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驚鴻3

顏蕭然身為落點流肩負大義和種馬使命的真男主,其身世當然不可能僅僅只是無量劍少主這麽簡單。( 小說閱讀最佳體驗盡在)

雖然他到底還有個什麽樣兒的離奇身世景繁生穿過來之前作者還沒有吐露,依他這麽多年的觀察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但顏蕭然的血脈很特殊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表現就是上古仙劍驚鴻,也就是原著當中的日月無極劍,其實是除了顏蕭然以外的任何人都拔不出來的。

很長一段時間裏整個修者的地界在幾大宗門的帶領下都是一派互幫互助、同氣連枝的樣子。

那時候他們還算年少,連年齡較小的顏蕭然也不過才一百多不到二百歲的年紀。他們這幾個人上上下下的年齡相差不到一百歲,都是生在伐妖之戰以後的和平年代,所以他們這些小輩便時常有一大幫人稱兄道弟、組隊集體做任務或者到秘境獵宴的時候。

話雖是這麽說,但景繁生怎麽說也是他們這一輩人中參加試煉之征奪得魁首的人物,能跟他組上隊的,無一不是各宗門的佼佼者。

玄芣秘境乃昆侖山玄芣真人渡劫之時開啓的一處秘境,據說她飛升之前将畢生搜集的法寶、心法和寶物都留在了那秘境之中。這地方大概每兩百年才會開啓一次,而景繁生他們趕上的這一次,才是秘境形成以後的第一次開啓。

秘境其實是渡劫期的大能成功飛升以後尚存于人間的神識識海所化。一個秘境便是一方完整的小天地,裏面危機重重兇險萬分,卻也有無數寶物。

而它這才是第一次開啓,就意味着裏面的寶貝還沒有被人捷足先登過。

早在這秘境差不多要開啓的前三個月,便已經有人在昆侖山下守着了。

那一日天上濃雲密布,雲層四處湧現着紫電銀光。昆侖山下人潮湧動熱鬧非凡,這些人有的是有自己宗門的,但也有許多是無門無派的散修。

在這些人當中,約十幾個腰上佩劍的青年才俊湊在一起便格外醒目,他們個個都是穿戴溜光水滑、帶着一身的法寶便透着藏也藏不住的珠光寶氣,英俊挺拔器宇軒昂,而這些青年之中最顯眼的就要數一身黑袍獵獵卻又顯飄逸靈俊的景繁生了。

離秘境開啓的時間越近,四周的氣氛便越顯壓抑——所有人都想要在秘境乍一開啓之時率先沖進去尋寶獵宴,拔得頭籌。

天上的濃雲和雷聲越來越密集,四周之人皆是一副既亢奮又緊張的神色,似乎也只有景繁生還能繼續一派從容的談笑風生。

畢竟這秘境當中到底有什麽,又要怎麽取,他心裏已經門兒清了。

只是等的時間久了,眼見着雷聲越來越響但這秘境就是不開,景繁生便有些不耐煩。他拉着旁邊的白一塵說:“給你講個笑話吧。從前有一個人問:貓是否會爬樹?老鷹搶先答道:會!那個人又說:舉例說明!哈哈哈你猜猜老鷹怎麽說?它含淚道:‘那年,我睡熟了,貓爬上了樹,後來就有了貓頭鷹’……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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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繁生自己笑得暢快淋漓,被他拉住袖子的白一塵先是很配合的也跟着笑了笑,後又反應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滿臉難以置信地問道:“你竟然跟我講這個?!”

這下子,景繁生笑得更大聲了。

“景師兄你不緊張嗎?”旁邊一個穿着青衣的道姑在緊張之餘目含敬佩地問道。

這位昆侖山道姑在這塊美女遍地的大陸上相貌并不算出衆,但勝在氣質不凡,修為和在門中的地位也都不低,所以時常可以跟景繁生他們這一波人混在一起。

旁邊的刑傾墨将手中的折扇一展,嘴欠的強行插話道:“就秘境獵宴這麽點小事兒,也是能讓你景師兄緊張的?”

刑傾墨是他們這夥人裏年齡最長的,然而那個時候景繁生的修為卻已經與他不相伯仲了。也許就因為這一點,他們倆個雖然時有不合,卻又莫名的意(u)趣(wei)相投。

景繁生習慣性的跟他唱反調:“誰說我不緊張,老子都快緊張死了!”

