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初戀去哪兒了(二)
施母考慮到施銳的病情,決定讓施銳周一至周五晚上跟着景如畫學畫畫,周末兩天也繼續學畫畫。
施母對施銳說:“你考不考得上名牌大學都不重要,到時候你爸是要把你送到國外上大學,現在就跟着景老師學畫畫,多培養個興趣也好。”
施銳會彈吉他,會彈鋼琴,小時候還被送去學過民族舞,就是沒碰過畫。
施銳在班上成績屬于中下游,也沒多大的沖勁,施母叫他學他就學,反正自己也沒什麽追求了。
最苦的是景如畫,她是半吊子家教啊,每天都教的話肚子裏沒有那麽多貨。
陳默今告訴她其實只要不停的帶施銳畫畫就行了,話多了效果還不好。
于是兩晚下來,景如畫自己積累了一疊畫,而施銳的畫是把垃圾桶填滿了……
景如畫不僅要施銳調顏料搬畫架,還要搞襲擊。
比如施銳真在畫畫時,她把洗筆桶遞到他手上讓他提着,她洗筆換顏料。
比如她“不小心”摔跤,畫架被絆倒要砸到自己,施銳連筆都沒來得及放雙手扶着畫架不讓倒,她心裏嘆一口氣:好險!
比如她會站在他左側點評他的畫,說得投入時還會抓起他的左手指着畫上說哪裏哪裏畫得好。
……
一周下來,施銳對景老師是懼怕又無語。懼怕的是,他每次和景老師對視時,他覺得她的眼神可以洞悉他所有的內心;無語的是,景老師好迷糊,絆倒畫架是常事,別人顏料是沾在手上衣服上甚至臉上,她卻能沾到襪子上!
那天,景如畫又被畫架絆倒,摔下去時拖鞋從腳上飛出去了,她腳上的白棉襪被顏料沾成了彩襪。
“細節決定成敗,我如此熱愛美術當然要和別人表達不一樣,我又是個低調的人,所以就把熱愛藏在腳上了。”景如畫淡定的從地上爬起來,擡起腳動了動腳趾頭,襪子的世界很活躍。
施銳:“……”
其實不止襪子,還有酒店的床單和地毯全被她惡補畫畫塗成彩色了,但是她會這麽說嗎?
每天陳默今去施家接景如畫,施母都會熱情的留他坐一會兒,景如畫會配合說上個廁所或是洗手。他就用景如畫進廁所的時間來觀察着施銳的各種小動作,來判斷施銳目前的狀況。
施銳一般都是低着頭,所以他不知道陳默今在觀察他。
陳默今會拍他肩膀和熱情的攬他肩,他總是不自在然後全身僵硬緊張到不行。
陳默今在心裏開始矛盾,他在懷疑他潛移默化的方法對不對,效率太低了。
不過,還是要景如畫和施銳搞好關系。
一個月的友好相伴,亦師亦友就達成了。
景如畫把從網上搜得笑話說給施銳聽,施銳會跟着她笑了。
景如畫說她和陳默今生活的點滴,施銳剛開始是沉默,後來眼神慢慢變成羨慕,再是欣然分享她和陳默今的愛情故事。
進步最大的一次是,景如畫說她在沙發看電視看睡着了,醒來後發現身上蓋了床毯子,腳上的襪子也變成了加絨棉襪,原本腳上那雙五彩襪已經被陳默今洗了。
施銳感嘆道:“陳哥真好。”
景如畫跟陳默今提了施銳的感嘆,陳默今安靜地聽完,也跟着感嘆施銳病情的好轉實屬不易。
同樣覺得不易的還有施母施父,兩人特別感謝景如畫,還希望她能帶施銳多出去轉轉,下課後就回家畫畫都悶壞了。
景如畫看了下天氣預報周六是大晴天,于是跟陳默今提一起帶施銳出去,陳默今答應了,施銳也答應了。
把食物、畫板和畫筆放進後備箱,三人坐車上山去踏冬。
景如畫始終覺得陳默今今天有點怪,他看一會兒路後視線就集中到後視鏡看施銳了。
景如畫不滿的抱怨:“你好好開車啦。”
陳默今被她這麽一說就不去看施銳了,只是換一種方式跟施銳交流。
陳默今道:“施銳,你景老師對你也這麽兇嗎?”
