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就親到你腿軟 (1)

耳邊鄭裴的聲音傳來, 扶若回過神,愣了一下記起這是在何處,再想到鄭裴這話, 真是廢話。

“自然。”又是冷冷一句。

鄭裴不覺尴尬,而是繞着銀杏樹轉了一圈, 像是懷舊似的慢慢敘說道,“臣記得,少時見到殿下,殿下便是在這樹下, 一襲淡雅紫衣,阿珏就在您身旁,身着藍衣。”

“說句俗氣的話, 殿下莫要笑臣, 那時臣便覺得天仙也不過殿下那般姿容了。”

……

扶若聽着鄭裴扯些有的沒的,煩的簡直想走,奈何她等的人還沒來,她又怕走遠了小傻子不認得路,只能強自忍耐耳邊“蚊子”吵鬧。

而易清方便好, 就貓着腰小心翼翼到了院子的另一邊,想着吓唬一番扶若, 結果蹲在花叢裏的他,硬生生聽了一耳朵的“青梅竹馬重逢”。

原來,那個白月光是真的存在,不是他在胡思亂想啊。

他想起許木之前跟他講的靖城人物, 提到過鄭裴,是一個和易清兩極分化的人。

有才華有頭腦,得皇上的青睐, 靖城女子想嫁的首選。

而易清除了一張臉什麽都沒有,出了名的“白癡美人”。

易清心裏酸酸的,瞄着院裏的兩個人,什麽嘛,一點也不配。

顏值首先就不搭。

鄭裴長得醜死了,沒有他長得一半好看,扶若眼光真差,易清氣得拔草。

扶若本來聽鄭裴閑扯到想翻白眼,但耳力驚人的她敏銳聽到花叢裏的動靜,隔得不遠,她一眼看到花叢裏一抹赤玉,神色不由溫柔。

誰料一直盯着她的鄭裴,看到她臉色的變化,以為是自己回顧以往的方法,得到了扶若的注意,又連忙想着組織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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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清聽着鄭裴絮絮叨叨,氣得都要把周圍的草拔光了,就這,扶若還天天占他便宜,臭女人。

果然女人不可信,還好他沒有陷得太深,反正小亦和小陸已經準備搬家了,等他離開公主府,哼。

等他離開……易清想着想着,就有些憋不住了,眼睛酸酸的,心裏酸酸的,他現在就像剛剛桌上的酸菜魚。

又酸又菜又多餘。

易清難過的要命,沮喪的低頭和一只胖胖的肉肉的,綠得滴水似的蟲子四目對視。

“……”

愣了三秒之後,“啊啊啊啊啊啊有蟲啊!救命啊!是蟲子啊!”

易清吓得一蹦三丈高,不管不顧的往前跑,直往扶若懷裏鑽,可憐巴巴的胡言亂語道,“殿下,是……是蟲子,這麽大,比我還大,嗚嗚嗚。”

菜青蟲:“???”

我怎麽不知道我這麽大?

扶若邊哄邊拍他的背,左右看了一圈易清身上,又是好笑又是無奈,“清清乖,沒有蟲子了,蟲子被你吓跑了。”

易清遲來的清醒,讓自己回過神,從扶若懷裏出來,一米八五的大個垮着小臉,直視着扶若問道,“真……真的嗎?”

扶若看着緊張兮兮,不住左右張望的易清,話裏都帶了笑意,“真的,殿下從不騙清清。”

易清斟酌了兩秒,繞到了扶若身後,頭靠在她肩膀上,環過她的腰,“好了,殿下,現在我安全了。”

扶若被他這動作弄得一愣,看了眼地上,然後微偏過頭和正走神的易清對視,“清清,這個姿勢,我們該怎麽回到席上去?”

