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六年級

“宜年,外面有人找你。”班主任的聲音傳來,裴宜年往外看出,從他的角度望去,看到外面人的聲音,他點點頭作為對于班主任的回應,起身離開教室。

趴在桌子上睡覺的譚語薇迷迷糊糊中被裴宜年碰到了胳膊,她沒起身。

裴宜年走到門口發現是一個陌生女子,豐容盛鬋,手中抱着一個小女孩,身邊站着一個略微年長的小女孩。

“真是好找。”女人把嘴裏的香煙拿走,不耐煩地看了看裴宜年。

裴宜年想要和她說學校裏面不準吸煙,然而,喉嚨裏面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你爸在哪裏,你知道嗎?”

裴宜年臉色鐵青,他漸漸地猜到了什麽,心中卻保持着一種頑劣的心态告訴自己不要相信自己的猜測。

“哦,對了,我都忘記你說不了話了,要是你能說的了話,你爸也不會出軌了。”

裴宜年瞳孔張開了一瞬,然後面色如常,他冷冷地一瞥,接着想要往教室走。然而,下一個瞬間,女人把懷中的小孩放到了地上,裴宜年的胳膊被那個女人拉住。“想走,你先聯系上你爸。”她面容猙獰,宛如鬥獸。

“呀——”一個叫喊聲傳來。

裴宜年定晴一看,譚語薇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了,很難想象,剛剛踢了女人一腳的她此時如同事不關己,輕輕松松地揉着惺忪的雙眼。

女人手揉着腳,表情全然失控:“你是誰家的小孩這麽沒教養?”

“再這麽沒教養,也比在學校大喊大叫的大人要有教養得多。”

女人覺得自己沒占到上風,頓時來了氣,想要抓住譚語薇。

“老師——”譚語薇一臉生氣,“這裏有奇奇怪怪的大人。”

上課鈴剛剛響過,教導主任來走廊巡邏,聽到了譚語薇說的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于是急忙攔住了女人,讓裴宜年和譚語薇回去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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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之後再出現這樣的情況,就找我。”回到座位上,譚語薇鼓着氣,在紙上寫道。

“嗯。”裴宜年在紙上寫道,又想到譚語薇喜歡兔子糖,應該也喜歡兔子,在紙上又畫了一只兔子。譚語薇看到兔子,冷哼一聲,當做回應。

謝蘭月來到了敬老院,陪着裴老太一起在敬老院溜達,溜達完兩人回到裴老太居住的房間。

裴老太今年已經六十五歲了,患有老年癡呆,裴同甫這些年賺了不少錢,執意把裴老太送進來了敬老院,謝蘭月試圖過多地阻撓,沒有成功。

“裴宜……宜”裴老太模糊地記起了一個人名,喊了出來。

“宜年在學校裏面,下次我一定帶他來看你。”謝蘭月剪指甲的時候,聽到裴老太講到了宜年的名字,嘴角微微蕩漾着,笑意微露。

“媽,你左手拿過來,我幫你剪指甲。”謝蘭月拿起來了裴老太的另外一只手,繼續剪指甲。

指甲剪完,謝蘭月細心地幫裴老太洗手,此時電話響了起來,謝蘭月接了電話,是裴宜年的老師打來的,她接了電話之後,大驚失色。

謝蘭月有些失控,她極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把毛巾囫囵地在裴老太的手上輕輕一擦:“媽,宜年在學校出了一點事情,我先去學校了。”

裴老太愣了愣,謝蘭月對于裴老太的愣忪已經習以為常,她拿上包便離開了。

放學後,裴宜年和謝蘭月回到家中,既在意料中也在意料之外的是,裴同甫也在家中。

三人不鹹不淡地吃完中飯。謝蘭月讓裴宜年回到屋裏面寫作業。

裴宜年的理智驅使着他把助聽器拿下來,門外的一切他一定不想要聽到,可是另外一方面,他不想要謝蘭月孤獨地忍受着一切。下一個瞬間,他鬼使神差地般站在了門口。

這個屋子的隔音不太好,裴宜年記得自己能聽見的時候,裴同甫還随口一提要換房子的事情,然後就沒有結果了,兩人的争執聲逐漸從客廳傳來。

“你和我說說看,那個女人怎麽回事,她來學校找裴宜年就是為了讓我知道她存在的吧,她是不不是想要“逼宮呀”,還有那兩個孩子怎麽回事?”

