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次登臺

在學員興奮的議論聲中，在演播室絢爛的紅光下，段藝喬轉身。

鏡頭跟着她一并切換機位。

舞臺背後，滑動門緩緩拉開。那個瞬間沈意屏住呼吸，興奮與期待的心情，就像是自己走了進去一樣。

跟着段藝喬的步伐，新星歌手們得以第一次窺見評審廳的全貌。

評審廳裏有一張長桌，四位大咖歌手坐在長桌後的沙發上，每人面前擺着一個夜燈似的小選擇器。

四個選擇器現在都處于點亮狀态。

“我的天，四個大咖歌手都選了她？”孟昀倒吸一口涼氣。

沈意也有點驚訝，要知道，根據海選賽規則，每位大咖歌手只能選擇兩個新星歌手，一旦選人成功，就只剩下一個名額。

段藝喬第二個出場，後面還有十八人，但四位大咖歌手都願意為了她用掉自己50%的機會。

不過沈意轉念一想，如果他是大咖歌手，他也會選段藝喬。

因為她唱跳能力過硬，名氣也大，應該是20位新星歌手中，綜合實力毫無争議的第一。

段藝喬四下看了看，試探着問道：“這是……各位老師都選擇了我的意思嗎？”

“對。”坐在左首的女歌手微笑道，“現在是你反選我們的時候了。”

“謝謝曦妍老師。”段藝喬立刻鞠躬表示感謝。

即使賽前已經知道大咖歌手的身份，他們四人的鏡頭一出，新星歌手演播室裏，還是傳來一陣混合着見到偶像的驚喜與見到大佬誠惶誠恐心情的吸氣聲。

因為這四位簡直可以稱得上當今華語樂壇的半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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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左邊剛剛說話的那位女歌手，鐘曦妍，被譽為“情歌天後”。

坐在她右邊的女歌手，是全場資歷最老的大前輩，初代歌舞女王，虞姿。

右首第一位，是擅長中國風、民族音樂的當今創作型歌手第一人，葉非池。

以及坐在右數第二位，即使在這三位的熠熠星光中，依然最引人注目的，宋延。

沈意目光下意識停留在宋延身上，每次看到宋延他都會感慨，上天給人這麽一把好嗓子的同時為什麽還要給他這麽好看一張臉，仿佛是天生的曲中人。

今天宋延穿了件深灰色長款西裝外套，內搭白襯衫，簡單而正式，勾勒得他身形氣質都很出挑。

“你覺得段藝喬會選誰？”孟昀小聲問，“曦妍老師不太可能，她們兩個曲風不一樣，虞老師和池哥倒是都有快歌，池哥的國風朋克配段藝喬的唱跳我覺得很有看點。”

“選宋延。”沈意毫不猶豫。

沈意會這樣選，不但因為宋延在這四位中最紅，更因為宋延代表的是“無限可能”。

他曾經買過宋延演唱會的藍光碟，那次演唱會上宋延有兩首歌，前後排在一起唱。

第一首歌，宋延站在高臺上，無數光柱交錯閃爍，音樂氣勢磅礴如一場恢弘壯麗的史詩，歌手的氣場稍微不足就會被喧賓奪主。

但宋延在沒和聲沒伴舞的情況下，硬是唱出了絲毫不輸給舞臺效果的波瀾壯闊。

接下來第二首歌，舞臺漆黑，慢慢有小夜燈一盞一盞亮起，如令人沉醉的滿天星光。

宋延再出場，深情款款，淺吟低唱，扣人心弦，宛轉似無邊風月。

曲目之間，宋延連衣服都沒有換，同樣的黑色西裝，雪白襯衫。

兩首歌中，他卻演繹出兩位完全不同的歌者，一位高高在上如審判者，一位小橋流水似畫中人。

任何一個歌手都會期待與這樣實力強勁，風格多樣的歌手合作。

評審廳裏，段藝喬象征性地糾結一下之後，果然也選擇了宋延。

“哇，論搶人根本就搶不過你。”大前輩虞姿半真半假地埋怨道。

宋延笑笑起身：“不好意思，橫刀奪愛了各位。”

段藝喬滿臉開心，走到宋延面前和他握手，宋延身後有兩個座位，她坐上其中一個，鏡頭重新切回演播室，競演繼續。

“果然是宋延。”孟昀說，“不過這麽一來，宋延老師那兒只有一個名額了。”

“是啊。”沈意說，“也不知道誰會那麽幸運。”

後面還有半句話他沒說出來：反正不會是我。

競演繼續，第三到第九位中，虞姿和葉非池各選了一人，第十個上場的是孟昀。

“祝福我吧。”孟昀說。

“加油！”沈意握拳。

孟昀擅長民謠，民謠在競演中不占優勢，但這首歌曲孟昀演繹得很好。

他唱的是家鄉，缥缈的天上雲水邊山，老屋外的圍牆，水車吱呀作響。

孟昀的聲音如同淺吟低唱的畫外音，感情在描寫家鄉時變得更充沛，即使沈意并沒有類似的生活經歷還是覺得共情，他注意到身邊幾個女歌手已經在悄悄抹眼淚。

一曲終了，紅光亮起，鏡頭中沈意看到，對于競演成功這個結果，孟昀自己比場上任何人都驚訝。

選擇他的是情歌天後，鐘曦妍。

“曦妍老師！”孟昀激動的聲音都顫抖了，“我特別喜歡您，特別期待跟您合作。”