扶若眼裏帶着笑意,差不多是靠在易清的肩上,一左一右前後相對,呼吸之間都是彼此的鼻息。

易清反應過來這個姿勢的暧昧,耳朵瞬間紅了,餘光看到旁邊的鄭裴,心裏有些不舒服,眼神暗了暗。

扶若沒看出他的不對勁兒,但突然湊近親了一下易清,然後就像偷到了寶一樣的笑開,從易清懷裏退了出來。

“好啦,再不回到席位,主人該急了。”

從始至終,扶若根本沒有正視過鄭裴一眼。

哪怕鄭裴攥着拳頭,虎視眈眈的盯着他們。

易清被扶若帶着離開銀杏樹下,臨到了院門口,易清突然回頭看向鄭裴,正對上鄭裴仇視的目光,易清想了想,瞪了鄭裴一眼,并且對他呲了呲牙。

然後,易清轉回頭看着扶若和他相握的手,不由想到,他這是替身上位,熬死白月光了嗎?

不對,白月光沒死,還和他對視了,而他不僅瞪了白月光,還呲牙了。

這都叫什麽事兒啊,哎。

再次回到席位上,只有宋亦在,若羽不知道去哪兒了。

易清情緒低落,宋亦一眼就看出來了,但是礙于場合,他又什麽都做不了。

扶若當然也注意到了,只以為是蟲子吓到的陰影,就給易清夾菜壓驚,正好佛跳牆上來了,扶若更是不停給易清加菜。

鄭裴遲了他們一會兒進來,面色如常,絲毫看不出來剛剛被人傷過的樣子。

易清不由佩服他,果然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這都能面色如常。

不像他,臉色肯定難看死了,哎,心疼自己的初戀。

初戀be了,卑微。

扶若剛剛是不是故意氣鄭裴的,媽的,他該不會只是個工具人吧。

不對,可能是扶若被他的美貌蠱惑了,忘了白月光,他這個“替身”熬出來了。

也不是沒有可能哦。

易清一會兒貶低自己,一會兒擡高自己,糾結的不得了。

他滿腦子想些有的沒的,鄭府下人上了一瓶新酒,放在他手邊,他沒注意,以為是果汁,随手倒了一杯。

扶若回來後,就和宋亦商量了幾件事情,宋亦也從後面退下了,扶若适時回頭看了眼易清,易清剛好放下酒杯啃雞腿。

扶若因此錯過了發現易清喝酒的最佳時機。

扶若拍了拍他的頭,打量場上的人,已經是壽宴後半段了,老一輩的漸漸離席,到了另一個院裏吃茶。

剩下小輩還在比劃,扶若看了幾眼,想着不如現在就準備回府算了。

扶若低頭倒水,眼前突然有陰影擋住,她不擡頭都猜到是誰了,誰想到比她先開口的人,居然是易清。

易清自己悶悶不樂灌了半瓶白酒,猛的一站還有些懵,他踉跄了幾下,舉着酒杯對鄭裴道,“殿……殿下不跟你,不跟你喝,我……我敬你,幹杯!”

和情敵battle,喝酒誰醉了誰就輸了!

扶若一驚,見此一把攬住易清的腰,坐了下來,把他拉到了位置上,扣在自己肩上,拍了拍背,“清清,這是哪來的酒,你怎麽能喝酒啊?”

易清埋在她脖頸處蹭了蹭,舉着酒杯迷蒙的打了個嗝兒,“不知道哦,殿下,我還能喝八碗呢。”

這會兒倒是說話順暢了,鄭裴看着窩在扶若懷裏的人,握着酒杯的手緊了緊,不發一言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扶若完全沒空搭理他,倒是被易清一句八碗逗得想笑,還八碗,喝了幾口就醉成這個樣子了。

扶若邊拍背哄着易清,邊打量面前桌上的東西,在看了三遍易清面前的放置,終于發現了新上的酒。

她看了一圈周圍的桌子,後上來的酒瓶都在,她剛剛只顧着想情報走了神,就叫易清鑽了空子。

易清又在她肩膀上蹭了幾下,手上的酒杯還沒放下,扶若偏頭想去看他,才想起酒杯依然被他捏着。

扶若忙道一句該死,把他手上的酒奪走了,易清愣了半天,突然反應過來,睜大眼睛把手揚起,看了三秒,不敢置信的張開又合起。

空的,沒了。

然後他從扶若懷裏出來,嘴巴一扁鼻子一皺哭訴道,“嗚嗚,殿下,我的酒杯不見了。”

