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妖邪8

景繁生睡醒了以後發現外面天色已黑。房間裏也已經沒有景十一的身影了。

景繁生翻身坐起,從懷中掏出特制的法寶日晷看了看,自己大概只睡了兩個時辰。

對于十一的感應還比較強烈,說明那小子并沒有走遠。

景繁生氣得大罵:“這臭小子,明明說不讓他亂跑!”

他下了床,将屋裏的燭火點上,發現景十一因為上藥而摘下的面具還擺在桌上,便知道他不會走遠,覺得更加安心了。

坐在桌邊把銅鏡掏了出來,将因為睡覺而變得淩亂不堪的發髻重新整理了下梳好,又兀自盯着鏡子看了好一會兒,才将這銅鏡收起放好。

慢騰騰地從乾坤袖中掏出了個小小的琉璃瓶,将從裏面倒出來的一小顆藥丸吞下。

剛剛把琉璃瓶收起來,景繁生忽然覺得景十一跟他之間的聯系變得微弱了起來。

這種情況的發生,一種可能是十一正以極其迅猛的速度遠離他,另外一種可能就是對方的生命在急速流逝……

無論是哪一種都足夠讓景繁生心驚的。

他本來想着讓一個小孩子在這狹小的房間內呆一下午也是很累的,腿長在人孩子自己身上,他想趁着這個功夫出去溜溜也沒什麽。

可是……

幾乎是那一瞬就沖出了房門,景繁生祭出那把破劍,向着十一所往的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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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繁生不知道在他睡覺的期間,那幾個镖師已經又悄悄地潛回了幽州城中,并與那幾名白衣少年和那小沙彌彙合了。

這群白衣少年雖然都已經上了藥,但臉上的傷青青紫紫的還十分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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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镖師和子覺小師傅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這幾個白衣少年也自覺丢臉,并沒有向他們解釋什麽。

倒是楚雲觀這次也出現在了這群白衣少年當中,顏玲珑則跟着她舅舅,準備等他們動身出發的時候就遠遠的墜在後面。

陳亦翔對那群镖師解釋道:“之前聽說是景繁生作案,我們怕他再出現應付不來,就發出了門派的聯絡響箭,幸好楚師兄就在附近,也可與我們一道回宗門。”

這群少年現在想着的是,如果想要引出景妖邪,他們的宗主就勢必不能跟在隊伍裏,但多了一個金丹期的修士卻不會讓那景繁生膽怯止步。

畢竟當年景繁生面對上百名金丹和元嬰期修士的聯合圍殲,還不是完好無損、大搖大擺的脫身了?

……不只是脫身,他還魔性大發地以妖術廢了所有人的修為。那些本來是去讨要說法先禮後兵的修士,不是已經死了,就是全都成了廢人。

當真是妖邪!

而那些镖師想的卻是,反正不過多了個金丹期的修士,他們這幾個人中光元嬰就有兩個,而金丹和元嬰之間可是有着不可逾越的鴻溝的。既然這小子想死,那就一并殺了!

修士都可以不吃不睡,因此對夜晚趕路也沒有什麽忌諱。等到都準備妥當了,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幽州城是幽州界最繁華的城市,但在城外也只有臨着城門的幾裏空地上視野還算開闊,再往外依舊是一片荒山野嶺,顯少會有人煙。

出了城,衆人就紛紛祭出了法寶和飛劍。金丹期的修士尚不能憑空飛起,更何況這群人裏金丹以上、元嬰修為的人只有兩名镖師。

古往今來,兵家百種唯以用劍者居多。

除了子覺小和尚,所有人都是用飛劍的。

小沙彌的法寶是他的那根禪杖。這禪杖是個靈器,可以伸縮,平時的長度與他的身高差不過,只有用來充當飛劍的時候才會變長變粗。

由于幾個少年的修為尚低,所以禦着劍也走不快。使用法寶也是相當耗損靈力的,大約行了一個時辰,便有人提議要休息。

一行人便在崇山峻嶺裏頭落了腳。

此時月色高懸,他們仍處于幽州境內,四周荒無人煙。

月黑風高,正是行惡之人作亂之時!

一條捆仙索從一個元嬰期的修士袖中悄悄地滑了出來。出手的正是這幾名镖師當中被叫做老大的那個人!

捆仙索由一名元嬰期的修士操控,自然不是幾個凝脈期的小孩兒可以躲開的,一瞬間,包括子覺小和尚在內的所有小少年都被那一根長長的法寶捆了個結結實實。

楚雲觀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但他也只來得及堪堪躲過,還沒有出言提醒,另一名元嬰期的修士便向他襲來。

一個金丹單獨對上元嬰是沒有絲毫勝算可言的。就算楚雲觀出身于無論功法劍法都最純正的無量山,就算他身上有許多助戰的法寶。

“我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那名元嬰期修為的镖師得意地笑道。

楚雲觀自知沒有勝算,如果只是他自己一人,倒還可以通過自爆法寶運用傳送符等途徑逃走,但那些小輩現在通通被抓了起來,他便不能獨自離開,就只能站着不動了。

“啊?這是怎麽了?”有的白衣少年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

“你們!”心思細膩的柳亦蹤最先反應過來了是怎麽回事,他恨得咬牙切齒,罵道:“無恥之徒!”

