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奪命叢林(十)

鄭肅原本就長得挺英俊的, 就是有些古板, 變成青年模樣後,倒是顯得更加成熟了, 周身也不總萦繞着老學長的氣息了。

頭發已經全都濕了,鄭肅把額前的頭發梳到腦後,有些疲憊地嘆息道:“我叫鄭肅, 原本有四名隊友,但是他們剛剛都死了, 你們也看到我被追了, 要多慘有多慘。”

“所以現在你是孤身一人了?”

趙珂揪着河邊的草,緩緩開口:“我是趙珂, 她是田甜, 我們現在是二人隊,你要不要加入我們。你要是不想答應,可以直接離開, 畢竟剛剛同甘共苦過,我不會主動攻擊你。”

“你們都殺過多少人?”

鄭肅不急着回答她的問題, 而是開始考量她們倆的實力了,倒是符合她印象中謹慎嚴肅的形象。

趙珂想了想道:“我單獨殺過兩人,她殺過三個, 剛剛我們合作殺了四個。”

“九條命嗎......”

鄭肅抿唇思索,片刻後點點頭:“我們組隊吧,我單獨殺過五個,和原來的隊友殺過三個, 拆過六個包。”

“不許背叛,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趙珂微笑着向他伸出手,鄭肅也勾起唇,與她交握:“自然。”

“我們現在是不是該繼續走了?”

田甜謹慎地盯着四周,握緊匕首,顯得很緊張:“小珂,我們剛剛的動靜太大了,不會惹來其他玩家嗎?”

“應該不會。”

趙珂站起身:“炸/彈樹爆炸,嗜血蚊的振翅,這兩種聲音都昭示着危險,其他玩家會避得遠遠的,不用擔心。不過我們确實該走了,天暗前最好到達圈內,然後去找住所。”

話音未落,身側不遠處的灌木忽然微微抖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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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都警覺萬分,不約而同地擺出準備戰鬥的姿勢,很快那片草叢就被分開,一顆毛茸茸的腦袋鑽了出來。

“趙珂,原來你沒死!”

那個青年看到她的臉,笑得見牙不見眼。

居然是韓民,不過,他怎麽和他們一樣狼狽啊?

趙珂看見韓民發頂的枯葉,走到他身邊:“我沒事,剛剛出了點事故,已經安全了,你呢,怎麽弄得這麽狼狽?”

“我剛剛抓了只野雞。”

韓民舉起手裏拿着的那根削尖的樹棍,這根樹棍尖端插着一只野雞,那只野雞的脖子被戳透了,軟軟地垂在樹棍末端,兩只雞爪偶爾抽搐一下。

“顧清楓怎麽樣,他還好嗎,怎麽沒和你在一起?”

韓民沒說話,而是打量着她身側的田甜和鄭肅,歪頭:“這兩個人是你新找的隊友?”

看着韓民略顯嚴肅的表情,趙珂心裏忽然有種不妙的猜測。

她倒是不擔心兩撥隊友會不和,只是她找到了新隊友,他們就也有可能,如果兩邊加起來超過五人,那就無法合并了。

不過她的顧慮顯然是多餘的,因為韓民很快就露出了欠揍的微笑:“你該慶幸我們沒有找新隊友,不然你就回不來了。”

趙珂剛想翻白眼,就聽見韓民認真道:“不和你扯皮了,你們有藥嗎,顧清楓的狀态不太好。”

趙珂忽然感覺心髒像是被細小的針戳了一下,她握緊匕首,面容仍顯得很鎮靜,嗓音也平靜無波:“他怎麽了?”

“別裝了,我知道你很在意,我帶你去見他。”

不給她反應的機會,韓民轉身就走。

面對田甜投來的意味深長的目光,趙珂有些臉紅,也不知道說什麽解釋,索性就沉默地跟在韓民身後,時不時用匕首把戳他兩下。

很快,趙珂就走到了他們藏身的山洞,她也明白為什麽韓民的頭發這麽亂糟糟的了,可不全是因為抓野雞。

這洞口很難發現,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藤蔓類植物,洞口前的地面又長着高高的野草,來回一走,滿身都是枯草屑和灰塵。

這個山洞的洞口也非常狹窄,得彎身去鑽,進去的時候,雙肩幾乎是貼着石壁蹭過去的,不過只要往裏再走兩三米,空間就變得開闊起來,裏面是一個天然的石室。

石室裏生着火堆,火光把石壁映照成自帶暖感的橙色,可趙珂覺得心裏還是冷。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昏睡着的青年,他就躺在幹草堆上,枕着背包,面色蒼白如紙,他的皮膚本來就白,現在都快變成透明的了,仿佛很快就就會蒸發一樣。

“小珂......”

看到趙珂眼底的焦急,田甜伸手,想去碰她的後背,還未觸碰到,她就已經快步朝那個昏睡着的青年走了過去。

較為粗糙的迷彩服布料擦過她的指尖,田甜微微怔住,剛想說些什麽,面前就出現了韓民的臉。

青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捏着她的指尖,把她的手放了下來:“美女,我看你背包挺鼓的,有藥沒?”

田甜皺眉,她把背包背到前面,翻找藥品遞給他,目光始終落在趙珂的身上,看到她有些焦急的表情,她抿抿唇。

“別看啦別看啦,人家郎情妾意的,你還想插一腳怎麽着?”