扶若可受不了他這委屈勁兒,左右看了看,沒辦法道,“清清,看殿下的手,殿下也沒有呢。”

易清眨巴眨巴眼睛,湊到扶若手邊,仔細看了一下,又摸了摸她的手,是哦,殿下也沒有。

易清不清醒的大腦停滞了三秒,把扶若往懷裏抱,左手摟腰右手摸頭,“殿下不難過,等我有錢了,我給你買好多的酒杯。”

不稀罕這個臭酒杯,還長腳會跑。

扶若一愣,沒想到易清來這麽一下,這都醉了,還想着哄她,到底是誰該哄誰啊這小傻子。

她思緒萬千回過神連忙嗯嗯應聲,一邊又想着怎麽帶他出府。

正是時候,宋亦回來了,扶若看到他先是驚喜,繼而有些汗顏,她可是信誓旦旦說要照顧好清清的,結果一個沒留神兒還讓清清喝了酒。

宋亦看了看自家少爺,盡量十分平靜的問扶若,“殿下,咱們現在能回府嗎?”

扶若想都沒想,果斷回答“當然。”

宋亦于是背着易清往外走,扶若被易清拉着手松不開,只能走在一旁哄他說話。

出了鄭府,若羽守在馬車旁,看到這場面,蒙了幾秒,“少爺喝醉了?”

宋亦沒好氣的應了句,“不然呢?”

還不是你家主子,說好的照顧我家少爺呢。

這就是照顧的結果。

回府路上,易清就睡在扶若懷裏,一點沒吵沒鬧,扶若看着她懷裏臉紅紅的易清,不由慶幸,還好,清清喝醉酒很乖。

這樣想着,回府的時候,扶若就讓陸見把易清帶去了臨淵閣,又囑咐廚房煮醒酒湯,她和宋亦、若羽去了書房。

畢竟,今天去鄭府,可不是白去一場。

扶若不知道的是,她慶幸的早了。

公主府書房。

月光清幽,微風輕吹,夏日裏蟲鳴聲陣陣,響在寂靜的房內,合着燭光,多了幾絲噪意。

“若羽,你今日查到了什麽?”扶若仰靠在位置上,回想今日在鄭府的事情。

若羽拱手行了禮,瞄了一眼宋亦,“屬下溜去鄭元禮的書房看了一圈,發現,發現易家滅門慘案,與鄭府有極大關系。”

“而且,當初顏柳閣走水一事,也與他們脫不了幹系。”

宋亦本來低着頭回想鄭府的院設構造,聽到這話猛的看向若羽,若羽這會兒倒不閃不避他的目光。

扶若倒像是一副早有預料的樣子,神色變化不太明顯,她早想過是扶珏那一派的人。

宋亦回想了之前的事,突然問道,“那在顏柳閣裏總是有人找茬,也是鄭府找的人?”

若羽看了眼他,頓了一會才點頭。

宋亦臉色鐵青,拳頭緊捏,“一群豬狗不如的畜生。”

找茬有他護着,顏柳閣老板娘也是好人,但他家少爺到底受了些委屈。

扶若看到他的反應,想到前世聽的傳言,心口微澀,也不知是在跟宋亦說話,還是自言自語,“清清受了委屈。”

書房裏的氣氛有些冷凝,緩了一會兒,若羽又繼續道,“當初搜查走水時,只知道是在走水前兩個時辰去的,但屬下通過這段時間的情報,以及今日在鄭府看到的信息。”

“發現當時去顏柳閣的人,有兩個,走的時候是另外兩個。”

話音方落,扶若便了悟他的意思,“偷梁換柱,倒是鄭裴會用的招式。”

