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走出科學

景如畫換好自己的衣服後,從她住的房間裏走出來,臉上的燦爛的笑容再也忍不住,她日思夜想的想離開這裏的願望現在終于實現了。

“我可以去看看他們?”他們現在被護士和護工帶到院子裏去曬太陽了,她知道他們的确病得很重,她可能以後都見不到他們了。

“可以。”陳默今把她的書包半背在背上,他又主動牽起她的手,在離自由活動院子鐵門處大約五米遠她拽着他的手停了下來。院子裏的歌聲倒是傳到了走廊來,是《夫妻雙雙把家還》,卷發劉歡的聲音,跑調一如既往跑到爪哇國去了。

“不過去了?”

“過去就走不掉了。”鐵門那邊院子裏的人正好看到了她和他,都喊着她的名字跟她說話。她為何會對他們有留戀,不是走不掉,而是她自己舍不得?

“媳婦兒,快出來曬太陽啊!”“媳婦兒,我知道你是尿褲子了才換衣服的,我從這裏看你屁股後面都是濕的。”“媳婦兒!媳婦兒!……”

景如畫好笑的嘆了一口氣,沒理他們集體趴在鐵門上,轉身毫不猶豫的三步作兩步出了康複精神病院大門。

她閉着眼睛狠狠吸了一口氣,慢慢吐出來時聽到了有人在叫她名字,睜開眼就看到四個熟悉的人。一個靠着電線杆站着,其他三個蹲在路邊扁嘴吵着什麽,一地的煙蒂。

蹲着的楊俊博手上的打火機正在給漢子點煙,兩人保持這個動作沒動就這麽看着她,防風打火機的火本來就開到了最大,漢子鼻子聞到了異味。

“哪裏來得糊味兒?”趙辛嗅了嗅鼻子站起來問。

“卧槽!燙死了燙死了!”漢子吐掉嘴裏的煙後知後覺蹦跳起來,好不容易長長的劉海被火燒成了狗屁股,從鼻子到額正中心被火燒出了一道黑印。

一點都不覺得有陌生感的景如畫幸災樂禍的笑着驚嘆道:“哎喲漢子,你黑頭怎麽這麽重?”

“還是不是人?我特地來接你你還這麽說,太傷人了。我走了,你們誰都別想拉住我!”漢子轉身欲走,真的沒一個人去拉他,李上源上前跟陳默今道謝往路那邊走,趙辛拽着腿蹲麻了的楊俊博跟上,大家議論等下去哪裏慶祝她出院。

“我有雪鍋的優惠卷。”漢子剛說完,他們齊齊轉身并帶着他一起走了……

人生有時,現實的很過分啊有木有!

**

對于接下來景如畫的日子,如何才能在社會上生存下來,四個臭皮匠還在煞費苦心出謀劃策時,安靜的陳默今首先給她遞上了一把鑰匙。

艾瑪,這明顯是拆臺啊,屌絲和高富帥的區別真是立竿見影。

“房子是同學的,他出國了讓我幫他看着。”陳默今一解釋,他們就輕松地吐了一口氣。

“嗯,我與同學已經談好價錢了,年過完房子就會過戶給我,你住在裏面沒事的。”陳默今又對着景如畫解釋一遍。

噗……四個屌絲暗自吐血,雪鍋都沒心情繼續愉快地吃了。

結局當然是,白富(?)美跟着高富帥走了,矮窮挫們坐公交車回學校了。

雖然不甘心差距那麽大,但是他們欣賞陳默今的直率和坦誠,他只給富人看病。

李上源其實還想問,當時他因為景如畫的問題找上他時,他是窮學生,他為什麽還給他支招了?

就算這些都沒有,他們拿什麽跟人家去比,連未來都不知道在哪,因為藏景如畫的事,實習資格就取消了。

“周末我就不跟你們去招聘會了,老鄉已經介紹了一個工作給我。”趙辛拿出手機悠哉地翻看體育新聞,翻着翻着覺得沒味便打開了手機相冊,他點開設了權限的那個相冊按了密碼,照片牆出來裏面全是同一個人的臉。

其他三人沒做聲,紛紛拿出手機玩自己的,心裏想着什麽也只有自己知道。

而到了一棟公寓樓下的陳默今和景如畫,因為電梯,兩人僵持不下。

景如畫雙手抱着牆轉角,任他怎麽喊她都不過去。

陳默今手摸着電梯門以讓它一直開着,“在二十八樓,走樓梯你是走不動的。”

“為何、為何會有如此高樓?”她還是不過去,那鐵皮盒子連窗戶都沒有,二十八樓那麽高她進裏面要多久才能到,不會缺氧嗎?

