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顏珞飛在地月魔門四處逛了逛, 想看看還有哪裏可以重新修葺。
他嫌各個房間門口的雕像太醜,一個接一個踹得粉碎。
連踹了十幾個雕像後,他這才注意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藍溪,頭也不回道:“靳無塵讓你來的?”
“是。”藍溪抱着雙臂, 悠閑地跟在顏珞飛身後, 聞言一邊應聲一邊朝顏珞飛欠了下身, 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見。
“讓你來做什麽?”顏珞飛嘴上問着,心裏早有了答案——靳無塵無非是想讓藍溪替他監視他,不讓他招惹是非。
然而藍溪的回答是:“無塵仙君說,倘若主人遇到麻煩, 我須第一時間告知于他, 好讓他出關幫助主人。”
“唔, 這麽好心?”顏珞飛拿扇子抵着自己的唇, 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有些意外。
他相信藍溪,也就沒有多問, 再次開口時問起別的:“靳無塵的袖裏乾坤是什麽樣子?”
“一片空明, 一塵不染。”藍溪回應, “只是透着些許孤寂。”
“我的呢?”顏珞飛好奇。
“倘若主人問的是堕魔之前,藍溪還是更喜歡主人的袖裏乾坤。那時的我雖辨不了顏色,卻能感受溫度——主人的袖裏乾坤很溫暖。”藍溪說着,語氣不自覺地柔和起來, “待在主人的袖裏乾坤, 仿佛能感受到主人的體溫, 令人安心。”
“可惜那地方已不複存在。”顏珞飛嗤笑一聲,“也不知我的袖裏乾坤現在是何模樣。”
說到這裏,他突然想起來, 他現在的袖裏乾坤也塞了個法寶,不知還活着不?
顏珞飛腳步一頓,将空間石從自己的袖裏乾坤召喚出來:“雲粼。”
話音落了,一塊雕刻着繁複花紋的雪白石頭出現在顏珞飛的掌心,看起來與丢進袖裏乾坤前并沒有什麽不同。
“雲粼。”顏珞飛又喚了一聲,石頭還是那塊石頭,并沒有變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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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啧”了一聲,直接将自己的魔力注入空間石,強迫他蘇醒過來。
不多時,空間石散發出刺眼的白光,白光散去,一身雪白的男子出現在顏珞飛身前,幾乎是剛出現,整個人便軟綿綿地靠在了顏珞飛身上。
“主人?”雲粼邊說邊困倦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嘴巴微微撅起,似乎對顏珞飛的強制喚醒心有不滿。
顏珞飛眯了下眼睛。
他的法寶可真是性格多樣,有劫影和不殺那樣敬畏他、生怕一不留神就被他滅了的,也有像淩音和雲粼這般親近他、不怕死的。
不過說實話,顏珞飛并不讨厭雲粼這樣。
他堕魔前就想做一個可以讓法寶們放心依靠的主人,堕魔後這種想法也沒有變,只是增加了一個前提——所有法寶必須無條件服從他的一切命令,永不背叛!
他任由雲粼靠在自己身上,伸手摟過他的腰,就這麽抱着開口:“雲粼,你覺得我的袖裏乾坤如何?”
“很舒服啊。”雲粼脫口而出,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讓顏珞飛不由一愣。
說完這幾個字,他伸手勾過顏珞飛的脖子,整個人放松地挂在他身上,閉上眼睛,然後繼續用他嬌軟中透着慵懶的嗓音說:“雖然整個空間相比以前暗了許多,可還是那般溫暖。我很喜歡~”
顏珞飛任他勾着,沉默了一會兒後,挑眉道:“喜歡是因為适合你睡覺?”
“嗯。”雲粼毫不猶豫地應下,“最喜歡主人了……”他輕輕說出這句話,然後,呼吸漸漸平緩、綿長。
“雲粼?”顏珞飛試探着松手,雲粼就這麽順着他的身體滑了下去,吓得他連忙把他橫抱起來。
低頭一看,只見這個一身雪白、身嬌體軟的美男已不知何時睡了過去,全身放松地窩在顏珞飛懷裏,就像窩在自己睡了多年的床上。
仔細看才發現,雲粼的發并不完全是直的,微微卷曲,看着十分柔軟,摸上去也确實柔軟。
他的眼睫很長,跟頭發一樣潔白無瑕,随着平緩的呼吸微微顫動,像是蝴蝶的翅膀。
顏珞飛:“……”
就沒見過這麽嗜睡的魔。
雲粼很輕,抱着他就像抱着一團雲。
然而一直抱着也很麻煩。
顏珞飛啧了一聲後,直接把人形的他丢進了自己的袖裏乾坤——想睡就睡吧,睡死算了。
反正他現在知道了自己的袖裏乾坤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可怕,法寶什麽的還不是随便收?
只要他們不亂動他的東西,不打起來……
想到這,顏珞飛不禁想起被淩音威脅過的不殺。
對了,不殺呢?
