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二天還要上課,不少學生這個時間都還在隔壁。

顧眠在血族少年建的學習群裏提出明天要上實踐課,今晚所有人集合前往度假村的消息後就去了隔壁。大門剛剛打開,顧眠就發現,一向學習氛圍濃厚,就算熱鬧也熱鬧得很克制的客廳此刻十分鬧騰。

環視一周,除了封見覺還跟個大爺似得坐在沙發上,一臉兇相,其他人都難掩臉上的興奮,就連一向沉穩的沐澈,此刻也是很開心的樣子。

看到顧眠進來,幾個妹子跑向顧眠,想要在出發前争取點時間去買些東西,比如防曬霜沙灘拖鞋泳衣什麽的。

顧眠:“... ...我們是去上課的。”不是真的去玩的。

但看妹子們一臉希冀,加上一邊的男孩子們也是如此,顧眠想了想,還是說道:“度假村有商店,去到那裏再買,我們現在先出發。”

後天就要開學,他們只有明天一天的時間。

一衆學生都有在這裏過夜的經驗,因此換洗衣物都是現成的,裝在自己的包裏,拎起來就能出發。

叫來的大巴車準時出現在樓下,大多學生都像是出門郊游的小孩,帶着突如其來的興奮,嘻嘻哈哈排着隊上了車。

顧眠坐在司機後面的第一排,身邊是餘藝,過道另一邊是封見覺,他一個人坐。

所有學生都找到了位置,等了一會兒沒見車開,就有學生在喧鬧的聊天聲中大聲問了一句——

“是還有誰沒到嗎?”

音落,姍姍來遲的封銘踏進了車門,他一上車,車上鬧哄哄的聲音頓時就沒了。

和平時不一樣,此時的封銘穿着看起來很休閑的T恤長褲,一邊的肩膀上還背了個背包,混進整車的少年堆裏,絲毫不顯得突兀。

封銘在封見覺身邊的座位坐下,顧眠放下手機,對司機說:“都到齊了,出發吧。”

車子啓動,車上卻不複最開始的鬧騰,被打鬧聲煩了半天的司機愉悅地打開了車內音樂,某著名廣場舞曲支配了這輛前往海邊度假村的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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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行駛途中,全車幾乎所有學生都低着頭看手機,在群裏瘋狂吐槽——

【葉爺爺:怎麽封見覺的小叔也來了QAQ】

【水是藍的:他一直都在我們隔壁】

【葉爺爺:可他也從來沒有來過我們這邊啊!我都自動默認他不存在的好嗎!】

【能吃:有種圍觀名人多年,終于看到本體的小興奮,可為什麽沒人說話,安靜使我心慌_(:з」∠)_】

【水晶球:本能使我安靜】

【烏拉:慫使我安靜】

【水是藍的:@封見覺】

【封見覺:... ...】

顧眠低頭看了眼群信息,沒忍住笑出聲,并對封銘的“兇名在外”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按理來說,封銘就算是返祖,也應該是讓人羨慕或者好奇的存在,但不知道發生過什麽,很多魔物對封銘的反應,似乎都是憧憬與害怕并存。

距離海邊度假村有三個小時的車程,一衆魔物在最開始的過分安靜後漸漸恢複了正常,聊天讨論,只是音量比起之前有所控制。

在這三個小時的時間裏,顧眠讓封見覺和沐澈把黑色的項鏈發了下去,并拿起了車上的話筒。

司機是封家的家臣,不是普通人,所以顧眠也沒什麽顧忌,坐在座位上拿着話筒,試了試麥,然後開始說話。

“明天是實戰課。”

開場直點主題——

“所以我們現在,先來了解一下課程的內容。”

顧眠沒有轉頭也沒有側身,只是坐在座位上,一手拿着話筒,一手拿着手機,手機上是封銘發給她的,有關度假村發生異常事件的資料。

“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是海邊度假村,現在那裏已經暫停營業,所以客人只有我們。度假村暫停營業的原因也是我們去那裏上實戰課的原因,我希望大家能認真聽我說——”

度假村的異常要從一個星期前開始說起。

從一個星期前開始,度假村就出現了一些奇怪的現象,比如走廊上明明只有一個人,卻能聽到三個人的腳步聲;比如樓層盡頭會突然多出一個空的房間;再比如,明明沒有漏水,旅客卻能聽到浴室裏傳來滴水的聲音... ...接到反映後,度假村積極展開調查,最後一無所獲。