這時候幾名镖師都掏出了捆仙索,上來把他們綁的更結實些,保證沒有任何人會有掙脫的可能。

看着那幾個镖師得意洋洋的嘴臉,幾名少年就是再蠢也明白大概是怎麽回事了。

子覺跟一群少年被背靠着背地緊緊捆在一起,手也被束住,只能張口念了一句佛號。

“唉,要我說你們這些大宗門出來弟子就是沒事吃飽了撐的,喜好多管閑事兒!”那個身材偏瘦弱的镖師走了出來說道。

此時正看着楚雲觀的那個相貌年輕修士也說道:“大宗門果然跟我這些市井散修不一樣,瞧他們這群小孩的衣着打扮,他媽的,咱們這麽多人身上的法寶都沒有這小子一個人身上的多!”

“老二,別在那廢話,把那小子也捆起來!完事兒以後把他們身上值錢的法寶全部拿走,一個不留!”老大說着,便從袖中又取出一條捆仙索扔給了老二。

“你們想幹什麽?!”陳亦翔皺着眉頭問道。

“幹什麽?”那偏瘦弱的男子奸笑了一聲:“既然是景繁生作案,自然不能留下活口。放心,我們會把你們的屍體妥善處理的,畢竟我們兄弟就此失蹤,沒道理你們的屍體還留在原地啊。”

“你……你們一直在是在騙我們的?其實并沒有什麽妖邪作亂?”子覺小和尚臉色慘白地說。

“還不是你這多嘴的小和尚惹出來的事端!本以為你是萬象寺的和尚,說出的話容易叫人信服。可你跟什麽人說不好,偏偏要跟無量劍的人說!”那老大怒道:“放心吧,你們死後我們會再散布些風聲出去,絕對不會讓你們白死的!”

幾個少年雖然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心裏也很害怕,但他們知道自家宗主就在附近跟着,倒也沒有表現出很驚慌的樣子。

可是他們到底還是十幾歲的小孩兒,第一次被捆得手無縛雞之力地扔到或是元嬰或是金丹修為的人面前,心裏難免會覺得有些害怕和驚慌。

幾名镖師本就都是些散修,自來擁有的資源就比不上在大宗門裏頭修煉的人,因此便時常需要混跡在市井當中做些活計賺點靈石。是以個個都是老江湖了。他們見幾個少年臉色慘白,神情雖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麽慌張但也差不了多少,便沒有多作懷疑。

那老二拿着捆仙索一步步的向楚雲觀走去,其他幾名镖師也都紛紛驅着自己的劍出鞘——本就想毀屍滅跡了,也不用在意是否需要僞裝下傷口這類的了。

顏玲珑一路跟在顏蕭然的身邊,雖然她只是築基的修為,卻不用刻意收斂聲息。

兩個人在遠處的天邊把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顏蕭然甚至讓她拿着一個可以刻錄一段時間影像和聲音的法寶,将遠處地面上發生的一切都刻錄了下來。

“舅舅?”

眼瞅着那些镖師要動手了,顏玲珑扭頭仰起脖子看了一眼顏蕭然。

顏蕭然幾乎是在她發聲的同時動了,只是他沒有向那群少年的方向移動,而是回了個身,擡手将一個黑色的物體接住了。

雙手将那“東西”接住,顏蕭然看都沒看,只是面無表情地看着原本是他們後方的方向。

顏玲珑被他這一舉動吓了一跳,直到顏蕭然把那“東西”放在飛劍上,顏玲珑才發現那并不是一件什麽東西,而是一個黑衣少年!

這少年的身量不高,明顯還沒有長開,看起來最多也就十五六左右的樣子。一身黑衣,身上挂着個黑色劍鞘的普通寶劍,面容卻是及其俊秀的……雖然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帶着傷,尤其是一只眼睛的周圍,那眼眶更是紫的可怕,好像半張臉都腫起來了似的……可這并不影響別人判斷他是個相當俊俏的小公子。

這正是她之前在兩儀城遇見的那個少年!只是他為何沒帶面具?顏玲珑心裏這般想着,已經伸手去扶這小公子了。

可誰知道這人剛剛落到飛劍上,就自己倔強的爬起來,像只被攻擊了的小獸一樣,虎視眈眈地看着遠方。

顏玲珑站在他們身後,看着一白一黑、一高一矮兩個背影并肩而立共同劍拔弩張地看着同一個方向的樣子,不禁覺得這畫面有些莫名的和諧……

然而一切都只是發生在一瞬間而已。他們共同盯着的方向眨眼間便出現了一個一身錦緞藍衣、腰挂藍色劍鞘,手拿折扇的貴公子模樣的人。

又一眨眼間,那公子已經到了近前。

他“唰”的一聲打開折扇于胸前扇了幾下,輕挑起嘴角,那樣子,三分俊俏裏頭帶着七分邪氣:“蕭然君何必如此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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