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6)
發現雨霖正在打電話。
“歷程,你快回來吧,喬喬因為阿姨昨晚打了她,她就在飯裏下了毒,我和阿姨都快要死了。”
蘇歷程焦灼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我媽現在怎麽樣?”
“阿姨,她——”雨霖吸了吸鼻子,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阿姨還沒醒過來,還在重症監護室。”
蘇歷程的聲音在電話裏頓了好久,仿佛這才反應過來,嗓音帶着絲絲顫音,急迫道:“告訴他們請最好的醫生,我馬上就回去!”
我一直沒敢說話,哪怕雨霖再打電話的時候,那目光如針芒一般往我身上射過來,我卻是一句沒吭。
我現在還能說什麽,雨霖和蘇媽媽雙雙住院了,我因為沒吃早餐所以好好的!
我跌靠在牆邊,低着頭忽然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自己怎麽會犯下這麽大的錯,內疚自責懊悔,各種情緒襲擊着我,我現在多想自己也吃了早餐,也住在這裏,至少可以證明我沒有故意害他們。
我猶豫了一下,走向了門口,我想去打聽一下蘇媽媽的情況,雨霖在床上帶着憤怒的聲音嘶啞道:“喬喬你不準走,你要等歷程回來解釋這些事情!你想要害死我和阿姨,等歷程回來一定會打斷你的腿。”
我身子狠狠地顫抖了一下,下意識的加快腳步出了門口。我找到了蘇媽媽的重症監控室,裏面有醫生正在給她查看各種指标哦,我得到同意後進去看了一下。蘇媽媽的臉色白的吓人,除了呼吸機,身上還帶着各種儀器,人仿佛瞬間衰老了十幾歲。
我小聲的問蘇媽媽的情況,醫生說,“現在還不好說,雖然已經洗胃了,只是有些毒素已經流竄到了血液裏,甚至沉積到了內髒,我們需要做進一步的排毒治療。”
這情況真的很嚴重,等到醫生問我是病人是什麽關系的時候,我趕緊說自己有事離開了病房,我害怕他也說是我下毒害的蘇媽媽!
我現在有些六神無主起來,在走廊裏面空着急,但是有一個聲音在催促我趕緊離開這裏,否則過不了多久蘇歷程就要來了,我不敢面對他!
我走到了醫生的辦公室,拜托他們一定要給蘇媽媽最好的藥,最好的治療,然後離開了醫院。
我一番思索,直接奔去了蘇歷程的家裏,我想洗脫自己的清白,回去找到我早晨做的飯菜,我把它們吃掉,我看自己會不會中毒。
如果沒中毒,那麽我就可以告訴蘇歷程不是我做的!
家裏的大門大開着,飯菜還放在客廳的桌上,不用看我就知道真的是飯菜出了問題,因為桌上和地上都有一些嘔吐物,可能是雨霖和蘇媽媽在感到中毒以後吐出來的,而且不少飯菜都已經打翻了!
現在事情已經有了定論,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也找不到了任何的借口。
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起來,看着上面蘇歷程的號碼,我有些失神,緩慢的接聽。
“喬喬,告訴我你為什麽這樣做!”
我似乎能看到他那一雙黑色的眼睛裏,正醞釀了滔天的怒火。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試圖着解釋,但是自己都覺得是在狡辯,但是心虛的唆使下,我還是像個愚蠢的笑柄般在辯解。
他不願意聽我解釋,聲音在電話裏低叱道:“夠了,你難道想說是雨霖和媽媽自己在飯菜裏面下了毒。”
我忽然有種沖動,脫口就喊了出來,“阿姨雖然不可能,但雨霖為了陷害我很有可能這樣做的。”
我說完就後悔了,證據呢?我這樣說只是自取屈辱而已!
蘇歷程的聲音冷冷的譏笑,“你是說雨霖為了陷害你,自己給自己下了毒藥,她瘋了,連死都不怕了?”
78你是我等不起的人
78你是我等不起的人
我啞口無言,但是聲嘶力竭的喊起得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你不要問我!她們這樣我也不想的,你以為我就好受了嗎?!”
“你直到現在還在狡辯。”蘇歷程電話裏的聲音帶着痛心,“你真的讓我太失望了,那是我媽媽,你就當再有脾氣也要等我回去!”