後來事情開始變得嚴重起來,先是一個旅客走在走廊上頭發突然就被剪掉了一大把,但是查監控卻發現那位旅客當時是走在朋友後面的,身後并沒有其他人,只有一副挂在牆上的油畫,最詭異的是,油畫畫的是一個裁縫的妻子,裁縫妻子的手邊還放着把剪刀。

整個事件都透着一股子不科學的詭異。

事情上報後封家分支的人立刻就察覺到了不尋常,并來到度假村住了幾天,可就在這幾天裏,詭異的事情接二連三,最後,封家分支那位負責人直接就進了醫院。

聽完顧眠的話,車上再度恢複了安靜。

顧眠道:“這次實戰課的內容:我不要求你們把度假村異常的原因找出來,只要在明天結束實戰課之前,沒受到任何傷害就行。”

可以說是要求很低了。

“剛剛發給你們的項鏈能抵擋一定程度的攻擊,所有學生在離開度假村之前必須随身攜帶,無論理由是忘記還是丢失,只要發現有沒佩戴項鏈的學生,明天之後,離開我的課堂。”

“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顧眠最後說了一句。

英中的學生很熟悉這樣的實戰課模式,于是艾麗問了一句:“如果我們不僅沒有受傷,還找出了度假村異常的原因呢?”

顧眠十分大方:“同時做到這兩點的學生,獎勵一顆S級寶石,要什麽屬性可以自己挑。”

顧眠自覺足夠大方,卻不想有學生問:“對鍛造或者魔紋不感興趣的話,可以申請換一個獎勵嗎?”

顧眠一愣:“不用在武器上嗎?”

顧眠有考慮到獎勵的普遍适用性,雖然儲存魔法元素的寶石一般只用在鍛造和魔紋上,但是作為魔物誰沒個武器什麽的,比如她的武器就是那把能切換成唐刀的弓,再比如亡靈教導主任的武器是鐮刀,所以顧眠還真沒想到會有學生提出換獎勵。

不過說完顧眠也就反應過來了。

她對魔物的認知來自天譴大陸,而天譴大陸和這裏,多少還是有差別的,可能……這邊并不流行每個魔物都有武器?

于是顧眠開始考慮,是否要更換獎勵。

而聽到顧眠這個疑問的學生們也反應了過來。

他們都知道,顧眠和他們不同,顧眠并不是出生在魔物的家庭,而是得到了傳承記憶才能這麽無縫連接地融入他們。

也就是說... ...

“上古的魔物,都有自己的武器?”有學生問了一句。

顧眠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武器不僅僅能提高對戰時候的勝率,還可以有效節省魔力,調節魔力輸出。如果能把武器蘊養出器魂,基本就等于多了一個夥伴,一條命,而且... ...”她打住了話頭,不确定這個時候給學生安利武器的好處是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好奇地問:“你們都沒有?”

車上衆學生:“... ...”

沒有,畢竟現在是和諧社會,雖然還會有魔物遇害,但每個魔物都有武器的傳統早就斷了。

顧眠:“那就換一個吧,我這裏... ...”

“等一下。”封見覺打斷顧眠的話:“如果我能獲得獎勵,我就要S級的寶石。”

現在沒有武器,不代表以後沒有,反正封見覺是決定了,等度假村之行結束,他就給自己弄一把适合的武器。

封見覺開口之後,車上和封銘一樣打算找出度假村異常原因的學生也紛紛表示不用換。

顧眠默默把自己用來替換的另一個獎勵品塞回了空間首飾。

到了度假村,一行人在度假村工作人員的幫助下,安排好房間,放置好了各自帶來的行李。

精力充沛的年輕魔物們絲毫沒有坐了三個小時車的疲倦感,直接兵分兩路——

一路是把實戰課當度假,不打算去找出度假村異常源頭,只想保證自己不受傷害的保守派,他們跑去商店,買因為出發匆忙沒來得及帶上的東西;一路是想要拿到獎勵的激進派,他們去了發生異常事件的地方,打算尋找線索。

顧眠本來就不是來幫封銘解決問題的,此刻也被保守派的餘藝拉去買東西去了。

防曬霜,沙灘拖鞋,泳衣泳圈... ...雖然只有明天一天,而且他們來這裏是打着實戰課的名頭來的,可這群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小家夥們依舊選擇了放開手腳買買買,絲毫不打算委屈自己。

餘藝在消費方面比他們都要克制,但她至今記得顧眠曾經說過的“三個月期限”。

雖然不知道三個月後會發生什麽,但是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她希望能留下一些特別的回憶,比如... ...拉着顧眠去買泳衣。

顧眠:“... ...”

