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腳行恩怨
貓熊師兄和竹素生頂着圓滾滾的肚子回大宅子的時候看到慧寶和尚一臉焦急緊張，他在看到他們倆的時候便放下心來。
顯然，回來沒看到他們兩個讓他擔心到了。
“竹施主、智寶師兄！”慧寶和尚上前抱起自家師兄。
“瞧我把和尚給忘了，今日我和貓熊上鎮守使宅邸吃飯去了。”竹素生招呼着說道。這鎮守使宅子晚膳令他胃口大開。
“阿彌陀佛，這位大人乃善人。”慧寶道。
“善人？”竹素生想了想随即笑道：“能讓我填飽肚子，确實是善人。”聞焰是個從戰場上走過來的男人，如果站在家國大義面前屠殺，是善是惡，誰能說得清。
竹素生和慧寶一面進宅子一面說道：“和尚今天如何？”
“曾施主說明天腳行裏會抽簽，聽說是出事了。”具體事情和尚并不知情。
想到清吟小班的事兒，現在要抽簽，這事情和袁文會被暗殺脫不了關系。要是和尚抽中了，免不得上場子與敵方見血。
到時候，和尚會怎麽做？就是貓熊師兄也免不得要擔心。
想了想，竹素生對和尚說道：“和尚，明天我和你一起過去。”
“阿彌陀佛，好。明日我叫竹施主。”慧寶和尚說道。竹素生很能睡，沒人叫，他還真能睡到日陽高升。
“嗯~那今晚和尚将貓熊給我一個晚上。”說着，竹素生笑盈盈地将慧寶和尚的貓熊師兄給搶了過去。
慧寶和尚：“……”竹施主和師兄的感情真實好啊。
後院兩人道晚安之後便各自回房休息睡覺去了。
将門落上之後，竹素生抱着貓熊師兄上床與貓熊師兄面對面地坐着：“如果現在勸慧寶和尚離開腳行來得及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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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最了解慧寶的貓熊搖搖頭：“慧寶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曾慶給了慧寶恩惠，只要他一張口，慧寶是沒辦法拒絕。”
所以慧寶沒法全身而退。
竹素生輕笑：“曾慶是個有心計的，幸而不是真大惡之人。這道劫，是在所難免的。曾慶與慧寶相遇，也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因此人遇見的劫難和改變！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慧寶。”貓熊師兄認真地說道。
“貓熊放心，還有我在呢。”竹素生說道。若說慧寶和尚與曾慶之間的相遇是命中注定，那麽自己與慧寶之間的緣分恐怕也不淺。
他這位在路上所交的朋友，在未來究竟會變不會變得面目全非。
會不會，充滿痛苦的傷口從身體蔓延到靈魂深處。
想想，就是那個時候，大概自己也會有所改變。竹素生想。
身邊的任何事情，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己能夠置身事外。至少千百年前，自己便是如此。
“你想怎麽做。”貓熊師兄好奇地問道。
“和尚要抽簽，曾慶是無論如何都讓和尚抽中，不然和尚是沒法出現在袁成會面前，所以他免不得要打上一場。和尚不會讓任何人見血的，這場架，就讓我和他一起打一場。”竹素生說道。
“這件事對慧寶有好有壞，好的是要是成為袁成會的義子，那麽腳行的工人都願意為他效命，要找師傅的話，也是一句話的事情。壞的是，慧寶不得背上腳行‘債’，到時候想走也走不了了。”貓熊師兄說道。
“他命中注定要走這一遭，就是你我也無法改變。”竹素生說道。
“唉……”貓熊師兄發出一聲嘆息。
今夜，竹素生心滿意足地抱着貓熊師兄睡了一個晚上。
“竹施主，竹施主。”睡得沉香的竹素生被慧寶搖醒。
“哈~和尚早。”竹素生打着哈欠坐起，将貓熊師兄坐在屁股下，身後的黑色頭發落了床上。被他坐在屁股下的貓熊師兄差點承受不住地發出聲音。貓熊師兄心裏那個苦啊~
“竹施主，今日我們要去腳行。”慧寶提醒道。
“和尚等我一會，我就來。”
“好。”說着，慧寶和尚将被竹素生坐在屁股下的貓熊師兄抱走了。竹素生洗漱将自己打理好之後便到前院和慧寶和尚一起出門。前院裏的魏紫無聲無息地盛開，與青竹互相交映。竹素生和魏紫打了個招呼便和慧寶一起出門了。
過了金鋼橋之後，竹素生向慧寶道：“和尚身上可帶有錢。”
“有。”慧寶回道。
竹素生指着駛過去的電車說道：“咱們坐這電車去吧。”竹素生心心念念想坐上一次電車。別說是他，就是慧寶和尚也想坐一次這“怪物”。
“阿彌陀佛，好。”慧寶回道。
于是內心小有激動的兩人過了金鋼橋走了一段路便等着列車到站。等了一會之後，那有點電車駛過來，竹素生抱起貓熊師兄擠上電車。
确實是用擠的。電車上人擠人，一個不甚還被踩。竹素生感覺自己要被擠扁了，可這并不影響他第一次坐電車的激動心情。
“和尚，後面，後面。”竹素生道。