“估計開發商想多賣幾套房子才修這麽高。”陳默今兜裏的手機提示音來了條短信,他拿出來打開看是老師問他要資料,都在電腦裏。

“相信我,我保證你不會有事的,我跟你一樣在站在裏面的不是嗎?”他三步走出來牽着全身僵硬的她進電梯,按了樓層鍵電梯門緩緩關上。

他想叫她放輕松,手上的手機響了,老師打電話過來了。

“楊老師。嗯。資料在電腦裏。我現在在電梯裏。馬上就能到了。文件是關于……”陳默今跟老師細聊起來。

樓層在慢慢往上升,景如畫驚恐地向後退,背緊緊靠着電梯門,雙手撐着門框緊張的都快不能呼吸了。

門框上方顯示的數字越來越大,23、24、25、26、27……

“叮”聲響,28樓到了,景如畫頭似乎暈了一下。

“國外臨床資料顯示……別靠着門!”陳默今手伸出去要拉住她,她面朝着他順着打開的電梯門噗通一聲睡到了地上。

“楊老師我等下打給你。”陳默今挂斷電話,抱起地上的她查看她的後腦勺。

景如畫頭都摔蒙了,躺在他懷裏,摔疼得眼角挂着兩注嬌淚,“騙子,你說不會有事的……”

“怎麽是騙子了,我後面跟你說了不要靠着門了啊。”他手揉了揉她的後腦勺,估計等下會起包。

“不能站起來嗎?”他不确定她有沒有摔嚴重,畢竟就這麽倒下後腦勺不是金剛。

景如畫動了幾下失敗,“你雙手抱得這麽緊,我能站得起來嗎?”

陳默今輕聲笑了一下,手扶着她的站了起來,他再進電梯拿回她的書包帶着她開門進了家。

“你先一個人在客廳看電視,我去忙事,想吃東西冰箱裏面什麽都有。”他開了暖氣又給她倒了杯熱水,打開電視機把遙控器放進她手裏,外套脫了扔在沙發上自己進了書房。

景如畫看着電視屏幕上一群人在綠茵草地上圍着一個球在跑,觀衆席上人山人海,吶喊助威比綠茵草地上跑動的人都要激動。他們有的皮膚黑,有的皮膚白,卻有着體力好的共同點。

剛開始過來的時候,她以為黑色皮膚的都是鬼,以為是黑白無常索命魂,其實都是活人。學到的東西,現在社會有三種皮膚的人,一是白種人,二是黑種人,三是黃種人。

李上源他們還跟她說了三種人的來歷,說當時上帝(神仙)造人其實是在撸烤串。第一個烤得時間太短,成了白人,上帝不是很滿意。第二個烤得時間太長,成了黑人,上帝也不是很滿意。第三個烤得時間剛剛好,上帝很滿意,就是如她般的黃`色人種。

原來,神仙也貪嘴,而人類的形成只是美麗的意外。(李上源:我們的自然科學是學校開小賣部的劉大爺教得。)

景如畫坐在沙發上不停的打呵欠,一群人就這麽去搶一個球,緣由何在?她腦袋撐靠在沙發背上,越看越沒精神,最終上下眼皮合上睡着了。

陳默今忙完事後從書房出來,手揉着鼻梁走到客廳,她頭偏靠在沙發上睡得人事不知。

他準備把她喊起來,開了暖氣沒脫外套睡覺還是會擔心感冒,伸手準備搖醒她,眼睛先瞥到她嘴角邊一溜幹成殼的白漬。

學她以前的用詞就是:此乃哈喇子是矣,亦可謂唾液。

“如畫,醒醒。”他還是伸手搖了搖她,“回房間去睡,在這睡會感冒的。”

“嗯~~”她被他搖醒,伸手做了個長長的懶腰,半睡半醒的看着他:“你忙完了嗎?”

“忙完了,晚餐想吃什麽?”陳默今算着時間,下午一起吃得雪鍋已經消化了。

聽到他這麽問,景如畫才有已經從那個鬼地方出來的感覺,在裏面別說問他們吃什麽,好多菜都是涼的,也很少有熱水喝。

“番茄炒雞蛋,只放番茄和雞蛋怎麽樣?”

景如畫激動地點頭搗蒜,好久沒吃番茄炒雞蛋了。讓她更喜歡的是,陳默今炒得千張肉絲青,青椒只有一點點用作潤色的。

兩個菜,盤子吃得很幹淨,主動要求洗碗的景如畫心裏在七上八下亂跳。天上不會無緣無故掉餡餅,從她的舊職業來看,陳默今對她這麽好的目的只有一個。

關關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把碗洗完,陳默今澡也洗好了,他把電視關了叫她到沙發上去坐。

到沙發上去做?景如畫吓得手下意識的摸着胸口,那些事情她沒做過只聽過,她說她還是清白正經的女子不知道他信不信?都到青樓為生了,又談何清白正經呢?

她一鼓作氣沖過去坐在了他旁邊,臉面什麽她早已沒有了,能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李上源他們幫不了她,相反她還會害了他們,成為他們的包袱。

“你想多了,我并沒有要對你做什麽的意思。”陳默今眼睛掃過她的緊張,他能給那麽多富豪看病并取得信任,他就有他傲人的資本和專業素養。

“相反,我很需要你的幫助。”

“?”景如畫一臉不可置信,她耳朵沒失靈或是出現幻聽吧?

“你願意留下來幫我嗎?”

“我只會喝酒、跳舞、化妝、制香、抛媚眼,能幫到你什麽?”景如畫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啊,而他又是醫生(雖然他說他還沒畢業,但大家都這麽叫他)。

陳默今笑着點頭接道:“這些都可以幫到我。”

難不成他準備開辦青樓?

景如畫想起了她出院的時候,耳尖聽到的護士們相互之間說得一句話:“病人出院了,大夫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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