聽了這話,同樣是大宗門出身的其他弟子便都哄笑了出來。

這個時候的顏蕭然就顯得不是那麽有存在感了。他永遠都是一聲不吭的站在離景繁生不遠不近的位置,表情淡淡的,一襲白衣周圍泛着薄薄的寒氣,帶給人的感覺永遠是冷漠又疏離的——如果他不是無量劍的少主又天分卓佳,恐怕幹脆就沒有人會注意到他。

衆人又說笑了一陣,忽然“咔嚓”一聲巨響,伴随着一陣地動山搖,遠處便猶如發生海市蜃樓了一般,徒然出現了一個黑洞洞的洞穴。

待反應過來以後,所有人都祭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飛劍,向着那處洞府飛去。

刑傾墨“啪”的一下将手中的折扇合了起來,他下意識地沖景繁生挑了挑眉道:“還不走?”

“走走走,這就走!”景繁生嘿嘿笑道。

然而看着無數的修士密密麻麻地向遠處的洞府飛去,景繁生卻不進反退。他先是對這次與自己同行的同門師弟師妹們囑咐了一番要他們跟緊他別亂跑,後又一點都不着急似的徑直走到了顏蕭然的身旁。

從他們旁邊路過的人都已經見怪不怪——別看平時景繁生并不會特意去找顏蕭然說話,但是每到這個時候他就會格外照顧這個無量劍的冷漠少主。

奇怪的是顏蕭然雖然看起來十分冷硬令人覺得難以接近,但每當他們的景師兄靠近他的時候,大家又會産生一種“原來這個人并不會把人凍上”的想法。

昆侖赫赫有名的雙生子之一,弟弟原嘯不禁打趣道:“景真人,又要帶着你媳婦兒一起走啦?”

因為在一大群青年才俊當中顏蕭然的相貌也算得上是出衆的,再加上他小時候沒長開的那會兒看起來便特別俊秀,景繁生又總是在做任務或獵宴的時候特意關照他,久而久之就有人開始打趣,說景真人早就看上蕭然君了,要娶他做媳婦兒!

那時候他們的資歷其實還并不足以被世人尊稱為“景真人”和“蕭然君”。這種稱呼還只是同伴的一種打趣而已。

每一回聽到這種說辭,人緣極好的景繁生都只是呵呵地一笑而過。對于這種閑的沒事用來打牙祭的話,他只當做是玩笑,幹脆就沒往心裏頭去過。甚至有的時候別人提起了話頭他自己也會拿這事兒來開玩笑。

他當然也想要獨來獨往的大殺四方,可自從知道顏蕭然不能死開始,心裏頭就總忍不住要惦記一番。又因為要倚靠劇情獲得甜頭、而跟小說男主綁定在一起往往就會接到不少從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久而久之的他也就習慣每次像這樣的場合都跟顏蕭然一起行動了。

原嘯他哥原朝照例照着自家弟弟的後腦勺糊了一下,道:“廢什麽話!快走!”

刑傾墨“嗞”了一下後又道了聲“無趣”,便扭頭對白一塵說:“要不咱倆來比比誰先到那洞口兒?”

白一塵念了聲佛號,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一藍一白兩個人便一起向那洞口飛去。

等到原地只剩下重明山和無量劍的人了,景繁生沖着顏蕭然挑了挑嘴角,調笑道:“那咱們也走吧,媳婦兒?”

那時候顏蕭然還不算是個面癱。至少可以從他的面色變化上看出來,青年在聽到他的調侃的時候還是有些赧然的。

看着他這副類似于害羞的模樣,景繁生不禁爽朗的大笑出聲,才帶着一幹人不緊不慢地往那洞口方向飛去。

玄芣秘境做為一個成功飛升了的大拿留下來的遺跡,其中的寶貝自然不能少了。但其實裏頭也是危險重重,畢竟這個副本在原著當中就用了百十來章的篇幅來敘述。

而景繁生由于在小說中已經“看”過了那秘境當中的情況,什麽地方有什麽寶貝、什麽地方又有什麽危險他早就心中有數了,所以壓根就不着急跑到前面去自找麻煩。

何況那秘境當中的寶貝能讓他瞧上眼的,也就是那把男主後來一直用着的日月無極劍了。

日月無極劍是把仙劍。現在這市面上的仙劍雖然不少,但也是要區分檔次和品級的。日月無極是多久以外、被誰煉制出來的已經不可考了,但它無疑是一把上古流傳下來的仙器,并非仙劍所能比拟的。

按照秘境獵宴的規矩,但凡是秘境當中的寶貝都是誰先拿到就歸誰,當然事後也是可以搶奪的,那時候就是各憑本事了。

于是每回獵宴之時,異獸的屍體會歸第一個殺死它的人所有,出現的寶物和靈植都歸第一個把他們拿到手的人所有。唯一特殊的情況就是有出現飛劍的時候,那仙劍則會歸第一個能把它拔出來的人所有。

