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再等等吧
“晉珑, 這是在大雍,你給我別鬧騰了,否則回了啓晉, 我就找人把你嫁了。”
以前這種威脅,晉珑是能聽進去的, 但是今天,晉珑破天荒回了一句,“沒問題的,長兄, 不過與書會你一定得贏,我決定要在大雍找個夫婿回去。”
“……”
晉肆臉色都有些繃不住了,終于熬到了大廳, 一桌的好菜, 成功讓晉珑轉換了注意力。
扶若聽了幾句這三公主的話,原想着是個嬌嬌脾氣不好伺候的,這會兒又覺得,應當不會很難相處,而這個太子, 似乎也不像表面上那樣冷。
一頓飯安安穩穩的吃着,偶爾扶若和晉肆聊幾句, 大半時間裏,兩人都忙着照顧身邊的人。
結束用膳後,幾人移至潋瀾苑用茶,畢竟之前從未見過, 幾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尴尬。
倒是晉珑看了半天扶若和易清的相處,突然出了聲,“長公主, 恕我冒昧,你和這位公子已經定親了嗎?”
扶若和易清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露出了手腕的紅繩,“快了。”
晉珑看到紅繩,又聽到扶若這句快了,瞄了一眼她兄長,又問道,“那易清怎麽辦?不是說他和你是一對嗎?”
易清愣了一下,詫異的看向晉珑,“易清就是我啊。”
“啊?不是說易清是傻……就哈哈,不像啊。”晉珑震驚的張大嘴巴,脫口而出傻字,被晉肆送了一拐,趕緊哈哈換了句話。
易清沒有變化表情,依然笑着跟晉珑解釋,“這個啊,前段時間請了個大夫,治好了。”
他能看出來這個三公主不是心思壞的,只是有些嬌氣而已,這樣的人有時候還是很好相處的。
易清話音方落,晉珑就趕忙點點頭,又嫌尴尬的直喝茶,左看右看裝作不存在。
還是晉肆頂不住晉珑三番五次的眼神暗示,挑了個話題和扶若交談,氣氛才稍稍流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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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若自然而然的問到了與書會,晉肆就把自己已知的消息告訴了她。
“與書會有五天時間,每天的比賽項目,只有當天才知道,個人賽,團體賽都有。”
“文武比試,更是基本。”
幾句話的功夫,晉肆就沒話說了,扶若下意識追問道,“沒了?”
“沒了,孤只知道這些,具體的應該還在商量。”
扶若點點頭沒說話,心裏卻不是這樣想着,這主意是另外兩國提出來的,肯定有什麽關鍵點,不過,晉肆能跟她說這些也可以了。
畢竟都是對手,沒道理互幫互助。
與書會在半月的籌備之下,終于開始,開始的那天,扶若早早帶着易清進了宮,倒不是扶若一心參賽,而是她純屬為了進宮看看梁國的隊伍。
雖然提前做了調查,但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還是要正面對上,看看真人是個什麽樣子。
啓晉的隊伍,扶若提前看了,一個晉肆,一個鄧梧,文武之中拔得頭籌的人物,是勁敵。
不過想想池栖,加上她,扶若又覺得這個對手,也不是非常強勁了。
“殿下,那邊是梁國的人吧,你看。”易清突然拽了拽她的袖子,壓低聲音說道。
扶若順着他說的往過看,确實是梁國的人,才是秋天,皮草就披在身上了,不愧是梁國的服飾習慣。
領頭的是梁國三皇子,梁良,看長相不是個好相處的,鷹眼兇狠,很是陰狠的角色。
還有個女子,梁國兵部尚書,單冰,武功高強,不過一如梁國的行事作風,用兵手段有些髒。
扶若來得早,就在位置上坐着,偶爾來幾個人寒暄幾句,這麽捱着過了小半個時辰,大雍的那幾個參賽的,總算是來了。
池栖還是坐着輪椅被人推進來的,推她的人是鄭裴,兩個主要文試選手來了,還有個兵部侍郎,邢雲跟在後面。
易清眼看着殿裏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新奇而又感興趣的左看看右看看,扶若也不攔着,由着他看。
他打量別人的時候,并不知道其實殿裏多的是人在關注他。
扶若這個人,名聲傳的遠,不管好的壞的,起碼這殿上的人,沒有不認識她的。
無論是年少驚才豔豔,亦或是用三月時間平了叛亂,更或者是她歷來與大雍皇上不和的傳聞。
在今天來說,都比不過她身邊那個長相妖孽的男子,易家嫡子易清。
大抵來說,帶些桃色消息的新聞,總是要比正式傳聞,更讓人感興趣,就像八卦總比事實傳得快。
“皇上駕到。”殿門口司禮太監的唱喏聲響徹殿內,一時間衆人紛紛起身,向承德帝行禮。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參見皇上……”
“……”
承德帝點頭揮手,示意衆人起身,到了座位上,歷來一堆客套話,不得不說上半天。
終于說到正題上,易清聽完第一天的安排,有些無話可說。
怎麽弄得就跟他們學校運動會似的,莫名其妙的,半點不像是古代的比賽。
寫詩還要接力,比武還得團戰。
早上文試,規定題材寫詩,參賽隊伍所有人一起完成,也就是說,武試選手也得參與。
所以扶若他們起初安排的文武分開的方式,根本就不行。
這規則是啓晉和梁國皇上規定的,因為到不了場。裁判雖說是承德帝,可光明正大的比試,他又不能偏袒誰。
索性出乎扶若意料的是,他們隊伍裏幾個武官,文化素養還不是很低,八個人,一人一句,鄭裴開頭,扶若居中,池栖收尾。
一首詩還算将就,扶若寫完手上這句詩,就暗暗打量場上其他兩個隊伍。
啓晉的隊伍明顯沒有慌亂,有條不紊的接連寫,相反梁國的幾個武官,樣子就有些焦急。
扶若看着,心裏有了想法,看來啓晉提前的準備,着實很充分。
結果不出意外,啓晉第一,大雍居中,梁國墊底。
承德帝臉色看似很淡定,實際上心裏已經暗暗焦急了。
比完詩,比畫。
還是團隊賽,一人添一筆,由最後一個人畫完整幅畫。
沒有任何異議,池栖來畫。
開始之前,扶若特意問了一句,“池大人,你有何囑咐前面幾個選手的?”