我深深的嘆息,無助的嗫嚅,“你為什麽不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
他忽然吼道:“現在你給我閉嘴,我不需要你的狡辯,我需要你為自己犯的錯承擔責任!”
我忽然的,不假思索的,帶着幾分艱澀地說道:“那我把這條命還給你好不好?”
蘇歷程在電話裏不說話了,我卻是忽然笑了起來,既然他認定是我做的,要我承擔責任,那我就把命還給他就好了,反正這條命也是他救的。
我把手機拿開了耳旁,手指猶豫了下挂斷了電話,擡頭看着大門的方向,我忽然堅定了起來,是時候解脫了。
不過,我要死也不要死在這裏,這裏給我的只是不敢回憶的痛苦。
既然整個世界都在誣賴我,那我只能自己給自己清白。
我真的太累了,無法言說的累,這種累似乎從我和蘇歷程在一起的時候就存在。
我喬喬,從沒有了媽媽的那一刻起,就處處被人厭惡,爸爸跟着一個女人走了,閨蜜和男朋友搞在了一起,現在以為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可是這只是昙花一現的美夢。
夢總有醒的時候,是時候面對現實了。
媽,我能看見你真好!也只有您會跟我說句貼心話,會給我當成手心裏的寶貝!
我一路茫然的走着,神使鬼差的走到了蘇歷程救我的那個荒廢的港口,這時候手機狂躁的響起來,我看是蘇歷程的號碼,沉默了幾秒鐘還是接通了。
他的聲音在質問道:“喬喬你在哪裏,為什麽我派人去家裏沒有找到你。”
我平靜的說,“你不用找我了,你不會找到我的。”
蘇歷程也許在電話裏聽到了波浪的聲音,聲音有了一絲變化,“你在哪裏?”
“就是上次你救我的那個港口。”看着前面茫茫的大海,我失神的說,“你在這裏救得我,那麽我就在這裏還給你,從此我們互不相欠,真好。”
他急促地打斷我的話,“不要做傻事,等我回去。”
我嘆息了一聲,“我回不去了,你是我等不起的人。”
說完,我不是手機輕輕一揚,噗通一聲落進了水裏,仿佛在那最後一刻還能聽到蘇歷程在裏面憤怒的大吼,“你等着我,別動!”
人在絕望的時候,是真的都沒有那麽可怕,反而覺得是一種解脫,我縱身一躍落進了水裏,沒有一點的反抗,整個身子還在水裏慢慢的舒展,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
沒有人再可以誣賴我了,也沒有人再可以羞辱我了!
我灌了好幾口水,只是在要失去意識的時候,感覺一個身影紮進了水裏,他拼命地把我抱出了水面。
我想推開他,但是沒有力氣了,軟軟的歪倒在他的身體上。
他一點點吃力地把我推到了岸上,等我躺到了地上,緊接着就是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我的意識慢慢恢複了,擡起眼睛露出了一絲縫隙,只看到一個陌生的男子正在不停地給我按壓着肚子,我從嘴裏不斷被擠出一口口海水。
在我萬念俱滅的時候,我卻得救了,這還真是一種諷刺。
“你怎麽樣,醒醒?”
男子見我睜開了眼睛,滿臉高興的詢問我。他有一張年輕的臉龐,個子不高,身材有些瘦弱,但是眼睛卻是很有神。
“我沒事了,謝謝。”我深深的喘了幾口氣,慢慢坐了起來。
“你怎麽這樣想不開啊,要不是我發現的及時,你就沒命了。”男子有些埋怨的口吻說道,然後又有些心疼的走到一邊,把他跳海之間扔在地上的手機撿了起來,有些心疼到:“也不知道摔壞了沒有,真是倒黴。”
我無奈的嘆息,輕聲地喊他過來,“你的手機多少錢,我賠你好了。”
他狐疑地看着我,“你有錢?”
