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織田作之助在辦公室見到波爾茨還有些震驚, 因為他并沒有收到波爾茨要回來的消息。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波爾茨了, 最近波爾茨要麽就是在任務現場，要麽就是在出任務的路上, 就算打個電話也很難說幾句, 交代了之後的任務就匆匆的挂斷。

有很多事情他沒有辦法自己決定就只能去麻煩其他的幹部，經常被他麻煩的就是尾崎紅葉。她好歹也是港黑的老人，對于一些他拿不準的事情比較有經驗。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尾崎紅葉是他們首領這一派的人。

織田作之助本身對政治鬥争并不敏感，但在這一個多月的文件熏陶下，他就算再笨也懂了。

港黑這次的戰鬥, 除了那筆錢之外，大概還有清除異己的作用，

經常被派向前線的好像只有那麽一小部分人，死去的也是經常和他們有過節，立場上對立的某些人。

原本他還是底層黑手黨的時候根本不用在意這些彎彎繞繞，但是他現在勉強算得上是高層, 可以接觸到機密消息, 他就不能再不把這些當回事了。

被派到前線去的大部分都是先代派。

織田作之助在金盆洗手之後不會再殺人，但他無法阻止別人殺人, 這是一個組織要發展的必經之路，排除異己才能夠更好地發展。

森歐外上位之後，直到龍頭戰争的這段時間裏, 港口黑手黨一直都還存在着不屬于森歐外這一派別的成員。

平常被森鷗外壓着沒有什麽異常, 但是一到森鷗外想做出某種關鍵性決定的時候, 總是會跳出來發表反對意見, 甚至還在暗地裏調查當初首領死亡的真相，想要将森歐外從首領的位置上拉下來。

織田作之助不是很能理解他們的想法，森鷗外成為首領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他在位一年多，港口黑手黨和橫濱也一起發展起來，他們為什麽還想把先代給弄回來呢？

他們都已經死了不是嗎？而且那個人根本就沒有森鷗外賢明，更沒有辦法讓港口黑手黨成為神奈川第一的黑手黨，那他們為什麽這麽執着要他們活過來呢？

織田作之助覺得這樣很是難以理解，所以他選擇不去理解，只要完成上面的任務就夠了。

他在成為波爾茨的生活助理的那一刻就已經被分到了首領陣營，不想成為兩邊的炮灰，想好好地活下去，寫一本小說，安安穩穩的度過餘生，那就要站好隊，給自己博一個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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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作之助嘆了一口氣。

明明一開始只是打算當一個普通的黑手黨而已，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他處理着文件，不只是波爾茨，他這段時間也在加班，戰争讓他的事物愈發的繁忙，有很多重要但是又不能麻煩森鷗外的小事都等着他去處理，忙碌了這麽多天，他的眼下也有一圈難看的青黑，也好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辦公室的大門突然打開，織田作之助還以為是送文件過來的，頭也沒擡，“把文件放在桌子上吧，一會我會看的。”

“這段時間辛苦了。”波爾茨一邊脫外套一邊懶洋洋的打招呼：“我去休息一下，等我出來之後再把這段時間積壓的工作處理一下。”

織田作之助詫異擡頭，他只能看到波爾茨那一頭烏黑的長發消失在休息室的盡頭。

織田作之助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知道他多長時間沒有見過波爾茨了，今天竟然能在辦公室見到他，難道今天是天上下紅雨了嗎？

“波爾茨先生。”織田作之助趕緊叫住了已經困得迷迷糊糊的波爾茨，波爾茨扶着門框停下了腳步，“怎麽了？”

“需要我做點飯墊一下肚子嗎？”織田作之助問道：“你晚飯還沒有吃吧。”

“不用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先進去休息。”波爾茨背對着織田作之助揮了揮手。

可能是因為沒有了外在的壓力，波爾茨的聲音懶洋洋的，他甚至連站着都不願意站着，靠着門框歪歪扭扭的，織田作之助看波爾茨困成這個樣子，沒好意思繼續打擾他。

“三天之後的這個時候過來叫我，如果我沒有醒的話，就直接推門進來，往我身上潑涼水就可以了。”

