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疑雲
程林一邊派了人暗處盯着卡佩家族的動向,一邊已經開始着手從國內運貨過來的事情。
這條路線是程家的,幾十年來運貨都沒有出過岔子,程林倒不是很擔心。
等等…路線。
程林翻閱文件的手頓了頓。
幾年前,那次綁架林澶弟弟的那夥人目的就是想吞并這條途徑C國的路線,最後關頭程父派人來阻止了他們的計劃,也從林澶的槍下救了自己一命。
可是并沒有抓住那夥人。
程家只有幾張從監控截出的那夥人頭目圖像,而且畫質比較模糊,除此之外還知道的,就是頭目說的是法語,當時通話時,他使用了變聲軟件所以程家甚至連他的音色都不清楚。
程林微眯着眼,冷靜的分析着卡佩家族目前的形勢。
C國之前對吸食麻一直持暧昧态度,後來因為國力經濟問題需要增加財政收入,故而頒布新政策宣布成年人吸食麻的合法化并嚴令禁止私人種植六株以上的罂粟。
卡佩家族沒有拿到合法種植麻的項目,加上C國因為頻繁的暴動事件而禁止民衆擁有槍支并嚴查市面biubiubiu流通,這幾年卡佩家族的黑色收入只能通過從麻合法國低價進貨再轉手賣給他國貨品稀缺的黑市來牟利,比如這次程林要的貨。
為了保持各大家族之間地位的平衡,對于他們來說找到一條安全的貿易路線無疑是一個好的選擇,或者說,這幾年随着時間的推移,找到新路線争奪貿易市場,是迫在眉睫。
動機有了,程林的手指在桌上有節奏的敲打着,菲比斯這次和自己的合作完成起來太簡單了,簡單得就像他是想要把那批貨送到自己手上。
那批輕biubiubiu運來的路上不會有問題,就怕菲比斯的貨裏還藏了什麽,在運回去的路上讓程家暴露了具體路線。
現在只需要證據證實自己的猜想,證實卡佩家對路線有想法,這樣自己才有理由讓李家和上面的人對自己直接在國外銷毀這批貨睜只眼閉只眼。
“把卡佩家的人員資料全部發我一份,記住要有他們清楚的照片。”程林覺察到不對馬上給助理打了個電話。
助理應允,問道:“出什麽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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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林沒有回答直接吩咐,“我們途徑C國的路線每個點加派人手。”頓了頓,“還有,幾年前綁架還想吞并這條路線的那夥人你還有印象嗎?”
助理隐約猜到了是什麽事,“那夥人是那個頭目找的批雇傭兵,可是頭目的信息我們掌握的很少,沒有打過照面。”
“沒有一個人見過他?”
助理欲言又止。
“說。”
“……澶哥的弟弟。”
程林皺緊眉,“除了他呢?”
“只有他。”
程林解開了襯衣上面兩顆扣子,“盡快把卡佩家的資料發來吧。”
說完便挂斷了電話。
他不想去碰林澶的底線,尤其是現在這樣他們關系特殊的當口。
這條路線對程家來說是很重要,銷毀這批貨也很重要,但是不能因為這些去碰林澶的底線。
他為了成為程家的繼承人做出的犧牲很多,他不想讓林澶和自己在一起需要委曲求全。
總有其他的辦法找到證據,或者這一切只是自己想多了。
一個想法在自己的心裏存在的越久,你會開始不由自主的越來越信以為真,甚至會變成行為上的固執。
比如程林只是覺得,林澶會回來。
當他們都在Mon市的時候,程林莫名覺得這種感覺越來越真切,有時光是想想自己再和夏川住在一間房裏都會有一種出軌的歉意。
即使兩個人明明已經分手了,即使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林澶的态度依然決絕。
自己居然會為了一個虛無的複合像個純情的小處一樣守身如玉,而且心甘情願。程林只覺得可笑的搖搖頭,自己都覺得自己魔障了。
正當夜晚程林在看着文件甄別卡佩家可疑人選的時候,接到了老A的電話。
程林還以為老A是要說今天白天的事,接通卻是林澶的聲音。
“程林。”林澶聽起來很累,程林喉結動了動想着要說什麽才能讓他接受自己派在他身邊保護他的人。
但是林澶沒有提老A他們的事,只是說:“我們見一面好嗎?”
程林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林澶的聲音又響在了耳邊,“我真的……很想,見見你。”
“好。”程林覺得自己的聲音肯定有些啞。
下樓的時候莫妮卡和夏川剛剛從外面回來,莫妮卡顯然是喝醉了,幾國語言夾在一起亂七八糟的說着什麽,夏川也喝了點酒,扶着莫妮卡勉強還算清醒。
見到程林,夏川漾着波瀾的眼神亮了亮,“陳林,我們回來了。”正揚起嘴角準備問,你是在等我們嗎?
話還沒有說出口,程林就只是點點頭說:“你們早點休息。”就和夏川擦肩,頭也沒回的走向了門口。
夏川的嘴角的微笑尴尬的滞留着,眼神黯了下去。
莫妮卡搭着夏川的肩,神志不清的問:“寶貝,剛才在吧臺那個男人講了什麽故事來着?”
“他說他愛過一個人,可是那個人不愛他。”夏川垂下眼睑平靜而簡短的複述着。
莫妮卡瞪着眼盯着夏川看了很久,似乎是想認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誰,溫熱的酒氣灑在夏川的面頰上。
夏川只是覺得累,別過了臉。
莫妮卡身子向後一仰倒在沙發上,扯過抱枕蓋着肚子,用法語嘟囔了什麽,就陷入了睡眠。
夏川站在那裏,往門口看去還能看到一輪月亮。
嘴角漸漸垮成了一個難看的弧度。
他其實對這段旅程有很多想象。太多,太美好,所以現實才這樣會讓人想要逃避。
可是在來這裏之前,他們之間的關系明明有很多變得更親密趨勢的跡象,不是麽?
程林那晚摟着自己入睡,會看自己參加的節目自己的表演記得自己想要看海,會柔聲的安慰着自己,會開始計劃一場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旅行。
只是這個計劃裏突然多了Mon市,多了很多人,很多事。
Mon市很好,歐洲代表性的建築、教堂的禱告聲、鐘聲,還能聽見飛鴿拍打翅膀從身邊掠過的聲音。
有時他會和莫妮卡站在街頭看街頭藝人表演、或坐在咖啡店裏,有時也會坐在公園的長凳上。無法控制的将程林和自己暧昧的意象無限的放大,剪切,然後晚上自己一個人在房間時,腦海裏不斷的過着這一幕幕。
繼而他又會告訴自己,程林喜歡的是林澶,是林澶。他只是你的金主,你不應該有別的情緒,欣喜或失落都不該是你有的,不該是你應該表現出來的。
一遍又一遍,反反複複。
因為那種會在某一時刻,在胸膛裏快要壓抑不住的表白,想要去找程林的沖動,讓自己感到惶恐。
那種也許自己一開口就會失去所有的深深的無力感。
不能說那一句,所以自己只能用千千萬萬句無關痛癢,來凝視着你。
那次他們一起去大學校園逛蕩時,程林問他,“你願意主動留在我身邊嗎?”
太陽很大,透過綠色的間隙灑了一地的陽光。程林的眼神也很真摯。
可是自己知道,他問得其實不是自己。
他像是透過自己,在問另一個朝他微笑肆意張揚的男人。
所以自己沒有開口回答,卻在無數個夜裏,把它揉進了自己的夢。
夢裏沒有程林的若即若離,自己笑得燦爛,毫無僞裝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