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還好還好,沒事……”

韓少意震驚的看着兩個人,陳孝北雙手捧着林晚的腦袋,一邊摸一邊看。而林晚親昵的反握着他的手,仰臉對他笑着,兩個人就差抱上了。

他的心裏忽然極度不舒服,像是紮了一根刺。尖銳、空落、發沉的厲害。

他靠林晚近一點,都會心率失常、手腳不知道往哪兒放。

可是他不敢的事,陳孝北卻做得無比自在。

“我去打球了!”

他一瞬間沉了臉,丢下試卷,手揣進褲兜裏扭頭就走了。

劉平川和趙應幾個都喜歡跟着他,看他走了,立刻也跟林晚和陳孝北打了聲招呼:“我們也去打球了,你們繼續啊……”

說完也全都跟着走了。

陳孝北看韓少意走路生風,周身都寫着不快。他才反應過來,發現自己離林晚太近。他一陣好笑,看了看林晚說到:

“回頭等韓少意給我講過了,我再來給你講,我也去打球了。”

再讓陳孝北給她講題,她會厭學的。林晚笑着點點頭:“行,你去吧。”

陳孝北揮揮手也走了。

林晚忍不住轉過頭,透過窗戶向教學樓下面看去。

劉平川和陳孝北這會已經追上他,一左一右的勾住他的肩膀,剩餘的幾個人都跟在他的後面,一群人衆星拱月的擁護着他,往操場的方向去了。

韓少意的背影在一衆人群裏,顯得格外的耀眼,他比普通男生長得高,衣服整潔,氣質出衆。一眼就能在人群裏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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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走到哪裏,他永遠都是人群的中心。

只是,又莫名其妙甩臉子,是怎麽回事?

林晚将下巴擱在桌上,百無聊賴的看着試卷。心裏有點納悶的想,他為什麽就不能跟她和平相處?

有時候沉穩的幾乎與他的年齡不符,讓她在他身上看到了近似于男人的魅力。

可是有時候,又幼稚的讓人摸不着頭腦。

☆、161,整治整治他(新年加更)

林晚暗搓搓的想:他現在可能是被他爸吊打過狠,又被他媽寵溺過頭,心智介于三歲與二十歲之間間歇性徘徊。

這肯定是病,得整治整治。

要是讓他繼續這麽不搭理自己,耽誤的可是自己的學業。

林晚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了一個整治他的辦法,那就是——不理他。

從這麽久的相處中,她也發覺了,韓少意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她不搭理他。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傲嬌病吧?

他不搭理別人可以,但是別人不搭理他,絕對不可以。

想到就做,林晚也不做習題了。也起身去了籃球場。

韓少意幾個已經在場上打的熱火朝天。

林晚擠進人群裏,爬到看臺上坐好,就握嘴朝着球場上大聲喊了一嗓子:“陳孝北,你最棒,陳孝北,加油!加油!”

場上很多女孩子都在激動的喊着口號,她的聲音其實也不是特別大。

可是沒想到她才喊出聲來,球場上的幾個人一下子淩亂了,陳孝北差點摔倒。

球場上的戰況一下子停滞下來,陳孝北對着她捂了捂臉,表示很無辜。

劉平川幾個在怪笑,也不知道他們交流了什麽。

林晚也不管,跳下看臺,擠到人圍的最前面,朝劉平川招手。

劉平川拿手有些驚奇的指了指自己,不敢相信她是叫他。

林晚笑着沖他點點頭,得到肯定,他即刻就把手裏的球丢給韓少意,趕快屁颠屁颠的跑了過來:“林晚你找我幹什麽,你不學習啦?”

林晚笑道:“不學了,放松放松。我想請你們喝點東西。你去幫我跑跑腿?”