波爾茨好歹還記着自己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跟織田作之助說了一聲之後這才關上了門，一頭栽倒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至于要跟織田作之助囑咐的那個夢游已經被他忘到了腦後。

波爾茨回來和不回來好像沒有什麽差別，因為波爾茨留下來的事務全部都要織田作之助來處理，和之前沒什麽兩樣。

但是波爾茨能夠回來就已經讓他安心不少了。

織田作之助坐回了位子上，甚至覺得自己還可以和文件大戰三百回合。

波爾茨的擔心不無道理，一直在街頭巡邏的波爾茨連着兩天沒有出現在街道上，本身就已經引起了敵對組織的注意。

波爾茨是港黑的最強戰力之一，只要他出現，就會振奮人心，還會震懾敵人，從這場戰争開始，波爾茨就一直出現在大衆視野之中，現在猛地消失了好幾天，很難不讓人多想。

港口黑手黨的底層黑手黨還沒有資格知道波爾茨的事情，他們分別被幾個上司們帶着，在橫濱的各處執行任務，本來就很少能夠見到波爾茨。

港黑的人連着好幾天見不到波爾茨不會多想什麽，可是敵對組織的人就不一定了。

他們需要時刻注意着對手的動向，争取不錯過任何一點異常，而波爾茨這麽長時間都沒有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很明顯是有什麽異常打亂了他的日常。

是受傷了還是港黑出現了什麽不得了的問題？

可是他身上也沒有受傷的痕跡，那應該就不是受傷的問題。

還是說他的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

他連軸轉了這麽長時間，就算是鐵打的人都受不住，忍不住去休息，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如果他的身體真的已經到達了極限，那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沒有了波爾茨這個□□煩，他們有很多計劃都可以順利展開。

只是他們不知道波爾茨會消失多久，能不能讓他們完美的執行這次的計劃。

還在睡覺當中的波爾茨哪裏還顧得上他們，他在休息室裏面睡的天昏地暗，長時間的疲憊讓他在回到床上之後，不出三秒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他在睡覺之前特意沒有拉上窗簾，就是害怕自己太舒服，起不來。

長時間的高強度工作讓波爾茨睡得天昏地暗。

就連曬在他臉上的那些陽光都沒能讓他清醒一點。

他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再也沒怎麽好好休息過，冬天的時候也沒有補充到充足的陽光，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他體質奇特。

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別說是一整個月都不休息，一個星期連軸轉不休息就已經足夠讓他們當場猝死了。

波爾茨的這一覺睡得非常死，只不過他睡的并沒有那麽安穩。

他做了一個夢，一個并不算好的夢。

波爾茨在夢裏回到了自己的家，那個只有他和老師家人們存在的地方。

這裏就像他離開之前一樣溫暖平和，他站在緒之濱的山崖上，遠遠的望着那處圓形的白色的建築。

這裏距離學校非常遠，從學校到這裏通常都要走大半天的路。

他在這裏生活了1000多年，怎麽可能認不出這裏就是他的家呢？

明明前幾天自己還在橫濱的街頭巡邏，怎麽今天就回到學校了呢？？

果然是做夢吧。

波爾茨也不知道哪一個才是夢，但是他不會浪費這次的機會，辨認了一下方向之後，擡腿向着學校方向跑去。

他的速度很快，波爾茨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往學校那邊跑。

很快在視線的盡頭出現了一座白色的建築物，那座白色的建築物是這塊陸地上唯一的建築，由大理石制成的圓形建築因為長時間的風吹日曬顯得有些破敗但依舊不能掩飾這座建築的宏偉。

