用終極、利用長生來控制這個世界就是汪家人的目的。而如果他們得逞了,不僅一舉消滅了張家人,還得到了終極。這個算盤算是打得太響了。然而,現在看來張海珑這波人此行并不順利,甚至還遇到了某種東西的襲擊。看看那個張家人的胳膊就知道了。
“二姐,別想那麽多了。我們已是箭在弦上了,只能走一趟了”張海傳打了個手勢給張家人,示意他們準備動身,“小川,能下地宮的洞口大約在什麽位置?我們直接挖開,從那兒下去。”
于是我們就開始了挖掘,但這項工程進行了很久,期間胖子又因為體型問題被我和黑瞎子用各種語氣表情句式嘲笑了幾百遍,可還是必須得将通道的直徑挖得方便他進出,要不然若是有什麽突發情況,隊伍裏有一個人卡住動彈不得可不是說着玩的。
等挖到挖不下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這個墓頂的深度此時看來已經非常明顯,大家置身于地下,向上望去只能看見圓形的一塊天空,月色未滿,但山裏空氣清新,倒也十分明亮,叫我生出幾□□在井底的感覺來。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這裏并沒有張新川所說的那個洞口。
夥計們自覺地擴大了範圍,往四周又挖開了三四米。
還是沒有。
張海傳皺眉看了一會兒,知道出了問題。首先,自己的兒子小川的空間感和距離感是非常精确的。就連倒車的時候,坐在副駕駛座上眯着眼睛,懶洋洋地掃一眼比倒車雷達還看得準,這次怎麽可能出這麽大的錯呢?
張新川自知哪裏一定出了問題,于是探下身子,在平滑的墓頂上摸了幾下,雙指一發力,夾出了一塊磚,正反看了一會兒,遞給張海傳,“爸,你瞧瞧,這東西有幾分特別。”
“哦?”張海傳接過來,發現那磚塊與尋常的不大一樣,形狀更細長一些,而且摸上去有一些起伏凹凸,他輕輕擦拭了一下,将上面的灰塵清理掉,果然,那磚面上出現了一層浮雕。
并不算太精致,畢竟這種青磚是用粘土烤制,本身就相對粗糙。
可是,上面的圖案......
“這玩意兒是龍?”胖子湊過來看了一眼,“這年頭龍也長得越來越随性了啊,雲頂天宮那長得跟竹節蟲似的,這他娘的又是啥?”
黑瞎子一掌拍在胖子的腦門上,“不懂別瞎說!這是螭龍!”
中國向來有“龍生九子”之說,龍在不同的地域、不同的建築上都有着不同的表現形式。在先秦的傳說之中,有鱗者稱蛟龍,有翼者稱為應龍,有角的叫虬龍,無角的叫螭龍。螭龍被認為是山神,其寓意吉祥如意,在皇宮建築當中經常被雕刻在房檐的兩側。
“行行行!黑爺您是咱們倒鬥界第一大學士!”胖子兩只小綠豆眼滴溜溜地轉了一圈,“那您倒是說說,這螭龍在這兒出現,是為什麽?”
“龍形的東西出現在任何地方,最大的可能性都是代表主人高貴的身份,也可能是家族圖騰什麽的。別的......我們得等下去了才能知道。”黑瞎子想了想,對張海瓊招招手,“大妹妹,把這地方挖開,咱們就從這兒下去。”工具齊備、人手充足的時候,黏土燒制的磚頭并不難拆除。
等到三層磚頂都被挖開,連胖子這樣的身材也能正常出入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
張新川将手電筒的光擰亮,朝着下面晃了一下。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不禁擡手遮住了眼睛,忍不住往一邊偏開了頭。那地宮裏,竟然閃着成片的金光!
“天哪,這是......”導向大叔忍不住驚呼起來,骨子裏對于財富的渴望一下子點燃了他的血液。
而我卻立刻想到了雲頂天宮裏那一間找不到出口、留下了幾十年前探險隊絕望的屍體的藏寶閣。立刻對于這些東西充滿了厭惡。而張家人一個個都身經百戰的,自然明白與大量的橫財并行而來的經常是飛來橫禍。隐約的不安在心底升騰起來,直到張新川冷定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這不是之前我下去過的那個地宮。”
張海瓊點頭,“我想到了。事已至此,我們不能回頭了,下去看看吧。”
就這樣大家在腰上綁好繩子,開始陸續下降,而就在我注意力全在地宮之時,張海瓊突然出手割斷了向導大叔的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