畢竟但凡是寶劍的都是極有靈性、并可以自行認主的。如果屬性不相當,強行揣了去也只能做為一個可供觀賞的廢物。

景繁生現在什麽寶貝都不缺,唯獨就是缺一把好的武器傍身,他其實早就在心裏惦記上這把飛劍了。只可惜按照原著中的描寫,這把劍只認男主的,他就是再眼饞也沒有他的份。

不過他這人大大咧咧的慣了。雖然說很多事情都是事在人為,但如果已經知道是注定不會屬于自己的東西景繁生也不會再去糾結。

他一直都沒有多想。

直到後來他們一路搜尋寶物、過關斬将,顏蕭然在中途受了點傷流了點血,而景繁生又在幫他按住傷口的時候不小心把他的血沾在了自己手上以後,在看見秘境盡頭高臺上的日月無極劍被層層的修士圍住但愣是沒有人能拔出此劍的時候,他手欠的撥開人群上去試了試。

剛剛覺得劍身從劍鞘當中脫離出來了的時候景繁生也是吃了一個大驚的。不過他這人裝逼裝了幾百年早就爐火純青,雖然當時還沒有想通個中關節,但他就是有辦法讓自己看起來無比的随意和淡泊。

也許是上去拔劍之前他本就沒抱什麽希望,不會像其他修士那樣在心裏糾結自己到底是不是日月無極認可的主人,所以當他迅速地調整了自己的表情、把驚鴻劍拔出來的時候,那種風輕雲淡的姿态讓在場的其他人包括顏蕭然在內都産生了一種“不愧是被這把劍選中的主人”的想法。

後來上古仙劍跟自己的靈識綁定在了一塊兒,驚鴻劍一晃眼就跟了他許多年。

多到景繁生都差不多要忘記了,驚鴻劍真正的主人其實并不是他自己。

然而就算綁定了神識,神器級的仙劍也還是會認主的。表現就是異獸那頭的顏蕭然很輕易地就将那把劍拔了出來。

等顏蕭然把另外一只魔域噬魂獸也解決了以後,剛剛浴血奮戰完畢的青年将劍還了鞘,又重新一步步地向他這邊走了過來。

景繁生忍不住心想:“希望清衣訣對這種程度的污垢還有效,要不然顏蕭然的這身衣服豈不是又白換了。哈哈哈!”

可惜青年還沒有走過來就又吐血了。他的身體變得搖搖欲墜,不得不用劍拄着地面才能勉強穩住身形。

似乎顏蕭然跟着他一起跳下洛水以後就一直在受傷。

發現了這個事實的景繁生不得不緊走幾步上前扶住了他。

顏蕭然探手入懷,有些艱難地将一個小琉璃瓶從懷中取了出來。見對方打開瓶塞都有些吃力,景繁生便将小藥瓶接到手裏,問:“幾顆?”

“三顆。”顏蕭然有些虛弱地說。

來不及判斷是什麽丹藥,景繁生便倒出了三顆喂他服下。

不寬的甬道幾乎被兩只異獸的屍體填滿了,景繁生不得不扶着顏蕭然重新進入方才那個有着水潭的洞穴。

先将青年安置在一邊,為了謹慎起見,景繁生裏裏外外地将整個洞穴都走了一遍,連水潭邊也去過了,确定不會再有什麽意外闖進來才略微安心了起來。

可是當他重新回到顏蕭然身邊的時候,卻發現青年的狀态似乎比剛才更糟了。

對方緊閉着雙眼倚在牆上,有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滑落。

景繁生神色一凜。

修真之人的身體向來都極不容易流汗,就算顏蕭然受了傷,也不應該會是這個樣子。

對于這一點,景繁生的第一反應是這小子中毒了。雖然魔域噬魂獸并不帶毒,但它們兩只同時出現在這裏就已經極為不尋常,這會兒倒也不能按常理來出牌了。

可是一番把脈過後又将顏蕭然的傷勢處理了一下,景繁生發現他并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

暗自思襯了一番,他擡手便把落在一邊的琉璃瓶拾了起來,倒出了一顆舉到了自己的鼻子跟前。

顏淵他應該不會亂吃藥的吧……他默默地想着,同時吸着鼻子聞了聞。

這是……洗髓丹!

