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誰傻眼了

兩人眼瞪眼,好半響,楚衣拍拍額頭,率先回神,苦笑:“這樣吧,這位姑娘,我們就一過路的,你要尋死往別的地方去可好?”眼不見為淨吧,反正這事兒她管不了。

姑娘奇怪:“你是誰,為什麽那麽想我死?”

楚衣:“不是你自己想死嗎?”

姑娘袖子一拂,抽噎上了:“誰說我想死,我一點都不想死!可他都不要我了,我活着還有什麽意義!”

原來是為情所傷的傻女人。楚衣揚唇:“他既移情別戀,天涯何處無芳草,你又何必吊死一棵樹上,這世上三只腳的癞□□難找,兩條腿的男人滿地跑。你如此癡心苦戀着他,可他知道你都為他做什麽了,知道你要跳崖嗎?”

姑娘一怔,似乎被她這些所謂道理給忽悠了,低喃:“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吊死一棵樹?”

“沒錯!你欲跳崖,想必對他已經絕望,既絕望如斯,何必為一個不值得的人而死。世上沒有人值得你為他哭泣,因為真正懂你憐惜你的人,不會讓你哭泣。”

“我明白了。”

孺子可教也,楚衣欣慰一笑。姑娘仰望着頭上湛藍的天空,若有所思,忽而一笑,伴着濃濃的苦澀。

“可是,我想除了他,我再也無法愛上別人了。”

楚衣咬牙,敢情她前面的話都白講了?“姑娘,你莫過于執着,有些錯誤,及時改過來還是幸福,堅持下去,卻也不會變成正确。”

“公子,你應該沒有愛過吧?”

“啊……?”楚衣張了張嘴,一時無言以對。她确實沒談過戀愛,但……寫過那麽多本愛情小說,閱歷世間那麽多悲歡離合,又怎能不懂愛?不是不愛,而是不敢愛,不會愛了。

也可以說,她潛意識裏對男人沒啥安全感。套用現代的某句話:“世上沒有什麽好男人,就算有那一兩個,輪也輪不到我。”于是,冥冥之中就在拒戀男性這個生物。

“若是有天你真心愛上一個人,會如骨鲠在喉,縱使他有千般不對,萬般不好,你心心念念的,卻只有他,也只是他,誰也無法代替,誰也無法抹去。”姑娘指了指心髒,苦苦笑着,“心就這麽大,只能裝一個人,滿了,苦也盛着。”

楚衣遲疑良久,實在不願意說她這種行為叫犯賤,人家都不要你了,還死纏爛打有個毛線用啊!斟酌着用詞,道:“你可用杯子喝過茶?”

姑娘點頭,看着她。

“其實人生就如同杯中茶,你若想喝而不敢喝,舍不得喝,滿杯而置,時間愈久,茶水愈苦,甚至有瑣碎的雜質和灰塵落入,再想喝的時候,已不是當初味道。要麽當時一口飲下,要麽把茶水倒了,杯子若空着,那千萬茶水,總有一種符合你的胃口。”

“若你欲飲,有人奪之所好呢?”

“若茶是我的,而非他人,誰搶滅誰,畢竟若不争取過,怎對得住一片為茶之心。”

“你既為喜愛,卻搶不得,又如何是好?”

“不如放手,好茶自有愛它之人珍惜,我再換種口味。”頓了頓,“你想想,要是人家喝了一口你再去喝,口水混着口水多惡心吶,天下好茶真挺多,茉莉綠茶過了,還有紅茶、鐵觀音、碧螺春。”

“似乎有些明白了。”姑娘若有所悟,眼中也少幾分悲戚,染上幾分堅毅。

“那我這口水浪費得值了。”

姑娘笑了笑,若一朵緩緩綻放的白蓮,清新秀麗。“謝謝你。”

“不客氣。”

“奴家紀相思,敢問公子大名。”

“在下楚衣。”這名字咋聽得有點耳熟,是她筆下哪個跑龍套的?嗚,但願只是跑龍套的,否則她又自己破壞劇情了。

姑娘嫣然一笑,轉身而去。“若是有緣,下次再見,必定相邀共飲一杯。”

“在下記下了。”看着姑娘遠去的背影,楚衣感概應道。

“還有,什麽茉莉綠茶、紅茶、鐵觀音、碧螺春,應該算不上上等茶吧?”

“……”

轉身回樹蔭下,但見樹蔭下一男一女正看着她,表情各有不同,若有所思。

知道她剛才說的話可能都被聽到了,嘴角一抽:“你們倆真夠無聊的。”

“沒你道理多。”納蘭冰雲白她一眼,縮回馬車,“蕭大哥說了從西邊那條路繞也可以過去,只是需要比往時更多五個時辰。”

“五個時辰?”楚衣腿腳打個啰嗦,“天,十個小時呢,還有兩座山!我一點也不想坐這颠簸的馬車了好不好!”

