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忐忑
原曲凡在離開公司之前,又飛奔到頂樓串場,他問,“要不要陪你出去喝一杯,這樣一個人寂寞可憐冷讓人富有同情心。”
關澤予一聲不響的把人踹出門外,他再次警告,“找不到資料別來見我。”
原曲凡呵呵地同辦公室裏的其它部門管理者打招呼,人家都從辦公室裏探出腦袋來問候了,總不能全部無視回去,因此說,“你們總裁又吃火藥了。”
其它人眼睛掃到英俊威武的上司的完美腰際,連臉都不敢看了,直接縮回去,把門關上。
關澤予也把門關上,不管門外的人如何凄苦挽留。
“唉,天天加班會變成工作狂。”
原曲凡試圖擠進門縫,發現實在擠不開,那只能對着門縫發表意見,他說,“我們出去快活快活好不好?”
關澤予進了內室,想到坐着不爽站着更不爽,幹脆直接的就躺下了,這一睡,竟迷迷糊糊的熬到了晚上十點,從裏面出來,門外空蕩蕩,冷清感迎面撲鼻而來,似乎還夾帶一絲絲浸骨的寒意。
原曲凡發來信息,他說,“我在廬園,你人呢?”
關澤予轉頭看向窗外,就想繞近道回家,沒想到轉了大半天仍舊在原地打轉,就好像撞了鬼打牆。
氣惱的從車上下來,心裏暴躁的把車門摔上,轉頭看到在深更大半夜裏确确實實出來鬼混的映輝新總裁,人家正陪同一位面貌清俊的年輕人,兩人剛好從映輝大廈走出來,肩并肩的腿跟腿,就差合體共融。
姚展珩轉頭見到站大老遠對自己産生濃厚敵意的冠鷹總裁,心裏沒來由一陣打堵,這大晚上出門也要看黃歷,沒想到在此也能碰到冠鷹總裁。
姚展珩差不多要心軟腿軟了,藍政庭恰時說,“關總,你怎麽會在這裏?”
關澤予想了想自己在這裏的原因,還不是因為繞路不小心栽了跟頭走不出去。
總不能老實說我是因為迷路才不幸撞破了你們倆的奸晴。
出于實在找不出合适的借口,故而只能沉默的上車離開,也不管繼續轉悠下去還能繞到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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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展珩想說藍總,車子開出來了,讓小定送你回松海苑吧。
藍政庭來不及回話,他快步出去,攔了一輛的士,而後叫人家追上前面的寶馬,他說,“追上去攔住他。”
的士師傅膽子小,看到人家的車牌號和車标志,他雙手都發抖了,正想說,先生,追上去做什麽?
藍政庭說,“他是我朋友,喝醉了。”
的士師傅啊了一聲,大概明白了用意,的确,醉酒開車不太合适,為此,好心的師傅仗義勇為的加足了馬力開過去,橫沖直撞的在人家險些被撞飛的危險之中,堪堪把人攔住,就攔在對方的前面,也不管猛然剎車的人什麽反應。
關澤予吓得三魂七魄全喪,就剩最後一口氣茍延殘喘,想問找死的還是故意的?
藍政庭也吓了一跳,他不知道的士師傅會如此全力以赴,居然不顧自身安危就這麽急匆匆投入就義的行列當中,也不問問作為客戶的怎麽想?
說是追上去攔住,可沒有說要把人吓個半死,這仇恨到底結下了,所謂的好心辦壞事。
關澤予等着攔路搶劫的主人下車賠禮道歉,而藍政庭在想是不是該讓對方來個下馬威,以而讓他出出氣,畢竟找死這種事不是誰人都敢幹,而且也要看對象。
關澤予肚子還餓着,晚餐沒吃,即将進入深夜十二點,他此刻饑腸辘辘困餓不堪,心情可算差到了極點,突然間殺進來這麽一只攔路虎,別說心情糟糕了,總之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藍政庭讓的士師傅先走,他說,“我來處理。”
的士師傅可能也聞到了火藥味,他連連點頭說,“先生,你小心點。”
藍政庭有些哭笑不得,說真的,他是自找的,并非是關總得理不饒人。
想到昨晚醉酒發生的摩擦,心緒一時此起彼伏。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種義舉不會不壯烈!
關澤予開車下來,他問,“藍總,想謀財害命還是要毀屍滅跡?”
藍政庭啞口無言,他想了很久,最後還是以道歉為主,關心為輔,“吃過晚飯了嗎?”
關澤予拉開車門,他不認為在深夜淩晨十二點享受一個大男人而且是合作公司的新任總裁的關心值得幸福開懷。
兩人一起坐車到市中心,各自沉默的觀賞深更大半夜裏的風景,似乎也只有在鬧市裏,深夜的風光才會喧嚣得如同白晝。
藍政庭選了一家不錯的西餐廳,他說,“我請客。”
關澤予不想表示哪裏好意思,客氣這種事對于藍總來說沒必要,反正也是他有錯在先。
兩人選了一處靠窗的位置,藍政庭擔心昨晚的事情再次發生,故而點了一瓶濃度比較低的酒,本想說,“先吃飯吧。”
關澤予自顧點了一瓶酒,他說,“既然請客,那就拿出請客的樣子。”
藍政庭被堵得啞口無言,一片好心被狠狠踩踏的感覺,不只是心疼,還有無盡的心酸。
“昨晚睡得好嗎?”