扶珏沒可能有這種智商,蠢的什麽也不會。

所以當時說是人只去過一次,實際上人根本就沒走。

扶若瞥了一眼臉色難看的宋亦,想了想道,“宋亦,鄭家,你要是想對付的話,本宮可以給你擔保。”

宋亦一聽這話就知道,扶若現在不急着對付鄭家,不過這話說的,“倒也不必,鄭家不是想要平城那批貨嗎?老子給他扣下來。”

朝堂上的事他不能插手,可生意上的事,整個大雍都要看易聚行的臉色。

扶若未語,她清楚宋亦的能力,淡淡點點頭,便和若羽說起了別的。

在書房裏呆了半個時辰,宋亦和若羽一前一後退下了,扶若一個人坐在書桌邊,靜默了很久。

直到下人進來禀報,易清不肯喝醒酒湯鬧起來了,她方才回神,連忙去了臨淵閣。

臨淵閣。

陸見頭上挂着一圈粉綢帶,還有幾根簪子,步搖,肩膀上還有小鈴铛在響,他生無可戀的任由易清擺弄,失去對生活的信心。

少爺沒醒之前還好,醒了之後就開始發酒瘋了,就不應該喝酒,松松怎麽照顧少爺的,不對,長公主怎麽照顧的,真是。

“好了,小陸真漂亮啊。”易清眨巴眨巴眼睛,左看看右看看,迷迷糊糊的拍手叫好。

陸見看着面前的銅鏡,對着自己現在這個樣子,真是一句話都誇不出來,“少爺,這樣真的好看嗎?”

易清“嗝兒”了一下,腳步飄忽的湊近了陸見,端詳三秒肯定道,“嗯,好看,維密超模都沒你好看。”

陸見臉都快皺沒了,什麽玩意兒,就維密什麽的,少爺都是擱哪學的這些東西。

想他行走江湖,誰見了他不稱呼一句爹,偏偏被他家少爺“折磨”的大氣不敢出。

而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讓他家少爺喝醒酒湯。

“少爺,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都聽你的了,你也得聽我的,把桌上的湯喝了吧。”

易清一臉乖巧的坐到了桌邊,在陸見滿臉期待下,一揮手打翻了碗,瓷碗破碎的聲音,傳到了屋外趕來的扶若耳裏,也讓陸見感到了絕望。

辛辛苦苦哄了這麽久小少爺,得,全白費了。

一揮手打翻碗,這種技能到底是擱誰那裏學的。

陸見木着臉把自己身上的東西扯掉,生怕他家小少爺手破了,然後與急匆匆趕進來的扶若對視,滿臉寫着心酸。

可終于來個人治治這小祖宗了。

“清清,手傷到沒有?”扶若看到正要彎腰去撿碎片的易清,急忙走到他旁邊,捏住他的手。

易清迷迷瞪瞪拍了拍扶若的手,以為是要感謝他撿碎片,非常豪爽的說道,“客氣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扶若&陸見:“……”

你還挺能的。

扶若一邊把易清往床上放,一邊對旁邊無語的陸見問道,“清清這樣鬧了多久了?”

陸見沒有一絲猶豫,把頭上的綢帶卷成一團,扔到了桌上,“您應該問他睡了多久。”

扶若看了他一眼,陸見才繼續慢慢道,“從進臨淵閣開始,一直鬧到現在,非鬧着給我打扮,簪子珠翠擺一桌,就差給我換上女裝了,還非嚷着走秀,一天都不知道看了些什麽書,可磨難死我了。”

扶若立馬想到了剛剛進來時看到的陸見,又低頭看了眼抱着她手臂嘟囔的易清,默了一瞬,“辛苦了。”

陸見揮了揮手,把地上的破瓷碗收拾了,又把桌子擦幹淨,一回頭看床上的人,得,又閉着眼睛睡覺了。

怎麽的,少爺發酒瘋還分人?還是說鬧起來一陣一陣的?

