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挖屍
那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麽，我是沒親眼見到，只是在後來爺爺醉酒後才聽說，那個瘋婆子居然将那陳小公子頭上的朱砂抹了去，還給他松開了繩子。
也幸好爺爺做了多重防備，在東南西北放下四個小人，用作隔斷陰陽兩界，讓那小公子無法跑出房來。
我們一起走了進去，将房裏的燈打開，看見屋內一片狼籍，紙錢飛的到處都是，桌子沙發全都散亂的倒在房內，地上到處都是碎玻璃渣，在牆角處，還有一灘鮮血。
我在爺爺的懷裏，眼睛瞟見了倒在地上的陳小公子，見他臉色蒼白，緊閉着眼睛，左手的手腕處，綁着一根細細的紅線。
後來爺爺告訴我，這是強行鎖了他的氣門，讓他無法活動。
經過這麽一鬧騰，衆人都沒了睡意，大家一同将大廳的沙發擺好，窩在上面等着天明。
當然，我就不一樣了，晚上吃的飽飽的，又是長身體的年齡，看着他們一個個不說話，我打了幾個哈欠，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我看見大廳裏多了一個很大的紙箱子，裏面裝着些香紙蠟燭之類的東西，再看看地上，那個陳大公子也不見了身影。不知怎麽回事，我感覺今天這大廳裏比昨天亮敞了許多。
我趕緊爬了起來，昨天聽到什麽出城之類的對話，我猜爺爺今天肯定又要去什麽地方，趕緊跑去找爺爺。
出了房門，爺爺正站在那裏抽煙，陳國正在跟他說這什麽，爺爺連連點頭。
見我出來了，陳國給旁邊的漢子使了個眼色，那漢子拿着個黃色的軟東西放在了我的手上，說道：“小弟弟，這東西叫面包，剛剛從店裏帶回來的，你拿去當早飯吧。”
這東西剛一放我說上，我就聞到一股香味，惹得肚子都開始咕咕叫了起來，連忙看向爺爺，見爺爺點了頭，我才吃了起來。
“老先生，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我們現在出發嗎？”陳國的話已經說完，爺爺吩咐他将房裏的東西帶上，我們一同上了車。
雖然已經是改革開放，可我們這裏只是一個中部地區的小縣城，路上也看不到什麽汽車，出了城後，路上就只剩我們這一輛車子了。我發現，我特別喜歡坐車，窗戶外的風吹在臉上非常舒服。
上山的路不好走，七拐八拐，我們終于到了目的地。
陳縣長帶着一群人，早就在這裏開了工，這個拐角的馬路，已經被砸爛了一半。
我見他滿頭大汗，腦袋上頂着個黃色的帽子，在那裏罵罵咧咧的。見爺爺下了車，連忙走了過來，說道：“唉，老哥哥，你可算來了，這路都挖了一半了，可什麽都沒有呀。”
“嗯？不可能呀，那天就是在這裏出的事，弟弟直接用壓路的機器将這裏給平了。”陳國接上話來。
“畜生，你閉嘴。”陳縣長現在非常不待見陳國，聽他說話就來氣。
爺爺看了看那處拐角，此刻這條馬路內部，已經被挖開了一半，再往外去，便是山坡了。
陳縣長見爺爺看着拐角不說話，也在原地着了急，又不敢打擾爺爺，在桶子裏裝了水大口大口的喝着。
過了片刻，也要轉過身來，從車上的紙箱子裏拿出了五根香，對着陳縣長說道：“縣長，您讓他們先停下，我去找找看。”
陳縣長見爺爺有了動靜，将嘴裏沒吞下的水一口吐了出來，對着那群施工的人喊道：“停下，都給我趕緊停下！”
工人們得了命令，全都靠了過來，與我們站到了一起，此時我也吃完了面包，覺着口渴，到水桶裏弄了一碗水，邊喝邊看着爺爺。
五根香點上，一陣青紫色的煙霧慢慢飄散開來。爺爺走到了那處拐角邊上，再往前，便是挖爛的泥土地。
不知怎的，我見那香柱的煙霧飄的有些散亂，不似之前那麽慢悠悠的飄着了。
爺爺皺着眉頭，一步踏出，腳踩在了那片爛泥土上，右腳還未踏上，香便滅了一根。突然刮起了一陣陰風，卷起一陣塵土，眯的衆人睜不開眼來。爺爺身形一頓，又往前踏出了一步，這一步，又是一根香柱滅掉。
陰風已停，我們都屏住呼吸，不敢打擾爺爺半分。
爺爺擡頭看了看天空，猛的一走，連跨兩步，手中兩根香柱直接斷開，掉落在了地上。爺爺的手中，只剩下一根香柱，孤零零的燒着。
爺爺見到此景，也停下了腳步。
我見爺爺的口中在念叨着什麽，不過聲音太小，我們聽得不大清楚。不過，我看着爺爺的嘴唇，知道他是在念叨着一個人的生辰八字。
八字念完，爺爺講那唯一的一柱香居上頭頂，對着這片山行了個禮，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不如早去地府報，奈何橋上走一遭，投胎輪回入人道。若是願意放下，便受了此柱香，我叫那陳佳為你守靈三年，供奉着你的靈牌，選一處風水寶地，安心睡去吧。”
說完，爺爺将香往地上用力一插，立在了那片爛泥上。
我們都屏住呼吸，不敢大口喘氣，生怕将這唯一的香燭吹滅了。我雖然不懂滅了會發生什麽，但就是不想讓它滅掉，兩只手捂着鼻子和嘴巴，漲紅着臉看着爺爺。
爺爺靜靜站在那裏，看着香柱慢慢燒完，才松了口氣，朝着我們走了過來，對着工人們說道：“你們不用砸路了，在那處香柱往下挖上半米，便可将人找出。不要用什麽重機器，全都用鏟子挖，若是再出個什麽事，那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最後一句話是說給陳縣長聽的，他趕緊說道：“都愣着幹嘛，快開工呀，都給我輕點挖，快去！”
工人們可受不起陳縣長這暴脾氣，趕緊拿着鏟子開工了。陳國見工人們走遠，來到陳縣長耳朵邊小聲問道：“爹，真要讓弟弟給這工人守靈三年嗎？”
“你個小王八蛋，莫說是三年，就是三十年，那也得給我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