我這時候才一愣,完了,自己的手機扔進了海裏想轉賬給他也不行了。
他看出了我臉上的尴尬,過來把我扶起來,然後沉吟了一下說道:“我送你回家,到時候你回家拿點錢給我就好。我才實習,手機壞了沒錢修理。”
他倒是直接,不過這的确也是應該,現在法律明文規定做好事都是可以索取報酬的,只是我卻吞吞吐吐了起來,“我家離這裏很遠,我沒辦法回去。”
男子不情不願的小聲嘟囔,“真是晦氣啊,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管這個閑事了。”
我聽到了他的聲音,也讓我心裏難受了一下,人性真的變得太冷漠了。
但是我可不會去指責他什麽,不管你想不想死,畢竟人家救了你。
“那你現在是無家可歸了?”男子這才仔細打量了我一下,他眼睛好像忽然亮了,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問:“你長得這麽好看為什麽去跳海啊?”
我沒說什麽,只是失神的看着前方,心裏在想着一件事情,我還需要再死一次嗎?
男子這時候向我伸過來了手掌,帶着殷切的目光,“我叫阿正,你也可以給我叫小正,你如果沒有地方落腳,我可以給你找個地方,而且我們雜志社現在正缺一名工作人員。”
我看着他,腦子裏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也許這是我新的開始!
小正見我沒有反對的意思,就伸手指了指前面,“我住的地方離這裏不遠,那裏還有空餘的房子,我先過去把你安頓好,再去上班。”
他說的離得不遠也足足有近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但是他卻沒舍得打車,一直領着我往前走。
這期間他問了我的名字,又再三确定我在G市沒有親人,然後就用一副小驕傲的樣子道:“在這裏能租到房子就是一筆大開銷,還好你遇見了我,否則你晚上都沒地方落腳。”
我笑了笑沒說什麽,只是在口袋裏摸了摸在水裏還沒有掉落的錢包,裏面雖然沒有多少錢,但是裏面有銀行卡,不過在一個陌生人的面前我不能表露什麽,我明白財不露白的道理。
79曾經的喬喬已經死了
79曾經的喬喬已經死了
小正領着我到了一個居民小區,樓房大多是八十年代蓋的筒子樓,這裏的租金的确便宜,但是就這種價格沒想到小正還需要和別人在一起合租。一個樓房裏面住着七八個年輕人,裏面鍋碗瓢盆到處都是,晾曬的衣服也是挂得到處都是。
一個客卧會用木板隔成三個小房間,小正的房間在中間,他打開了旁邊的小房間,回頭對我道:“這裏還沒有住人,你可以在這裏先住下來,租金我會跟房主聯系。”
我苦笑的搖頭,“我還是不住在這裏了。”
這裏真的太糟亂了,而且一點隐私也沒有,我還發現有一對小情侶打着哈欠從一個小房間裏出來,這晚上睡覺肯定會聽到一些亂七八糟的聲音,在這種環境下我會瘋掉的。
小正眼中有了一絲警惕,“你打算離開?”
在他心裏我已經欠了他一筆巨款,我如果不罷休手機的錢還給他,他是不想讓我離開的。但是他真的多想了,我既然想告別以前的生活,在沒有其他打算的時候住在這裏倒也不錯,只是會去附近租一個單獨的房子。
“我不會離開,去附近看看有沒有房子住。”我把錢包的身份證拿了出來,放到了他的手裏,“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走。”
他踮着腳想看我一眼錢包裏面還有什麽,我已經把錢包合了上來,微微笑道:“我一會會給老家的人打一個電話,讓他們給我彙點錢過來,然後交租金,還會把修理你手機的錢還給你。”
“我怎麽會不相信你呢,我只是一片好心。”聽我這樣一說,他似乎松了一口氣,把身份再次看了一眼送還給我,“你可以去附近看看有沒有便宜的房子,到時候選擇好了,我也搬過去,我也不想在這留住了,的确是太吵了一些。我們兩個人合租一個房子,你的壓力也會少很多,而且你一個女孩子住也不太安全。”
我沒有當場就就拒絕他,只是想一會去提款機多取點錢,他如果想搬離這裏,讓他自己去租個房子就好了。他畢竟救過我的命,我要懂得感恩。
小正确定我的主意已定,留了電話號碼出門趕去上班了,還說等他好消息,會安排我去他們雜志社工作。
我等他走後也出了這裏,先是找到了一個提款機,想了想取了三萬多塊錢,其中兩萬給小正,其餘的錢我需要用來交房租和買手機和幾件換洗的衣服等等。
有了錢心裏就有點底了,因為對這裏不熟悉,打車去了最近的一家商廈,我把所需要的東西在裏面全都購買齊了,随後回到了那棟老師的筒子樓,在四處樓房的牆上看租房子的廣告,最後選擇了一家,一番打電話還有約見面,在傍晚的時候我終于住進了房子裏。
等到一切都忙活利索了,看着這眼前陌生的家,忽然陣陣的心酸,現在他們都怎麽樣了?
