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交錯篇（三）
——阿玖，喜歡飼養鳥兒嗎？
——聽說人類飼養鳥類的時候啊，喜歡把它的飛羽剪掉，這樣就不能飛走了。
——呵，你知道麽，我一直……
清晨的陽光灑在榻榻米上，玖未有些迷茫地睜開了眼，緩緩将手覆在眼睛上，輕輕呼出一口氣，随即坐起身适應地眨了眨眼。
環視了一下房間，玖未才想起自己昨天突然來到這個時空，随後跟着一個天然卷走了。
呆呆地坐了一會兒，随即傳來敲門聲：“玖未，我進來了。”
不等玖未應聲，拉門就被一把拉開了，坂田銀時拿着一件女性和服晃悠悠地進來了，瞅着穿着自己衣服正有些迷茫地看着自己的玖未，坂田銀時努力将面部表情調整為正經：“咳，這是新八唧姐姐的衣服，你應該可以穿吧。”
随即視線落到了玖未的胸口處，如果不适合也就應該是這裏了，嗯，真木發育得比那個貧乳暴力猩猩女好多了，趁着玖未還沒反應過來，坂田銀時一臉假正經地說道：“那阿銀先出去了。”
真選組，為幕府所屬的武裝警察,它可以直接處置恐怖份子,為反恐特殊部隊。
“嘛，其實只是一群稅金小偷罷了。”坂田銀時如是小聲對着玖未說道。
“嗯，你剛才說什麽？”正回答土方話的近藤勳轉頭問道。
“不不，沒什麽，啊啊驅鬼是吧，這種事太簡單了。”臉上裹着白布條帶着鬥笠的坂田銀時略顯誇張地說道。
玖未看着旁邊奇怪裝扮的三人嘴角抽了一下，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兒我沒感覺到任何妖怪或者怨靈的氣息，是不是搞錯了？”
“可是屯所裏已經有十八個人被莫名其妙地放倒了，而且在大家迷迷糊糊的胡話中，都出現了紅和服女人。”沖田總悟不鹹不淡地說道，在打量了一下玖未後，看着這個在幾人中唯一算是比較正常的少女問道，“你也是驅鬼的法師？”
“不，我是陰陽師。”玖未感受了一下這個地方，還是沒有察覺任何異常。
“陰陽師？”土方十四郎皺了下眉，“結野衆和巳厘野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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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未沉默了一下後回道：“不，是花開院，我是花開院玖未。”
“花開院？沒聽說過。”土方十四郎撚起口中的煙，吐出一口煙霧，淡淡地看了一眼玖未。
“嘛，嘛，反正我們能除靈就行了。”坂田銀時連忙插了話。
心不在焉地看着面前鬧劇一般的發展，玖未卻是想着這個沒有花開院一族的世界，完全不同的時空，就連之前大街上見到的那些奇形怪狀的生物，也就是天人，在自己的世界裏也完全沒有出現過，而妖魔鬼怪在這裏卻是鮮少見到。
結果直到晚上，身為真選組局長的近藤勳也倒下了，仍是沒有任何結果。
“真是蠢死了，不想陪你們玩兒了。”坂田銀時抓了抓自己的卷毛，便起身拉住玖未的手準備離開。
正神游天外的玖未愣了一下，随即狐疑地看向那個滿是冷汗的手：“你，是害怕嗎？”
“啊哈、哈，怎麽可能，阿銀才沒有……”坂田銀時有些心虛地打起了哈哈。
“啊，紅色和服的女人。”沖田冷不丁地突然指着手說道。
‘哐當！’壁櫥猛地被撞出了一個大窟窿。
一衆人：“……”
幾人默然無語地看着抱頭縮在裏面的某只天然卷，志村新八直接豆子眼鄙視道：“阿銀你在幹什麽？”
聽到這話，原本抱頭埋在被褥裏瑟瑟發抖的坂田銀時松開手左右觀察了一下，在發覺自己被騙了後，嘴硬道：“不，那個，我在找MU大陸的入口……”
一直坐在原地未動的沖田總悟似是有些難以置信：“老板，你該不會是害怕幽靈吧？”
“什麽呀。”坂田銀時有些不滿地扒拉着壁櫥鑽了出來。
“土方，這家夥，啊咧……”原本想要和土方十四郎說些什麽的沖田總悟卻是發現旁邊的位置上徹底沒了身影，默默将目光放到角落那，只看到土方十四郎整個上半身都鑽進那個搖搖晃晃的大罐子裏了，“土方，你在幹什麽啊？”
這時也發覺不對的土方十四郎把頭伸了出來：“不，那個，我在找蛋黃醬王國的入口。”
聽到這與坂田銀時類似的話，幾人都齊刷刷鄙視着轉身準備離開。
“我去外面等你們。”玖未嘆了口氣便離開了房間，不再理會身後隐約傳來的話。
“不，等等，等等，你們誤會了，這家夥可能是害怕，可我才不是呢！玖未別走啊！”坂田銀時慌張地擺手随即指向土方十四郎，而一旁的土方十四郎當然不甘地也辯解起來。
聽着兩人的話，神樂對此表達了充分的鄙視：“明白了明白了，MU大陸也好蛋黃醬王國也好，想去哪兒就滾哪兒去。”
頓時，害怕幽靈二人組異口同聲道：“你那個鄙視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而玖未此刻站在真選組的外面等着坂田銀時他們出來，對于自己來說，果然還是有些不适應那種吵鬧的環境，而且反正沒有察覺到妖物的氣息，就提前出來了。
“喵——”百無聊賴之際，一只黑色的貓突然闖進了玖未的視線。