陸見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眼屋裏的擺設,搖搖頭往屋外走,走了幾步又停下囑咐了句,“殿下,少爺就交給你了,我去煮醒酒湯,等會兒送來。

頓了一下,陸見又道,“你明早要是起遲了,我也能理解。”

依着少爺鬧騰的程度,估計要不了一會兒又會醒,喝米酒都能喝醉的人,鬧騰起來可要命了。

陸見這會兒也不指望宋亦過來了,一看長公主的架勢,就是時刻注意着臨淵閣的動靜。

再有就是,少爺那天哭着說的話,陸見當然是聽懂了,但是,陸見覺得吧。

長公主這人不像是随便的人,對他家少爺的态度,也不像是随心所欲。

雖然陸見和宋亦都不想自家少爺和扶若在一起,但如果扶若誠心誠意,這靖城裏還真沒除了她以外,更适合自家少爺的人。

自家少爺看起來傻,有時候心眼還是滿多的,保不準就是想岔了。

哎,他還是不想了,頭疼,反正這世上辦法總比困難多。

陸見看似走的利落,到了門口動作還是輕了下來,扶若一直沒動,直到聽見很輕的一聲扣響,才緩緩低下視線看向床上的易清。

眉毛蹙着,雙眸緊閉,眼角微紅,兩手放在胸前,緊緊捏着被角,看上去睡得很不安穩的樣子。

扶若心間微澀,伸手輕撫易清的眉頭,你一個小傻子,一天煩心些什麽呀,傻乎乎,皺着眉毛像個小老頭。

手跟随心意劃到了他的眼角處,又繞了一圈,停在了易清的嘴唇上,忍不住輕按了一下。

果然軟軟的,摸起來就很适合親。

扶若思緒還沒散發多少,易清兀的睜開了眼睛,茫然單純的眼神,懵懂的看向扶若。

他眨了眨眼睛,歪頭一笑,“殿下?”

扶若頓了幾秒,不确定易清現在是醒了還是沒醒,但看着易清的樣子,她的顧慮先于條件反射,“是我。”

易清笑得更燦爛,眼睛彎成小月牙快要眯成一條縫,心裏卻在感嘆自己真是越來越喜歡扶若了,做夢都能夢見她。

這樣下去怎麽辦啊,他沒信心跟鄭裴比較。

難道光靠臉把殿下俘獲嗎?

扶若見他笑得更甜,估計是還沒醒酒,新的醒酒湯又還沒好,“清清,頭暈不暈?胸口有沒有不舒……”

一個“服”字,還沒來及繼續,扶若被易清的動作驚到了。

她心心念念已久的人,捧着她的臉,噙着她的唇,小心的碰了一下。

易清小心翼翼的親了一口扶若,覺得夢裏的觸感太真實了,他迷蒙的睜開眼和她訝異的目光對視,傻傻笑了笑,醉醺醺的又舔了一口扶若的嘴角,然後沒有力氣的倒回了床邊。

“圓滿了,以後回去跟兄弟們炫耀,好歹也是親過長公主的人了,身價已經不一樣了,高貴!嘻嘻。”

扶若沒有心思追究易清嘴裏奇怪的詞語,滿腦子都是剛剛他那一下觸碰,還有最後像是奶貓似的輕舔。

她貌似大概好像是被親了,扶若不禁無奈,主動這麽久,還不如小傻子突如其來這一下。

扶若把易清的手捏住,低頭和床上這個醉醺醺的小酒鬼算賬,“清清,剛剛親了誰?”

聞言,閉眼哼歌的易清,立即睜開眼睛,眨巴眨巴,一臉無辜的誠實道,“殿下啊。”

說完易清突然定神,看着眼前的頭發癟癟嘴,試圖把幾根頭發吹起來,奈何他躺在床上,吹起來又飄下來,落在臉上。

易清小孩子脾氣,被這狀況弄得眼一瞪腳一蹬急了,正準備掙脫開扶若的手,要揮開頭發。

扶若寵溺的嘆了口氣,“你呀。”擡手把他的頭發撥至腦後,然後點了點易清的鼻子。

扶若的表情過于溫柔,易清只覺得自己這個夢太能美化人了,居然能把平時面無表情的扶若美化成這個樣子,又想到剛剛扶若問他親了誰。

易清小脾氣上頭,清了清嗓子試圖引起扶若的注意力,“殿下,在我的夢裏呢,就應該守規矩知道嗎?