蘇歷程知道我跳海尋死了,他應該不會再恨我了吧!蘇媽媽現在醒來了嗎?還有那個雨霖,她是不是又在各種往我身上潑髒水。
我躺在了床上,望着頭頂的天花板,眼淚悄無聲息的滑落,想把這一切都忘記真的好難啊!
我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曾經的喬喬已經死了。
一切都已經結束,一切卻都還繼續着。
我起來洗了把臉,然後打電話給了小正。他似乎一直在焦急等着我的電話,一聽我的聲音就急切道:“喬喬我還以為你走了,你現在在哪裏?”
我告訴了他自己的樓牌號,然後出了門口,很快就看到他匆忙的趕了過來,讓我不可思議的是,他的手中還提着一個旅行箱!
他想搬過來住!
“這個地方挺好,我們兩個人住真的寬敞很多。”他看了我幾眼,笑着就像踏進門裏面。
我連忙叫住了他,苦笑道:“小正,我想自己在這裏住。”
他的臉色有些變了,皺眉道:“喬喬,我可是救過你啊,你自己住了這麽大的房子,難道想讓我一個人擠在那個狗窩裏嗎?”
我沒解釋什麽,只是把手裏的大信封交給他,“小正這裏是兩萬塊錢,我剛從老家裏要來的,你拿去修一下手機還有去租一個單獨的房子。實在對不起,我不太喜歡和人合租。”
小正皺了下眉,遲疑着把信封拿過去,等從裏面抽了厚厚一疊鈔票,臉上露出了喜氣,撓着頭對我讪讪笑道:“喬喬你怎麽這樣客氣,這麽多錢怪不好意思的。”
他沒有一點推讓的意思,也可能是現在剛出來大學校門的确手頭緊張,很快就把錢揣進了衣服口袋裏。
我沒有半點瞧不起他的意思,曾經我也像他一樣的拮據,只是我找到了一份還算可以的工作,有一份還不錯的薪水。
“喬喬,你自己在這裏住可以嗎?”小正再次往我的門裏望了望,“我如果和你一起住的話,還可以照顧你,看你柔弱的身子多讓人心疼啊!”
我只是笑了笑,“沒事的,我這麽多年一個人習慣了。”
他見我這樣,也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失望的看了我幾眼,就提着旅行箱走下了樓,只是半路上摸了摸兜裏揣着那些錢,腳步又變的飛快起來,甚至還歡快的吹了聲口哨。
在這個小區裏有一個商店,我在裏面買了一箱泡面回來,然後一邊等待着一邊打開了一個老式的電視機。
電視機老的像素都出現了問題,每一個頻道的畫面都有些發黃,就在我想關閉的時候,看着電視上的一個身影,我按去遙控器的手僵住了。
這是我們當地的新聞節目,裏面竟然出現了蘇歷程的身影,拍攝的時間應該是在下午,一堆記者圍在醫院門口,長槍短炮正在對這蘇歷程提問着。
“蘇總,聽說您的母親被保姆在食物中下了毒導致昏迷,請問現在醒了嗎?”
“蘇總,那個保姆聽說跑路了?請問有最新線索碼?”
“……”
80或許,窮盡一生去忘記
80或許,窮盡一生去忘記
蘇歷程身為金融巨頭,他媽媽還是蘇家的人,這肯定會引起轟動。他們嘴裏說邪惡的保姆當然是我,幸好沒有指名道姓,否則在G市算是出了惡名。
蘇歷程目光冷冷掃過眼前的記者,沒有回答他們的是問題,而是忽然斷喝道:“是誰告訴你們的這一切?”
