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鏡面陣法裏鬼氣和妖氣逃得異常快,就像是她情緒變化一樣。

窦炤此時顧不上那瞬間退散鬼氣和妖氣,也顧不上地上奄奄一息卻還挺着沒死女子,她目光忍不住直勾勾地看着賀荊仙君。

賀荊卻擰緊了眉頭正在打量四周,并未在意也并沒有注意窦炤視線。

“這大妖不好對付,鬼新郎和鬼琴不過是馬前卒,需得小心。”

鬼新郎,是窦炤這個三重天小凡仙可以對付,但鬼琴妖就是她對付不了了,雖說賀荊仙君降服它時間并不長,但是她在旁邊看過程依舊是驚心動魄。

結果鬼妖林裏還有更厲害,賀荊仙君看來是因此而來?所以才恰巧遇到了在附近平安縣她?

窦炤心裏想了許多,但視線還是忍不住一直朝着賀荊仙君看。

賀荊心情并不輕松,一樣很凝重,鬼妖林裏這只大妖藏了很久了,直到近日才露出些妖氣被他察覺。

暫且還不知這只妖是故意洩露妖氣還是不慎洩露,總之需得小心對付。

他沒聽到身邊小凡仙回應自己,這才低頭去看。

這一看,就對上這小凡仙瞪大了眼睛,因着她此刻這表情,弄得她那雙本來就又圓又大眼睛更是圓鼓鼓,就像是他閑暇時愛吃紫葡=萄一樣。

“怎麽?”賀荊挑高了眉。

既然賀荊仙君都這麽問了,窦炤實在是忍不住了,“仙……仙君您為何要這樣啊?”

“嗯?”賀荊皺眉,一時沒反應過來窦炤問是什麽話。

窦炤實在是覺得賀荊仙君在自己心裏形象都要崩塌了,不免聲音都有些顫抖,“仙君您為何要梳雙丫髻,又為什麽還要戴小紅花,您胸前又是……又是什麽?”

“不必過于糾結皮相外貌,這陣法結界刁鑽異常 ,只允許女子進入,若非這裏還有凡人,我直接破了這結界即可,不必出此下策。”

賀荊卻是坦蕩很,頂着那樣一張臉和高大身形,似乎不覺得哪裏有問題。

只是他見窦炤神色實在是又懵又揪心,不由摸了一下自己頭發上現摘小紅花,回想了一下九重天甚至是三重天那些仙子試圖讨好他或者引起他注意時樣子,十之八九會用紅色花,他以為,這是大部分女子喜歡,會用。

“怎麽,是這紅花不夠鮮豔?”

“夠夠,特別夠,仙君您真是美麗絕倫,無與倫比,我見過仙子都比不上您好看!”

窦炤發自肺腑地說道。

賀荊見她盯着自己小紅花,以為她很喜歡,忽然摘下來,手指一按,按在了窦炤頭發裏,“你戴着,一會兒許是有用。”

窦炤摸了摸,有一種和仙君共戴小紅花自豪感,“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方才我察覺到東方有一股很濃郁靈氣才是往這來。”

九重天賀荊仙君啊,能與他并肩作戰,窦炤都覺得自己離九重天又近了一點。

賀荊沒有說話,卻是率先擡腿朝東面方向而去。

窦炤在原地頓了頓,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小紅花,那就像是仙君獎勵她一樣,心情不免就很好。

“仙……阿荊你等等我,地上那個……”

說着窦炤還回頭朝剛才那個奄奄一息還試圖奪她身體女子看過去,卻見那女子此時已經閉上了雙眼,顯然已經沒有了氣息,甚至臉上神情都是安詳。

不應該啊,她已經算得上入魔,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如此安寧。

窦炤想着就感受到了那屍體旁一道神力,帶着令她覺得有些熟悉,但又是陌生氣息。

是賀荊仙君。

窦炤嘴角忍不住翹了翹,回過了頭追上了賀荊那此刻十分明麗高挑背影,“仙君……沒人時我還是叫仙君吧,剛才那道想捉了我鬼氣被你擊退後去了哪裏,怎麽沒有再來找我?我們此番前去,對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雖然她可以很自然地把賀荊仙君歸為可以一起作戰朋友了,雖然賀荊仙君是個好仙君,如此平易近人,但她心裏對他還是尊敬。