兩個人面對面共坐一桌,一直沉默的開了酒,動了菜,不能一句話不說,也不能盡情暢言,想到昨晚的事,有人難免擔憂,就想借口說少喝點,誰想,只顧吃喝的總裁,就這麽擡眼看過來,他那意思分明又清楚。
“藍總請個飯也要出臺這麽多規定,是不是兩家公司合作的程序也該推進一下以便完備檔案?”
藍政庭保持沉默,才接管公司,別說合作商家的人物還沒有互相見識,就算是映輝內部的工作交接事務,他還在接受和消化當中。
“我以為你不在意。”
“我在意什麽?”
“之前政軒在處理兩家公司合作的議程上多有冒犯之處。”
“哼,人家也是公事公辦,藍總是要跟我賠禮道歉麽?”
藍政庭再次被噎住,算是賠禮道歉嗎?僅僅是提取問題所在,并非談論及解決辦法。
關澤予一回嘴必會嗆人,看着他的樣子,想來火氣一時半會兒不會消,藍政庭識相的閉嘴,既然是請客,那就做出請客的樣子,只要對方心裏高興。
兩個人默默地吃晚餐,窗外的璀璨流光,霓虹燈在夜色下交相輝映,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紅燈亮了堆積起一大波人,綠燈亮了,人群散去,四處分開,他們不會交錯,也不會相識,只是路過一場,緣分的深厚程度是擦肩而過一次,從此陌路不識。
藍政庭看不穿人群裏的分分合合,等開口問在想什麽?
關澤予回神,他收回目光,轉頭看着對面的人,那熟悉的眉目,即便是夢裏也能深刻而清晰的描摹,卻不知為什麽現實面前反而越看越模糊,好像從來都不認識。
藍政庭說,“以前……”
關澤予說,“以前我跟映輝不對付,現在也是如此。”
藍政庭發現今晚注定要被嗆到底,他問,“經常加班這麽晚?”
關澤予咀嚼嘴裏的牛排,他想,只是不幸今天撞見了你,誰有那份精力每晚加班到深夜十二點!
當服務員走過來詢問,“兩位先生還有什麽需要嗎?”
藍政庭說,“再點一份菜。”
關澤予切開碟子中的牛排,他是真的餓了,而對面的人,顯然是不餓,他的牛排只消了一小半,剩下的留給了餓得饑不擇食的主客。
藍政庭盛了一碗湯,他說,“喝湯吧,酒就別喝了。”
關澤予看來是存心找喳,他說,“藍總的酒量是不是很差?”
藍政庭盡量的滿足對方的心理需求,“我酒量不太好。”
關澤予拿了酒杯斟滿酒,他說,“試試。”
藍政庭不好拒絕,跟随碰了杯子,他淺酌一小口,關澤予則豪飲一大口。
等一瓶酒消耗差不多,有人還想再來一瓶,藍政庭伸手拿住服務員端上的新酒,他說,“很晚了,少喝點。”
關澤予也不惱,只盯着人看,那一副望眼欲穿,很有昨晚的意外還可以再發生的可能性。
藍政庭警惕心起,想到悴不及防的後果,嚴重的可能是雙方都會有反彈,輕一點的可能就是有的人明知犯錯了還心裏不爽!
“澤予,我們……”
“藍總,有些事不過三,你懂嗎?”
藍政庭把酒放開,“你喝醉了怎麽回去?”
“那是我的事。”
“這麽晚了……”
“那也是我的事,你可以先走。”
藍政庭一直在挖坑,被嗆了一次又一次,從頭至尾都沒辦法長腦子。
有些事不過三,就像昨天的差點意外也是出于意外,那僅僅是意外,和其它無關。
時隔多年,回來以為是重逢歡喜一場,哪想有人早就抛卻這份歡喜兀自潇灑。
關澤予把第二瓶酒開啓,藍政庭起身去結賬,他說,“等下自己一個人回得去嗎?”
正在倒酒的人,酒水不小心滴濺出來,有幾滴落在另一只手背上,冰冷的感覺沁透心脾。
藍政庭接了一個電話,他急着趕回去,電話那頭的人說,“你再不回來,孩子嗓門就哭啞了。”
藍素婷在夢裏醒來,發現爸爸不在了,起床便哭,鬧騰了好一陣,奶奶安慰也無用,叔叔百般勸導也無用,她只念叨着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藍政軒第一次見識到小公主發火的陣仗,不是扔扔東西那麽簡單,連哭帶喊,撕心力竭的叫破嗓子只為博得所有人的同情和關注。
孩子畢竟是孩子,她有的是揮灑的資本;而成年人畢竟是成年人,他不能清楚明白的表達心裏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