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想到這裏, 甘棠的臉上不由露出歉意?，她小聲?的解釋道：“那?個…我不是說你吻技不好?的意?思。”
段商嶼顯然愣了下?，嘴唇倏爾抿緊, 胸膛微微起伏起來, 他緊緊盯着她的眼?睛沒有說話?，而他這幅模樣?看在?甘棠的眼?裏，便如添實錘一般, 她的心裏也不由開始打鼓, 覺得自?己先?前的解釋還不如不解釋的好?，她再次尴尬的想找條地縫鑽進去藏起來, 但不行！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穩住！
甘棠輕咳了聲?, 神色故作自?然道：“诶，昨晚的事都是意?外，你看你親了我，我也咬了你，咱倆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段商嶼聽着她這話?，眉心沒忍住突突了兩下?，昨晚那?個吻确實是在?他意?料之外發?生?的, 他并沒有想要借着酒勁占她的便宜，但意?外往往發?生?的突然，她跌倒進自?己懷裏，意?識混沌間, 一道熟悉到令他想想都覺得顫栗的馨香毫無預兆地劈開濃重的酒氣，在?看到那?張惦念了許多年就竟在?遲尺的面容時，充斥在?血液中的酒精開始沸騰, 殘餘的理智告訴他應該清醒，但在?察覺到她有意?閃躲之際, 唯一殘餘的理智盡數崩陷。
于是他在?酒精的慫恿下?遵從了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渴求，即便後來嘴唇上淡淡的血腥讓他短暫清醒，他依舊一而再。
上午被高呈的來電鈴聲?驚醒，記憶如潮浪般湧現，只有他自?己清楚，在?懊惱的同時還有一絲隐秘的竊喜，他在?清醒時躊躇，不敢戳破隔在?他們?之間這層薄薄的窗戶紙，如今卻在?無心之中得償所願，他想順勢而為，想主動坦白，承認自?己的情意?。
但在?數通拒接的電話?以及漫長煎熬的等待中，坦白的念頭在?逐漸消滅，只留有一絲固執還在?強撐着，但此時，這絲固執也在?緩慢的消散着，段商嶼緊抿嘴唇，內心陷入掙紮，是順應她就這樣?讓這件事過去？還是攥緊這次機會？
“不好?。”他道。
他做出了選擇。
甘棠怔了下?，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她困惑地看着他。
段商嶼看着她，開口問道：“你讨厭我嗎？”
甘棠被他這問題問的有些莫名其妙，覺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她怎麽可能會讨厭他呢？她道：“當然不讨厭啊。”
段商嶼的神情逐漸變的堅定，“那?你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甘棠腦袋“轟—”一聲?空白，段…段商嶼在?說什麽？什麽叫給他一次機會？什麽機會？她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話?音剛落，她便看着段商嶼大步朝自?己走過來，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他便走到了她的跟前，這樣?的距離讓她不得不再次仰頭看向他，兩人四目相對，呼吸也交纏到一起，甘棠此時腦袋一團亂麻且頭暈目眩。
“我今天沒有喝酒，我現在?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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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聽到他開口道。
甘棠終于反應了過來，她再次往後退了兩步，笑着對他道：“今天不是愚人節吧？你別跟我開玩笑了成不？”
段商嶼眼?眸沉沉，察覺到她此時的抗拒因?退意?，他定定的看着她，繼續道：“我沒有開玩笑，我說的都是認真的，我們?倆目前都是單身，對彼此也熟悉，我想跟你能有進一步的發?展。”
甘棠的大腦此時正在?經歷着風暴，她在?想段商嶼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是因?為喜歡她還是因?為彼此都熟悉也合适所有才想有進一步的發?展？想到這裏，她腦海裏忽然閃過一些較為久遠的記憶。
是高一剛開學?的一個下?午，段商嶼那?天值日，前幾天她值日的時候段商嶼都會等自?己一道回去，這次她自?然也不能自?己一走了之，于是她掐着點收拾好?書包去他班級門口等他。
段商嶼正拿着黑板擦站在?講臺上擦着黑板，藍白相間的校服将他的身形襯托的格外颀長，下?午暖色的陽光透着明鏡的玻璃窗落在?他的身上，少年舉着黑板的那?只手臂雖清瘦但線條卻格外的流暢，擦拭間，手背上鼓起根根青色經絡，講臺下?與他一起值日的同學?一邊拖地一邊跟他說着話?。
