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中也和真理分開住了。
那也是理所當然。港口Mafia那麽大,底下員工那麽多,自然是有宿舍的。條件很不錯,單人間,有浴衛,甚至還有廚房可以自己做飯。家具和一切設施都很齊全,安全什麽的也有很好的保證。
而真理,好歹現在挂着個首領家的大小姐的名頭。先不論她自己到底習不習慣。理所當然的,不論吃住都是和首領差不多的待遇,是最好的。
但說實話,之前随着年齡的增長一直對于和真理的“同居”生活很無奈的中也,現在面對只有自己那空蕩蕩的房間也是會感到不太适應。
但是這樣才是正确的選擇吧?畢竟一個15歲、一個14歲了。在旁人的眼裏也是開始成長的年紀了。又不是兄妹的關系,繼續住在一起,真理肯定會被人非議。
雖然真理可能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可是中也卻會好好為她考慮很多事情的。習慣使然,沒辦法,那是中也從小養成的習慣。
中原中也當然是知道的,總是被他叫做“笨蛋”的女孩并沒有他認定的那麽單純好懂。
之所以有個固有的想法在影響着他,讓他有那份操不完的心。無非是因為女孩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自己是和在別人面前不同的。
大概是什麽樣的感覺呢?就像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珍藏的那份稚氣、柔軟和天真唯獨展現在他面前,因為知道唯有那麽一個人會完全毫不猶豫地包容她的所有。
其實她本身是個非常早熟的孩子啊。
中原中也初次見她時,那個女孩淡定自若,失去記憶的她獨身在那個混亂不堪的街道生活的也很輕松。
撿到他的時候,最先考慮到的也是怎麽去照顧他。就算态度非常和善友好,但她周身的氣息也是孤獨的,沒有想去讓任何人遷就她,哪怕是自己邀請的同伴。
後來他們之間的關系才變得不一樣了。
這些中也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再清楚不過了。
……
15歲的中原中也在和太宰治一起去調查“荒霸吐事件”的時候,除了挂心關于荒霸吐的傳聞,滿腦子都是想把旁邊的太宰治揍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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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倆是真的八字不合,不然為什麽只是第一次見面就兩看相厭。中原中也的腦神經似乎都被對方挑來挑去,每個細胞都在叫嚣着對方是個讨厭的家夥。
當他忍耐着、總之就是非常忍耐着,問了太宰那家夥一句他和真理是如何認識的。
太宰治頓了一下,很快不懷好意地“诶——”了一聲。表情裏明晃晃地寫着:“诶呀看我發現了中也的小秘密”。
那時候他們正好路過了一條河,太宰治指了指那條河,語氣十分蕩漾:
“看啊中也~第一次見面時,真理醬就是把我從這條河裏撈出來的呢。當時我就對真理醬一見傾心了,啊——她簡直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女神。”
這樣說着的太宰,眼神閃亮亮,還戲很多地雙手合十演出了那種陶醉的表情。
意外的是中原中也并沒有被他的話語挑釁到。橘發少年雖然對他的語氣很不爽,卻只是用那雙钴藍色的眼眸冷淡地瞥了太宰一眼:
“你這種天天想着去死的家夥怕是在搞笑吧,鬼才會信你會對救了自己的人一見鐘情吧?”
“嘛,當然不是。”太宰治一秒恢複正常,“不過女神什麽的又不是在說謊,我正在努力追求她、讓她成為輕松給我打下end的女神啊……”
黑發蓬松的少年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繼續說道:“但是她可真是個治愈系的女孩子啊,不論怎麽樣都不肯送我上路。”
聽了這話,中也咧開嘴,張揚地笑了起來:“那要我送你上路嗎?”
“才不要呢!誰要被中也你這種暴力的小矮子揍到斷氣啊,那一定很疼吧——我可是最讨厭疼痛了!”太宰躲遠了一些,滿臉寫着嫌棄。
中也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了,感覺他就是欠揍。
“……喂,太宰。”過了一會兒,想到什麽的中也突然叫了一聲。他猶豫了一下,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放低了一些,“真理……她在你們面前是什麽樣的啊?”
“哈?為什麽中也你會問出這種奇怪的問題,聲音突然變得好怪好溫柔真的好惡心——陷入單戀的蛞蝓原來是這樣一種生物啊?”
“我還先把你踹進河裏吧——既然是青花魚那就應該回到水裏撲騰。”中原中也冷笑着地擡起腿。
“才不要。”太宰不以為然地躲過。
不過,他想了想,還是回答了中也的問題:
“嘛,我也說了是治愈系吧?那是個溫柔、包容性又很強的孩子。畢竟都能和森先生那種人相處的很愉快了。不過嘛……因為活得過于認真了,一點都沒有暴露出脆弱的模樣,讓人甚至看不清她到底有什麽弱點。”
說罷,太宰摸着下巴,想起了之前真理氣鼓鼓的樣子,有些好奇。
“中也君~告訴我真理醬害怕什麽或者讨厭什麽吧,偶爾也想看看總是那麽淡定的她變臉的模樣呢。感覺會很有趣。”
“哈?誰會告訴你啊,你這個混蛋給我離真理遠點。而且你還有臉說?明明能和你這種青花魚正常交流,才證明她的包容性是真的強大吧。”
“明明是能和中也這種暴力的家夥一起長大才養成的包容性吧?”
“去死啊你——!”