往後還是到了人前未免一些麻煩再叫阿荊好了。

賀荊對此沒有意見,也沒有回複窦炤。

……

鏡面結界裏展現也是鬼妖林,林子裏都是高大樹,灌木,只不過地上碎骨和屍體碎塊多了一些。

他們已經往東行了很長一段路,只是路上可循痕跡越來越少。

那些痕跡是被刻意清除掉。

此時窦炤已經看賀荊仙君這樣漂亮仙子模樣看習慣了,已經能很自如地面對他,她看着賀荊将那把古琴拿了出來,就像是用古琴在勘察方位一樣。

有一件事,窦炤糾結要不要告訴賀荊仙君,那就是,她感覺到了好濃郁水靈氣息。

這意味着附近有很強大水中妖物。

或許那就是藏在這裏大妖,且方位确是在他們前行方向。

她為什麽會糾結?

因為她要是告訴仙君話,仙君一定會疑惑,畢竟連仙君都沒注意到,她一個三重天小凡仙怎麽會感覺得到?

到時,她該怎麽告訴他?

窦炤左思右想,還是沒敢說出來。

再等等,等到必須要說時候再說出來。

賀荊現在已經很肯定,藏在鬼妖林妖物是将他與這小凡仙當做了獵物。

當時窦炤用本命魂魄試圖破開這裏逃離時,若是這妖物真想吃,輕而易舉就能将她吞吃了,怎麽剛好就是他進來時?

賀荊甚至都沒有将鬼琴妖叫出來逼問,因為他知道,鏡面結界裏,那只妖物是至高,恐怕鬼琴妖一出來就會殒命,到時候所有線索都會斷。

如今古琴上面還能感應到妖物氣息。

“尋找妖物事情暫且不急,我先找解了你妖毒東西。”

窦炤還在糾結時候,聽到賀荊仙君忽然就開了口,卻是這麽一句話。

她一下子不好意思了,“我一點不疼,也沒有不适,不用為了我耽誤捉這妖物。”

也不知道窦炤這句話哪裏惹笑了賀荊,他竟是忽然淺淺笑了一下,毫無預兆那種,“當然不是為了你,你是真女子,許久沒有主動送上門去,妖物自然會忍不住來找你。”

窦炤還有些茫然,聽不太懂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至少她覺得自己剛才有點自作多情了一點。

她不免有些難為情。

但很快她想了想 ,就從這情緒裏走了出來,捉妖要緊,其餘事情都不是什麽重要事,升仙要緊,她得趕快從三重天到九重天去。

窦炤發現賀荊仙君已經開始低着頭找尋能解毒她妖毒草藥起來,他看起來甚至比剛才要輕松惬意許多,仿佛一點都不着急。

她當時就心裏很高興,覺得賀荊仙君一定是有了對付那布置下鏡面結界大妖辦法了。

至于她能不能馬上解妖毒,窦炤倒是不着急。

窦炤也放松了下來,她跟在賀荊仙君身後,“仙君……我中這個妖毒究竟是什麽,什麽草藥能解?”

賀荊垂着眼睛,餘光掃了一眼身後小凡仙,明知道自己中了厲害妖毒,竟還是能如此輕松自然地問出這話,許是真不了解這妖毒。

“鬼新郎吞噬新娘生魂,以此供養鬼琴妖,而這把古琴,乃是梧桐木所制成,上面琴弦是用稀有鲛絲所制。”

賀荊仙君聲音很清冷,窦炤聽了點點頭,後半句她早前調查時是知道。

“世人只知道鲛絲珍貴,卻不知鲛絲有毒。”

這話窦炤就不贊同了,擰緊了眉頭,“鲛絲是東海鲛人所織成绡,哪會有毒。”

且東海鲛人,她也是有些交情,她可從來不知道這樣事。

賀荊不知這小凡仙為何有些生氣,只開口時聲音越發平靜冷淡了一些,“幾百年前,人族皇室暴戾殘酷,奢靡無度,常有商人為了讨好皇室而去東海捕獵鲛人,鲛人被迫離開東海織绡,為了報複人族,他們會在鲛絲裏吐毒液,鲛人口中齒根下方毒液含有劇毒。”

“穿着這樣鲛絲制成衣服,毒液并不會馬上腐蝕人,而是會一點點腐蝕皮肉骨血,直到化作一灘又臭又髒腐水。”

賀荊餘光看了一眼窦炤,見她打了個激靈,顯然這下被吓到了,抿了抿唇,扭過頭,垂着眼繼續說,“那時流行用鲛絲做琴弦,而這鬼琴妖又是鬼妖,妖物本就有毒,所以……”

後半句他沒說。

但窦炤已經明白了,賀荊仙君是說要是沒有解藥話,她就要變成一灘血水了,又臭又髒。

那怎麽行,她還沒上九重天呢!