“我們當然有自己的渠道了。”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記者群裏冒出來,似乎有些得意。
我盯着電視機仔細看去,吃驚地發現那個男人竟然是小正。
看來,小正的确是在某個雜志社工作,而且還是一名記者。只是湊巧的是,他今天剛好采訪的人是蘇歷程。
電視裏的蘇歷程看去了小正,我能感覺到他眼裏正露出了一絲厲光,擡手指了下小正,嗓子低沉沉道:“你過來。”
小正有些膽小怕事,縮着脖子就想藏在人群裏,他卻沒想到周圍的那些記者都懼怕蘇歷程,一看蘇歷程臉色不對,全都閃到了一邊,元地上只留下了小正一個人。
小正有些傻眼了,眼睛慌亂的不停地亂轉。
“你是從什麽地方聽說的這件事情?”蘇歷程大步過去,重重拍了下小正的肩膀。小正那小身子骨,被拍的雙腿一彎,差點摔到了地上,帶着萬分惶恐吞吞吐吐的說道:“我我,我們只是聽到有人電話中爆料。”
其實不用猜,我就知道這是雨霖所爆料,因為這件事情只有她最清楚!
她真的恨我到了骨子裏,竟然想讓我成為輿論的公敵!
當然她應該不知道我跳海的事情,否則會覺得這是多此一舉。
就在這時候,正在直播的新聞畫面忽然消失,再次回到了新聞直播室,一名西裝男子正在對裏面的新聞主持人低語說了幾句話,然後就快速的離開。而那名新聞主播此刻滿臉的慘白,仿佛被吓着一樣,趕緊對着鏡頭說道:“各位觀衆,剛才所播放的節目被查不實緊急下播,我代表新欄目組給大家道歉,同時對蘇歷程先生造成的影響報以最深的道歉。”
說完,她深深鞠躬,接着電視畫面徹底變成了一道道格子狀的圓形,這家電視臺停播了,畫面下面還寫着內部整改,暫停播放!
我知道這是蘇歷程生氣了,自己家的事情被人曝光,他無法容忍。他震怒之下,一家電視臺怎麽承受得住!而且我還感覺得出,這家電視臺倒黴的日子還在後面,當然這些是後話了。
看到電視上的這一幕再次又勾起了我的傷痛,我發現拼力想逃脫,卻總是無形中出現。
我深深的嘆了口氣,關上了電視,有些人不會再有交集,只能選擇忘記。
或許,窮盡一生去忘記!
第二天,我就跟着小正到了他們的雜志社,這是一棟三層的小樓,他之前已經打好了招呼,直接領着我到了總編室。裏面坐着一個三十幾歲風韻猶存的職業女性,穿着女士西服,白襯衣上系着細條領帶,看起來很有氣質。
“老大,這就是我昨天說起的朋友,她想來我們雜志社工作。”
總編擡頭細細看了我一番,眉頭微微皺了下,“你确定要來這裏工作?”
我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只是點了下頭。
“模樣長得還不錯,跑新聞可是個苦差事,你真的想好了?”
原來她是這個意思,我苦笑了笑,“我已經想好了,也不怕苦,只想有一份穩定的工作。”
總編似乎還有遲疑,但是小正忽然說了一句,“總編,她是我的女朋友,請讓她在這裏工作吧!”
我沒想到小正會這樣說,錯愕的看去,只見他悄悄地向我眨了下眼睛,我變沒有再去解釋。果然總編聽了這句話,微笑的看去了我,“原來是小正的女朋友啊,既然這樣,那你就留下來吧!”
我以為是總編賣了小正的面子,等到我在她這裏簽了實習協議,出來以後,小正才跟我說明白。他們的總編叫白梅,一直喜歡這個雜志社的老板,所以這裏招收的女孩都不要漂亮的,害怕被搶了風頭。
我有些無語,沒想到自己剛來就差點被當成潛在的情敵,不過這也看出白梅很喜歡他們的老板,給自己設定了許多的假想敵。
我是小正的女朋友雖然只是個幌子,但卻在雜志社裏傳開了,他在這裏的地位真的不咋地,不少人打趣小正,“就你小子長得這模樣,還能找得到這麽漂亮的女朋友?”