“你穿這件怎麽樣?”餘藝興高采烈地拿起一件黑色泳衣,詢問顧眠的意見。

餘藝手中的泳衣看起來就像是一件黑色的連衣小裙子,背後镂空,因為顏色的問題,這件小裙子泳衣看起來并不會顯得很幼稚可愛,反而有種黑天鵝一般的優雅簡約,畫風與邊上顏色鮮豔的可愛泳衣格格不入,也和另一邊的性感比基尼風格相差甚遠。

也虧的餘藝能找出這麽一件來。

“可以。”顧眠沒怎麽糾結,本來這件也挺好看的。

“有點期待明天了。”餘藝說道。

回房間的路上,走出電梯的顧眠落後餘藝兩步,看着餘藝興奮的背影,突然就想起了天譴大陸的餘藝。

她早就有猜測,眼前這個餘藝這幅溫和無害的樣子,多半是裝出來的。

天譴大陸的餘藝說話特別毒,性格就如同一把尖銳的刺刀,當然偶爾也會像現在這樣看起來溫和無害平易近人,可一旦冷漠起來,足以讓任何一個穿越者敬而遠之。

最可怕的是,餘藝在兩種狀态之間的轉換是沒有預警的,誰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前一秒還發自內心的笑臉迎人,後一秒就拉下臉來反手就是一刀。

陰晴不定,如同瘋子。

最瘋的是,她不僅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就算是能夠挽回過去,她也依舊能毫不猶豫地将過去的自己推向死亡。

顧眠是少有的,能占有她溫和笑臉的魔物。

可現在,餘藝不僅對顧眠,對顧眠的學生也很和善。

餘藝早就被過去發生的事情折磨的性格大變,如今一直壓抑着本性,在顧眠和顧眠的學生面前僞裝自己,多半也是怕吓到顧眠。

等等,那為什麽,餘藝到了天譴大陸就不再掩藏了呢?

思考中的顧眠突然停下了腳步。

原因不難猜,與其去想為什麽天譴大陸的餘藝不再掩藏自己,不如去想現在的餘藝為什麽要僞裝自己。

——因為她怕顧眠會反感她真實的模樣。

天譴大陸的餘藝不怕嗎?

不怕,因為她知道,顧眠不會反感。

可她又是怎麽知道顧眠不會反感的?

顧眠就算和她說了天譴大陸的事情,也不會多此一舉告訴她,自己不讨厭真實的她,除非餘藝并不是通過顧眠口頭的闡述知道未來,而是通過無差別的“記憶拷貝”,得知了顧眠對真實的她的态度……

餘藝若有所感,回頭看了一眼,結果就看到顧眠整張臉朝自己靠了過來,吓得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顧眠将自己的額頭靠到了餘藝的額頭上,以飛快的速度将自己有關天譴大陸的記憶拷貝并硬塞進餘藝的腦子裏。

結果顯而易見,失敗了。

顧眠啧了一聲,拉開了和餘藝之間的距離。她剛剛還猜測,用“記憶拷貝”說不定能鑽一下禁言令的空子,現在看來也是行不通。

“顧眠?”不知道顧眠在幹什麽的餘藝愣愣地喚了一聲。

于此同時,走廊前方也傳來什麽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

顧眠尋聲望去,就看到了前方的封見覺,以及沐澈。

沐澈彎下腰去撿掉落在地的水瓶,封見覺則是看着顧眠,一臉的一言難盡。

顧眠想了想,突然發現自己剛剛靠近餘藝的動作,從封見覺和沐澈的角度看來,很像接吻。

顧眠:“... ...”

作者有話要說:

沐澈:唔... ...

封見覺:啧!

顧眠:我可以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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