“不殺何在?”顏珞飛試探着問了句。
藍溪:“……主人忘了麽?主人拿他做了實驗後,便将他一腳踹飛了,此刻他怕是正在反省自己做錯了什麽。”
顏珞飛一陣愣神,還真差點忘了這事。
入魔後最讓他頭疼的兩點,一個是情緒大起大落難以掌控,另一個便是剛做過的事轉頭就忘,尤其是與靳無塵無關的事。
忘都忘了,自然不會反省,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自己沒有做錯過任何事。
“該死。”顏珞飛皺了下眉,轉身就走。
倘若不殺真做錯了什麽,他肯定要給他點教訓,可這次完全是他将自己的氣毫無理由地撒在了不殺身上。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但至少得讓不殺知道,他并沒有做錯什麽。
藍溪意外地看着顏珞飛折返的背影,遲疑了一下才跟上去:“主人不必擔心,我來之前已安撫過他,他雖不知主人的難處,卻也斷不會記恨主人。”
顏珞飛沒有理他,嫌走路太慢,直接飛身來到不殺所在的房間前。
這個時候,不殺已穿上了衣服,正趴在茶幾上自閉。
其實他想過要不要出去跟着顏珞飛,可他怕自己剛出現在顏珞飛面前,便又莫名其妙地激怒他,被他一腳踹飛……
現在的不殺,已經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顏珞飛了。
而就在他自閉的時候,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來人不是顏珞飛是誰?
不殺吓得直接從椅子上滾到了地上,然後迅速爬起來面向顏珞飛單膝跪着:“請主人恕罪!”
顏珞飛走到他身前,一腳踩在他的肩上:“你是有罪!誰準你離開我身邊的?!”
藍溪擡手捂眼,不忍直視——為何自家主人堕了魔後,嘴上說的和實際做的能差這麽多……
不殺咬牙低下頭去:“不殺有罪,請主人責罰。”
倘若請求恕罪沒用,那便只能讓主人折磨一番了。
然而顏珞飛聽了這話,非但沒有懲罰他,反而收了腳,彎腰抓起他的胳膊,轉身就往屋外拖去。
不殺跌跌撞撞地站起身,由他拽出屋子,一個沒站穩撞到顏珞飛身上,覺得自己完了。
不等他再次跪地求饒,顏珞飛一手抓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捏起他的下巴,強迫他擡頭和自己對視,然後冷冷開口:“你的情況你自己清楚!從今往後,在煞氣徹底消失之前,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再離開我半步,聽到沒有?!”
“是,不殺遵命。”不殺應着,被迫直視着顏珞飛的雙眼,覺得身上各處都開始隐隐作痛,連自己都說不清究竟是哪裏在痛。
和顏珞飛有關的記憶,全是各種各樣的折磨,從最開始的鞭打,到封煞圈,再到半炷香前的羞辱……不殺現在總有種只要接近顏珞飛就會被懲罰的錯覺。
可即便如此,看着眼前的顏珞飛,不殺還是克制不住地被他吸引着,心緒亂成一團,各種各樣的念頭在腦海裏肆無忌憚地作祟。
究竟為什麽會這樣?
“乖~”顏珞飛滿意于不殺的順從,臉上的神情一松,唇角揚起一抹滿意的笑。
與此同時,他擡起一只手摸上不殺的腦袋,沿着他銀白的長發順下去,一路順到腰部。
不殺愣愣地看着他臉上的笑,感受着他的安撫,一瞬間,想要臣服于他,為他赴湯蹈火的念頭變得無比強烈。
一旁的藍溪暗暗嘆了口氣——打一鞭子給一塊糖,主人這是在馴狗麽?
偏偏這一招對不殺還挺管用。
此時此刻,不殺看顏珞飛的眼神,忠誠得讓藍溪自愧不如。
藍溪不會背叛顏珞飛,卻也不認為顏珞飛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他有自己的一套衡量标準。
所以,他沒有随顏珞飛堕魔。
可對顏珞飛的感情,別說藍溪,或許任何一個法寶都難以釋懷。
——這是比血契還要難以掙脫的枷鎖。
所以藍溪承認,在顏珞飛安撫不殺的時候,他嫉妒了。
他也想被顏珞飛摸頭,想要近距離感受他的溫柔……
可他說不出口。
因為不願直視眼前的畫面,藍溪側過頭去,裝作漫不經心地開口:“對了主人,燎心何在?”
“他啊。”顏珞飛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把手從不殺身上收回來,一邊玩弄着不殺脖子上的圍巾一邊說,“我與他約定,若是能打贏我,我便從了他,原以為他會為了自己的執念冒險與我一戰,沒想到他竟選了第二條路。”
“第二條路?”藍溪不解。
“他想先我一步修煉到更高的境界,然後再來與我一戰!”顏珞飛說着,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癡心妄想!”
不殺皺了下眉:“主人就這麽由着他?”
“當然不!”顏珞飛回應,然後收起臉上的笑意,危險地眯起雙眸,“等靳無塵的傷好了,我第一個去解決的便是他!敢強行契約我的法寶?這件事不會就這麽算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劫影和玉蝕依然攜手尋找着破陣琴的下落。
今天的淩音依然穿梭于人界和修真界的各個地方,所過之處,總有人被控制利用而不自知。
今天的燎心:誰也別來打擾我修煉!正宮之位是我的!
今天的雲粼:主人麻麻的袖裏乾坤好舒服……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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