于是竹素生和和尚拼了命地往後面擠去。一時間，電車上哀嚎聲起伏一片。在電車後面占得一席之位之後，慧寶和竹素生擠出了一身的汗。
“呼~”竹素生松了一口氣。
電車開啓，車子向日租界駛去。竹素生扭頭看向外面，外面的景色掠過，竹素生随即張大嘴巴：“和尚，這電車比馬車還要穩當！”
“确實如此。”
“我聽說洋人的汽車那是有錢人坐的。而且坐着比這電車更加舒服。”看到電車外經過的一輛黑色洋汽車，竹素生說道。
“天津城無奇不有。”慧寶道。來到天津城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很新鮮，而且有着很多他以前不曾見過的玩意兒。就是那些金發碧眼的洋人，慧寶也覺得是稀奇的。
天津城就是另外一個世界。
“這座城，可是‘遍地黃金’啊。”竹素生眼睛閃閃發亮地說道。
津門所有的一切的東西令人眼花缭亂，一雙眼睛看過去仿佛看不夠。
電車往租界駛去，一路上有人下有人上。到了日租界之後，兩天跳下有軌電車，竹素生将貓熊師兄放下，于是兩人一貓熊往腳行去。
竹素生他們到腳行的時候，曾慶已經在等着了，看到竹素生之後，曾慶道：“竹少爺來了。”
“來漲漲見識。”竹素生笑盈盈地對曾慶說道。
“呵呵，慧寶有竹少爺這樣的朋友是慧寶的福氣。我帶你們過去。”說着，曾慶帶着兩人日租界腳行抽簽場，到了抽簽場的時候，腳行所有的工人都到了，他們或坐或站聚在一起說着這次事情。
“這次的簽是紅簽，沒有黑簽。”進入抽簽場，竹素生側耳傾聽腳行工人聊着的事情。
“是西頭灣子的劉義海幹的，要不是九爺給總頭當了一槍，這總頭恐怕已經死了。”
“這次要和和西頭灣子那邊鬥個你死我活不可。”
“聽說西頭灣子那邊出了個黑簽，但總頭不答應。今天袍衣混混兒會到總頭那裏當說客。也不知道總頭會不會讓。”
這袍衣混混兒是混進在腳行之中當說客調解腳行恩怨的混混，他們能說會道，要是對方不接受調解，那麽他們就會跪地磕頭裝瘋賣傻直到對方答應調解為止。這次劉義海請了袍衣混混到袁成會面前當說客，要是調解成功了，這劉義海會給他一筆酬謝禮。這要是失敗了，這還駕還是要打一場的。
“總頭差點被打死了，就是來十個袍衣混混也沒辦法和解。”
“你們說，會不會真的不是劉義海幹的？”
“即使他對外說不是他幹的，但這件事除了他還能有誰。”
袁成會和劉義海這次真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事情發生之後，劉義海說不是自己幹的，還找了袍衣混混兒上門當說客，這一番做得像模像樣就好像真的不是他幹的似的。但這件事除了他還會有誰啊。所以就算是劉義海有一萬張嘴也是說不清。
抽簽場議論紛紛。貓熊師兄跟在竹素生和慧寶和尚身後，有些人看到慧寶和尚便打了個招呼，他的那只貓熊師兄大家都認得。
一個和尚認一只貓熊作師兄，在腳行也是個奇事。
曾慶帶着竹素生還有慧寶和尚到一邊，他說道：“咱們在這裏等一會，待會二頭和小頭會過來給大家抽簽。”
“好。“慧寶和尚道。
慧寶和尚不是白癡，從工人群中傳來的話七七八八落到他的耳中，想想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二頭是任之和小頭叫劉騎來到抽簽場——
這也意味着，袍衣混混兒調解失敗了。
曾慶向慧寶囑咐了一聲便走到二頭身後候着。
劉騎拿着個鑼“铛”地聲，整個抽簽場安靜下來。任之大聲道：“劉義海這賊子暗殺咱們總頭，這筆賬咱們要好好跟他們算！”
抽簽場上很安靜，沒人吱聲。誰都不願無緣無故地拿自己的命去博。
任之似乎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了。他繼續說道：“今天抽紅簽，抽中紅簽的站左邊！”任之的話一落，所有人站到竹素生他們所站的右邊去。
于是小頭劉騎抓着一把簽走到右邊的工人前。他手中的簽，被抓住的部位便是紅簽紅色的部分。劉騎走過，腳行工人只得從他手中抽出了一支簽，抽中紅簽的只能認命地走到左邊去。劉騎走到慧寶面前的時候，慧寶從他手中抽出了一支簽，這是一支紅簽。
“你、還有你，你怎麽不抽。”劉騎用下巴指指慧寶身邊的竹素生。慧寶欲開口說話的時候，竹素生笑盈盈地迅速從劉騎手中抽出了一支簽——
紅簽。
于是竹素生和慧寶和尚走到左邊與那些抽中紅簽的工人在一起。貓熊師兄在他們身後緊跟着他們。
“竹施主，你非腳行中人。我這就去告訴二頭小頭。”慧寶急道。
竹素生拉住慧寶：“和尚別急。我不在腳行的名冊，即使抽中了。去與不去都在我。”
“那就好。”慧寶放下心來。
這簽抽下來，腳行大部分人都抽中了紅簽。抽中紅簽的全部留下，沒抽中的繼續上工幹活去了。
二頭任之走到抽中紅簽的工人面前大聲道：“咱們腳行要是完了，你們也跟着完蛋！不想被砍死！就給我砍死他們！
“是！”被迫拿起刀子的工人們揚起手中的紅簽大聲回應道。
作者有話要說： 噠噠噠~(o゜▽゜)o☆
上來抓條蟲子Orz
QAQ感謝marryfelly丢的地雷~
向大家鞠躬~謝謝你們能喜歡這部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