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死神牌
……為他進行命運的推測嗎？
精靈長老的內心可恥的動搖了，他看着東方巫師手中花紋玄妙的牌，幾次張開口欲言又止。
這可是推測命運啊！有誰不想知曉自己未來的走向呢？但自己身為精靈一族的長老，絕對不能因為一己私欲而答應……更何況自己剛剛才對東方巫師提出了質疑，如果轉頭就答應了，自己的老臉不就都沒了？
林珩看着臉上神色變來變去的精靈長老，什麽話也沒說，只是默不作聲的開始洗牌。
噠、噠。牌與牌相碰的聲音響起，鍍了金粉的邊緣随着男人的動作在陽光的閃耀下折射出耀眼的光，不斷吸引着精靈長老的視線。
精靈一族本就喜好亮晶晶的東西，再加上觀測命運的加成，他只是偷偷瞄上一眼，就難以将自己的眼睛從那副牌上移開了。
可惡，難道自己真的要狠狠的打自己的老臉嗎？
林珩就這樣靜靜地等待精靈長老開口，在看到那張充滿皺紋的臉上出現萬分糾結的表情後，他勾唇一笑，開口說道：
“簡單一點，又或者是複雜一點？”
“簡單一點的就行。”精靈長老下意識回複了這句話，等他反應過來剛剛自己說了什麽之後，那位東方巫師已然盤腿坐下，将一塊深紫色的天鵝絨布平鋪在了地上。
“請吧。”東方巫師的臉上挂着神秘的微笑，看着表情凝固在臉上的精靈長老，施施然伸出手，示意他坐下來，“本來想找你們借張桌子，但是想到時間緊急，還是先一切從簡吧。”
精靈長老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一臉尴尬的坐了下來。他幹咳了一聲，努力為了自己挽尊。
“咳。這位巫師先生，多謝你的好意……那我便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看着坐在對面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的精靈長老，又想到在窗外一直扒着窗戶探頭探腦往裏看，但就是不飛起來的科爾，林珩的腦中忽然冒出來一個想法。
這個世界裏的精靈一族……該不會智商不怎麽高吧？
說實話，他的用詞還算委婉的。要知道看他們一族目前的表現來說，稱上一句：“疑似低智商生物”都說的過去。他從來沒有看到有一個種族自己家都被偷了，還傻愣愣的守着，啥事也不幹就幹着急，夏蓋都比他們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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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還容易産生莫名其妙的不信任，已及莫名其妙的信任。這麽說起來，有點乳夏蓋了，起碼他們還是外星生物。
林珩一邊将牌碼好放在絨布中央，一邊在腦子裏思索着精靈一族的智商幾何。他現在這副樣子不說話的時候還是很能唬住人的，至少精靈長老看他熟練洗牌的樣子就被唬住了。
非常熟練的發號施令指示對面的人按流程抽出兩疊牌後，林珩将牌朝着自己的方向收起，将塔羅牌一字碼開，陳列在兩人之間。
“現在，請憑直覺抽出四張牌，并根據我指的位置在絨布上依次放好。”林珩決定給他算的是十分經典的排陣——鑽石展開法，比萬用三牌陣略微複雜一些。
他甚至沒有解釋順逆位關系，只是百無聊賴地看着精靈長老慎重選擇一般抽出了四張牌。
“你想先看看結果嗎？”他有些不懷好意的問道。在冥冥之中感應到排面結果并不好、同時又不太喜歡被占蔔者時，他都會問出這句話。
沒有循循遞進的鋪墊，直接看到糟糕的結果，往往會讓被占蔔者的心情一下降到谷底。嗯——這種做法其實挺缺德的，但是林珩本身就挺缺德，也不差這麽點了。
作為被占蔔師偷偷評定為“疑似低智商生物”的精靈長老并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但是糾結了一下，憑借着自己的直覺拒絕了。
“算了，還是按順序來吧。”
林珩有些失望，只是眼睛被白布蒙着所以看不出來，他率先翻出了第一張牌：貓頭人身的貓女神在金黃的向日葵田中捧着耀眼的太陽，在她的身後，一輪焦黃的烈日正在緩緩升起。
是正位太陽，代表他的過去。這個結果并不出乎林珩所料，畢竟當一個人智力并不是很高時，無論日子怎麽樣他都會過的很順心愉快。
無視精靈長老帶着期盼與好奇的眼神，林珩徑直翻開了第二第三張牌，在茂密的森林之中，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卻是鹿的美麗鹿女懷抱着一只熟睡的小鹿，背後充滿了生機的巨石蕩出一圈又一圈的漩渦；而另一張牌則是一個赤/裸的上半身的年輕男性，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威風凜凜的彎刀，另一只手捏起花朵在眼前欣賞着，兩只色澤鮮豔的鳥兒落在他的身邊。