“嘿嘿嘿,好啊好啊……”劉平川很高興的答應下來,回頭喊了個人替他。就跟林晚招手道:“走吧。”

林晚跳下看臺,就跟着他離開球場,朝超市的方向走去。

韓少意控制不住的盯着她遠去的背影,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看他一眼,仿佛是故意刺激他。心裏忽然蹿起了一股火。

很想沖上去像陳孝北一樣捧她的臉、牽她的手。

可是光在心裏想一下,心就慌得不成樣子。

最終也只能不高興的把火氣撒在籃球上。

林晚和劉平川很快買了幾瓶飲料過來。

劉平川招呼大家:“來來來,林晚請客,大家都過來喝點飲料解解暑……”

大家立即都欣喜的圍了過來。

林晚将飲料一一發給大家,看到韓少意背對她站在一邊,沒有主動過來的意思,她便也當做沒看見他。

分發完在場所有人,唯獨漏了他不管,這就坐下,拿了一瓶飲料擰開,自己喝了起來。

劉平川見她給大家都發了,唯獨沒給韓少意。他怔了一下,趕快拿了最後一瓶水,跑過去遞給韓少意,一邊笑着指責林晚:

“林晚,你怎麽能把我們的韓少意給忘了?他可是我們的球神,我們就靠着他才能維持戰績不敗了……”

林晚聽到了,故意裝作沒聽到。

不但裝作沒有聽到,還轉頭笑嘻嘻的去和陳孝北聊天。

韓少意看着她,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撞開劉平川遞來的飲料,冷冷的說到:“我回了。”

說完,他半分沒有停留,帶着滿身的寒氣走掉了。

趙應驚得站起來,朝韓少意的背影眺望,不解的問到:“我哥怎麽了啊?”

☆、162,玩的開心

陳孝北勾着趙應的肩膀把他帶到一邊,低聲說到:“你哥可能是掉進醋缸裏了……”

趙應瞪大了眼:“欸,什麽意思?我哥掉醋缸裏,吃誰的醋啊?”

陳孝北朝林晚的方向努了努嘴,壓低聲音說到:“這就要問你嫂子了……”

趙應思索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了看林晚,又看向陳孝北:“不會吧,你是說我哥喜歡林晚嗎?他不是跟我們說過好多次,他不喜歡林晚嗎?”

陳孝北意味深長的咂了咂嘴,朝他腦袋上拍了拍:“這種鬼話應該只有你一個人信。……噗,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這個樣子,我覺得特別好笑。”

趙應的嘴巴張大了,不敢相信。

陳孝北看他傻不愣登的樣子,也沒再多解釋,走回到林晚的旁邊。

劉平川正在偷問林晚:“你是不是又和韓少意鬧別扭了?”

林晚喝着水:“不知道。”

劉平川一頭霧水:“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林晚放下飲料,擰上蓋子,郁悶的聳了聳肩:“你們沒看到他不理我嗎?”

劉平川粗線條,還真沒發現,驚訝的問到:“有嗎?”

陳孝北插嘴笑着回到:“有啊。”他又對林晚說到:“林晚,他不理你,你也別理他,我支持你!”

林晚聽到他的支持,本想見好就收,頓時就來勁了,半是開玩笑的用力點頭:“嗯,你們都幫着我點啊……”

劉平川幾個都存着捉弄韓少意的心思,也不管,立即打包票表示會幫忙:“放心,絕對幫你,你想怎麽玩都可以,我們無條件支持你……”

林晚被他們逗笑了。幾個人又笑鬧了一陣,韓少意走了,他們也不玩了,結伴回了教學樓。

下了第一節晚自習,林晚又跑到一班找陳孝北幾個,陳孝北幾個都很配合她。看她不搭理韓少意,他們也不去管韓少意了。

韓少意感覺到了她刻意的冷落,也沒有搭理幾個人,自己在教室和別人說話。後來也不和別人說話了,沉着臉拿了習題出來做習題。

林晚看他臉色那麽難看,心想他肯定氣得不輕。

趁熱打鐵。到了放學,她又跑去找陳孝北幾個,跟他們一起回。

趙應有些扛不住:“你們玩的開心,我成了夾心餅幹了……”

林晚跟他們混熟了,說話也不拘束了,開玩笑的說到:“你讓他來跟我講話、給我講卷子啊,那我就不玩了……”

劉平川聽了大笑一聲,一拍胸脯:“這有什麽難?看我的!”

他說完,握着嘴朝走在前面的韓少意大聲喊到:

“韓少意,林晚說她喜歡你,她想跟你說話,想讓你給她講試卷,你答應不答應?”

林晚差點被自己的一口口水給嗆死,連忙撲上去捂劉平川的嘴。

就算內心已經不是小女孩,也尴尬到不行。

而且周圍還那麽多同學!