“我親你一口是我喜歡你,你要是不樂意的話,就……”

說到這裏,易清停了一下,皺了皺鼻子,像是在思考會發生什麽。

扶若聽得好笑,湊近到易清唇邊,鼻尖抵着鼻尖,壓着聲音問他,“就怎麽樣?”

易清喝醉之後,頭腦迷糊,認為自己在做夢,也就不覺得現在這個姿勢有多暧昧,而是順着這個姿勢,向上湊了湊,又親了一下扶若。

“就親到你腿軟。”

好歹當年為了哄大院一群孩子,他也是看過不少小說的人,這什麽霸總臺詞,易清感覺自己都有錢了。

扶若聽到這話挑了挑眉,思考了一下這個威脅,又對比了一番,內力深厚的她和糯叽叽的小傻子。

扶若忍不住笑了,話裏有話道,“清清啊,腿軟這件事,以後體會更多的人是誰,你得有點心理準備呀。”

這一長串的話說完,扶若觀察了一下易清的臉色,茫然無知又單純,這個表情,可以,半句都沒聽懂。

沒聽懂是沒聽懂,在自己的夢裏該橫還是得橫,易清看到扶若笑,以為她是不相信他。

腦子一懵,就準備把衣服掀起來,嘴裏還嘟囔,“必須要露出我的十二塊腹肌了,女人,你是在玩火。”

“我告訴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欸?這個衣服怎麽掀不起來呢。”

易清露不出來自己的“十二塊腹肌”,急得不得了,扶若就撐着下巴任由他鬧騰,嘴角挂着笑,滿臉的縱容。

不急,等小傻子鬧騰好,就該她了。

易清最終還是暈乎乎的放棄了,喝醉酒本來就沒幾分力氣,他動起來就感覺自己很費勁,但看到扶若的笑,啧,是在嘲笑本霸總嗎?

易清沉默三秒,好吧,他是一個不合格的沒錢沒腹肌總裁。

為了找回自信,易清強行解釋,“嗯,其實吧,我奶奶說了,不能随便給女孩子看肚子,那今天就不給你看了,才不是我掀不開衣服哦。”

“真的,我奶奶說被別人看了身子,就得負責,不對,是我看了別人的身子,也不對……”

“不管了不管了,反正你要記住,我不給你看腹肌,是因為我傳統,我有底線!”

扶若看着他有理有據的為自己挽顏,卻把真相說出來,實在沒憋住又笑出了聲,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好,我的清清真是聽話的乖孩子。”

易清也笑得開心,在扶若的掌心蹭了蹭,毛茸茸的頭發軟乎乎的。

他笑着笑着又委屈了起來,瞪了一眼扶若,“聽話有什麽用啊,你還不是喜歡別人。”

扶若不明所以的愣住,實在沒跟上易清這個節奏,她什麽時候喜歡別人了,清清這個小腦瓜一天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一心只有小傻子的扶若,覺得自己有些冤枉。

本來還沒什麽的,易清想到這裏就開始難過了,他只敢在夢裏說自己喜歡扶若,醒了之後還是要裝作什麽都不懂。

易清拍了拍床,嗯,軟乎乎的,不疼,鑒定完畢,還在夢裏。

易清非常自信的覺得現在還在夢裏,然後就坐了起來,戳了戳扶若的肩膀,準備義正嚴詞的數落她。

先是嘴巴撅的老高,眼睛咕溜溜轉了一圈,伸出手掌看了半天,才掰着指頭想該怎麽跟夢裏的扶若說。

扶若靜靜看着自家小傻子折騰,看他能說個什麽五六七八。

“上次,你在慶功宴就想到了鄭裴對不對?你肯定就覺得我和他很像吧。哪裏一樣了嘛,我長得這麽好看。”