是世界和寶劍侍從，只可惜都是逆位。才看到逆位寶劍侍從出現那一刻，林珩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瞟了一眼對面的精靈長老。
嚯，掉出這張牌可真是形象。在心中默默将這張牌的牌意順了一遍後，他忍不住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精靈長老快被他的表情給整糊塗了，焦急到恨不得下一秒就要開口詢問他每張牌的意思，為了保持精靈族長老的矜持，他硬是死撐着沒開口，用着十分灼熱的眼神看着東方巫師翻開了最後一張牌。
不同于前三章色澤豔麗的牌面，這張牌的色調充滿了陰森以及死氣。牌上的女人有着青灰色的肌膚，蒼白的玫瑰飄落在她的發絲之中，而在她的懷裏，竟然是一具手握着劍的骷髅。
“嗯？”久違地看到死神出現，林珩忍不住從鼻腔中發出一聲氣音。
雖然已經預料到結果不會怎麽樣，但是他還真沒想到竟然會掉出死神，還好是正位，如果是逆位的話……嗯，他好像也會如實說出來呢，反正又不是自己的同學，不會在自己算出壞結果後在論壇發帖吐槽。
在看到那充滿了濃郁不祥氣息的牌面後，精靈長老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幾乎要碰到嗓子眼。他十分勉強的保持着面上的平靜，只不過顫抖的胡子暴露了他并不平靜的內心。
他迫不及待的看向了東方巫師，期待着他做出解釋。結果林珩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牌面，時不時發出一聲嘆息，就是不開始說明，聽得他心一上一下的，比高空自由落體還刺激。
林珩故意吊了會兒他胃口，在感覺差不多之後才慢吞吞的開口：“你的過去很美好，你在正值壯年的時候就接替了精靈長老的位置，并懷着一顆雄心壯志想要将精靈一族發揚光大。但很遺憾，你的願望好像并沒有實現，精靈一族隐世的規矩你無法打破，只能守着這一方天地安穩度日。”
精靈長老的動作已經完全僵住了，瞳孔微微顫抖着。
這，這說的一分不差！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很敏銳地捕捉到了精靈長老臉上神色的變化，林珩指着下兩張牌說道：“只不過，目前的處境不容樂觀。你們的母樹出現了不可逆轉的污染，你想盡辦法也無法阻止污染的蔓延，已經失去信心，想要辭掉長老一職，對嗎？”
精靈長老的身子抖了一下，随即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背部好像一下便垮了下來。
“我沒有臉面在面對他們，無法拯救自己的族群，又怎麽配繼續被稱為長老呢？”
林珩擡頭瞟了他一眼，冷不丁開口道：“對了，下一張牌告訴我，你有時候容易上當受騙，但大多數時候都對外人的意見持抗拒态度，并且深陷在一個不得不面對的挑戰之中。”
他原本滔滔不絕的話突然卡殼，嘴巴張開卻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如果說這一段話是嘲諷，東方巫師的語氣也太平淡了些；但如果說不是嘲諷的話，這些句子與用詞真的太過鋒利，簡直像是把刀，一刀一刀的插在精靈長老的心口。
他面色十分精彩的咽下嘴裏的話，等待着東方巫師分析他最看重的那張牌——死神。但雖然看不懂這代表着什麽，但單看牌上繪制的內容便知道，這張代表了結果的牌必然不是什麽好牌。
“最後一張，是你的結果。”林珩修長的手指點了點那張格外顯眼的死神，“可能你看牌面會感到害怕，但你其實不用太過恐慌。這張牌看似可怕，其實也并不是死路，而是代表了死而後生。”
“長老，要學會殺死過去的自己，才能越過命中注定的劫難啊。”
他說完這句話，動作幹脆利落的将牌重新收好，站起身來，對着還呆呆坐在地上的精靈長老說道：“占蔔已經完畢，如何？現在我可以去見母樹了嗎？”
聽到他空靈的聲音，精靈長老努力地從腦中不斷循環的那句話中抽身出來，有些恍惚的點了點頭。
“您想要什麽報酬，都可以提出來，我們一族會盡量滿足您。”
林珩等的就是這句話，他微微俯下身子，嘴角挂着溫和的微笑。
“我的要求很簡單，第一，我想翻閱你們一族的藏書；第二，為我打造三枚多面的骰子；而第三……”
他伸手一指，正好指向了從門框探頭進來看的金發少年，科爾看到他突然指向了自己，臉上頓時寫滿了疑惑。
“就讓這個小少年在我離開之時幫我帶個路，把我送到距離這裏最近的城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