她也沒臉去看周圍轟動的朝他們指指點點的同學,氣得給了劉平川好幾巴掌。

劉平川的臉皮厚的很,被打還不老實,還幸災樂禍的笑個不停。

她正揍着劉平川,眼角的餘光裏,忽然看到韓少意轉過身,朝她看了一眼,然後就靜默的走了回來。

☆、163,吃烤串

韓少意緘默的走到她的面前,臉上染着一點赧色,神情卻很平靜。定定的看着她:“卷子先拿給我。”

林晚揪着書包帶子,心裏已經想好了措辭,就等他開口斥責,那就能順勢解釋。

可是,沒想到他當做沒聽到。

這讓她想解釋都解釋不出口了。

她忍不住又給了劉平川兩記眼刀。

這就硬着頭皮,遲緩的從書包裏把試卷拿了出來。

把試卷交到他的手上時,觸到他平淡的臉色,她還是糾結了。

要是不解釋,就等同于默認了劉平川的話,就等同于跟他表白了。

就算解釋會讓他沒面子,那也得解釋啊。畢竟自己的臉面比他的臉面重要,撇清自己更要緊!

她向四周觑了一眼,劉平川幾個已經打鬧着走開了。沒有旁人,也不至于讓他太沒面子。

她立刻趁着沒人,飛快解釋了一句:“那個,我是很仰慕你,不過跟喜歡無關,你別把劉平川的話放在心上……”

韓少意正低頭看着試卷,聽到她這句話,手裏的試卷抖了一下。擡眼看向她,用力的收回試卷,就掉頭走掉了。

林晚看他好像是生氣了,快走兩步追上劉平川,朝他的後腦勺就是一個大巴掌:“你簡直是嘴賤!”

劉平川呲牙咧嘴,還得瑟起來了:“我是幫你好不好,他是不是同意給你講卷子了?嗷,我真是太有才了,我必須吃兩串烤串獎勵自己!……等着,我讓韓少意請我們吃烤串!”

他說完,就像梭子魚似的穿過人群,追上了韓少意。

沒一會,他就樂颠颠的跑回來跟林晚報喜:“哦耶!韓少意答應請我們吃烤串了!”

林晚看他這副樣子,有點啼笑皆非。不過韓少意答應請客,應該沒有那麽生氣吧?

不管了,沒有徹底翻臉就行了。

她的心情也跟着好轉了些,她可好久沒吃過烤串了。

很快,一群人就笑着鬧着走到了校門口。

校門口擺了不少小吃攤位,有烤串,有燒餅,有炒飯,還有零食。這個時間點,生意正是火爆。

林晚因為好久沒有吃過,有些小興奮。

人多太擠,她就無意識的抓着陳孝北的手臂,借着他的遮擋,跟着他一個勁往裏頭擠。

才剛擠進去,忽然手臂傳來一股力道,就被人拖了回來。

她驚訝的回過頭,就看到韓少意不悅的臉。他沒什麽好氣的說到:“別擠,要吃什麽跟我們說就行。”

他說完,抓着她的手,輕輕一用力,就将她帶到了一邊。

掌心碰觸到她的皮膚,仿佛帶着火焰,從他的手心一直燙到了心上。

也是一瞬間,忽然迷戀上這種碰觸她的感覺。

還會害怕,還會緊張,可是卻舍不得放手。

林晚被他拉開了,還有些不甘,朝攤位前看了好幾眼。可是想到剛才的事,還是沒底氣抵抗反駁。不得不放棄了擠過去自己挑的念頭,跟他交待:“給我兩串烤肉。”

他看了她兩秒,松開她:“知道了。”

說完,才擠進人群裏。

大約等了五六分鐘,烤肉就烤好了。

韓少意拿了一把烤肉,走過來遞給她。

林晚看到他給她這麽多,驚訝的睜大了眼:“都給我?我哪兒吃得下這麽多?”