面無表情地看着那只黑貓，玖未手上不着痕跡地掐起了咒勢。
似是察覺到了危險，那只黑貓警惕地看着玖未，全身都炸毛了，喉嚨裏發出‘呼嚕呼嚕’的叫聲，可惜沒有任何威脅性。
“貓又？”平靜地看着那個黑貓，玖未慢條斯理地準确叫出那只妖怪的本體，“你在這兒幹什麽？”
“與你無關！陰陽師，你才是為什麽會在這裏！？”那只貓發出了清脆的少女聲，卻掩不住其中的害怕與驚疑。
難道是那個人察覺到自己是妖怪，請陰陽師來消滅自己的？
想到那個經常喂自己吃東西，雖然總是在食物上覆上一坨不明黃色東西的黑發人類男子可能會這樣做，貓又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刨了刨前爪，用法術隐藏着的兩條尾巴不安地晃來晃去：“我沒想害人，只是、只是喜歡呆在這裏。”
聽着那略帶委屈的聲音，玖未的眼中毫無波動，咒勢也沒有放下。
妖怪，是絕對的‘黑’，惡的代表，殺戮，吃人，是他們的本性，絕對不能放過。
訓誡在腦海裏一閃而過，玖未的指尖微動，這時突然一只手有力地按住了自己的肩。
“怎麽了嗎？玖未。”懶洋洋的聲線瞬間将那一觸即發的緊張給散去。
沉默了一下，看着那朝牆壁一躍而上迅速離開的貓又，玖未松了手，垂下眼淡淡地問道：“解決完了？”
“嗯，新八唧和神樂已經先回去了，結果只是一個天人而已，真是的，當了小三懷孕被抛棄後把這兒當食堂吸血，真是腐朽啊，所以說找男人就要找可靠的，那些有錢有勢的小白臉都是不行的，全是吃着碗裏的想着鍋裏的念着外面的，明白嗎，喂，玖未，有沒有聽我說話啊，不聽阿銀言吃虧在眼前啊，其實阿銀就不錯的啊喂喂別走啊。”仿佛打開了話閘子一般絮絮叨叨不停的坂田銀時一看玖未連眼皮都不擡一下就準備從他身旁走過，連忙跟了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試着将手抽出來，卻仍是被握得緊緊的，玖未也就任由着去了，冷淡地看着只有昏暗路燈的道路：“剛才，你都看見了吧，為什麽阻止我？”
說罷，握着玖未的手緊了緊，随即響起了那略顯無奈的低沉聲音：“那只貓又沒做什麽，為什麽想要消滅它？”
“妖怪即惡，即使是成為式神的妖怪都有可能反噬主人，何況是……”玖未的話還沒有說完，拉住她手的坂田銀時便停下了腳步，她也不得不停了下來。
坂田銀時突然發現了，或者說之前就明白了只是裝作不知道，即使是同一個人，然而終究還是不同的，真木從沒有這麽說過，也不會這樣說，因為她從未這樣想過。
站定在玖未面前，路燈映照的影子壓迫在她身上，自從重新見到後第一次這麽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黑得宛如一汪不見底的深潭，死水一般，仿佛所有的光都照不進去，即使是這麽說着眼中也毫無波動，平靜得令他無端感到恐慌：“玖未，你……真的這麽想的麽？妖怪就應該被消滅？”
安靜地看着那雙仿佛要看進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暗紅雙眸，玖未突然有些煩躁，一把推開坂田銀時：“花開院家的訓誡便是如此，我是陰陽師，本就和妖怪對立，不管你認識的真木是什麽樣子的，我叫玖未，花開院玖未，也只是花開院玖未。”
坂田銀時沉默地看着那個近乎冷然地看着自己的少女，稍稍垂下了頭，額前的銀色劉海遮住了他的雙眸，緩緩收攏手心，突然想到了平安京時那個在酒吞童子面前說過‘我叫真木，只是真木’的女孩，何其相似的話語，此刻再度聽到卻是截然不同的心情，只令他覺得一陣疲憊與澀然。
如此明顯的區別就這樣被清清楚楚地攤在他面前，讓他想要自欺欺人地視而不見都做不到，坂田銀時努力想要勾起一如既往漫不經心的弧度，卻是連一絲笑容都擠不出來，僅僅是開口便用去了他全身的氣力：“我知道了……回去吧。”
當初那個面對真木說出‘我叫真木，只是真木’的酒吞童子當時是什麽樣的心情呢，還有那個文車妖妃，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她也是認識真木的吧，不，或者說應該是玖未。
一路無話，坂田銀時也沒有再勉強去牽玖未的手，看着那個安靜地走在旁邊的少女，他現在是蝕骨地想念着真木，宛如毒藥般深入骨髓，明明就在眼前，也的确是這個人，然而卻隔着無法越過的屏障，名為記憶與時空的屏障，原本欺騙着自己始終纏着将她護好終歸會回到原來，然而此刻的他已經連伸出手的勇氣也沒有了。
作者有話要說：
貓又
貓又（又可寫作貓股），是日本傳說中的妖怪，是一種有着兩條尾巴的黑貓形象，耳朵大而尖，牙齒為雙面鋸齒型的妖怪，貓妖的一種，據說有兩條尾巴，能直立行走，常見于民間傳說、怪談與雜文。通常分為兩種：生活于山中者與由極老的家貓所變化而成者。
謝謝僞貓吉和我不是腐女的地雷，野生的啊TAT，之前只有好炮友随風的友情地雷。
本來還想着自己開學再畫真木人設圖，不過看到僞貓吉的真木我高高興興地挂了上去，好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