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極品公婆(六)

景如畫在洗手間洗了快一個小時,手上的紅墨水洗掉了,臉上的紅暈卻越洗越紅。

她打開洗手間的門剛踏出來一步,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資料的陳默今先看向她,再對她招了兩下手示意她過去。

景如畫走近,他指着搭在沙發上的兩條幹毛巾說:“就用毛巾把頭發擦幹,風筒噪音太大,現在已經很晚了。”

“哦。”她彎腰拿起一條毛巾蓋在頭上,胡亂的擦,水珠往陳默今的臉上身上和他手上的資料上飛。

景如畫邊擦邊跟他聊:“劉全安吓唬他爸媽,說要把他們賣給人販子打殘乞讨。難道天橋上那些乞讨的人都是假的嗎?”

他答道:“身體殘疾的人乞讨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不過有一種乞讨一定是假的。”

景如畫被勾起了興趣,頭發都不擦了挨着他坐着,問:“哪種哪種?”

陳默今蓋上筆蓋,手轉着筆轉述:“來到貴寶地,兩天沒吃飯了,求各位大哥大姐施舍五塊錢吃飯。”

景如畫皺起修眉,“這是假的?”

他轉了兩下筆又說:“錢包丢了,求三塊錢路費回老家。”

她抓着毛巾,眉毛皺成一團,“這也是假的?”

陳默今合上文件夾問:“你被騙過?還是兩者你都被騙過?”

景如畫馬上眨着眼睛擺手道:“怎麽可能,你說得這兩種情況我都沒遇到過呢。”

“是嗎?那就是被騙了十塊或者二十?”

景如畫搖頭:“沒有那麽多。”

她剛說完,就知道自己不打自招了,幹脆全部傾吐出來。

“我遇到的是要三塊錢吃飯和求兩塊錢路費。那個要路費的男生背着書包跪在地上,我以為是離家出走的叛逆少年才給了錢的。”

景如畫補充說:“我還只給兩塊,樓下鄧阿姨給了四塊呢。”

“所以你們把坐公交的零錢給了,又舍不得坐的士,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接你們。”

“上當受騙誰都會經歷啊。你記性這麽好我必須考考你。”

他聳聳肩表示你随意。

景如畫眼珠轉了兩圈,問:“人生中第一次穿西裝是在什麽時候?”

“高中畢業典禮。”

“人在中的第一塊尿布是什麽顏色的?”

“……”

景如畫站起來,揚着下巴得意地甩着手上的毛巾往樓上走。

陳默今輕咳一聲,她把毛巾簡直當成了二人轉手帕在甩,于是說:“你好像沒注意你毛巾的顏色。”

她偏頭看着手上白色的毛巾,馬上一手抓住不甩了,回頭瞪了他一眼往樓上跑了。

白色毛巾,舉白旗是認輸啊。

**

景如畫第二天早上在餐桌上見到了蔡洋,她還是那麽瘦,只喝了一杯豆漿就說飽了。

蔡洋跟陳默今到客廳回憶了自己昨天做得事,在院子牆根下移栽了花,和安安通了半個小時電話,看了新聞聯播後就回房間睡了。

“院子裏的花是你種得?結果實的那個叫什麽名字啊?”景如畫吃完了路過客廳,種花種菜她在行啊。她起床拉窗簾布的時候就看到院子裏的各種植物盆栽了的,沒想到是蔡洋栽的。

蔡洋說:“你是指火棘嗎?”

“火急?”景如畫心想,那小果實的顏色的确有幾分像火。

蔡洋腼腆的笑了笑解釋:“大家更勝于管它叫救兵糧,火棘是它的學名。”

“糧,糧食,所以那個小果實是可以吃得咯?”

陳默今适當打岔:“如畫你剛啃過的包子油都還挂在嘴邊的,就又想着吃東西了。”

景如畫撇嘴回道:“我只問能不能吃,沒說一定要吃啊。”

“救兵糧小顆,不頂胃的。”蔡洋用手比着救兵糧的大小替她說話。

景如畫接道:“那應該适合小孩子吃嘛,我們大人塞牙縫都不夠。”

保姆擦着手從廚房出來,蔡洋馬上轉移話題叫着她:“摘些救兵糧洗了端來給如畫嘗嘗。”

景如畫與陳默今對視了一眼,都意識到蔡洋主觀抗拒談孩子。但這又是最關鍵的問題,不談生搬硬套也要套到關于孩子話題上去。

保姆端了一盤洗好了的救兵糧來,景如畫吃了兩個就不想吃了,什麽味兒啊?沒味兒!