他倆差點又打起來。
讓太宰那個讨厭的家夥看見真理變臉的模樣?怎麽可能。
聽完太宰說的話,中原中也自然是知道了的。
面前的太宰和港口Mafia的新任首領都能算是真理的熟人——那個在真理小時候就認識她的醫生先不說。面對太宰的時候,真理展現出來更多的還是他與她初見時,她成熟又會照顧人的模樣。
很好,這只讨厭的青花魚沒有任何威脅性了。
那也是必然的吧,那并不是中原中也的自滿。毫無疑問,他對于真理來說确實是特別的。
不過,太宰治說的也沒錯,真理活得過于認真,總是在克服自己弱點的她怎麽會在他人面前暴露出來自己的軟弱呢?
似乎不論害怕什麽或者讨厭什麽,都不會讓真理流露出什麽脆弱的模樣。
就像在相識的第一個夏天的某日,第一次看見從破舊的房梁上,掉在面前的一只大蜘蛛的時候。
中也發現了她的眼中少見地流露出了正常女孩子看見害怕讨厭的事物該有的情緒。但是很快,只是一閃而過。還沒等中也出手,那只蜘蛛就已經被她解刨掉了。
“人類必須要戰勝自己。”女孩一邊動手一邊面無表情地說着。
那時候中也對真理說過“可以依靠他”才不久。雖然女孩主動開始粘他了是沒錯,但是有時候中也會覺得女孩還沒太習慣下意識地去求助。
“不喜歡、感到害怕的事情都可以交給我處理。”那時候年幼的中也無奈地嘆了口氣,像大人一樣地拍了拍她的腦袋,“不要逞強啊,你這個笨蛋。”
“……啊,原來這叫逞強嗎?”女孩眨了眨眼,有些遲疑,“可是這是變強的必要路程吧,如果害怕讨厭什麽就直接躲開的話,早晚有一天會變成弱點威脅到自己吧。”
——就算是保留着內心柔軟的一面,真理也并不想讓脆弱那種詞出現在自己身上。
往後,就算面對自己不擅長的事情,真理會開始主動交給中也處理了——卻也還是習慣性地,沒有讓任何事物變成她真正的弱點。
……
時間大概已經差不多到了深夜,本來處理完工作的中也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挺晚的。
衣服也沒換,躺在床上又亂七八糟地想了不少,打斷他思緒的倒不是遲來的睡意,而是誰按門鈴的聲音。
但是這種時間又會有誰來,總不可能臨時又有什麽加班吧。中原中也有點無奈地想着,走到門口打開門的他卻稍許有些意外。
穿着睡衣的紅發少女在門口,手裏緊緊抱着一個抱枕。
頭發有些亂蓬蓬的,明顯是剛從床上爬起來、也沒打理的樣子。
她伫立在那裏,垂着頭,因為劉海兒擋着,所以看不太清表情。
中原中也沒能把“你這麽晚跑來是幹什麽啊笨蛋”這種吐槽說出口。
橘發少年意識到了有什麽不對。他張了張嘴,話語卻卡在了喉嚨處,只能蹙着眉把她拉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我做了個夢。”
——這樣的開頭中也總是能聽到真理說起,但是這次是有什麽不一樣的。
真理靠着門板,緩緩擡起頭來看向他,她的眼睫微微顫着,那雙清澈的紅瞳裏的神色卻很平靜,講述的語氣也很平緩:
“夢見了一只有着七彩瞳色的鬼。這樣說很奇怪吧,但是……鬼吃人呢。”
“夢裏的我太弱了,雖然現在的我能想出一百種方法把那只鬼按在地上摩擦,但是夢裏的我卻無法反抗。……只能被吃掉了,從頭到腳、連同血液和細胞都被一個人形的怪物給吸收掉了——不論如何這也太奇怪了吧。”
說完,她停頓了一下,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中原中也聽見真理輕輕呼了口氣,聲音似乎都要淡入到空氣中:
“……所以今天能和中也一起睡嗎?”
那是中原中也前所未見的——
因為是突如其來、因為是意料之外。
但是,只會、也只能暴露給中原中也的模樣。
為什麽女孩那麽想變強?為什麽一直以來好像身後有什麽東西在逼迫、追趕她一樣?
真理沒有弱點嗎?她強大到克服了自己的所有弱點嗎?不,并不是啊。
真理,和太宰那個家夥正好相反,她在畏懼死亡。
人終有一死,同樣,正常人都會畏懼死亡。
但是,中原中也覺得,那不應該是現在的真理應該去畏懼的事情吧。
“聽好了,真理。”
中原中也伸出手去環住了女孩的肩膀,感覺到她的身體輕輕顫了一下。
他動作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發,感覺到她伸手一點點地抓緊了自己的衣服。
而他像是回應一樣把她抱得緊了些,靠近她的耳邊,沉下了聲音,像是要給她力量那般,一字一句、鄭重其事地承諾:
“不要怕,有我在。不論是人是鬼,都不會再有任何機會傷害你。”
“妄圖去傷害你的存在,就算是神我也殺給你看。”
作者有話要說:
我和真理就不一樣了。如果有只大蜘蛛掉在我面前,我能被吓到把房頂叫穿,然後撲到中也懷裏哭上一天。
神也殺給你看,是兩儀式的話。我沒看過《空之境界》只是寫着寫着突然覺得這句臺詞……被荒神說出來真的好帶感。
沒錯,鬼滅世界吃掉真理的是童磨。(我好魔鬼啊。
前面我還埋了個刀的,去游樂園的真理無意識地說:不吃人的鬼有什麽可怕的。
你們說童磨會不會記得自己吃過多少小面包。以後又會被按在地上摩擦多少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