扶若深知她和池栖勢同水火的關旭,但大局面前,她不覺得池栖拎不清輕重,什麽仇什麽怨,過了這與書會,再算不遲。
池栖本在合眼休息,她傷勢有所好轉,但坐久了,還是有些疲憊。
聽到扶若的話,她頓時明白扶若的意思,于是答道,“無礙,各位按照題目敞開了畫,最後交給本官即可。”
這話說完,池栖複又閉眸養神,扶若看了眼她額角的汗,默了一瞬,低頭在畫板上添了一筆。
易清坐在旁邊,看了一眼板上的畫,感嘆手殘果然不是幾個人。
整個隊裏,就沒一個拿得出手的,除了殿下畫的稍稍沾邊。
包括鄭裴,也是個半吊子,幸虧他有自知之明,畫完就抱歉。
剩下幾個比他還差的連連擺手,一串在道歉。
畫板終于傳到了池栖那邊,池栖表情很明顯僵了一下,複又擡頭看了眼題目,似是在确定板上的畫,跟題目的關系。
易清看到她的表情,不由為她默哀,“……殿下,你覺得池大人可以力挽狂瀾嗎?”
扶若看着池栖的動作,眸中閃過一絲亮色,“可以的,你看她現在。”
題目是畫祥瑞之獸。
沒有池栖添筆之前,前面幾個畫的跟兇獸一樣,池栖看了幾遍後,換了思路,不按照平常畫祥瑞之獸的手法來。
易清隔得遠,只看到池栖下筆如有神的“唰唰唰”直畫,他一個畫渣,實在好奇池栖怎麽能力挽狂瀾的。
“殿下,我想看看池大人怎麽畫的。”易清眼巴巴拉着扶若的袖子,軟着聲音撒嬌。
扶若收回打量其他兩組的目光,看了眼殿內的人,“你去看,切記不要聲張。”
“沒問題,保證面無表情。”易清瞬間嚴肅了臉,認真的看着扶若。
易清臉繃得嚴肅,過去一看池栖的畫,表情瞬間龜裂,“你是神仙畫手吧,天吶。”
易清驚呼的聲音引起其他兩隊的注意,他們兩隊正在畫的人,看到最後一棒是池栖,又聽到易清的驚嘆,不約而同的心慌了一下。
“清清,回來。”扶若發覺上首承德帝的目光,心裏嘆了一句,小瞧她家清清的一驚一乍體質了。
易清後知後覺,發現好多人看他,趕緊乖乖跑回了扶若身邊,往她懷裏鑽,十分懊悔地說道,“完了,殿下,我是不是闖禍了?”
扶若看了眼對面的兩個隊伍,敏銳察覺到手腳有些慌亂,于是低頭在易清耳邊小聲道,“沒有,清清做的很棒,其他兩隊的人,已經慌了。”
一聽這話,易清才敢從她懷裏出來,瞄了幾眼那兩國的人,确實不太鎮定的樣子。
哦豁,他居然無意間攪亂了他們的心态,不錯不錯。
呈現畫作的時候,衆人顯然都被大雍的畫驚到了,大膽着色,狂放的筆法,色調張揚,常用畫惡獸兇獸的方法,被池栖用來畫瑞獸,藝術效果瞬間高了幾個層面。
“殿下,她真的好厲害哦。”易清再看成品的時候,還是沒忍住欽佩,又誇了一句。
扶若點點頭,附和道,“确實厲害。”
可惜,她和池栖,無法共存。
自然,最後勝者是大雍。
早上兩場就算結束了,下午是武試,池栖沒來,扶若carry全場,易清興奮的不得了,就差拿着熒光棒給扶若打call了。
第一天比賽結束,幾國之間比分,大雍暫且領先,梁國墊底。
回府的時候,易清還很亢奮,叽叽喳喳說個不停,一直比劃扶若比武的英姿,“殿下,你都不知道,當時你一個揮手,我在下面差點沒了。”
扶若一直笑着聽他比劃,聽到這話裏陌生的詞彙,及時請教易清,“沒了?清清,這是何意?”