韓少意強将烤串都塞到了她的手裏:“吃不完再說。”

☆、164,初戀少年

林晚遲疑了一下,才接過來。意外的發現這些烤串每種口味都有。

她忍不住看了韓少意一眼,還真是體貼。

她翻了翻,烤翅、豬肉、雞肝、雞心每種都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她有點挑花眼,最終挑了串雞心送到嘴邊。咬了一顆下來,細細的嚼着。

這時比較原生态,雞鴨都很少吃伺料,都是原汁原味的鮮美。

雞心很嫩,灑了花椒,吃在嘴裏,又辣,又麻、又香。

好吃的叫人恨不得連舌頭一塊吞了。

她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跟在韓少意後面,站到了路邊。以免擋住別人的路。

順便等陳孝北幾個。

她吃完雞心,又去吃烤翅。

吃着吃着,就察覺到韓少意沒有吃,只站在一邊看着她吃。

她怔了怔,遞給他一串:“要嗎?”

韓少意看了她一眼,低眼看了下她手裏的烤串:“雞心。”

林晚笑得彎起了眼睛:“我也喜歡吃雞心啊。”說時,一邊将雞心挑出來遞給他。他才接過送到嘴邊,頓了頓遞給她:“你要嗎?”

林晚怔了一下,連忙搖頭,她這麽說只是想跟他套個近乎。

“你吃吧,我一串就夠了,還要留着肚子吃別的。”

韓少意望着她路燈下明媚的笑容,心裏一陣發熱。靜了一下,才将雞心送到嘴邊,咬了一顆,吃了起來。

他轉身跟她并肩站着,路燈灑在他的周身,他身上籠着一片朦胧的橙色的光輝。

左手閑适的插在褲兜裏,右手舉着竹簽。慢慢的吃着。目光望着前面的人群。

輪廓分明的側臉,在湧動着浮塵的光線裏,格外的精致。

林晚一不小心又被他晃了眼。

她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他最近好像每天都是穿着校服。

校服是白襯衣的款式。

學生們很少有人能穿得體貼合身。

他的頭發碎碎的,很黑,像染了墨一樣。身高已見端倪,骨骼勻稱修長。

別人穿起來邋遢醜陋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卻像是給他量身定制般,合身、帥氣。

她用欣賞的目光打量着他,他無論是長相、學習成績、還是家世,似乎都完全符合少女對初戀少年的所有幻想。

難怪學校這麽多女孩子喜歡他。

這副靜默的吃着東西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很沉穩。似乎已經脫離了他這個年紀的青澀。

不過,林晚清楚,這只是他的外表給人的假象。

這人內心裏既遲鈍,又幼稚。

尤其是在感情方面,比同齡男孩子遲鈍的多。

就站在這裏這麽會,不少女孩子都圍過來,可是他好像根本沒注意一衆女孩的注目。

林晚收到了不少不友善的眼刀,心裏好笑。也沒有提醒他,繼續吃着自己的烤串。

很快,陳孝北幾個也烤好了,幾個人圍過來,跟他們一起吃。說說笑笑,你争我搶的,很快烤串都被大家吃完了。

陳孝北幾個這才笑嘻嘻的跟兩個人道了別。

等他們都走了,林晚也跟着韓少意走到了站臺去。

路燈灑在頭頂,香樟樹的葉子撲簌簌的掉落。

這會來的有點晚,沒有位子坐,兩個人就并肩站在樹下等車。

等了一會,林晚視線無意間一閃,在人群裏看到了劉媛媛。

她不由愣了一下:劉媛媛是住校生,怎麽會出來?

随即,她就注意到劉媛媛後面跟着一個男生。兩個人緊緊挨在一起,很暧昧的樣子,似乎有奸-情。

這個男生,林晚有一點印象,似乎跟秦文遠一個班,好像叫劉星,家裏有點小錢。

劉媛媛今天很有底氣,似乎是不缺錢了。

看兩個人這副樣子,難道,劉媛媛紅杏出牆了?

