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打道回府
龍惠連和段雨辰的婚事一錘定音,段挽月倒是滿意極了,她早就試探過了龍惠連,也知道龍惠連圖的到底是什麽,果真在她強調了“二姨娘”以後,龍惠連的态度立刻就變了,但礙于太後的壓力,他就算再不樂意,打也不得不把這茬婚事答應下來了。
段挽月的心情一瞬間好了不少,見龍允晨也安分了下來,便也解了他被封的啞穴,不料龍允晨能說話以後,第一句話就是把段挽月又氣了一頓:“以牙還牙,王妃果然記仇。”
“閉嘴。”
段挽月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龍允晨,低下頭開始吃着飯,不再搭理他。
龍允晨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伸手把銀針拔了下來,丢到段挽月面前,輕聲道:“回去把賬一起算了吧——連着上一次的。”
段挽月又是一對白眼丢了過去,繼續埋頭苦吃。
随着杯盤半空,家宴最終在衆人舉杯安慰并祝福段挽月的聲音中落下帷幕,段挽月實在不習慣在這種權貴之中備受關注的場面,只道早些回去給龍允晨看病,便推着龍允晨率先離開了慈寧殿。
馬車早早就在懿祥宮門前候着了,段挽月靜靜地看着包公公把龍允晨扛上了馬車,又跟着上了去以後,這才發覺到後面少了一輛馬車。
“小姐怎麽還不上來?”
若雪一直跟在包公公身後,見包公公已上了馬車,便也跟着準備上馬車,卻在回眸時看到了段挽月還站在原地發着呆,似乎在等着什麽似的。
“無妨,你先上去吧。”
段挽月回過了神來,見若雪又要下馬車來扶自己上去,趕緊道。
若雪的動作僵了一下,最終還是乖乖地上了馬車,段挽月見若雪已經進了去,便也往前兩步,右腳剛跨上馬車時,卻被人從後面一把拉住,硬是把她從馬車上拽了下來。
“幹什麽!”
段挽月一驚,下意識地把手用力一甩,扭頭喝道,待發現身後那人是龍允暮時,眉頭微微一皺,低聲冷冷地問道:“五弟可還有事?”
“你……可是還在生二哥的氣?”
龍允暮看着段挽月一副十分不耐煩的樣子,面露擔憂,小心翼翼地問道。
然而龍允暮的這一問,又激起了段挽月的不滿,猛地記起了方才他在慈寧殿中幫着龍惠連來質問她的那句話,于是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一字一句道:“與你無關。”
“我不是在為二哥說好話。”
龍允暮似乎有些急了,趕緊應道,語氣裏更多的是無奈:“我只是……來勸勸你……”
與其說龍允暮勸段挽月是出于關心,倒不如說是出于擔心——從即将嫁入策王府時的跳崖自盡,到嫁入策王府沒多久的引火***,段挽月對于意外事情的處理方式卻是讓人匪夷所思,龍允暮反倒在想,要是下一次再有意外發生的話,她是不是該自挂東南枝了?
“多謝五弟好意,四嫂好得很,并沒有生氣。”
龍允暮話音未落,段挽月就堆了一臉的笑出來,用輕快的語氣回答道,但龍允暮也不是笨的,段挽月這麽一副敷衍的樣子他不可能看不出來,而且段挽月這一次,還是故意用了“四嫂”這個字眼的,龍允暮心裏的不痛快更甚了。
“那……四哥和表妹的事……”
龍允暮擡眸瞥了一眼段挽月,再次開口,段挽月果然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然而這一次,她竟是動了手——
“當我求你了,你少幫着他們說好話成不?”
“你今年也不小了,怎的一把心思都在別人身上,都不想想自己未成家室?”
“虧你長得這麽英俊武用的,怎麽心思卻是跟個更年期老女人似的啰嗦得沒完沒了了?”
段挽月正在氣頭上,不由分說就揚起手來往龍允暮的腦袋上狠拍了幾巴掌,再連帶着如鞭炮似的噼裏啪啦的一大串罵他的話,不光是打得龍允暮一愣一愣的,更是罵得他一怔一怔的。
“更年期是什麽?”
好不容易等段挽月停了手,住了口,龍允暮總算有了機會問道。
“深閨怨婦!”
段挽月想也不想就答道,心裏直道果真是親生兄弟——沒想到龍允暮竟是和龍惠連一個樣,都是啰哩啰嗦的人。
段挽月丢了一大個白眼給龍允暮,警告道,全然不知龍允暮看向她的眼神已經起了變化,自顧自地上了馬車,掀開車簾坐了進去,車夫也很迅速地揚鞭而去,只留龍允暮一人在原地發呆。
許是方才馬車外的動靜太大了,車廂裏的人都聽了個清楚,從段挽月掀開車簾,到坐了安穩以後,龍允晨和包公公就一直在盯着她看,而若雪也在用眼角偷偷地瞄着她,卻始終沒有人肯開口說話。
段挽月只感到渾身不自在,然而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也不想與他們說,于是便一直大眼瞪小眼地坐着,車廂裏的氣氛詭異至極。
“王妃脾氣果然夠大。”
龍允晨終于開了口,輕笑着道,眼神在段挽月身上停留了片刻,忽地轉向了包公公:“看來以後包公公就不用費心去教訓下人了,本王相信王妃的能力。”
段挽月沒好氣地白了龍允晨一眼,輕輕哼了一聲,把視線轉向了車廂的小窗戶上,掀開窗簾,看着窗外的景色。
“王妃可是覺得外頭的東西比本王好看?”
