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吃醋
李景軒的動作很快，前腳‘請’走了沈然，後腳馬上給蘇然打電話，聽着耳邊‘嘟嘟’的響聲，手心竟然泛起了淺淺的汗漬。
越是覺察到自己對少年的在意有多深，心底對少年的渴望就有多重，一天天疊加起來的思念在無形中發酵成了根入骨子裏的執着，每時每刻都在撕扯着他的神經。
他是個很難動情的人，用老人的話講，叫天性薄涼，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淡淡的，哪怕是母親的死亡，也沒能讓他掉一滴眼淚，他也沒覺得自己哪裏不好，哭有用嗎？死掉的人不還是回不來？
爺爺擔心他的身體有毛病，帶着他國內國外看了好多醫生，最終還是他自己醫好了自己，當然，所謂的醫好，也不過是裝裝樣子騙一騙爺爺罷了，他雖然沒有辦法與別人親近，但調動一下面部表情還是可以做到的，該笑的時候勾勾唇角，哀傷的時候抿着嘴唇不吭聲，漸漸的，大家再也沒用看怪物的眼神看他，倒也平靜了好幾年。
直到有一天爺爺送給他一只小狗，雪白的毛發，短短的四肢，小小軟軟的，仿佛稍稍用點力就能弄壞它，望着小狗濕漉漉的眼睛，他從不曾有過浮動的情緒，第一次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原來喜歡就是想要擁有，他喜歡全心全意依偎着自己的小家夥，在小家夥的眼裏，自己就是它的全世界，每一想到此，他就格外的滿足。
一晃兩年，他與鬧鬧同吃同睡，幾乎所有的打理事項都由他一手操辦，連爺爺想要摸一摸鬧鬧也不被允許，它是他的，獨屬于他的東西。
突然有一天，鬧鬧生病死掉了，他還是沒有哭，只是默默把鬧鬧洗的幹幹淨淨的埋在了只有自己才找得到的地方，直到現在還會偶而去那裏的長椅上坐一坐，把心事輕輕說給鬧鬧聽。
瞧，單單是喜歡他就已經無法割舍了，若是愛，他又怎麽去承受離別？一旦對方打算抽身離去，他會忍不住用鎖鏈把對方鎖起來關在密室裏直到死亡，就算死亡了，也得等着他也死掉之後再埋進一個坑裏，上天入地也別想逃。
他們都看錯了他的本性，他并不薄情，胸膛裏跳動的心反而比任何人都來的熾熱，但能讓他動情的人或物實在太少，鬧鬧是其一，另一個，是沈念，不，現在應該叫他蘇然了。
是蘇然先招惹的他，既然愛了，為什麽不讓他看到全部？為什麽要讓他誤會？在少有的幾次接觸裏，他看到的全是讓自己厭惡的貪婪，讓他錯以為，蘇然想要霸占他禁锢他掌控他而不是依賴他或者百分百的戀慕他。
惱怒之餘，他徹底把蘇然逐出了自己的天空，沒成想，竟然會在對方收回感情之後，一頭栽了進去。
少年不再用夾雜着貪婪的癡狂目光盯着他看了，還坦坦然的把心攤在衆人面前，讓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為之動容，原來，除了鬧鬧，世上還有一個全心全意為他而活着的人，不為金錢，不為身份，只是癡癡的守着他李景軒。
正是打那時起，他才終于正視了蘇然的存在，迫切的想要去了解他親近他，因為不懂得什麽是愛情，他只能一次次的試探着往前走，自以為是的用愧疚和欣賞去掩蓋日漸躁動的心，卻最終錯過了抓緊蘇然的機會。
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自己正處于單戀階段，而不是被少年接受又抛棄掉，不然，他還真怕自己會利用受傷為借口做出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正忙，請稍後再撥。”
