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張碩到了隔壁房間，三個同事都手掐着腰，滿臉的不耐煩。
鄭晴很頑固，幾個警察接連不斷地審她，她要麽沉默不語，要麽答非所問，什麽有用的信息也不願意透露。
張碩一直站在門口，觀察着鄭晴的表情，沒主動提出任何的問題。
與張碩同組的王露走到他身邊，歪過頭小聲地說：“張隊，你那邊問的怎麽樣？這個鄭晴更難纏，死鴨子嘴硬，什麽也不肯說。”
張碩拿出随身帶着的打火機，在手裏把玩了一會兒，走到鄭晴的對面，信心十足地詢問她：“鄭晴，我們已經得到可靠信息，王靜和你是認識的，是你帶她來會展中心的吧？”
三個警察面面相觑，疑惑地看向身邊的人。
事發緊急，他們連鄭晴的身份都沒調查清楚，張碩怎麽就能肯定鄭晴和死者認識？
其實，張碩也不确定林婕的直覺是不是對的，他只是賭一把，“使詐”讓鄭晴開口說話。
聲東擊西，先得出結論，在套取過程，是他們審問嫌疑人的慣用手法。
張碩現抓的辦法，還真對鄭晴起了“化學反應”。
聽到“可靠消息”這幾個字，鄭晴失去了鎮靜，屁股在椅子上動來動去，坐不住了。
張碩見“用炸”有了效果，繼續給鄭晴施加壓力：“鄭晴，你說不說對我們都沒有影響，但我可以給你個機會解釋，要不要說，你自己決定。”
鄭晴眼珠子轉來轉去，幾秒鐘後，突然失控，瘋了一樣向門口沖去，想脫離開管控。
幾個訓練有素的大活人警察怎麽可能讓鄭晴得逞，三下五除二就把她制服。
鄭晴兩只手臂被壓在背後，整個上半身都被牽制在桌面上。
鄭晴不服氣，用盡全力扭動着身子，聲嘶力竭地吶喊着：“王靜她貪得無厭，死了也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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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靜是你殺的？”
鄭晴這麽一喊，等于間接地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我沒殺她，是老天爺懲罰了她！”
“老實點！”
鄭晴腿腳并用，腳不停地亂蹬亂踹，高跟鞋把身後的警察褲子都劃破了。
事已至此，鄭晴說什麽都顯得蒼白，不能讓人信服。
“我沒殺她……”鄭晴再次大聲喊叫，給自己喊冤。
“放開她！”
張碩示意同事松開鄭晴的手，這麽多人在場，大廳還有他們七八個同僚在辦事，算她鄭晴有多大本事，也飛不出這“五指山”。
鄭晴被“松綁”後，第一反應先是整理弄亂的衣服和頭發，随後才甩甩抓疼的手腕。
她坐回到椅子上，瞪着眼睛，鼓着腮幫子挨個望了望審問她的警察。随後又變成啞巴，一句話都不說了。
“你還能不能說話了？”
脾氣不好的李小玮踢了一腳鄭晴前面的桌子，從審問她以來，這句話他不知說了多少遍了，再好的性子都要爆炸了。
“王靜的死和我無關，其他的，我沒什麽可說的。你們想抓就抓我吧。”鄭晴把頭轉向一側，像個英勇就義的革命烈士，不動也不說話。
審問嫌疑人，警察們不怕橫的鬧的不講理的，就怕這種死豬不怕開水燙，不配合的類型。
又不能把他們心裏藏着的話都挖出來，證據又不足以直接定罪，只能是瞪眼幹着急。
其餘三位都沒撤了，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張碩。
面對鄭晴這類型的嫌疑人，張碩還真是遇到過幾個，算是有點經驗。
他對王璐和李小玮說：“你們先去隔壁吧，這裏交給我！”
張碩拉了一把椅子還沒等開口審問，王璐慌慌張張地又折返回來了。
王璐的臉色不好，眼神裏充滿了焦慮。
“發生什麽事了？”張碩站了起來，預感不好。
王璐舔舔嘴唇，把張碩拉到一邊，避開鄭晴說話：“隔壁出事了，那個神經兮兮的女人被殺了。”
張碩感覺到全身的肌肉都痙攣了。
沒心思再去審問鄭晴，張碩随着王璐回到隔壁房間，李小玮正蹲在屍體旁邊左右觀察。
張碩沖到前面，看到仰面躺着的林婕，她的頭部有三角形的口子，血流了一地，從被打的位置來看，應該是被人從後面襲擊。
她的頸部有一條紅印子，臉色青紫，雙手彎曲成爪子狀，眼睛睜得大大的，應該是被人勒住頸部，窒息而死。
張碩感到心口憋悶，頭暈目眩，整個人都要虛脫……
當警察這麽久，即便是在新人時期，張碩也沒暈過“屍體”，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屍體産生了這麽大的生理反應。
剛剛找到的“盟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死了，剛剛還承諾過林婕會保證她的安全……
為什麽這麽大意，留她一個人在這裏？
張碩又自責又愧疚，同時還感到一陣陣的憤怒。
兇手還真是大膽，簡直就是再向警方挑戰。
離他們不足30米遠的地界，大膽行兇，而他們幾個“笨蛋”居然毫無察覺。
林婕曾經懷疑的兩個兇手，一個被殺，一個被扣押，都沒有作案的時間條件，很顯然她的推斷是錯的。
兇手到底是誰？
這房間是會展中心的更衣室，沒有監控的攝像頭，兇手是有備而來。
并且他（她）就是沖着林婕而來，“第一次”，“第二次”林婕都沒能逃過厄運。
張碩恍惚地看着法醫和鑒證科的同事收集證據。他靠在牆壁上，把今天的事，從頭捋了一遍，始終沒找到頭緒。
“今年到底是抽了什麽瘋，新年第一天就出了兩檔人命案。”同組的李小玮手拿了兩杯咖啡，遞給張碩一杯。
張碩接過咖啡，随手又把打火機又拿在手中把玩。
“張隊，你不抽煙，怎麽總是随身帶個打火機啊！”
這問題都成了隊裏的一大謎團了，大家早就想問問，張碩這是什麽情況？
張碩在手裏給打火機翻了一個身，“它會給我帶來好運氣的！”
“女朋友送的？”李小玮挑了挑眉毛，八卦起來。
張碩微笑，沒正面回答。
兩人靠着牆喝了一會咖啡，張碩看了一眼手腕的表，不知什麽時候，他的手表停了。
“幾點了？”張碩問身邊李小玮。
“差兩分十二點了！”
十二點，新的一天就要開始。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下一個循環也要開啓了。
“命運就算颠沛流離，命運就算曲折離奇……”
林婕再次被“紅日”的手機鈴聲鬧醒，她習慣性地摸到電話，按下了接聽鍵。
“小林，新年快樂！打擾你休息了，一會兒到公司來一趟，我們準備下晚上的拍賣會，司機小王一個小時以後到你家樓下接你。”
……
這話聽着怎麽這麽耳熟呢？
林婕迷迷糊糊地放下電話，說了一聲“知道了”！
閉着眼睛，躺在床上清醒了一陣，林婕的腦海中像是過電影般，出現了一些情節。
櫃門滋啦啦的被打開……
身後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
後腦被重擊……
随後是頸部排山倒海般的窒息感……
林婕睜開眼睛，觸電似的從床上坐了起來，記憶也随着鮮活了起來。
“昨晚”，她沒躲過去，再一次被“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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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運就算颠沛流離，命運就算曲折離奇……”
林婕：“我這是手機鈴聲沒設置好，這命運也太‘曲折離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