景繁生的表情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洗髓丹雖然是一種丹藥,但嚴格來說,它更像是一種毒藥。因為這丹藥本身就沒有任何的正面作用。它的功效只有一個:削減服藥之人的修為。

很久以前,大概是遠在伐妖之戰以前,還會有個別人會因為機緣巧合地得到了更好或更适合自己的功法而用這種毒藥洗去自己的修為。但是伐妖之戰以後卻沒有聽說過還有誰會做這種蠢事了。

不僅僅是因為後來魔修的崛起讓人們知道了天下功法除了那些吸人修為的歪門邪功以外都是大同小異、沒有絕對的好與壞的道理,更是因為用洗髓丹洗去自己修為的過程……實在是太過痛苦了。

但若說是用作害人的毒藥卻也有點雞肋。因為這丹藥的成分特殊,有一種難以掩藏的味道,凡是接觸過它的人都不會忘記,就自然不會有人會想到要用他來下毒。

也因為作用很雞肋,已經有許多年了,景繁生都沒有再見過這種丹藥。

可如今這一小瓶子洗髓丹,就切切實實地被他握在手中。

看着青年模樣的男人帶着血跡的蒼白面孔,景繁生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他終于明白多年以後再見面的時候,向來以勤奮刻苦著稱的蕭然君怎麽就成了一副每天只是看書,不打坐不修煉也不練劍了的樣子了。

——因為這個人的修為不僅僅是從元嬰一下子跳到了分神後期那麽簡單。

他的修為其實應該早就到了合體期的境界。

沒有人會不喜歡追求更高的境界。而顏蕭然他之所以不再修煉、不惜服用洗髓丹也要将自身修為穩定在分神期堅持不進階,唯一的理由便是他自己也知道,他極有可能是抗不過那進階的雷劫的。

然而一個人為何會如此有自知之明?

多半是因為上次晉級之時就已經吃過苦頭了。

畢竟十五年前的顏淵,也僅僅才是元嬰期的修為。恐怕那一次他突破到分神的時候,承受的便不是普通的雷劫。

看着青年模樣的男人痛苦至極的樣子,景繁生的面色也變得不好了起來。

曾幾何時,景繁生還覺得,這世上真沒有人對顏蕭然會像自己對他那麽好了。

但是現在他忽然間就開始懷疑,自己多年以前想出的那個可以幫顏蕭然恢複修為、但其實已經是有違天道了的法子,究竟是幫了他,還是害了他?

……

顏蕭然的臉色一直都很糟糕,他緊閉着的眼睛睫毛時常微微顫動,額頭處時常會浸出汗珠聚集又滑落。也不知現在是神志不清,還是正在痛苦當中掙紮。

洗髓丹的副作用什麽時候能過去景繁生也不知道。他看着有些心煩,便幹脆站起來重新在這洞裏走了一圈。

這洞內的環境其實很閉塞,熒光閃爍忽明忽暗的,待得久了便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景繁生走到那灘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才聚集而成的潭水邊,單純是出于好奇,他伸出手去碰了碰那潭水。

沒有想象當中的疼痛。看來這潭水并不是洛水。

那會是什麽呢?

“滴答。”

這時候,又一滴水珠從上方的鐘乳石柱上滑落了下來,景繁生仰起頭,視線順着石柱向上看去,除了一個不高的、有石塊堆砌出的天棚以外就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

這洞中的環境十分幹燥,與尋常鐘乳石洞的迥然不同,那麽這水滴又是從何處來的呢?

他試着掬起一捧水來把鼻子湊了過去嗅了嗅,又忍不住伸出舌尖來舔了舔。

之前顏蕭然說這潭水有問題的時候他便已經有了個猜測。

這湖底空間的正上方便是煉妖塔。據說伐妖之戰之時就有不少妖被抓去做為煉器、煉藥的材料的。而煉妖煉妖,這煉妖塔的作用也絕不是僅僅将那些一時半會不能被煉化的大妖困住那麽簡單。

這池潭水,極有可能是那群大妖在不斷被煉化的過程中身體神識修為等化成的精魄。

聯想起那兩只異獸的體積和不同尋常的戰鬥力,應該就是喝了這精魄之水造成的,景繁生覺得自己的猜測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這回可真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啪”的一下糊在自己臉上了。

妖本就是煉藥的上好材料,被煉化凝集成的精魄更是純度極高的寶貝。在這世上幹脆就沒有任何妖存在了的前提下,一滴精魄之水就已經是無價之寶了。

何況是這麽大一潭。

景繁生當即就盤膝坐在了池邊,将顏蕭然“借”給他的小藥爐翻了出來,又将乾坤芥子袋中的草藥全部掏出,選好了幾味開始煉制了起來。

顏蕭然還靠在那裏一動不動,也不知何時能夠醒過來。

景繁生看着眼前忽明忽暗的煉丹爐,有些遺憾地想着:這個時候要是能有點酒就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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