☆、165,捉奸

她關注着兩個人。很快,劉媛媛跟劉星往旁邊一拐,就進了兩百米開外的小巷子。

林晚頓時有些不可思議。

這是一條荒廢的小巷子,早已成為學校的小情侶門幽會的據地。

兩個人進去肯定不是談理想,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劉媛媛真的紅杏出牆了。

她只覺得好笑,秦文遠把劉媛媛當成手心裏的寶,在他心裏,劉媛媛溫柔善良完美,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他一定想不到,他完美的心上人,他心口的朱砂痣,才跟他不到三天,就給他戴了綠帽。

如果秦文遠看到這一幕,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她立刻讓韓少意去找秦文遠。韓少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沒有拒絕她,走到旁邊随便找了個同學,請他幫忙。

他人緣好,那個同學二話不說就開心的替他跑腿去叫秦文遠了。

兩個人摸進了巷道,這是前面一條街道的後巷子。沒有路燈,借着月光,依稀可以看清道路。

巷子雖然不長,不過路有點錯綜複雜。

兩個人找了好一會,才在最盡頭的廢宅門前,聽到了劉媛媛的聲音。

兩個人在拐角處藏了起來。

不遠不近的,只聽見劉媛媛嗲聲嗲氣的說到:“劉星,你今天怎麽不理我呢?”

劉星不耐煩回答她的問題,敷衍的道:“不能讓人知道我們的關系,會開除的。以後在學校別找我……”

說完,不知道他做了什麽,劉媛媛就哼了一聲。

這聲音林晚明白是什麽意思,頓覺尴尬。

上次就跟韓少意一起觀摩了劉媛媛和秦文遠的好事,這回又一起觀摩劉媛媛和劉星的好事。

真是作孽了。

林晚看劉媛媛如此沒臉沒皮,不由回想起前世這個時候的自己,單純的要命。跟男孩子連手都不敢牽,別說這種事了,那是完全沒想過。

劉媛媛才這麽點年紀,真是颠覆她的世界觀。

她也不想再看這樣污濁的畫面,悄悄看了韓少意一眼,他靠在牆邊,仿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樣。

不管他是裝的,還是真沒聽到,但這都給兩人免去不少尴尬。

林晚拿手肘捅了捅他,他看向她,她用口型說了句“走”,然後就先出去了。

他也沒說什麽,緊跟着她。

一直走到一座宅子前面,兩個人才停了下來。

這片宅子裏種了不少鳳尾竹,茂密的枝冠壓下來,恰好可供藏身。

兩個人就掩藏在竹叢後面。

剛才讓同學去給秦文遠傳話,是說劉媛媛在這條巷子裏等他。

不到七八分鐘,秦文遠就火急火燎的趕來了。

他從竹叢經過的時候,目光四處搜尋着,顯得很是急切。

林晚感覺有好戲看了,心裏抑制不住有點小興奮。

不出所料,不到兩分鐘,秦文遠就找到了劉媛媛和劉星約會的廢宅。

只聽到劉媛媛一聲尖叫,然後就起了暴亂。

林晚趕快拉着韓少意,貓着腰飛快的趕了過去,躲在牆角圍觀。

只見秦文遠已經跟劉星打起來了,秦文遠拿着根棍子,劉星拿着塊磚頭,兩個人邊打邊罵,打的不可開交。

劉媛媛急着穿衣服,一邊穿,一邊不忘踢打咒罵秦文遠。

☆、166,這個教訓夠深刻嗎?

秦文遠的聲音都扭曲了,仿佛是鐵鍬劃拉在馬路上,尖銳粗嘎,癫狂的舉着棍子朝劉星和劉媛媛身上暴打:

“劉媛媛你不要臉,你這個賤-人,你敢背着我偷人,劉星你不要臉,你們是奸夫yin婦!不得好死!”

劉媛媛被他的咒罵給氣瘋了,顫抖着向四處一看,發現牆角擺着一只糞桶,不由分說,搬起來,就狠狠朝秦文遠的臉上潑去。

尖聲罵道:“你才不要臉!你這個窩囊廢,窮鬼!我跟誰約會那是我的事,你這個陽痿,不刷牙,不洗澡的肮髒貨……”

那桶裏全是糞便,給秦文遠澆了個透徹。

他被臭氣沖天的糞便給澆紅了眼,嘶吼一聲,抓住劉媛媛,将她的腦袋扣進糞桶裏,用力朝牆上猛撞,發狂的咒罵。

劉星沖上去,從後面揪住秦文遠的頭發,一把抓下劉媛媛頭上的糞桶扣到了秦文遠的頭上,用膝蓋壓制住他,往他頭上拍着。

不忘摸根煙出來,叼在嘴裏,愉快的大笑着道:

“秦文遠,你這個窩囊廢,你的小姨子已經被我shui了。自以為是的家夥,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怎樣,這個教訓夠深刻嗎?嗯?來,媛媛,乖寶貝兒,告訴他,你喜歡我還是喜歡他!”