施銳把對着車窗的臉轉過來道:“景老師不兇。”
景如畫扁扁嘴道:“哼,我叫你好好開車那是兇嗎?你是看到過兇悍的女人,她可以罵得對方祖墳冒青煙。”
“相比起來,你的确是溫柔如水了。”陳默今好笑地看她一眼,用一只手握着方向盤,另一只手去掏外套口袋。
景如畫見狀哇哇大叫:“你又在幹什麽?用雙手握方向盤啦,雙手雙手!”
施銳只是稍偏頭,就可以看到陳默今單手握方向盤的背影,他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若有所思。
“我煙呢?我明明記得放在外套兜裏的。”陳默今自言自語一句。
“你放在洗手間的浴缸旁的,昨晚你邊泡澡邊抽煙搞得整個洗手間都是煙味,難道你忘了?”
陳默今被提醒後又問她:“你知道我忘在浴缸旁了,怎麽不提醒我帶呢?”
景如畫等他雙手握着方向盤時才偏頭看向窗外道:“煙抽多了不好。”
“喔……”陳默今故意把聲音拉得很長。
“煙抽多了不好。”
陳默今看着後視鏡,景如畫直接轉身,一齊看着剛剛說這句話的施銳。
施銳看着陳默今的後腦勺道:“陳哥,景老師說得對,煙抽多了不好。”
陳默今回道:“施銳你沒抽過煙不知道,煙瘾很難戒的。”
“我抽過。”施銳停一下繼續道:“520.”
“520我沒抽過,聽說勁不大。”
景如畫這才弄明白,520說得是一種煙。
施銳看向窗外道:“我戒煙了。陳哥,你聽景老師的話吧。”
不然有一天你想聽都聽不到了:
“施銳,你去買包煙,我們學校後門見。”
“是叫你買煙,不是叫你抽煙,掐了掐了!”
“為什麽我能抽你不能?因為你跑腿我享受啊!”
“小氣鬼,我聽同學說520是殺精的,殺了你的精那就是我的錯了。”
“我怕什麽,我又沒有精可以殺,頂多殺卵!”
“施銳,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又偷偷抽煙了,我就吃煙!”
“施銳,放假好無聊啊,我們出去玩吧。”
“我要坐外面,你坐在裏面正好可以看車窗外的景色,再用吉他彈一首情歌我聽。”
“施銳!趴下……”
車停下來,施銳看着車窗外固定的場景橋頭,猛然回頭看向前排坐着的兩人,恍然如夢。
陳默今指着路邊的小賣部對景如畫道:“去給我買包煙吧。”
景如畫翻翻白眼:“都說了抽煙不好。”
陳默今解開安全帶解釋:“等下到了你們兩可以畫畫,我幹坐在旁邊等得多無聊,抽根煙解解乏。”
景如畫嘟嘟嘴,不甘心的解安全帶下車,站在車門外問:“要什麽牌子的?”
“中華。”
後排的施銳插話道:“這種小賣部應該沒有中華賣。”
陳默今回頭看着他問:“那有什麽賣?”
施銳打開車門,下車時甩了一句:“陳哥要勁大又騷包的煙,我比景老師懂,我去買。”
陳默今看着兩人往小賣部走去,輕哂一聲,都知道諷刺人了啊!
車窗降下來,陳默今手臂撐在上面對着兩人喊:“別忘了買打火機啊。”
景如畫回頭給他一記白眼,再走到小賣部櫃臺前,問身旁的施銳該買哪種煙。
施銳左右看了一下,這種小賣部沒有騷包的煙他猜得沒錯,玻璃煙櫃裏擺着各種黃鶴樓。
施銳說:“老板,拿一包你這最貴的煙。”
都沒別的牌子可以選,只能按價錢來區分了。
老板道“好叻~”笑着打開玻璃煙櫃的門,手伸進去摸着煙,擡頭要拿煙出來時手停住了。
“嘭!”撞車聲,景如畫和施銳一起回頭,一輛貨車撞上了停在橋頭上的那輛小車。
“呲……”刺耳的剎車聲,貨車踩剎車還是減不了慣性往前,直接把小車撞頂到橋欄杆前。
景如畫轉身就往橋頭跑,貨車推着小車撞毀了橋欄杆,小車懸空沖了下去。
“陳默今!”她的喊音混着車落水的聲音,響徹山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