“段商嶼，你跟一班的甘棠是不是在?談戀愛啊？”
甘棠原本打算開口喊他的，冷不丁聽到這話?，她當時被吓了一跳，趕緊縮了回去，很快，她便聽到段商嶼的聲?音響起。
“你聽誰說的？”
“就好?多人都在?說啊。”
段商嶼沉默了幾秒，又道：“不是。”
同學?有些意?外，又繼續問：“不是的話?，你們?倆怎麽每天放學?都一起走啊？你還幫人家值日？”
“家裏認識，從小一起長大的。”
“原來是青梅竹馬啊，那?你喜歡她？”
聽到這裏，甘棠抓着書包背帶的手莫名的緊了緊，不知道為什麽，心髒在?這瞬間跳動的極快，呼吸也微微屏住，而段商嶼的聲?音也再次響起。
“沒有的事。”
随之這句話?在?腦海裏響起，甘棠也倏爾從回憶中反應過來，她看着他，在?這麽多年時光與生?活的雙重洗禮下?，他的眉眼?間已經逐漸褪去了少年的意?氣風發?跟潇灑恣意?，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男人的穩重泰然以及寵辱不驚。
因?為這段塵封的記憶湧現，甘棠的嗓子有些莫名發?堵，她抿了抿嘴唇，這才開口：“這事太突然了，你讓我想一想。”
……
接下?來的幾天，甘棠早出晚歸，兩人也就早晨吃早餐的時候能碰面，下?午下?班之後，她不是主動陪楊老師去談服裝品牌的合作就是帶着金曉曉在?外面吃飯，總之不到晚上十點她絕對不回去。
甘棠的變化，段商嶼自?然也能感覺的出來，在?決定開口之前，他就意?料到這樣?的結果，他當時的話?也沒有完全說明白，他隐藏了自?己喜歡她多年的事實。
在?這件事上，段商嶼承認自?己的矛盾跟卑劣，一方面他不想拿自?己多年的喜歡去綁架她，而另一方面他又利用了她的心軟靠着欺騙順利跟她領了結婚證。
段商嶼下?意?識的不敢讓她知道真相，她不會喜歡這樣?處心積慮的自?己，哪怕這個前提是因?為喜歡她，因?此他更不敢讓她知道這段一直藏于暗處的感情，他這個謊扯的太大了，說一個謊，就得用無數個謊言去圓，段商嶼不是沒有後悔過，但木已成舟，他回不了頭。
因?此面對她此時的躲避疏遠，他并沒有采取窮追猛打的方式，他甚至還有些慶幸，慶幸因?為他們?領了結婚證，她即便是再躲避疏遠，每天晚上依舊會回到這裏。
金曉曉已經連續幾天都被自?家攝影師請吃晚飯且送回家了，就連她媽媽都在?追問她是不是交男朋友了，要不是她把?跟甘老師聚餐的照片發?給她，她估計就要經歷“嚴刑逼供”了。
金曉曉就是再遲鈍，也意?識到了她的不對勁，她捏了捏筷子，朝對面的甘棠看過去，小聲?的開口問道：“甘老師，你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呀？”
甘棠捏着筷子的手微微一緊，下?意?識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有男朋友？”
金曉曉聽她這麽問，朝她無名指上的戒指看了眼?，道：“我猜的，我看你從上班起，就一直戴着那?枚戒指，想來這枚戒指對你而言不僅僅只是首飾吧？”
他們?雜志社喜歡佩戴戒指這類首飾的工作人員不少，不過大家基本都是三天一換或者是搭配衣服更換，像甘老師這樣?一直戴同一款的，她只能想到是情侶戒指，不過大家普遍将情侶戒指戴中指，甘老師戴的無名指，無名指一般來說是婚戒的佩戴方式，但金曉曉又覺得她不像是已婚的狀态。
甘棠朝自?己無名指上的婚戒看了眼?，她抿了抿嘴唇，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吵架嗎？其實也并沒有，她跟段商嶼認識這麽多年，就沒吵過架，他是那?種?不會吵架的人，生?氣了頂多就是不搭理人，這種?要在?情侶夫妻之間，應該叫冷暴力，但說起冷暴力，他們?倆半斤八兩，互相冷暴力。
他們?倆互相冷暴力最長的一次甚至能長達兩年多，就大一大二大三的這兩年多，他們?的關系肉眼?可見的冷淡，明明他們?就在?一所大學?，但他們?基本十天半個月見一次，而且每次見面都是跟大家一起聚餐的時候，就是見面他們?倆的話?也不多，幾個小時的聚餐說不上三四句話?，從那?個時候起，她就隐隐感覺到他們?之間的疏遠。
她當時也很茫然，明明他們?之前不是這樣?的，後來在?無意?間又碰見他跟其他女生?并肩同行，甘棠這才反應過來，是啊，他們?都已經上大學?了，他們?已經長大了，也該有自?己的私人空間才是，總不能她自?己交了男朋友，還不給段商嶼找女朋友吧？雖然是朋友，但在?不是單身的情況下?，是應該保持距離。
于是在?後面的兩年多裏，他們?一次都沒再單獨見過面，就連每年一起放煙花的約定也被雙方默契的選擇性遺忘，直到大四那?年，他們?的關系才逐漸緩和，不過大四畢業她就出國了…
想到這裏，甘棠驟然想到了什麽，在?她跟蘇杭交往的兩年多關系疏遠，分手之後關系反而緩和起來…段商嶼，他該不會是喜歡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