耳畔響起平板的語音，拉回了李景軒飄飛的思緒，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然’的名稱，笑着按下了重播鍵。
“對不起，你撥打的用戶已關機，sorry,thenumber……”
關機了？笑意由嘴邊淡化，李景軒狠狠握着機身，另一只手卻伸出一根手指極其輕柔的撫摸着屏幕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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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吃炸小肉丸的于甜甜被突來的一聲吼吓的差點打翻了碗，鼓着肉肉的腮幫子滿眼淚花的望着有怪獸出沒的西屋。
在甜甜幼小的心靈當中，蕭瑾晗和蕭瑾昱就是兩只最最惡毒的怪獸，他們搶走了她的帥哥哥，還打傷了她的爸爸，她讨厭他們，長的再帥也讨厭。
帥哥哥，你一定要打倒他們，拯救全世界，甜甜全力支持你！啊嗚，再咬一顆小肉丸，好香～“蕭二公子，麻煩把手機還給我。”咬牙，後牙槽咬的咯吱亂響，蘇然第一萬次後悔自己的心軟，他幹嘛要對蕭家人內疚？幹嘛要對打傷了蕭瑾晗自責？換殼子又不是自己願意的，打傷蕭瑾晗還不是因為他先發的瘋？
如今倒好，一個兩個的都不拿自己當外人，大的死活不去醫院，倒在炕上用兩輕幽幽的眼珠子死勁盯着他看，看什麽看？他臉上又沒開花。
另一個走哪跟哪還動不動就摸摸腦袋摟摟腰，知道的他是在逗弟弟，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逗狗呢。
“小晞，都說了別叫我‘二’公子，來，叫聲哥哥聽。”小晞生氣的樣子好好看（請對照動畫片裏人物蕩漾的場景），瞪人的表情好好迷人，好想抱抱，可又害怕被踢腫麽辦？那就……抱住腿？好主意，嘿嘿嘿。
分別十幾年，兩個弟控癌晚期患者憋的都快成神經病了，逮到親近的機會各種破廉恥無下線的事情一出接一出的幹，沒看于哲以及換崗的四個保镖都避到外面去了嗎？實在是，不忍直視。
大少癱着臉耍無賴的行為對他們打擊巨大，二少崩形象化身癡／漢的一幕幕更是讓他們風中淩亂無語淚兩行，蕭家的明天交給這兩位爺，真的不出會事？
“叫哥也是‘二’哥，你這輩子就二到底吧。”尼瑪離他遠一點，說話歸說話，別抱着他一條腿行不行？還有，頂着張俊美翩然的臉賣萌太扭曲了，根本沒法和蕭瑾晗的天然萌相比，麻煩對着牆萌去，他看了想吐。
一秒鐘變包子臉，狹長的鳳目中閃爍着瑩瑩的流光，蕭瑾昱眨巴着眼睛定定看了蘇然好一會，腦袋猛的往蘇然肚子上一埋，“小晞，你傷害了我脆弱的心靈。”吸吸，小晞身上的味道真好聞，清清爽爽的，還伴着藥香，我蹭～我蹭～我蹭蹭蹭～“蕭—瑾—昱！”臉色爆紅，是氣的也是羞的，随手拿起一個長條的東西用力往蕭瑾昱後腦勺上抽，“起開起開，把你作怪的臉移開，蕭瑾昱，你敢再往下一點試試！”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那裏也是能随便碰的嗎？他，他他還敢吸鼻子？
等等，自己拿什麽打的蕭瑾昱？這手感……緩緩低頭，囧了。
“小晞，疼。”動一動被蘇然握在掌心的手臂，故意讓發紅的手背向上，蕭瑾晗語氣低沉，但任誰也忽視不了其中濃濃的，撒嬌意味。
