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兇巴巴
清晨, 簡曈醒來時, 她躺在床上發呆，夢見葉簡汐了。
夢見葉簡汐跟她分手，無數次的噩夢，一模一樣，但此刻的心沒有以往那麽痛了。
是因為自己成長了, 還是因為知道葉簡汐在身邊？簡曈下床，就聽見了廚房裏碟碟碗碗碰撞的聲音,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米香。
簡曈深吸一口氣，這是家的味道吧？記憶中的清晨，媽媽煮粥, 還會配上一個雞蛋。剝了皮的雞蛋白嫩嫩的, 她咬一口是喜歡的七分熟, 溏心雞蛋是簡曈喜歡的。
簡曈失神時, 廚房裏傳來手機鈴聲，簡曈無意偷聽, 不過還是聽見了。
“我很忙。”
“忙什麽好像不需要向你彙報吧。”
“我在哪裏睡的, 重要嗎？”
“我在喜歡的人家裏。”
“是啊, 我一直都有喜歡的人。”
“當然是認真的。”
“從有記憶就喜歡。”
“是誰你不需要知道, 也別想對她下手。”
“你們怎麽對我, 我都可以, 但如果對她下手，我會撕破臉。”
“呵，随你吧。”
“是啊, 就是付出任何代價都要愛她。”
“命算什麽，沒有她，我這條命早就還給老天了。”
“是你們違約在先！”
“你們沒有資格說我！”
“好，我奉陪。”
……
簡曈的心境從起初的好奇，到中間的夾雜着愛心的吐槽，再到後面的茫然。
這一瞬，簡曈突然意識到，過去的七年她過得糟糕，但葉簡汐過得怎麽樣，她并不知情。
簡曈等到電話挂了，她洗漱後若無其事進了廚房，“早餐吃什麽？”葉簡汐回過神，戴着墨鏡？簡曈吐槽：“大清早戴墨鏡？”
“酷不酷？”葉簡汐側身，微揚下巴，拇指和食指比在下巴下，看起來好像是耐克的代言人。
“騷氣包子。”簡曈嘴上吐槽，小眼神上下打量。
葉簡汐睡衣配陽鏡，答案只有一種可能，她在葉簡汐轉身時突然拽下她的眼鏡。
明顯紅腫的眼睛，是哭了很久才有可能産生的，“你哭了？”簡曈的心，第一時間給了她反應，疼。
葉簡汐揉揉眼，回過神輕笑一聲，“沒有，迷了眼。”
“兩個眼睛迷得一樣，你也是厲害了。”
“曈小姐，吃飯了。”葉簡汐深吸一口氣，“來吧，嘗嘗我熬的紫薯薏仁營養粥。”
早餐桌上，葉簡汐很安靜，簡曈吃粥的時候瞄着葉簡汐。
等葉簡汐撂下筷子，簡曈慢悠悠問了句，“昨晚沒說的話，現在說吧，過去的事。”
葉簡汐握緊勺柄，她徹夜未眠，寫信的時候淚水止不住。如果不是早上接到這通電話，她打算飯後就将寫好的信放到簡曈床頭的桌上，現在她決定徹底攤牌，那麽她就得接受随之而來的一切。
葉簡汐自己接受倒無所謂了，簡曈呢？簡曈會因為她成為衆矢之的。
“幹嘛？”簡曈見葉簡汐一副難以開口的模樣，心生不好的預感，“你不會是又不想說了吧？”簡曈暗罵，說也是你，不說你也是你，老娘給你機會，你遛着我玩呢？
“曈小姐。”
“沒說之前，別叫我曈小姐。”簡曈臉色冷淡，有對葉簡汐的不滿，也有自己不争氣的惱意，說好了不再牽扯，葉簡汐一句聊過去就把她釣上鈎。
“如果我跟你說的事，可能給你帶來麻煩，你還要聽嗎？”葉簡汐盯着簡曈寫滿疑惑的臉，“就是我的事有一些事，牽扯到了一些人，他們可能沒那麽好對付。”
簡曈愣了幾秒，“有人威脅你？”
“算是吧。”葉簡汐放下勺子，擦擦唇角，“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當年為什麽離開嗎？”
對！簡曈的心再度被懸起來，“你說，為什麽？”簡曈呼吸屏住，眼睛不敢眨，她不想錯過一絲一毫。
“說來話長。”
“……”簡曈的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關鍵時刻居然換來“說來話長”四個字，簡曈兇巴巴地嚷：“長話短說！”最迫切的心情根本等不及太多的鋪墊，只想聽到最核心的，當年離開我的你，還愛着我嗎？如果愛，為什麽離開？
長話短說，就是葉簡汐的家庭是再組家庭，後媽當道，親媽不受寵就算了還被趕走。
親媽生病無人照看，葉簡汐飛往國外去照顧，為了拿到治病的費用，葉簡汐不得不從零開始，在環球實業打工賺錢。
“我母親得的慢性病，需要長時間有人照顧，我在國外被切斷了所有的經濟來源和聯系方式。”葉簡汐現在能回國，是終于能在環球實業立足，而母親……就在葉簡汐回國前病逝了，她便義無反顧回了國，“我不想以此博取你的同情，我有我的不容易，你也有你的辛苦，我只是想告訴你，我離開不是不愛你，只是……”只是人生難兩全，她舍不下重病的母親，便只能舍下年少的簡曈，畢竟，簡曈還有更多的可能，母親只有她了。
“即便如此，為什麽離開不能告訴我？”簡曈啞然失笑，“你是不是以為你說完了，我會因為心軟而同情你？”簡曈确實有心疼，但絕不會因此心軟，“不告而別，你到底幾個意思？現在反過來說愛我，完全打動不了我。”
葉簡汐低下頭，“對不起。”
“對不起你麻痹！”簡曈爆粗口，“跟我說一聲能死嗎？沒有任何理由突然就走，現在讓我理解你，體諒你，告訴你，我做不到。”簡曈不聽葉簡汐的解釋還好，聽完更生氣了。
“至少給我機會補償你。”葉簡汐卑微道：“我想過，如果我回來，你已經有了愛人，我就不再纏着你了，但是你還單身……”
“單身怎麽了？”簡曈拍桌子，“單身礙着你了？”
葉簡汐怕自己再接話，簡曈會炸毛，她沒再開口。簡曈氣得猛灌了幾口水，喝完才想起有個正題沒聊，“你說的風險呢？不是說有人威脅你？”
“啊……”葉簡汐抿抿唇，雙手交叉搓了搓，輕聲說：“家裏希望我繼續做她們的傀儡，我不想再做了，她們知道我喜歡你，拿我沒辦法可能會對你下手。”
“……”簡曈怒瞪半天，無語道：“我被你喜歡，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當然，她喜歡葉簡汐葉簡汐，也是一個跟頭栽到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