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本是恩人卻做丫鬟

程以晴抱着那一大堆衣服來到了洗衣房，她本就瘦弱，經歷流産的事情之後更是憔悴，她的背影看上去十分心酸，可是誰又回去在意呢？ 在姜雅看來，程以晴不過就是一個為了嫁進樓家而千方百計地蠱惑了樓铮的奶奶的心機女，畢竟她才是樓铮的母親，才是這個家裏的女主人，可是而自己的婚姻大事卻不能由她做主，姜雅對程以晴一直是心懷恨意的，她想不通這個年紀輕輕地女孩子為什麽有那麽深沉的心機和算計，她想不通樓铮的奶奶那麽精明的一個人，聰明一世竟然會在遺囑的事情了上面被程以晴利用。

樓家打掃和做飯的仆人們看見程以晴這個樣子，看見身為少夫人，至少名義上是這個家的少夫人的程以晴被自己的婆婆這樣對待，心裏也是不禁泛起了幾分同情。

可是同情歸同情，人就是這樣，對別人的遭遇不管是同情也好、感慨也好，可是心裏的底色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真正能生出恻隐之心而主動幫助的人是極少的。

何況，這些仆人們也都明白，若是自己出手幫了程以晴一把，那無異于是在違背太太的意思，若是違背了太太的意思，那自己的工作哪裏還保得住呢？任誰也不會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而去承受失去樓家這份報酬豐厚的工作的風險。

程以晴也知道不會有任何人來給她搭一把手的，于是幹脆把門給關上，自顧自地開始洗那一大堆衣服。

最近的天氣其實說不上冷，可是程以晴此時覺得這水何止是冷啊，簡直就是冰涼入骨，激得程以晴一個哆嗦。

程以晴以前為了救樓铮，為他捐獻了骨髓，自從那次手術之後，程以晴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如從前了，可是她從來沒有抱怨過樓铮，甚至也從來沒有在樓铮和樓家人面前說起過一句有關骨髓捐獻的話。只有奶奶知道自己為樓铮捐獻了骨髓，只有奶奶知道自己是多麽愛樓铮，可是奶奶…想到這裏，程以晴心裏說不出得難受。

前幾天失去孩子之後，程以晴更是痛苦不堪，心力交瘁，可誰知自己的好妹妹程暮雪居然還給自己來了這麽一出，呵呵，程以晴覺得自己的生活還真的是豐富多彩啊。

淡淡冷笑，程以晴覺得這冰涼入骨的感覺倒是和自己今天的心情如出一轍。

程以晴覺得有些奇怪，樓铮和姜雅的衣服都是一些高定服飾，平時都是專門有人負責打理的，怎麽今天忽然就冒出了這麽一大堆沒洗的髒衣服而且還直接扔給自己洗呢？

越發覺得不對勁，程以晴這才特地注意了一下自己正在洗的衣服，奇怪，看這些衣服的樣式根本不像是樓铮或者婆婆平時穿過的呀，而且婆婆平時穿的衣服用料很是講究，可是自己眼前這些衣服雖然說不上差吧，但是衣服的質感絕對不是婆婆會看得上的。

再看看，其中有那麽幾件衣服的樣式程以晴倒是覺得眼熟，仔細想想，程以晴覺得自己的生活可真是一場諷刺喜劇呀，這些衣服根本就不是婆婆的，也不是樓铮的，這是樓家的仆人的髒衣服。

程以晴冷冷看着自己眼前的髒衣服，難怪呢，有的衣服上面還有油點子，多半就是樓家的仆人在廚房準備飯菜的時候站上去的。

氣急反笑，似乎手上的冰冷對程以晴來說已經算不上什麽了，心裏像是已經凍得結了一層厚厚的冰了，倒不是被這冷水凍的，而是被涼薄的人心凍的。

程以晴啊程以晴，你以為樓铮和婆婆只是看不上你嗎？你以為她們只是不願意你嫁進樓家嗎？你想得實在是太過簡單了，在他們眼裏，你連給他們洗衣服的資格都沒有，你連一個樓家的仆人都不如，在他們眼裏，你也就只是配給樓家的仆人洗洗衣服。

程以晴覺得無比得諷刺，這個世界真的是太過奇怪了，自己給樓铮捐獻過骨髓救了樓铮一命，就算自己不是樓铮愛的人，就算樓铮讨厭她程以晴，可是自己好歹也算是樓铮的救命恩人吧，可是自己得不到樓铮和樓家人一丁點感謝也就罷了，如今在樓家過得是什麽日子呀，簡直就是過得丫鬟的日子。

心裏雖然十分不快，可是程以晴也不想再和婆婆姜雅起什麽沖突，畢竟姜雅是樓家的女主人，今天能夠讓自己洗樓家仆人的衣服，若是自己再次與她起了沖突，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麽事情來呢？

程以晴本就身體不好，在樓家的生活又是多受苛待，此刻只想把衣服洗完順了婆婆的意。

程以晴雙目無神地站在那裏，機械地不停沖洗着盆子裏面的衣服，也不再去管自己的身體有多難受，也不去管那水在自己看來是多麽的冰冷。

終于洗完了這滿滿的一盆衣服，程以晴出去晾衣服，卻被一個忙着打掃衛生的女仆一不小心給絆倒了，程以晴結結實實地摔倒在了地上，那女傭見自己撞倒了人，本事十分慌張的，可是待他看清楚自己撞到的是程以晴後，竟然立刻變了一張臉，也不扶起程以晴，一聲道歉的話也不說，勁直就走了，然後像是剛才這一幕并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做着自己的活。

程以晴也不說什麽，畢竟她早就習慣了自己在樓家這樣的地位了，吃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繼續把剛才洗完的衣服晾了。

把這些活做完之後，程以晴終于閑了下來，可是誰知道這不停下來還好，以停了下來，程以晴頓時感覺自己的腦袋暈暈乎乎的天旋地轉一般。

程以晴趕緊扶着牆壁休息了一會兒，無奈地想道：自己的身體怕是真的要垮了。

好不容易感覺沒有那麽暈乎了，程以晴正打算上樓，卻猛地發現自己的肚子痛得不行，只好撐着身體慢慢上了樓。

一進入房間，程以晴看見了床，解脫一般地癱倒在了床上，她實在是太累了，肚子也是撕裂般得劇痛，程以晴知道這是因為自己流産之後沒有好好調養。

樓铮回到家裏卻沒有看到程以晴，對母親道：“程以晴呢？”

“在樓上。”樓母毫不在意地說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