和那座建築相比，坐在外面欄杆上的那個人就顯得不甚起眼了。

那是鑽石。

波爾茨猛地停住了腳步，站在距離學校非常遠的地方，怔怔地看着那點閃着光芒的人影。

除了鑽石之外，波爾茨并沒有看到其他人，他站在遠處，猶豫了半天都不敢過去。

也算不上什麽近鄉情怯，只是覺得這一切就像水中倒影一般。

直到鑽石站起身來走到了學校裏面徹底消失不見波爾茨，這才繼續往學校那邊跑。

心裏沒有來的不安讓波爾茨十分忐忑他在原地踱步。

直到終于來到學校外面時，波爾茨才終于下定了決心。

學校裏面空空蕩蕩的，印象當中的喧鬧沒有出現，就連人影都沒有波爾茨仰頭看着圓形的房頂猶豫了半天還是擡步走了進去。

屬于寶石們的卧室裏并沒有人，就連剛剛進去的鑽石也不在裏面，2樓活動室也沒有人，那麽就只能在3樓的屬于老師的房間裏了。

學校裏所有的房間包括老師的房間都是沒有門的，波爾茨穿過寂靜的長廊，走到了最盡頭的房間外面。

他站在門口，可以看到背對着他的老師波。爾茨沒有掩飾自己的腳步聲，而背對着他坐着的金剛老師聽到他的腳步聲，坐直了身子扭過了頭。

波爾茨驚詫地後退了一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面前的金剛老師轉過來的那張臉上竟然沒有五官，光禿禿的一片，就好像天生沒有五官一樣。

“波爾茨，你怎麽回來了？”金剛老師的臉上明明沒有嘴巴，可是波爾茨卻從他身上聽到了屬于金剛老師的聲音，波爾茨想要摸自己腰間的刀，卻什麽都沒有摸到。

這裏是夢。

看到金剛老師，波爾茨才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老師是這樣，那麽鑽石呢？

像是應和波爾茨的猜測，鑽石的身影也出現在他身後，失去了臉的鑽石懷中抱着一束已經枯萎的花，就站在樓梯口看着波爾茨。

“你怎麽回來了？你不該回來的。”鑽石喃喃自語，“快點回去。”

“什麽？”

波爾茨還想繼續問究竟發生了什麽，你們會變成這個樣子，可是他的動作和話語卻被身上的一股重力壓了下來，沉重到讓他無法喘息。

“床單或者是被子有嗎？”森鷗外問織田作之助，他看着在房間裏面四處亂轉用頭砸牆壁的波爾茨，尋找着可以蓋住波爾茨的東西。

只可惜休息室的房間被他們擋得嚴嚴實實，根本就進不去。

波爾茨進去休息的時候，為了方便織田作之助進去叫自己并沒有鎖門，所以他才能輕易的從休息室裏面出來，然後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森歐外在樓上聽到樓下一直傳來砰砰的巨響，他趕緊下了樓去查看，他還以為是波爾茨在休息的時候遭受敵人襲擊，沒想到他在來到波爾茨辦公室時看到的竟然是波爾茨在辦公室裏面發瘋。

然後他又想起了波爾茨在休息之前特意跟他說的夢游。

這豈是夢游可以解釋的！

這分明是失去了意識正在大肆搞破壞！

就連喝醉了酒的中原中也都沒有他的破壞力大。

森歐外看着在辦公室裏面撒潑的波爾茨頭都大了。

波爾茨在休息之前可沒有說他夢游了要怎麽辦？他也知道不可以随意打斷叫醒正在夢游的人，卻又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在辦公室裏面撒潑。

夢游

他還是比較擔心波爾茨的安全的。

他更擔心醒過來的波爾茨發現自己的鐵頭把自己養的水族箱全都砸爛了會多麽爆炸。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森鷗外在房間裏面找了找有沒有可以給波爾茨蓋上的東西，但是外面的辦公室并沒有他想要找的被單之類的，他頗有些頭痛，只好脫掉了自己的長風衣外套，小心翼翼地躲過波爾茨揮舞的手臂，直接将自己的外套丢在了波爾茨的身上。

原本森歐外是想要給波爾茨蓋條被單不讓他着涼的，誰曾想這外套一戴上波爾茨竟然撲通一聲軟倒在地。

“……發生了什麽？？”森鷗外啧了一聲，他看波爾茨已經老實了就想把自己的外套拿回來，然後讓愛麗絲把他搬回房間睡，可他不管怎麽用力，都沒有辦法把自己的外套從波爾茨手中抽出來。

實在是沒有辦法，森鷗外外只能任由波爾茨抓着自己的外套趴在地上睡得不省人事。

後悔了，應該讓織田作之助來的，一會還要穿着外套去開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