扶若怔了片刻,想起自己慶功宴想到的人,眼裏多了一絲落寞,轉而很快被易清吸引走了注意力。

易清彎下一根食指,然後不滿的吐槽,“不是我說,殿下你的眼光就差得很,居然把我當做替身。”

說着易清就又想戳戳扶若的肩膀,他手伸到了扶若身上,還是沒舍得用力,就輕輕點了兩下。

“我是誰啊?大雍第一美人诶!扶若你怎麽舍得讓我當替身呢?白月光還長得……”

易清頓了頓,回想了一下鄭裴的長相,像武俠小說裏的正派大弟子一樣,背挺得就跟背背佳包年似的。

總的來說,就是沒他好看!

“長得怎麽樣?”扶若有些好奇在易清眼裏的鄭裴,主要是想知道小傻子會怎麽形容自以為的“情敵”。

易清看了扶若三秒,然後氣鼓鼓的捏着扶若的臉,揉了兩下,“幹什麽幹什麽?在我的夢裏面這麽關心你的白月光,扶若你就是渣女!”

“氣死了氣死了!我這麽好看你關心他幹嘛!”

扶若被易清捏的懵了,她長這麽大,印象裏除了母妃摸過頭以外,還沒誰這麽動過她。

可看着面前這人氣鼓鼓的樣子,扶若那點不适應立馬就沒了,是她的問題,不應該在清清的“夢裏”提鄭裴,畜生不配。

“好好好,我不提了,我的錯,但是清清,誰跟你說我把你當替身的?”

扶若把易清的手拿開,試圖跟一個小醉鬼講道理。

易清戀戀不舍的被迫放開扶若的臉,臉真軟,呃還以為,長公主的臉跟她的人一樣,是硬的呢。

聽到扶若的話,易清擺擺手,然後拍了拍胸口,“還要別人說嗎?我自己看出來的!”

扶若就不理解了,小傻子是怎麽做到猜的一塌糊塗,還昂着個小臉,趾高氣揚的說自己看出來的。

她的眼神看起來就那麽不好嗎?放着他這個寶不要,去撿外面的爛玩意兒,這完全不合理。

易清思緒轉的可快了,又開始給扶若“翻舊賬”。

“去給鄭老夫人祝壽,你還穿的那麽好看,扶若!我還以為你是喜歡我,結果你們青梅竹馬,我這個天降的怎麽打得過竹馬。”

易清前面那麽多的話,到了這裏還是憋不住眼淚了,他是真的覺得好難,他也不知道怎麽是這個樣子。

他心裏又想着不是這樣,可有那麽多的巧合,那些外在條件,扶若的身份,他的身份,他不得不往壞的地方想。

“院子裏的銀杏樹都是你們愛情的見證,快樂是你們的,我什麽都沒有。扶若……殿下嗚嗚嗚,殿下,你告訴我,我怎麽跟竹馬比嘛?”

易清可憐巴巴的拽着扶若的衣袖,眼淚一滴一滴的掉,軟着聲音哭着說,“殿下我該怎麽辦啊?”

扶若心疼的不得了,低頭吻上他臉上的淚,一下又一下,像是吻掉易清的難過。

“小傻子,我只喜歡你啊,哪有別人,你這小腦瓜怎麽總愛胡思亂想,還能有誰能入我的眼。”

扶若不住的說,只喜歡清清,可醉酒的人,哪裏這麽好哄,哭的直打嗝兒,眼睛紅的像兔子一樣,最後哭累了窩在扶若懷裏還在抽氣。

扶若哄了半天,還是不明白,問題出在哪兒了。

她哪裏表現出對鄭裴有心動的樣子了,小傻子這個腦子一天想的,就沒有一點道理。

難怪那天他躲在草叢裏,還以為是在跟她捉迷藏,結果是在偷聽,人這麽傻,還愛胡思亂想,可怎麽得了。

現在跟小醉鬼解釋,他肯定聽不懂,或者幹脆明早醒來就忘了,行,今晚她就在臨淵閣睡,明早一醒就跟小傻子說清,可不能再亂想有的沒的了。

鄭裴……扶若只覺得頭疼,她眼神至于這麽差嗎?