打了個冷顫重重甩開蕭瑾晗的胳膊，蘇然沒好氣的開口，“活該你疼，誰讓你攬着我不放的？”是病人就該好好躺着別動，一面盯着他看一面攬着他的腰是要鬧哪樣？蕭家人到底什麽時候過來把兩個不正常的兄弟接走？再不接走他也要瘋了。
“小晞，疼。”還是那句話，一個字不多，一個字不少，唯有語氣裏的‘要撫摸’意味濃了不止一個等級，舉着手主動遞到蘇然面前，高大威猛的男人扮起可憐來竟然詭異的絲毫沒有違和感，反倒格外的惹人心疼。
蘇然的心也疼，一抽一抽的疼，大過初一就這麽不消停，還能指望一年的平安如意嗎？他感覺自己今年的小日子一定過的比去年還要混亂，就算不用再東奔西逃，有了兩不正常的蕭家兄弟出沒，也注定了跌宕起伏不是夢……
沉着臉第二次甩開蕭瑾晗的手臂，另一只手張開，蓋着蕭瑾昱的臉用力向後推，然後低頭，使勁掰着圈緊自己腰的胳膊。
“小晞……”
沒聽到沒聽到，掰不開手掌就抓着一根手指往外扯。
“小晞……”
降了三度的低沉聲音刺的蘇然動作一頓，掰扯的力氣小了一點。
“小晞。”
“你是我大爺！”扭身撲在蕭瑾晗身上，張開雙手惡狠狠抱住他的脖子。
求別用平靜無波的語氣說話，求別再紅眼睛，你的毅力呢？于哲再敢說你用意志力挺過了病魔老子就咬死他，一早上瘋三回了，這也叫有意志力？騙鬼呢吧？
“小晞，疼。”就着蘇然撲在身上的姿勢調整攬人的角度，蕭瑾晗得了便宜還不忘賣個乖，舉着手又往蘇然眼前湊。
“我給你吹。”說瘋就瘋的漢子你惹不起，板着臉，蘇然強忍着憋屈吹了蕭瑾晗一臉的唾沫星子，“還要吹嗎蕭大公子？”
“嗯。”眼神寵溺，一丁點憤怒都沒有，傻子都看得出來蕭瑾晗的心情棒棒噠。
“小晞，我也要吹，我腦袋疼，你不能厚此彼薄。”滿肚子壞水的蕭瑾昱學着蘇然的動作也來了個飛撲，直接壓在了蘇然的背上，三個人疊在一處，活像塊夾心餅幹。
被迫成為奶心的蘇然因着重力與蕭瑾晗親密無間的貼在了一起，兩人呼吸交纏，一個愣愣瞪着眼睛，一個微微彎起眼角，鼻尖竟然只隔了半寸的距離。
好死不死的，最上層的蕭瑾昱不肯老老實實待着，硬要扭動着身體玩晃晃，随着一搖一晃的摩擦，距離一會兒半寸一會兒零，再加上蘇然的胳膊還圈着蕭瑾晗的脖子，一股無形的暧昧在彼此之間迅速蔓延，弄的蘇然雞皮疙瘩一層層的掉。
“瑾昱，下去。”一把将蘇然的腦袋按在肩膀上，蕭瑾晗對視着蕭瑾昱的眼睛冷聲開口。
“憑什麽？你又不會松開小晞讓我抱着，前面歸了你，後面當然應該歸我。”扭頭不理會蕭瑾晗的警告聲，蕭瑾昱用臉頰貼着蘇然的後背，衣服下精瘦的身形每一處都讓他愛不釋手，總想這裏戳一戳那裏碰一碰，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變态，也唯有小晞有本事讓他成為變态也驕傲和自豪。
自己比大哥強，紅眼病算什麽？變态才是真絕色。
“蕭瑾昱。”一般蕭瑾晗連名帶姓的叫蕭瑾昱，通常都表示他很生氣，氣到随時可能動手。
別人怕蕭瑾晗的怒火蕭瑾昱可不怕，雙手搭着蘇然的肩膀，嘴唇湊到粉紅的耳朵邊低語，“小晞，大哥兇我。”
蘇然兩只手上上下下的劃拉，他記得炕上有一根癢癢撓來着，在哪裏？快跳出來他要抽死蕭瑾昱。
抿唇，蕭瑾晗出手快如閃電，握掌成拳直奔蕭瑾昱的面門。
“大哥小心身體，千萬別動怒。”讓開重拳，反手扣向蕭瑾晗的手腕，蕭瑾昱不軟不硬的刺了他一下，剛剛蕭瑾晗裝瘋騙蘇然主動投懷送抱的一幕，讓他相當不爽，仗着瘋病粘人，他也好意思？