說着他現場撥吉他清唱了兩句鐘曦妍的金曲，鐘曦妍聽着臉上一直笑意盈盈。

“你唱的歌我很喜歡，也很感動。”鐘曦妍說，“希望我們能一起創造更多讓人感動的旋律。”

演播室裏的新星歌手們鼓掌，孟昀坐在鐘曦妍身後時滿臉幸福。

沈意忽然覺得好羨慕。

羨慕孟昀有憑本事被人看到的權利，也就能感受到那種“努力就有收獲”的幸福。

而像他這樣的鐵炮灰，一早結局就已在劇本裏注定。

也許應該跟陶智商量下，以後的綜藝哪怕錢少一點兒，也要一個不是炮灰的機會……

但再想想，就憑自己這咖位，不做炮灰的話誰會邀請啊。

孟昀至少還有兩首代表作，沈意呢，人形點唱機而已，自己的原創曲在音樂軟件上評論都只有幾百。

孟昀走了就沒人跟沈意說話，他便一直琢磨着這點事發呆，直到工作人員過來悄聲跟他說：“沈老師，準備上臺了。”

上臺前沈意又補了次妝，他底子好，而且歌手不靠臉吃飯，不需要過多妝容，只要打好高光和陰影，讓五官輪廓能夠頂住舞臺的強光就足夠。

工作人員不知道沈意有劇本，在沈意上臺前，特意跟他說：“加油！要讓大咖歌手看到你哦！”

這句話突然給了一直很喪的沈意一點動力。

哪怕是劇本又怎麽樣，至少在這三分多鐘裏，宋延、鐘曦妍、虞姿、葉非池四位頂級歌手都會一直看着他。

至少要讓他們覺得，生命裏這三分多鐘拿來看一場注定被淘汰的表演，不算浪費。

沈意深吸一口氣，登場。

耳返裏，傳來工作人員的倒計時。

“3,2,1……”

沈意低頭，做了個簡單的開始動作。

《夏沙》熱情活潑的音樂聲響起時，舞臺被五顏六色的光柱點亮，沈意在光芒亮起的一瞬間，擡頭一笑。

“《夏沙》，段藝喬的歌，這孩子膽好大。”虞姿評價道。

他們四個大咖歌手事先都接到過節目組“盡量不要選擇沈意”的要求，也都知道“盡量不要”的意思就是“千萬不要”。

節目組的要求再大牌的藝人也得盡量配合，但這不妨礙他們認真觀看沈意的競演。

“是喬喬的歌，但是唱出了和喬喬完全不一樣的風格。”鐘曦妍說，“這孩子唱的……我不是貶義啊，有種廣場舞的感覺。”

雖然事先說了不是貶義，“廣場舞”三個字還是讓休息室裏一片笑聲。

“我明白你的意思。”葉非池說，“喬喬的唱法很洋氣，他的唱法則有點像民歌，自由、舒展，跟《夏沙》這首歌不一定合适，但很有味道。”

其他人紛紛點頭，尤其是段藝喬自己，聽得非常認真。

“宋老師覺得呢？”葉非池又問宋延。

宋延一直微微側着頭，認真聽着。

在葉非池說這話時他才笑了下，簡單回答道：“我覺得不錯。”

最後一個音符停止跳動時，沈意做了一個向上用力揮手的動作。

這動作原本不在編排裏，但畢竟不是嚴格的唱跳，他唱嗨了想加個動作，于是就加了。

這是這麽多次《夏沙》裏，沈意唱得最舒服的一次，也很累。曲終的瞬間他想的竟然是這個簡簡簡化版的舞蹈都累死個人，段藝喬的體力可真好啊。

“演唱完畢，請大咖歌手選擇。”導演的聲音響起。

沈意笑了笑，看着鏡頭。

和其他競演歌手不同，此刻他的神情是種看淡一切的佛系。

或許會有人覺得他這是“努力過後結果如何都無所謂”，其實根本沒那麽積極向上，只是早已知道結局後的泰然處之而已。

十秒倒計時後，他就要在代表失敗的藍色燈光中，對鏡頭鞠躬說謝謝各位老師。

告別了這麽多次，姿态總能做得完美。

就在沈意将笑容揚得更甜一點，準備鞠躬時，地上映出的一片朝霞似的絢爛紅光讓他一怔。

紅光？

這是……什麽意思？

沈意隐約猜到答案，但不敢相信，因為這不應當，他是有劇本的人。他在做夢嗎？還是下一秒就要告訴他，流程出了問題，或是大咖歌手錯按了開關呢？

沐浴在紅光下沈意卻沒有半點欣喜，因為他确定一定是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直到短暫停頓後，導演的聲音響起，才将沈意全部的忐忑不安與難以置信都一錘定音。

“恭喜新星歌手，競演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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