扶若百思不得其解,但“罪魁禍首”似乎又睡着了,扶若試着捏了捏易清的臉,結果被他一把揮開,還不滿的呲了呲牙。

小傻子,扶若本來有些煩躁,被他這模樣弄得又覺得好笑,迷糊着還這麽兇,看來是氣得很了。

只是她現在還不能讓易清這麽睡着,否則明早頭肯定會疼。

醒酒湯還沒好,陸見煮個湯怎麽這麽慢,扶若正想着陸見醒酒湯來得慢,就聽到外有人扣門,“殿下,醒酒湯好了。”

聽聲音不是陸見,應該是璀衣。

“嗯,你把醒酒湯送進來。”扶若看了眼窩在她懷裏的易清,實在沒好說她出去拿。

璀衣在門口停了一會,思考自己現在進去需不需要捂眼睛,應該是不用吧,殿下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

抱着這樣的心理,璀衣低着頭視線完全不敢往前擡,生怕看到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

璀衣低頭直奔桌邊,扶若手伸了個空,一看,床邊沒人,“璀衣,拿到床邊來。”

璀衣在桌邊頓了一下,然後火速轉身走到扶若旁邊,雖然害怕看到什麽不該看到的東西,但更害怕殿下的語氣。

扶若不着痕跡的看了眼璀衣,腳一擡,把離床不遠的高椅子勾了過來,“放在這裏,你出去吧。”

話音剛落,扶若就聽到璀衣的松氣聲,像是逃過一劫似的,扶若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遞個醒酒湯而已,她又不吃人。

扶若把易清抱在懷裏,摸了摸他的額頭,然後親了一口,又低着聲音哄他,“清清,來,喝點糖水好不好?”

一聽到糖水,易清立馬睜開了眼睛,雖然還是暈乎乎的樣子,但表情瞬間就生動了不少,“好!哪裏有糖水?我要喝!”

易清嘴張開的同時,扶若适時把勺子放到了他嘴邊,易清下意識就用嘴接住了,喝了一口,扶若又舀了一勺,易清卻拿手擋住了。

然後易清砸吧砸吧嘴,對着扶若豎了個大拇指,“好喝,這個糖水熬得不錯,我決定給他漲工資。”

扶若舀湯的手頓了一下,盡量忽略了易清話裏陌生的詞彙,又被易清這句財大氣粗的語氣惹笑,“漲工資?清清,你告訴殿下,什麽是工資?”

易清眼睛猛的睜大,仔細看着扶若,三秒後,“昂,你是扶若哦,漲工資就是漲月俸啵,知道了吧。”

扶若對他點點頭,“知道了,把這口也喝了。”

月俸就是工資,這種東西換個說法,她當然能明白意思,不過,小傻子嘴裏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看來,她之前的想法不是沒有依據的,也許就是她想的那樣,小傻子智商正常,但不是從前的那個小傻子。

醒酒湯出乎扶若意料的被易清喝完了,甚至最後易清還來了句“還要一碗”。

扶若無奈溺笑只能答,“清清,沒有了,現在睡覺,明天再喝好不好?。”

易清淡淡“哦”了一聲,表情呆呆的,然後撐着下巴看着扶若,過了一會兒,扶若有些頂不住他的目光,先于他開口,“清清,在看什麽?”

易清自覺狂拽酷炫的挑了挑眉,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既然要睡覺了,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晚安吻。”

聞言,扶若不自覺挑了挑眉,視線從易清的眼睛緩緩移到他唇上,紅潤光澤,看起來就軟軟的,是她觊觎已久的地方。

扶若頂了頂下颚,捏住了易清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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