劉媛媛看着他叼着煙的樣子,只覺得他帥極了,幸福的有些暈眩,立即幫他一起朝秦文遠身上啐口水。

看秦文遠被壓制的頭都擡不起來,只覺得狠狠的出了一口惡氣。

做出可愛的模樣,歪着腦袋讨好的對劉星說道:“我當然喜歡你啊,他就是一個窩囊廢,離開林晚他就什麽都不是!只吃得起包子的廢物……”

兩個人的踢打以及侮辱的言語,讓秦文遠感覺自己好像跌進了令人窒息的泥沼裏,逃不掉,掙不脫。

他不敢相信,無法接受。

他曾經是待在天堂裏的,林晚和劉媛媛都喜歡他,兩個人都捧着他,他從來都是自信滿滿的。

可是這一刻,他看到了自己滿身發臭,像一條流浪狗,被人唾棄踐踏,毫無反抗之力。

他狼狽的擡起頭,看向月光下他曾經以為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他曾經想要娶回家光耀門楣的女孩。

原來卻是如此不堪。

他滿心歡喜的趕來跟她約會,看到的卻是她跟他的仇人偷qing的畫面。

她所有難聽的辱罵都像最尖銳的利箭,紮在他的心上,讓他遍體鱗傷。

他所有的信仰,所有的信心,心中的美好,都在這一刻被摧毀。

原本屬于他的風光輝煌的世界,摧枯拉朽在眼前分崩離析。

他像被抽走了脊椎骨,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氣,被打的像狗一樣殘喘。

原來,離開了林晚,他就什麽都不是。

他忽然想起林晚的樣子,心裏突然很空很空。

記憶好像會騙人,他曾經看不到的、忽視掉的,現在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

原來林晚明明是那樣漂亮、那樣優秀、對他那樣好。

可是他從來看不到。

他偏執的将自己生活的貧窮不如意,遷怒在她的身上。因為她的耀眼刺傷了他的自尊。

恍惚間,他擡起頭,就看到了站在牆角的林晚。

糞桶随着兩個人往他身上的踢打,忽然起、忽然落。

林晚在他的視線裏忽然存在、忽然消失。

可是即便是他在做夢,她還是那麽耀眼,那麽高高在上。

☆、167,現在是在你家嗎?

她看他的眼神,那麽冷淡疏離。像在看戲,卻又連多一絲的情緒都欠奉。

他覺得自己可能産生了幻覺,不然怎麽會在這裏看到林晚?

可是就算是錯覺,他也深深的感到無地自容。

他感覺自己像一個跳梁小醜,他不想讓林晚看到他這個狼狽不堪的樣子,不想讓林晚看到他被劉媛媛背叛、抛棄的樣子。

這樣就好像他得到了報應一樣。

只是看到一半,林晚想到末班車快要來了,就沒興致再圍觀了。

走之前,又到門衛處舉報秦文遠打群架,門衛的保安聽了,立刻就帶着棍子進了小巷。

兩個人也沒有再去看戲,回了車站。

末班車剛好到,兩個人上了車。

韓少意也沒再扭捏,跟她坐在了一起。

等車子駛入山道,平穩下來,林晚又習慣的拿了單詞小抄出來默誦單詞。

默誦沒片刻,感覺有點不對勁。

乍一擡頭,看到韓少意跟她挨那麽近,她吓了一跳。

韓少意仰在靠背裏,身體歪向她這邊,呼吸就噴灑在她的頭頂上。

由于太近,她一擡頭,險些親到他的下巴。

她心裏一陣突,古怪看了他兩眼,往左挪了些。

一邊用嚴肅的眼神暗示他離遠點。

不知道他有沒有看懂,他接到她的眼神,倒是将臉扭開不看她了。

但人還緊緊挨着她,沒有要挪開的意思。

林晚又是一陣莫名,下意識的又往左邊挪了挪,咳了咳,出口提醒了一句:“你……坐好一點!”

