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低頭,神态有些不自然。

洛念晨頓了頓,又開口:“他還說慕晨曾經穿着睡衣跑向機場。”

昔日的無助又湧上,那時的絕望還存在心底,喃喃的開口:“誰讓你一聲不響的就走。”

他輕笑,“當初慕晨不是也一聲不響的就走了嗎?”即使現在已然圓滿,但提及往事,多少的落寞還是存在。

懷裏的人不再說話。

洛念晨的目光凝駐,似乎想起許多年前的那個場景不由輕嘆,“哎……誰說我是一聲不響的走?”

慕晨忽的擡頭看他,神情中帶着些疑惑不解。

“我留了一封信給你。”他幽幽開口。

疑惑的臉上逐漸迷茫,“我沒有收到啊。”

洛念晨笑笑,淺淺開口卻沒準備解釋清楚,“可能沒有寄到吧!”

“哦……”有些失望,遲鈍了一拍後又連忙問道:“那你寫了什麽?”

洛念晨無比認真的望進她的眼底,“已經不重要了。”

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慕晨,秦亦凡他……”

話未說完就被慕晨打斷……“念晨,雖然他曾經不願讓我離開,但後來還是放了我,他們照顧我多年,我心底始終存在一份愧疚。”

望着她信任的眼神,洛念晨緊了緊手臂的力量,還是不告訴她了吧!

兩人都不再說話,慕晨安靜的趴在他懷裏良久,久到他以為她已經睡着,才感覺胸膛上隐約的濕意,微微嘆了一口氣,眸光變化莫測,卻終是沒有開口。

“念晨,還好你還在堅持。”有些沙啞的聲音開口。

他睜開眼,忽明忽暗的眸光不知是什麽情緒。許久,也幽幽地開口,“如果我能做選擇,那我一定選擇忘了你,也算是放自己一跳生路。”

本來煽情的思緒被他的話刺激,倏地從他懷中擡起頭,有些不好意思的争辯,“我也沒這麽差吧!”

很顯然她沒有理解他的話,洛念晨苦笑,卻也沒有解釋。

直到東方晨曦漸現,對話漸稀。他才抱起她會卧室小睡。

這天,兩人遲到了良久才去上班,公司人對于他們之間的情況多多少少也有了解,他們之間不同尋常的關系,衆人也早已司空見慣,報紙上每每的頭條,已不是當初初聞時那般令人吃驚。

公司上上下下的女員工淩亂了,素素也慢半拍反應了,見到慕晨,有些茫然的問:“小晨,世界上有三種人,一是男人,二是女人,三是神人,那麽請問能搞定神人的第四種人是什麽人?”

好吧!坦白來說,慕晨的确被問倒了。可憐兮兮的望向罪魁禍首尋求幫助,某人明光清明的優雅擡頭,一字一句的開口,“不是人。”

慕晨默……

下午時間,念晨去見歐陽,慕晨回去補眠。

餐廳包房裏,歐陽毫不客氣的點了一桌子東西,一邊吃一邊漫不經心的問,“公司最近怎麽樣?”

念晨抿了口茶,淡淡開口:“不錯。”

歐陽擡頭,看着映入眼簾的瞳子布滿淡淡的血絲,以往的清洌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挂慮褪下之後湧起的無掩飾疲倦。 似乎是不自知的嘆了口氣,看現在平緩的面孔,柔和的眼神,不像當初随時有一股逼人的戾氣。有那麽一瞬間,歐陽懷疑,感情的力量真的如此強大?失神中略帶感嘆的開口:“沒想到你們繞了這麽大一圈還能繞回來……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念晨停住動作,沒有回答。

歐陽看着他貌似若無其事的臉,終是有些懷疑的反問,“這麽多年過去,你真的一點都不在意了嗎?”

剛才和緩的神色褪去,爬上眼簾的是無比慎重的認真,“你想我怎麽回答?”頓了一下,又淺淺說明:“已經過去的事又怎值得拿将來去祭奠。”有些無奈,又帶些心甘情願。

“感情這東西淺嘗即止也未必是壞事。”

念晨微微嘆了口氣:“如果是淺嘗過後味覺通到肌肉組織後深入骨髓呢!”

透過迷漫在空中的煙霧,歐陽定定的看他,他真的跟以前不同了。那一刻,有一種錯覺,他覺得上天跟他開了個玩笑。

只有嘗盡無邊的寂寞,才知圓滿的到來是多麽不易。

滴滴滴……手機的簡訊聲打破了沉默。

歐陽擡頭,看對面的人低着頭,修長的手指在手機按鍵上跳躍,完後,又收回口袋。歐陽靜靜的看着一系列的動作,一時有些不能反應。

“你從來不發短信的。”歐陽肯定的說出口,語氣卻是疑問。

輕笑了笑開口:“是慕晨發來的。”

歐陽怔住,随後的神情漸漸明了。

“不多談了,葉青可能來了,我回去看看。”說着便起身。

歐陽點點頭。看着他走出餐廳的包廂,思緒也漸漸陷入回憶。

畢業後,他們的關系還算比較密切,有空就聚在一起聊聊,他從不發短信,其實他自己也不喜歡,有什麽事情就打個電話過來,簡單,快捷。後來,工作越來越忙,就更不會選擇那個聯系方式。現在看他耐心一字一字輸入,他不得不承認,感情真的是個很微妙的東西。

那時候在學校,她對那個倪慕晨并不看好,依他這個觀戰的身份來看,兩個人的差距明明白白的放在那,任誰都想不到他們最終會走到一起。

他一直認為倪慕晨對于他是可有可無的,後來她出國後,他才隐約明白,或許那個跟他極不相稱的女孩子是特殊的。但也沒有想到,她竟然影響了他一生,畢竟念晨那麽才氣縱橫又心高氣傲的男子一向是自制冷靜的,跟他同班那麽久,也十分見識了他的潔身自好--或者說是眼高于頂。如今看他這樣,他多少意外。舊情難忘……不管當初是什麽原因,他還是要了一個抛棄了他的前女友。