“就是特別帥,讓我心動的不得了,瞬間愛的死去活來那種。”易清說的時候,話裏的喜歡半點都不掩飾,直白到扶若心底發軟。
扶若還沒說話呢,易清又拉拉她的衣袖,一直拍旁邊的案幾,笑得停不下來,“而且殿下,我想起來一件事,哈哈哈哈哈哈。”
扶若拉住易清的手,心疼他手拍疼了,放到懷裏捏住,“好了好了,一會兒笑得肚子疼,怎麽啦,跟殿下說說,什麽事讓你這樣高興。”
易清一想到剛剛那個畫面,笑得直打嗝兒,因為今天梁國比分直接墊底,剛剛比賽結束的時候,梁國那個太子氣得把自己袖子給拽爛了。
“殿下,你都不知道,哈哈哈哈,他以為沒人看到,下意識拿手擋住,碰巧我随便掃了一眼,就看到哈哈哈。”
扶若雖然不理解,易清這麽開心的點在哪裏,但是想想梁良那張臉,配上爛袖子這個詞,确實有點喜感。
“清清悠着點,再笑肚子該疼了。”
扶若說完,易清就哼唧了一聲,往她懷裏擠,“是有點疼了,可是真的好好笑哦。”
這麽說出來不搞笑,但是當時目睹過程的他,實在無法忍受笑意。
“梁良這個人看上去很兇,袖子爛的時候,相應表情就有反差,清清是不是看到他表情才這麽大反應?”
易清搗蒜似的點頭,就差給扶若摁個棒了,好不容易笑累了躺在扶若腿上,突然回味過來扶若的話,有點不确定自己的耳朵。
“殿下,你說那個太子,他叫什麽名字?”
扶若給他揉肚子的手頓了一下,反問道,“梁國的那個?”
“對。”
“梁良,姓是梁國的梁,名是良心的良。”
扶若解釋的認真,但易清滿腦子都是涼涼,差點又笑過去了。
這名字起的,太有水平了。
回了府裏,晉肆和晉珑在自己的院子裏用膳,扶若陪着易清吃完晚飯,就去了書房。
易清則是喜不滋滋的回了臨淵閣,熱烈的給宋亦和陸見講今天發生的事。
公主府書房。
扶若和若書大概總結了一番今天的事情,然後突然問到他,“你去查的怎麽樣?”
若書思緒跑了一圈,聽到這話,再一看扶若的反應,心領神會,“易聚行确實是少爺的,原本死活查不清的東西,前兩天一下子都能查到了。”
扶若了然的點點頭,看來是宋亦和清清說明之後,也把身份給完全公之于衆了。
這以後誰想查易聚行的主人,那就很輕易的查到了清清頭上,一連串的店,都是清清的,易家的。
不是宋亦的。
扶若頓覺這計劃趕不上變化,不過實在合她心意。
“與書會這兩天注意一下,盡量挑在大會最後那天,都小心點,別讓清清發現了。”
“屬下明白。”
臨淵閣。
易清手舞足蹈表演結束,陸見非常捧場的哈哈笑了幾聲,宋亦鼓了幾下掌,心情不是非常的高昂。
易清看了眼陸見,使了個眼色詢問,陸見搖搖頭,聳肩攤手,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怎麽了。
易清颠颠的坐到宋亦面前,耍寶似的逗他,“小亦,你怎麽啦?看着我這麽好看的一張臉,你都不開心嗎?”
宋亦撇開視線看了看他,又嘆了口氣,眉頭皺的更緊。
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跟少爺說,我懷疑你媳婦兒可能要殺我,你幫我還是幫你媳婦兒。
艹,這根本不合理。
也可能是他多慮了,長公主說不準會看在少爺的面子上,不對他下手。
但是通過他對扶若的調查,以及成新的下場來看,這個猜想不存在。
扶若那個女人,心狠的要命,宋亦可不指望因為少爺,她就會繞了他,要知道成新會死,都是她下的令。
雖然當時那個場景下,成新死确實是最好的選擇,但是說下死手就下死手,也是扶若的作風。
現在想想,他當初就不該圖簡單,不跟成新說她的任務,這樣一來,扶若肯定把賬記到他頭上了。
“小亦,到底怎麽啦,你跟我說啊,難道易聚行出問題了嗎?”
易清瞪着個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滿眼期待看着宋亦,一臉的純真良善,宋亦又想到剛剛易清跟他講與書會的事,心底嘆了口氣,再等等吧。
“也不是大事,少爺,這樣吧,與書會之後再跟你說。”
宋亦硬扯了個笑臉,擠出一幅輕松的樣子,易清不确定的又問了幾遍,宋亦已經調整心态,哄的易清真的以為沒什麽大事。
陸見覺出他的不對勁,擔心的看了一眼他,宋亦發現之後,搖搖頭做了個口型:等會兒跟你說。
少爺那邊,再等等吧,扶若應該不會這麽不是人。
作者有話要說: 殿下:承蒙擡舉,我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