韓少意轉回臉來看她,幽暗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定了兩秒,若無其事的嘟囔道:“我在家裏就是這麽坐的……”

“……”現在是在你家裏嗎?

林晚仍然用眼神威懾他,可是等了一會,他還無動于衷。沒有要挪開的意思。

她一陣氣餒,感覺自己的眼刀對他好像不管用,只得自己往旁邊挪了挪。

感覺跟他保持了安全距離,她這才舒心了,低下頭繼續默誦單詞。

車子搖搖晃晃。

過了好一會,韓少意悄悄轉回頭看她。

她認真的盯着手裏的單詞小抄,對周遭的一切都一無所覺。

他悄悄的從褲兜裏抽出手,看着她的反應,小心的搭在了他們之間的扶手上面。

車窗開着,她飄逸的頭發就被風吹過來,一下一下的撩在他的手背上。

心像被什麽充滿,膨脹得不行。

眼角的餘光偷偷看她的臉。

看了好一會,見她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

他的膽子大了些,慢慢的将手往前移,一直伸過去張開來,在風将她的頭發再次吹來的時候,他收起手指,就将她的頭發纏在了指尖上。

女孩子的頭發柔軟的不像話,涼涼滑滑的,像是上好的絲綢。

他臉上若無其事,心裏卻在冒泡。像是第一次做賊得逞,有一點心虛,還有說不出的刺激和愉快。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子忽然停了下來。司機說到:“到站了,趕緊下車。”

發梢猛地被拉扯,傳來一下刺痛,林晚驚得轉頭,就看到韓少意猛地站起身就快步走掉了。

她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頭發,有點不明所以。

也沒有多想,也迅速起身,跟在韓少意的後面朝車門走去。

走到車門處,韓少意忽然停了下來。她走的急,險些撞在他的背上。

他側過身子讓她先下。

林晚擡頭與他對視一眼,心裏一陣熨帖。

教養不錯,這麽小就知道對女孩子講風度,長大後人品應該也差不到哪裏去,不知道前世到底是哪個女孩子嫁了他?

☆、168,好像被你養着

兩個人下了車,并肩沿着山道往家屬區走上去。

韓少意忽然說到:“書包給我。”

林晚愣了一下,忽然挺開心的。他要幫她背書包,就證明他已經不跟她生氣了。

平時幾個男孩子都很照顧她,給她背書包都是常事。

所以她也沒有扭捏,立刻就把書包取下來遞給了他。

兩個人走着,兩雙影子忽近忽遠。

韓少意盯着地上兩個人重疊在一起的影子,心裏泛起了隐秘的快樂。

他一直将她送到她樓下,兩個人才道別。

這些天父親出任務去了,一直沒回來。

張姨每天晚上都會給她炖魚湯補腦,林晚喝完魚湯,洗了澡,回房又強撐着做了張卷子,才去睡覺。

第二天到學校,就聽說秦文遠、劉媛媛、劉星三個人因為打架鬥毆被學校門衛抓個正着,全校通報批評,全都記過,并且記入檔案,回到班裏又被班主任勒令回家思過一周。

沒有了兩個人來礙眼,世界終于清靜了。

到了中午,韓少意又提着飯盒過來送飯給她。

自從那天說過要讓他媽媽給她炖湯開始,不管兩個人是不是在較勁,他都風雨無阻的給她帶飯。

只不過,之前一直是讓趙應轉交。最近,他卻自己提過來。

林晚感覺他好像講原則過頭。

最近流言差不多已經過了熱乎勁,見兩個人是正經來往,大家也不再怎麽八卦他們了。所以,她現在也不用怎麽避諱了,

看到他過來,她就叫他一起吃飯。

韓少意坐到她旁邊,把飯盒打開,把飯菜拿出來一一擺好。

最後拿了根勺子遞給她,說到:“我媽問你,老吃排骨湯會不會膩,要不要換個湯?”

林晚頓覺汗顏,他也真夠實誠的,居然告訴他媽了,不知道他媽會不會覺得她很過分?