窦炤有些着急,“仙君你告訴我,那草藥長什麽樣,叫什麽。”

她實在是太着急了,一張秀致明麗小臉都白了幾分,看着着實可憐,賀荊都不忍心吓她,“你不是凡人,下場不會如此凄涼,不過是發作起來疼得刺骨,長久不解毒話就會渾身漆黑如枯屍。”

“……”

仙君您還是不要說話了。

“能解你毒,有一種是叫長離草,不過鬼妖林很少會有長離草,另一種,則是鬼藤妖菇,這種蘑菇會伴生一種蟲,類似冰蠶,喜歡毒物,放血把這種蟲放在傷口就能解毒。”

“那這種蘑菇長什麽樣?”

“這種蘑菇是活物,會跑會跳,厲害還能自己修煉,是黃色。”

好,黃色小蘑菇,會跑那一種。

窦炤目光炯炯地掃視四周。

“你若是不怕疼話,在這裏找不到鬼藤妖菇話也不要緊,等回了天界,我帶你去找淺雪,她醫術高明,靈藥不知凡幾,應當能解。”

“淺雪?是淺雪神女嗎?”窦炤聽到淺雪兩個字,呼吸忽然頓住了。

“是。”

察覺到這小凡仙在聽到淺雪兩個字時情緒波動,賀荊看了她一眼。

窦炤卻有些慌亂地收回了視線,背過了身去。

她當然是怕疼,因為她真身皮糙肉厚,平時很少受傷,可一旦受傷,就疼得厲害,比別人感覺都要強烈。

可是,要是現在不解毒話,将來去了天上,能見到淺雪神女,九重天淺雪神女。

窦炤咬了咬牙,重新回身時,臉上就換上了笑容,“仙君,我不怕疼,我……”

只是賀荊沒能把窦炤話聽完,忽然就眉頭一凜,看向一個方向,打斷了窦炤話,“來了。”

窦炤一下子警惕起來。

賀荊替窦炤将頭發上小紅花整理了一下,“你如果怕,我現在把你丢出鬼妖林還來得及。”

“我不怕。”窦炤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生怕賀荊仙君在這個節骨眼丢下自己。

賀荊沒說話,已經站在了她身後。

窦炤朝前看,看到了一個黑色影子飄了過來,已經飄到眼前了。

她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她仔細一看,發現那是一個身穿黑衣女子,因為周身都散發着鬼氣,所以看起來像是一團黑霧。

“兩位姑娘是這裏迷了路嗎?”那女子笑眯眯,一雙眼笑成了月牙,令那張平凡臉都變得不尋常一些。

她目光快速掃過賀荊後,在窦炤臉上逗留了許久,甚至眸光裏帶着些激動光。

窦炤隐約能猜到原因,因為她聞到了一些腥味,一些水腥味,她對這個味道很敏感,垂在腿邊手也忍不住緊了緊。

那只大妖,果真如她所猜測那樣,是一只水中妖物。

窦炤緊張起來,她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但是她絕對不想賀荊仙君看到她原本樣子,哪怕只是一種可能。

正在這時,黑衣女子笑着開口問道,“我家神主讓我來問問兩位姑娘,介不介意去神主家裏坐坐?”

“不過,去之前神主讓我問兩個姑娘一個問題。”她頓了頓後,話音又忽然一轉。

若不是要救這裏凡人,賀荊大可以直接毀了鏡面結界,不必在這裏浪費時間,所以對于什麽問題并不在乎。

可窦炤卻緊張起來。

“神主讓我問問兩位姑娘,可否聽說過堕神蒼龍?”黑衣女子笑容深了一些,目光似有若無地掃着窦炤。

窦炤臉上血色一下褪盡,連唇都是一下子慘白一片。

她後悔剛剛對賀荊仙君說自己不怕了。

她怕。,,新m.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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