就在她準備聊人生談自己幼年的時候,角幾上的座機響了,蔡洋雙手抱頭懼怕地縮在沙發上發抖。

景如畫按了免提鍵,電話傳來劉母的哭聲。

“洋洋啊,我是媽啊,你在哪裏啊,快回來吧,家裏沒你不行啊~”

呵,這立竿見影的效果,估計昨晚劉全安拿着流産證明回去給兩老下猛藥了。

“全安要把我跟你爸送去坐牢,你快回來勸勸他啊,我跟你爸身體太差坐不了牢啊~”

蔡洋抱着頭跑了,陳默今立馬跟上。

景如畫揮手叫保姆過來,她用陳默今的筆和筆記本寫字,叫保姆念給電話那邊的劉母聽。

保姆認真看着那行字,“我是蔡洋請的保姆,蔡洋說不想跟你說話,你哪裏涼快待哪去。”

“洋洋啊,我以前那麽對你是我不對,我認錯,我們始終是一家人。你告訴我你在哪,我親自去接你回家。”

保姆照着字念:“蔡洋說女兒不回去她也不回去。”

“我中午就去把孫女接回來,就是擔心全安發瘋把她賣給人販子。”

“噗”景如畫沒控制住笑了出來,這老太太現在知道擔心孫女的,還是怕被劉全安把罪名栽贓到她頭上吧。

她讓保姆說了這個地方的具體地址,劉母在電話挂斷後一個多小時趕到了。

陳默今棄用了讓景如畫當炮灰刺激蔡洋的方案,而是由劉母來照顧蔡洋,和他一起把蔡洋從悲觀自責的世界裏拉出來。

劉母不再似以前的尖酸刻薄,悉心照料着蔡洋的生活起居,跟她回憶着曾經的生活,當然是沒有提過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蔡洋由最開始的抗拒到小心翼翼再到敢跟劉母說話,在陳默今的指引下用了一周的時間。

電話聲響她沒有再表現出恐懼,臉上也由劉母餐餐好湯補起了血色。

又一周後,蔡洋能接受流産是意外了,也終于有了自我保護意識。

陳默今故意讓劉母刁難她,她不僅學會了反擊,還學會了背後說婆婆的壞話,傾聽者就是每天待在房間無聊到長毛的景如畫。

景如畫嘴比較毒:“你婆婆屁股好大,跟石磨似的,驢子看到了都想去拉她。”

蔡洋說:“她買得褲子都是加大的,沙發一坐就陷下去好深的。”

“你女兒跟她奶奶長得不像吧?”

“我女兒長相随我。”

“那多好。我就是不喜歡你婆婆才躲着不露面,看到她就覺得很煩。”

“辛苦你了。以後有機會我帶女兒去找你喝茶。”

“好啊。我猜你女兒一定很可愛。”

“她都不跟我親……”

“你以後把她接到身邊就親了啊,小孩子都粘媽媽的。”

“是嗎?她真的會粘我?”

景如畫握着她的手開玩笑道:“你女兒不粘你,難道來粘我?”

再又一周後,劉全安把女兒領來了,而蔡洋基本上沒有多大問題了,不需要陳默今守着了。

在劉母被保姆拉着去菜農家買菜時,陳默今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牽着景如畫下樓準備回家了。

劉全安不僅付了一筆昂貴的治療費,還給景如畫塞了個信封,裏面是當初答應給她補償金。

車往城裏開,陳默今把車開進那個加油站加油。

景如畫走到那晚陳默今接她的地方,草叢裏劉全安扔得那個枕頭猶在。

她看着枕頭出神,以至于陳默今叫她上車她都沒聽見。

陳默今把車開到她身前,降下車窗按了一下喇叭,她才慢慢轉頭。

景如畫繞過車頭坐上車,系安全帶時嘆氣說:“我覺得劉全安這個男人很差勁。”

“他才是蔡洋悲劇的真正締造者。對于老婆,在知道蔡洋子宮內膜薄的前提下還讓她懷二胎,流産了又沒有及時開導她,把老婆當作生育的工具。對于父母,愚孝不是孝,如果他早像我那天在他家那樣能夠站出來表明立場,他父母就不會肆無忌憚傷害蔡洋。對于子女,把女兒送到外婆家,讓女兒缺少母愛和父愛,是枉為人父!”

陳默今點頭,表示贊同她的觀點,又聽她說:“只有一點,作為買賣的一方,他很有誠意,開得價錢高得簡直讓人無法拒絕。”

陳默今挑了挑眉,道:“所以我沒有拒絕。”

景如畫拍着大腿豪邁地喊道:“爽快!夠直接!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小人愛財沒有禮貌。”

她又推了推他的手,說:“趙辛請客吃飯的時間要到了,最後一次請客終于不是撸串兒了。快快快,錯過這個村就沒下個店了。”

陳默今發動車踩着油門問:“那他這次請吃什麽?”

“麥當勞……”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嗚啦。

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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