本來她就想拒絕的,奈何他太強硬。此時聽他這麽說,她便趁着話頭說到:

“我就算是骨折,吃這麽久的骨頭湯也該好了,別讓你媽麻煩了。”

韓少意無所謂的說到:“我也這麽跟她說了,但她說做人要實誠,是我把你弄脫臼了,我必須負責到底。”

“你現在又是長身體的時候,要是将來留下什麽後遺症就不好了。再說我媽每天都很閑,她就是想找點事情做,不麻煩。”

“要是不讓她送飯,她又要唠叨好多天。反正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以後我幫你輔導功課,你幫我吃飯。”

林晚聽了,總覺得他這話是歪理,卻也無處反駁。

她還有些納悶,韓少意已經不搭理她了。

他扯了張她剛做的卷子,邊吃飯邊浏覽,還順手給她批閱。

林晚邊吃邊糾結,忽然想通問題的症結所在,拉着他嚴肅的說到:“我這樣天天吃你的,喝你的,就感覺好像是被你養着似的,你不覺得嗎?”

韓少意一下子被飯粒給嗆到,耳朵熱成一片,嘀咕道:“被人養着不好嗎,我還想被人養着呢……”

林晚不由好笑:“你不是被你爸媽養着嗎?”

☆、169,情書

韓少意注意力都放在試卷上,看也沒看她:“你廢話怎麽那麽多,将來不就換我養他們了?這都是責任和義務。你有精力,還不如多做幾道題,你看,訓練了那麽久,你的錯題率還是那麽高……”

林晚望着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他繞進去了。

她糾結的是誰養誰這個問題嗎?她糾結的是,她已經吃他半個月的飯了……

“韓少意,我們是不是有代溝啊?”

韓少意擡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到:“有距離。”

林晚咬着勺子看了他兩眼,放棄和他争論這個問題,低下頭老實吃飯。

青菜底下埋着紅燒肉,她把青菜撥拉開,挑出紅燒肉,剛準備吃,發現有一塊很肥的紅燒肉。

她頓時就為難了。

原來她自己一個人吃,不愛吃的菜就偷偷扔掉了,可是現在他在跟前,要是當他面把菜扔掉,他會不會不高興?

林晚糾結了兩秒,做出一臉遺憾的向他說到:“不好意思啊,我吃不了肥肉,你……要吃嗎?”

就等着他說不吃,她就能理所應當的把肥肉扔掉。

只是,沒想到韓少意眉頭都沒皺一下,也沒看她,就無比自然的把碗送到她面前:“給我。”

林晚夾着肥肉,懸在半空,都準備送進垃圾袋。聽到他要吃,她愣了三四秒才反應過來。只得硬着頭發把肥肉夾給了他。

他還真的一點都沒有介意,很自然就送到嘴裏咬了一口。

林晚盯了他兩秒,看他完全沒有嫌棄或者任何多餘的情緒,只得放棄他想,繼續默默的吃飯。

他吃飯很快,吃完後就開始全心給她閱卷。

她吃的差不多了,就拿了兩個人的飯盒打算去清洗。

韓少意拉住了她:“不用洗。”

林晚是個知恩圖報的人,覺得白吃白喝人家的,給人家洗個碗是應該的。

她解釋到:“沒事,我很快就好了。”

韓少意有點不高興了,将她手裏的碗奪了下來,淡淡的說到:“讓你別洗就別洗了,我給你講卷子。”

“……哦。”

林晚看他好像有點不耐煩,想到他本來就是擠出時間給她輔導功課,便不好意思再浪費他的時間。

本來她也不喜歡洗碗。

前世在父親出事之前,她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公主。

跟秦文遠交往的時候,秦文遠理所當然的指使她洗碗,她那個時候很單純,秦文遠讓她洗,她就洗。

後來嫁給程風,自然不用說,家務全包,沒完沒了的洗碗。

她曾經看到油膩膩的碗就覺得讨厭。

原本也是過意不去,才要幫他洗碗的,既然他不高興,那她就沒必要再堅持。

她坐下來,就聽他給他講試卷。

講了沒一會,窗戶被人敲了敲。

她下意識回頭,就看到窗外站着一個男生。

男生紅着臉望着她,林晚以為他有什麽事,順手打開窗戶問到:“你找誰?”

“你你……這是別人讓我交給你的!”

男生舉起一個粉色的信封遞給她,臉都紅到了脖子根。

林晚一看這個信封,就知道送的是情書。

前世因為她太冷傲,而且跟秦文遠在交往的緣故,基本沒人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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