蕭白抿嘴笑道:“從這峽谷可以直接通過,只需半個時辰,只是必須棄車棄馬。”

楚衣眼睛一亮,拉住他袖子:“蕭哥,要不咱們走過去算了,就當鍛煉鍛煉身體?你看,反正離會州也不遠了,咱将就一下,到會州再歇息歇息?”

蕭白遲疑。“你的腳……”

“我的腳沒事,也就是一長一短而已,走這一段路應該還能撐得住。”

蕭白思忖片刻,見她一臉殷切,道:“既然楚衣堅持,那我們就抄近道吧。”

“我反對!”納蘭冰雲囔囔,“頂着這麽大太陽,有馬車你們不坐,遭罪啊!”

“反對無效。”楚衣斜她一眼,涼涼勾唇,“大小姐,出門在外,入鄉随俗,你就收收你那性子吧,若吃不得一點苦,不如養在深閨當千金,還十指不沾陽春水呢。”

“你……”

“我什麽,本來就是事實。”楚衣眼中一片涼薄,“雲冰,這不是你家,由不得你肆意妄為。”

淚珠兒在眼底打轉轉,又強忍咽了回去,脖子一揚。“步行就步行,你當我沒吃過苦啊,至于言語惡毒麽!”

“我言語惡毒,我說啥了?”楚衣扭頭,看向蕭白,“蕭哥,你說你說,我哪句話惡毒了?”

蕭白:“……”

兩個時辰後,終于過了兩座大山,蕭白看着西沉的落日,沉吟道:“從此地到城裏還需幾個時辰,看天色今晚怕不能入城了。”

楚衣腿腳一軟,挂在攙扶她的蕭白胳膊上:“蕭哥,別告訴我說咱們今晚還要露營。”

相處幾日,蕭白也算勉強聽得懂她某些稀罕的詞彙,笑了笑,看軟成一灘泥的女漢子:“我看七八裏外有炊煙升起,應該可以借宿,你再撐一下。”

“我撐不住了,蕭哥,咱們歇一下再走吧。”她容易嗎,瘸着個腿走了那麽遠!

“這一路,你已經歇數十次了,若還磨蹭,今晚又得頭枕荒地面對星空。”納蘭冰雲擠過來。

“小雲兒,如果把你的腿也打成我這樣子,你說你的耐性會不會比我好點?”楚衣呲牙,森森開口。

納蘭冰雲一蹦,蹦到蕭白身後,急道:“你別亂來,男子漢自當氣吞山河,太小氣會天打雷劈的!”

楚衣無力翻個白眼。“那管好你的嘴,我這人最經不得刺激了,一旦被刺激,還真不知會幹出什麽離譜的事情來。”

納蘭冰雲急忙一手捂嘴,兩只眼珠子咕嚕嚕轉着,如小鹿般無辜。

“這還差不多。”楚衣滿意點頭,一扭脖子,看到蕭白咧着嘴,目光融融,笑得正開心,氣結,“蕭哥——”

蕭白倒不怕她,摸摸她腦袋,在某只殺人的目光中溫聲道:“我背你吧。”

楚衣面色一滞,眼睛眨了眨。

已經彎下腰的蕭白良久見她沒反應,回頭:“莫非你寧願自己走?”

“當然不是。”楚衣快言快語,急忙爬到他背上,死道友不死貧道,既然蕭白不怕累,她也就睜只眼睛閉只眼睛權當沒看見他的很辛苦了……畢竟,她真走不動了。

感覺到身下的人一僵,楚衣急忙摟住他脖子:“蕭哥,你不會反悔了吧?”

看來書呆子說的沒錯,她最近吃得太多,确實需要減肥了。

蕭白搖頭,溫聲道:“怎會。”

納蘭冰雲跺腳跟上,嘴裏驚奇地喊:“哇,蕭大哥,你竟然真背得動她!”

蕭白耳根子驀地紅了,楚衣見狀,整個人也有些不自在,老臉別扭刷紅,沖納蘭冰雲磨牙:“再啰嗦,進城就把你賣了,正好勞資缺盤纏!”

“你敢!”

“我為什麽不敢,這年頭自家丫鬟還賣不得了,還有沒有天理。”

“你……你把我當成什麽了?”

“丫鬟啊。”

“我掐死你……”

“別鬧,蕭哥辛苦着呢,等下一個落腳地,我再跟你慢慢算賬。”

“哼!”

出乎意料,炊煙之處,不僅有人家,還有客棧,直把楚衣樂得眉毛都差點飛起來。

可是,掌櫃的語氣一轉。“這空房只有兩間了,要不三位湊合湊合?”他的視線看着楚衣和蕭白。

蕭白看了看楚衣,又看看納蘭冰雲,糾結無比:“這……”

“兩間就兩間吧,總好過沒有,累死我了。”銀子往桌上一拍,楚衣抓過鑰匙一坡一坡往樓上走。

蕭白無奈,納蘭冰雲聳聳肩,對視一眼,也往樓上走,卻還沒邁步,就聽得一個驕橫的聲音道:“哪裏來的瘸子,走路不長眼睛嗎,竟然敢撞本小姐,找死啊你!”

然後,咕咚咚,一個人從樓梯口滾下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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