小正滿臉的紅暈,不斷悄悄地看着我。我無所謂,等在這裏站住腳跟了,就跟他們解釋清楚。
雜志社裏有總編責編,還有美工版面,最苦逼的就是跑新聞,而目前這裏的記者只有幾個人,大多都是和小正一樣才畢業的大學生。小正背上了自己的包,約我一起出門找新聞,但這時候從門外走進來一名很肥胖的男人。
小正朝我打眼色,領着我過去,然後喊了一聲老板好。
我頓時有些傻眼,這不會就是總編白梅喜歡的那個男人吧,這年紀也應該有四十多了,而且長得肥胖,不過他的氣質不錯,皮膚保養的也很好,有幾分成功人士的架子。
肥胖的男人目光掠過了小正,在我身上停頓了幾秒,帶着一份奇怪的語氣問道:“你是誰?”
小正趕緊給我解釋,還不斷重申我是他的女朋友。
肥胖男人笑呵呵地點頭,朝我伸出了手掌,“我姓張,你可以叫我張哥,以後希望你能成為雜志社的骨幹分子,能把這裏當成家。”
我禮貌地和他握了下手,想跟着小正出去,但是張老板卻是讓小正先獨自出去,她把我叫進了辦公室裏。
他很有派的倚在了老板椅子上,然後講了他創辦這家雜志社的事情,話裏話外都透着幾分豪情,似乎在炫耀他的英明決斷。
他似乎想從我的臉上看到崇拜的目光,但是我真的無法裝出來,畢竟我以前是做金融業務的,見過的老板數不勝數,而且蘇歷程和高俊熙已經是G市最頂尖的人物。
張老板口沫橫飛了半天,見我無動于衷,只能幹幹笑了兩聲,喝了口茶語氣變得認真道:“喬喬,我們雜志社做的是商業板塊,專門對一些商場的成功人士進行采訪,所以你要抓緊時間了解G市各行業的成功人士。”
我心裏笑了,這是我的優勢啊,雖然我未必認識他們,但是我對他們的公司尤其是業務都曾做過了解。
張老板頓了下,把桌上他們的一份雜志扔給我,“你先看看我們做的內容,好對所采訪的話題有個定位。”
我打開了看了幾眼,接着就是一陣無語,這哪裏是商業雜志啊,無非就是在商業人士身上找八卦。這一期是一個香水行業的老板,這雜志簡直把人家的地下情都挖了個底朝天。
也幸虧,人家沒看到這份雜志,否則非得把這家雜志社整黃了不可。
81他的聲音帶着那麽多的悲傷
81他的聲音帶着那麽多的悲傷
張老板讓我做到他的辦公桌前仔細看,我剛要坐下,總編白梅走了進來,那雙眼睛有些不高興的一直在瞅着我。我明白人家就是來趕我出去的,我找了個借口就趕緊溜了出去。
我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把這本雜志看完,可以說毫無價值的一本書,幾乎全是花邊新聞。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種雜志銷量還不錯,這是旁邊一位做美工的女編輯告訴我的。
人人都愛八卦,這種東西也就有了市場。
小正已經出去跑新聞了,确切的說是去跑花邊新聞了,就在我想打電話問他在哪裏的時候,總編白梅從老板室走了過來,随手扔在桌上一個印刷的名冊,“這上面的都是我們可以去采訪的對象,尤其是前面的十位,如果能采訪到他們,我們的銷售量肯定會突破到一個可怕的數字。”
我指了指桌上的雜志,忽然從嘴裏嘣出了一句話,“采訪的時候問這些問題,會不會挨揍?”
白梅臉色有些沉了下來,可能看我是新人的面子上,忍着氣解釋道:“你只需要去問,然後把他們的回答寫成模棱兩可的內容,這樣勾起讀者的興趣,讓他們自己去猜測。”
“自己想想怎麽做,想好了就去跑新聞。”白梅扔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我一陣陣無奈,在這裏當記者不需要任何的專業學習,只要有一張厚臉皮就行。
我拿起了他給我的名冊看了一下,有絲愕然,接着苦笑,排在第一的是高俊熙,第二的是蘇歷程!