“二弟說笑了，我明明高興的很。”怎麽能不高興？小晞沒有厭惡他，還因為他的病一再心軟，他不在乎過程是什麽，單從結果上來看，他比蕭瑾昱更得小晞的重視，這就足夠了。
抿直的嘴唇淺淺揚了幾分弧度，蕭瑾晗側腕不退反進，運用巧勁震開蕭瑾昱的手掌，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往外甩。
論身手蕭瑾昱确實不如蕭瑾晗，兩人中間又夾着一個蘇然，有了顧忌更加束手束腳的蕭瑾昱，被蕭瑾晗甩的上半身歪成了九十度角，要不是蕭瑾昱用腿勾住了蘇然的腿根，摔在炕上是肯定的。
‘唔’蘇然紅潮未退的臉再次暴紅，蕭瑾昱的膝蓋正頂在他的雙腿之間，屋子裏燒着熱炕，又安了兩排暖氣，老爸給他上過了藥也不怕凍到他，就只給他找了條薄睡褲穿，可想而知，蕭瑾昱的這一頂，幾乎和直接頂在他的蛋蛋上沒什麽區別，痛不痛的只在其次，羞恥感才是最讓人忍受不了的好嗎？
“蕭瑾唔……”低吼聲被又一記頂撞壓了回來，想合攏雙腿又做不到，蘇然不由的彎起腰努力往上挪，後腦勺上大手的主人似乎感覺到了他的憤憤不平，松了按壓的力道一下又一下的輕揉他的頭發，但就是不讓他起身離開。
“你們有完沒完了？”當他是聾子嗎？身後碰碰亂響的全是過招聲，他們打的挺過瘾，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想當個安靜的看客怎麽就那麽難？
“乖，再等等。”等他把蕭瑾昱打服，曲膝擡腿，分開蘇然雙腿的瞬間，一個頂膝動作猛撞向蕭瑾昱的重點部位。
“蕭瑾晗你特麽混蛋！”雙腿被掰成了一字形，曲線一，看得出來，蕭瑾晗顧念着他腿彎的傷口，并沒有用多大力氣，還把大半的力道都用在了沒受傷的那條腿上，但他照樣氣炸了，一刻也不想和兩個神經病糾纏，掙紮着想重新獲得自由。
“小晞小心！”正打算還給蕭瑾晗一記狠招的蕭瑾昱吓的身子向左歪，拳頭沒砸在蕭瑾晗的身上，倒讓炕做了替身，默默無語兩眼淚，腦子裏就一個字在回蕩着，痛痛痛痛痛啊。
“小晞小心！”同樣驚了一跳的蕭瑾晗手臂使力半坐着摟住蘇然的腰，兩人一個下落，一個起身，也趕巧了，蘇然的嘴唇擦着蕭瑾晗的唇角而過，把純情到和女生都米有拉過手指的少将大人震的當場石化，古銅色的肌膚也沒擋住飄飛的緋紅。
“小晞，你親了蕭瑾晗？”臉上挂着痛苦的淚水，蕭瑾昱的背後燃燒起了熊熊烈火。
“有嗎？”兩只耳朵還在嗡嗡響的蘇然茫茫然擡頭，“你別過來。”看蕭瑾昱的眼睛就知道他沒想幹好事。
‘吧唧’任憑蘇然見機再快，也沒能躲得開蕭瑾昱的嘴巴，唇角火辣辣的感覺像道雷，劈的蘇然外焦裏嫩。
“小晞？”推了推一幅魂游天外狀的少年，“你生氣了？可你親了大哥的唇角，我妒忌。”好吧，他承認親吻唇角什麽的，做的有點太過份，可他親之前腦子裏都被妒忌添滿了，哪裏想得到合不合規矩？
又是一道驚雷，自己親了蕭瑾晗的唇角？什麽時候的事情？脖子卡卡的轉向蕭瑾晗，“我……”
“沒事，我們和小安經常這樣鬧。”面癱也有面癱的好處，說謊時保證看不出真假，為了安撫蘇然，蕭瑾晗不介意發揮一下‘特長’。
“對，哥哥和弟弟玩鬧沒啥講究，你看外國人不都是親來親去的嗎？我們蕭家人個個性情奔放，你親我一下，我親你一下的很正常，呵呵。”蕭瑾昱邊順着蕭瑾晗的話胡謅，邊給了蕭瑾晗一抹‘高山仰止’的眼神，借口找的太有水準了，小安聽了絕逼會吓尿。
蘇然……蕭家人表達親情的方式，真心不敢恭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