認識了這麽久,好似都沒有見到他入心入骨的喜悅,總是溫雅有禮或幹脆表情淡漠,尤其是倪慕晨剛走的那幾年,言行之間只見清冷。記得有一次,他的事務所剛成立,他來捧場。期間,有打扮成媒體的狗仔隊混進來,問他有沒有女朋友,甚至更出位的問題。

他欲上前阻止,這樣的問題不管是不是狗仔對于媒體而言都是非常有用的資料了吧!臺下是一片嘩然的讨論聲,然而,在這樣熱鬧的氣氛下,一向在臺上揮灑自如的男子卻明顯失了神。

他仍然保持着原來的動作,思緒卻好像抽離了,整個人似乎被這意料之外的問題帶到了別的世界,忘記了前面還是攝影機,忘記了臺下還有一群謀體,站在最場外的人群似乎都可以看到這個器宇軒昂的男子眼睛裏是藏不住的黯然。

如今再見他,眉眼間雖纏繞着挂心的頭痛,卻不是真的冷寂。

其實念晨跟倪慕晨都是傻瓜,哪有人會因為一段不長久的感情等了十年?或者也只有這樣個,兩個傻瓜才會等到彼此,相守到老。

只可惜,他太聰明,太會算,所以真愛常會與他擦肩而過。

歐陽垂眸,煙已燃盡,茶水已涼,人也圓滿。

念晨一停下車就看到慕晨站在樓下等他,兩步上前環住他輕問:“怎麽不上去?”

慕晨依舊低着頭于他的胸膛對視,聲音低低的開口:“我不知道和她說什麽?”

幽幽一笑,伸手揉亂她的頭發,淡淡開口:“她鄰居阿姨的女兒,阿姨照顧我長大,算是恩人,她算我的妹妹。”

慕晨擡頭,原本的迷茫淡去,有些不好意思,“怎麽以前沒聽你說?”

念晨輕笑,“你有問我嗎?”

慕晨不好意思的點頭,随着他上樓。

開門,葉青也站了起來,“哥。”

念晨點頭,從冰箱裏拿出飲料遞給她,慕晨沒來之前,他的冰箱裏只有啤酒,知道她喜歡喝一些花花綠綠的東西,這些是新添的。

“有什麽事嗎?”說着拉着傻站在一旁的慕晨坐下。

“沒什麽事,就是媽說最近你都沒有往家裏打電話,讓我來看看,是不是有什麽事……”

念晨點頭:“沒什麽事,最近公司比較忙,我過兩天給她打。”

葉青也笑着點頭,傍晚,三人一起吃飯,餐桌上,慕晨猶豫着要不要點些山藥,念晨似乎看出了他的猶豫,眼波一動拿筆劃下遞給了服務生。

剩下慕晨一個人有些呆的愣在那,她很愛吃山藥,念晨卻不喜歡,他總說怎麽會有人喜歡吃這麽不幹淨利落的食物。

猶記得她那時,有憑有據的開口,這就像感情啊,有人喜歡幹脆利落的答案,有人喜歡黏不啦搭的過程。

現在他主動點,是為什麽呢?

胡思亂想間,食物已經上桌,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吃到八點鐘。

吃完飯兩人就把趕着回公司的葉青送上了車站,車子發動那一刻,念晨溫熱的手握起了她的,輕柔的問:“會冷嗎?”

搖搖頭,乖乖的回答:“不會。”

回到家,天色已經全黑了,沐浴後,念晨照例鑽進書房,慕晨一個人無聊,東摸摸西弄弄,偶爾去書房探一探頭。在她第N次開門後被點了名 ,慕晨傻乎乎的笑着道:“終于發現我的存在了。”說着,蹦蹦跳跳的跑向他。

把她抓過來放在膝上,下巴擱在她頸窩低聲詢問:“無聊了?”

慕晨誠實的搖搖頭,“不會。”

是啊,怎麽會呢。在異國這麽多年,曾有多少次,她幻想能這樣靜靜的看着他都是一種幸福。

念晨輕笑,轉頭咬她的脖子把她弄的大呼小叫。游戲結束之後,彼此靜靜的依偎坐着,慕晨輕輕問出聲,“念晨……嗯……”頓了一下,又繼續說下去,“那個房間為什麽跟這些不一樣啊。”

念晨立即明白過來她說的是什麽,先是淡淡的笑,後是語氣幽幽又深情無悔般開口:“每年情人節前夕我會在裏面度過一晚。”

身體猛地一震,這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答案,眼睛漸漸濕潤,擱在她頸窩的頭擡起,噙住她未來得及掉落的眼淚。

帶着些哭腔的聲音響起,“念晨,我們今晚睡那個房間好不好?”

念晨輕笑,沒有回答,抱起她走向那個房間。極輕柔的放在床上,睡衣下的軀體在暈暗的燈光下顯得異常誘惑。手指插入她已經微長的發輕托起她的頭親吻,潛藏的異樣情愫變得鮮明以致她軟綿無力,在他熾熱如火的懷抱裏任他擺弄。

親吻輾轉到她耳後游移,慕晨輕喘,暈旋的感覺使之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充盈着難以言喻的愉悅,不由自主地渴望他永別中止這令她熏醉的入骨纏綿。

激情過後,慕晨靜靜躺在他懷裏,忍不住感性的開口:“如果那時候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個誤會那麽我一定不會走。”

洛念晨眼中眸光微瀾,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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