這裏是高家的總部,高俊熙排在蘇歷程前面無可厚非,如果到了蘇歷程S市的地盤上,也是一個道理。
這兩個男人我都不能去采訪,我不知道高俊熙知不知道我跳海的事情,但是我在蘇歷程心裏就是一個死去的人,絕不能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快中午了,這一上午什麽也沒幹,就看這些莫名其妙的雜志了,當然我實習期的工資很低,我也沒有去計較,我只想在這裏安穩的待一段時間,想好了接下來去哪裏就離開。
中午我回去租住的那筒子樓,路上買了點青菜,生活還得繼續,只是換了個方式,換了一些人而已。
吃完飯,稍微休息了一下,我來到了前面的站點,上了公交車奔去了雜志社。
這條線路會路過港口,也就是前幾天我跳還的地方。
這裏有個站點,公交車停了下來,我随意的看去了窗外,接着就是震驚住了。
他站在那裏,那個男人站在那裏!
蘇歷程!
他一直在凝望着前面的大海,高大的身軀隐隐在顫抖,忽然嘶喊道:“喬喬,你能聽得到嗎?我來了,我來看你了!”
他的聲音帶着那麽多的悲傷,就像一只孤狼的悲鳴。
一位剛上車的阿姨聽到了聲音,回頭嘆息道:“這個年輕人來這裏還幾次了,聽說他的妻子在這裏跳海了,消防官兵過來好幾次也沒找到屍首,這年輕人每一次來都會在這裏喊他妻子的名字,還真是讓人聽了心裏難受!”
我全身震撼,目光再次看向了蘇歷程,他,在想念我?!
就在車門要關上的時候,我幾乎是飛沖出了車子,下車的時候還差點把腳崴到了。
我走到了前面的一棵大樹旁,一直望着前面的蘇歷程。
他雙手合攏在唇邊,迎着海風破聲嘶吼,“喬喬,你聽到沒有?給我出來!我不需要你用這種方式來忏悔!你以為逃避就可以把這一切都抹殺了嗎?你錯了,你給我活過來,我要你欠我的,永遠欠我的!”
他至始至終都認為是我給蘇媽媽下的毒,但也明知道我犯了這麽大錯,那堅韌的側臉上卻是挂着不忍,我竟然看到了他的臉上有一道熱淚滾下來。
他為我哭了。
我的心裏也跟着難受了起來,多少次我想跑過去,摟着他的身子告訴他我沒死,但是每一次我卻又是怯步。
現在他知道我死了,才會想念我,萬一我有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面前,那麽他還會不會懲罰我?就哪怕他原諒我了,那麽蘇媽媽呢?還有那個從中作梗的雨霖呢?!
算了,就這樣吧!我承認我懦弱,我沒勇氣去賭!我搖頭輕笑,只是眼淚卻是悄無聲息的滑落。
蘇歷程在海邊嘶喊了好久,忽然仰天長嘯,“喬喬,你就哪怕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你,我也要把你找出來,要讓你永遠活在我蘇歷程的世界裏。”
說完,他忽然一頭紮進了海水裏。
撲通一聲,浪花飛濺,吓得我全身都抖了起來。
他瘋了,他想幹什麽?!
我發瘋的跑過去,只是離着港口不遠的時候,我頓住了腳步,他不是在輕生,而是在一次次的紮進海裏,在裏面不斷的搜尋着。
他在找我?找那具可以洩恨的屍體!
他一次次的浮出水面,又一次次的紮進海水裏,再次鑽出了頭,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喊道:“喬喬你在哪裏,我的妻子你在哪裏?!”
我捂着嘴哭了起來,慢慢的後退,嘴唇輕顫一聲,“歷程對不起,請忘記我吧!”
我到了樹邊,撥打了報警電話,我不想讓他再繼續找下去了。
等到我看到警車過來,我慢慢的走去一輛剛停下來的公交車。
上了車,我坐在椅子上再次扭頭,而恰好蘇歷程這時候被幾名警察從水裏拖到了岸上,他無意識的擡頭。
我們的目光碰到了一起,我能清楚看到他眼中的震驚,接着帶着嘶吼道:“喬喬——”
他推開身邊的警察,發瘋的跑過來,而這時候公交車已經動了,速度越來越快。
因為只是對視了一眼,我不敢确定蘇歷程是不是真的認出了我,但看去前面的反光鏡,發現蘇歷程正在後面大吼着追過來。
他在海裏已經消耗了大部分的體力,腳步虛軟,終于身子搖搖欲墜,眼睛一閉,撲通一聲栽倒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候,公交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