“就你看到的那一回事。”裴同甫倒也沒有過多地生氣,極其冷靜地回應到。裴宜年很恐怖地感受,這冷靜也許是計劃了許久之後的波瀾不驚。

謝蘭月也敏銳地感受到了這一點,她冷笑了一聲,咬了咬下唇,“計劃很久了吧,看那那個孩子的歲數,你是在宜年二三年級就已經在外面找好了。”

“這很難想嗎,每一次外出做生意,我遇到的對手和我說,你有一個殘疾的兒子,你知道我什麽想法嗎,你……”

裴宜年感覺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般,是啊,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都帶着有色眼鏡去看待他去看待他的家人。

此時,謝蘭月出口打斷了他的話語:“別找借口了,宜年成為今天這個模樣,難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嘛,你既然作為一個父親,你就應該承擔自己應有的責任。”她看到了裴同甫的臉,忽然覺得記憶中的一切早就已經破碎,只是她一直固守在原地,沉溺在假象中,她們的感情早就已經灰飛煙滅,是她自己一直都不願意撕破假象,持續過着貌合神離的日子。

“算了,既然走到了這一步,我走,我可以什麽都不要,我只要宜年。”謝蘭月的聲如碎玉,砸在地面上,铿锵有力。

“這套房子給你,宜年歸我。”

謝蘭月聽着這話,心中的一根弦一斷:“裴同甫,你現在自己在說什麽你知道嘛,你根本沒有資格成為一個父親,這些年你都在幹什麽,你這幾年回來的次數,我一個巴掌就可以數得清……”

“那女人不是沒有生出兒子嘛,裴家總得有後。”

謝蘭月怒目圓睜,一臉不敢相信:“裴同甫,在你眼裏,宜年算什麽,他是你兒子啊,”謝蘭月說着說着淚水滾落下來,“他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他從那麽小那麽小的孩子慢慢地長大,成長成現在這個樣子,你現在說想要把他從我身邊奪走,你是不是人啊。”

“別弄這些有的沒的,我和你說,我咨詢過律師了,你這樣的家庭主婦,根本就不可能占上風,我告訴你,要是把臉撕破了,我什麽都不會留給你,宜年還得歸我。”

“裴同甫,你是不是人啊,是你出軌,是你在外面養私人子,是你做錯了事情。”謝蘭月眼布血絲,渾濁的眼珠蓄忙了怨恨。

“謝蘭月,你要是天天和我鬧,你可以想想結果。我和你說,到時候判孩子的時候一定會詢問孩子,你沒有錢,宜年怎麽可能會跟你。”裴同甫一臉的肯定。

“裴同甫,你和我去問宜年,要是他想要跟你,我不說什麽,但是要是他不想要跟你,我一定會和你打官司打到底。”謝蘭月一時間氣如同火山噴發一樣,宜年怎麽可能會選擇這樣的人,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絕對不會選擇跟裴同甫。

裴宜年站在門口心如刀割,此時裴同甫和謝蘭月的腳步聲頓起,他急忙回到了桌子上,把自己的助聽器拿掉,把書放到桌子上。

裴同甫粗暴地打開門,把助聽器從桌子上随意地搭在了裴宜年的耳朵上,裴宜年伸出手來調整了助聽器,謝蘭月注意到了裴宜年放在桌子上的書是倒着的,她剛想要開口詢問,裴同甫詢問了裴宜年。

“宜年,我和你的母親要離婚了,你要選誰?”

“你到底要跟誰”這個平常聽起來玩笑的話,裴宜年從來都只是聽笑話般得聽過,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要自己做出選擇嗎。他定了定神,指了指裴同甫。

謝蘭月不敢相信,她抿唇如線,眼睛微眨,“裴宜年,你重新選擇,你到底要選誰?”

裴宜年的拇指指了指裴同甫。

謝蘭月蹲下身體,雙手攀着裴宜年的肩膀:“宜年,媽媽很愛你,這個人他只是因為需要人來傳宗接代才選擇你的,他不會真的對你好的,你看着媽媽,告訴媽媽,離婚之後你要跟誰,好嘛?”

裴宜年的拇指仍然指着裴同甫,沒有松動的痕跡。

謝蘭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仍然試圖詢問裴宜年,她覺得不過是裴宜年沒有考慮清楚而已,此時,裴同甫一把拉過了謝蘭月的胳膊:“既然都要離婚了,保留最後一絲體面吧。”

“裴同甫,體面這個詞從你嘴巴裏面出來,你不覺得很可笑嗎,出軌的是你,養私生子的是你,你和我說體面。”

裴宜年聽着這句話神色如常,臉色平靜如水。裴同甫此時不願謝蘭月再說下去,于是急忙推搡着謝蘭月離開。

謝蘭月想要和裴同甫打官司,奈何和裴同甫差距太過懸殊,聘請律師要錢,打官司要錢,自己的家人也勸她就此放手,謝蘭月經過掙紮最終無奈放手,裴宜年跟着裴同甫,離開了原來居住的地方。

重新開始的生活與往日天差地別,新的女主人叫薊韞素,同時他多了同父異母的兩個妹妹,年長的叫做裴颀秀,小的叫做裴芮佳。他從家庭的中心變成了這個家庭中的邊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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