韓民在田甜眼前揮揮手,接收到她的怒目而視,他聳聳肩,拿着藥走到趙珂面前:“你去負責食物吧,處理傷口這種事我比較在行,你呢,關心則亂,嗯,做飯也比較好吃。”

“......”

趙珂蹲在顧清楓身側,垂眸看着面色蒼白的青年:“我......”

韓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相信我。”

韓民雖然平時愛開玩笑,關鍵時刻卻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趙珂用手理了理青年額前的碎發,便站起身,走向那只已經死透的野雞。

她把外套脫下來晾着,開始處理食物。

“喂,兄弟,你過來幫我。”

韓民叫的是鄭肅,經過趙珂身邊的時候,鄭肅打開背包,掏出一個黑色的塑料袋遞給她,除此之外,還有幾只野果。

趙珂打開那只塑料袋,映入眼簾的是灰黃色的皮毛和點點血跡,她用手撥弄了一下,居然是一只肥肥的野兔子。

她驚訝地仰起頭,只看到鄭肅的背影:“我的全部存糧都在這了,就當是入夥費吧,有傷員在,中午吃得好點。”

野兔和野雞......

趙珂想了想,招呼田甜:“能出去幫我弄點河泥嗎?”

田甜看了一眼那些食材,拿着透明塑料袋去取河泥了,趙珂則低頭處理兩只野味。

她用匕首在野雞的後面劃開一道口子,取出內髒,裏面用清水沖洗幹淨,放在芭蕉葉上備用,再剝掉野兔的皮毛,剖開肚腹清理掉內髒,用清水沖洗掉兔肉裏外的血。

韓民在山洞裏囤了很多樹枝,粗細都有,趙珂選了長短粗細差不多的,搭成架子,用樹枝穿起野兔,架到火上烤。

這時候田甜帶着滿袋河泥回來了,她手裏還拿着幾只大大的荷葉和芭蕉葉:“你叫我拿泥,是想做叫花雞是嗎,可惜沒有黃泥,現在也只能用河泥将就,不過我找到了荷葉。”

“我想什麽,你都知道。”

趙珂接過袋子,直接用手拿着河泥,細細地抹到野雞的表面,讓泥漿滲透到每根毛的根部,做得比染發還要仔細。

直至最後,野雞的表面被泥巴抹成圓滑的橢球狀,她用荷葉把泥球包得嚴嚴實實,扯下樹皮搓成細繩子,将荷葉系緊。

田甜知道叫花雞怎麽做,在趙珂忙碌的時候,她就已經開始挖坑了,選的是地面比較松軟的那部分,很快就挖到了想要的深度,就是對匕首有點傷。

不過沒關系,她拆包的時候拿了好幾把匕首。

田甜幫趙珂把叫花雞埋在土裏,再在這片地方上面堆起火堆。

叫花雞的工序就是這麽簡單,雞毛都不用拔,在野外,也沒有條件燒開水燙毛,普通的雞都很難搞,更別提羽毛相對華麗的野雞了。

很快,韓民和鄭肅幫顧清楓處理過了傷口,紛紛過來烤火,順便等着食物做熟。

趙珂把手弄幹淨,握着樹枝,把烤野兔翻了個面,用匕首在上面劃刀紋:“他怎麽樣,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韓民從背包裏拿出僅剩的小塊蜜巢遞給趙珂:“你們的藥很齊全,我和鄭肅幫他清理了傷口,消毒塗藥,重新包紮,還給他吃了藥,如果藥效好的話,過段時間他就能醒過來了。”

“是因為跳進河裏,他的傷口惡化了嗎?”

韓民點點頭:“對,不過你放心,他沒事的。”

趙珂點點頭,心裏懸着的那塊石頭終于落地。

她将鼻尖湊到蜜巢前嗅了嗅,很幸運,蜂蜜聞起來還是正常的,沒有壞掉。她用幹淨的葉片蘸取蜂蜜,塗抹到烤得金黃焦脆的野兔肉表皮上。

原本就誘人的兔肉閃着淺金色的光,分不清是油還是蜂蜜,因為兔肉很熱,暖融融的肉香逸散出來,讓人食指大動。

兔肉已經烤得差不多了,等叫花雞上方的火堆自然熄滅冷卻後,趙珂指揮兩位青年把荷葉包挖出來。

荷葉已經被燙蔫了,裏面的泥漿燒得凝固起來,很硬,她把泥球放到地上,拿石塊砸碎,泥土塊簌簌而落,野雞肉上的毛全都被帶走了,只剩下飽吸荷葉清香的燒雞肉。

趙珂把雞肉和兔肉都騰到新鮮的荷葉上:“來吧,開飯了。”

在叢林裏跋涉,體力消耗很大,無論吃多少東西,該餓還是會餓,更何況他們也沒有放開吃過,三人都有些餓,聽到開飯,趕緊湊到荷葉邊大快朵頤起來。

“感覺我在城市都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烤兔肉!”

韓民扯了只叫花雞腿塞給趙珂:“喏,還有荷葉的清香味呢。”

趙珂接過雞腿咬了一口,果然特別可口,肉質鮮嫩,并不像她以前吃過的雞肉那麽柴,酥爛味美,帶着荷葉的清香。

她嘗過後,叼着雞腿,用匕首削了點雞肉和兔肉,用荷葉捧着,拿上兩個野果和水壺,走到顧清楓身邊坐下。

“韓民,他是什麽時候開始暈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甜甜甜,不要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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