段挽月才掀開窗簾沒多久,龍允晨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酸溜溜的,很是不滿。
“你能不能消停點兒?”
段挽月繼續看着窗外,不耐煩地應了一句,低聲警告道:“是不是想再試一回當啞巴的感覺?”
“除此以外,你還會什麽?”
龍允晨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依舊微笑道,目光深邃了幾分,悠悠道:“王妃五歲高燒時失智,在今年初二時落了水以後才清醒過來,在這将近十年時間裏與只有幾歲的孩童一般的能力,也從未接觸過醫術——但據本王看來,王妃的身手可不像是新學半年內的那麽回事。”
“你查過我?”
段挽月微微一怔,放下了窗簾,透着寒光的視線直往龍允晨身上迸。
龍允晨的微笑忽地收了起來,搖了搖頭,語氣冷了些許:“還沒這興趣。”
“再說一句試試!”
段挽月立刻就炸了毛,也不管若雪和包公公有多驚訝,一手摸出了銀針,一手鉗住了龍允晨的左臂,正要再紮他一針時,卻看到了他的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面容有些扭曲,似乎異常痛苦,但也在極力忍耐着。
“你……怎麽了?”
與方才在家宴上的表現不同,段挽月能看出,龍允晨這一回并不是裝的。
段挽月怔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減了不少,柳眉微蹙,狐疑地看着龍允晨:“你受傷了?”
段挽月說罷,就要把龍允晨的袖子卷起來看個究竟,卻被龍允晨用力推開了。
“沒有。”
龍允晨的眉頭立刻松了開來,神色也緩和了,一手推開段挽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王妃多慮了。”
段挽月的目光裏滿是懷疑,趁着龍允晨沒有防備時,整個人就往龍允晨身上撲去,雙手死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把他壓在車廂上緊靠着。
龍允晨的臉色果真又變了,這一回是變得有些泛白,段挽月甚至能看到他咬緊了牙關,額上也開始有點點汗珠滲出。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段挽月不僅松手,還揚了揚下巴,得意地看着龍允晨,威脅道:“別逼我把你的衣服給扒了!”
“胡鬧。”
龍允晨怔了一下,緩緩吐出兩個字來,突然扣住了段挽月的雙腕,猛地一翻,就把段挽月甩到了一邊去,白了段挽月一眼:“還不是被你那一針給紮的。”
“嗯哼!”
段挽月對龍允晨的懷疑有增無減,眼珠子轉了一圈,作勢就又要撲上去,然而包公公像是在故意強調自己的存在似的,重重地咳了一聲,段挽月愣了一下,乖乖地放下了手,安安分分地坐了回去。
“王妃能關心本王,本王很高興。”
龍允晨見段挽月總算安分了下來,打量了她幾眼,淺淺一笑,欣慰道:“看來王妃心裏還是有本王的。”
“還要不要臉了?”
段挽月憤憤地瞪了一眼龍允晨,冷冷地哼了一句:“我只是擔心不好向太後和母後交待。”
“既然如此,王妃就更不應該離王爺太遠。”
一直旁觀的包公公突然插了話,看向段挽月的眼神裏突然帶了笑意,讓段挽月猛地一顫,突然就想起了家宴上皇後說過的話。
“我……”
段挽月的臉色變了變,本想着先發制人,好為自己争取一下利益,不料包公公很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王妃從今晚起,就與王爺同床共枕吧。”
包公公的話平淡而有威嚴,與其說是在問段挽月是否同意,倒不如說是在通知段挽月罷了。
段挽月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臉上寫滿了不情願,可包公公權當沒看見,又堵了段挽月一句:“這可是皇後娘娘的旨意啊!”
龍允晨也點了點頭,笑着附和道:“那就有勞包公公把王妃的東西搬到本王的寝室裏了。”
“可我……”
段挽月無奈地耷拉着一張臉,有苦道不出,心想着自己躲了這麽久,到頭來卻是主動送到了他的枕邊——這日子真是沒法兒過了。
“難道王妃想違抗皇後娘娘的旨意不成?”
果然,包公公一見段挽月有意見,立刻就又把皇後給搬了出來,而且似乎還覺得不夠似的,幹脆把太後也搬了出來:“奴才可是受太後娘娘之命監督王妃治好王爺的——奴才可不敢違抗太後娘娘的旨意。”
段挽月心裏直叫苦,心想着你不敢違抗,難道她就敢違抗了嗎?
馬車忽地停了下來,段挽月一邊被若雪扶着下了馬車,一邊想着該如何拒絕包公公這個荒唐的要求。
“看來王妃很頭疼啊……”
同樣下了馬車的龍允晨陰森森地笑了笑,他早已把段挽月的神色變化全看在了眼裏,幽幽道:“那不如本王來幫王妃做個決定吧?”
“你想幹什麽?”
段挽月忽地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猛地停下了往知語軒走的腳步,回過頭警惕地看着龍允晨,直到若雪突然尖叫了一聲後,段挽月才驚覺到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