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哪裏來的便宜哥哥

程維桢從昏睡中醒來,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還有些迷茫,但很快就想起自己當了莫名跳樓的弟弟的肉墊進了醫院。他撐起身體,揉揉太陽穴,問圍在身邊的心腹:“瑤景呢?”

心腹低着頭,很恭敬的回答道:“小少爺就在隔壁,醫生說沒傷到筋骨,大概這時候也醒了。”

程維桢點了點頭,動了動胳膊,覺得沒有什麽異樣,道:“我去看看他。”

“您現在還有內傷,醫生說需要靜養幾周。”心腹說道。

“就在隔壁病房,沒幾步路的事。”程維桢擺擺手,心腹見勸阻不動便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人送來了一把輪椅。

天色漸晚,醫院裏靜悄悄的,走廊裏也沒什麽人,程維桢到了自家弟弟的病房前,還沒有伸手推門,大門便從裏面被打開了。

“大少爺!小少爺出事了!”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哭喪着一張臉奔了出來,嘴裏還在大喊,看見門前停着的輪椅猛地停了下來,迅速讓開道路,用更加哀怨的語氣道,“大少爺,您快去看看吧!”

程維桢心下一緊,立刻推着輪椅沖進了病房。

蕭父是程父的摯友,蕭瑤景在父母雙亡之後,便被接到程家撫養。蕭瑤景并不是程維桢的親兄弟,卻與親兄弟無異,毫不誇張的說,蕭瑤景是整個程家最受寵的孩子,更是被程維桢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醫院的病房一如既往的蒼白,程維桢一眼就看見了自己要找的人。

少年窩在潔白的床單中,夕陽的餘晖溫柔的為他鍍上一層金色,露在空氣中的皮膚白的透明,半長的黑色卷發柔順的搭在肩上,一雙眸子黑漆漆的透不進一絲光亮,但唇瓣卻帶着血液般的鮮紅,他躺在床上,鴉羽般的睫毛一顫,懵懂的看過來,神色稚嫩得像個孩子,卻又美的驚心動魄。

呔!哪裏來的妖精!

程維桢清咳了一聲,迅速把剛剛出現在腦海中裏的念頭壓下,再細細打量自家弟弟,感覺除了依然美的不像個人之外,并沒有什麽異常,頓時滿身的怒氣都朝着謊報軍情的壯漢而去,面上顯得更加嚴肅。

不愧是跟了程維桢十幾年的人,壯漢感覺自己小命堪憂,忙道:“大少爺,小少爺不記得您了!”

此言一出,震驚四座,病房裏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了病床上的人。

塞勒斯安靜如雞的躺在床上聽他們說話,正努力搞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就發現自己成為了焦點。他嚴肅的想了想,對着坐在輪椅上那個明顯是主事人的年輕男人說道:“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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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還記得他嘛,程維桢眉間的神色剛放松一點,塞勒斯又接下了下半句話:“我好像失憶了。”

哪個失憶的人會說自己失憶了!?

套着蕭瑤景皮的塞勒斯乖巧的坐在床上,看着一屋子的人兵荒馬亂地請來了醫生,那個自稱是他哥哥的聞上去就特別好吃的男人一臉焦急的問着各種問題,被他一律以不知道答複了。

“你還記得自己為什麽跳樓嗎?”程維桢最後不抱希望的問道。

哦,這個他知道,因為他能飛啊!

等等。

那為什麽他會墜樓?

塞勒斯将手擡到眼前,那是一雙非常漂亮的手掌,手指修長,指節分明,白的透明的肌膚,五個圓潤的粉色指甲修剪的很整齊。

很漂亮,也很脆弱,更重要的是,這不是他的手。

血族親王難以置信看着他的手,又将目光轉移到坐在床邊的便宜哥哥身上,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看見的東西。

爺的身體沒了!

乖巧的少年仿佛一瞬間就被抽離了全身生機,他頹然躺在床上,掙紮悲傷地看着自己哥哥,而後眼神才從程維桢身上轉移到頭頂的天花板放空,渾身散發着生無可戀的氣息。

至少在便宜哥哥眼中是這樣的場景。

“雖然不記得了,但感覺是一件很悲傷的事。”憋了一會,塞勒斯才沉聲道。

見他這個樣子,程維桢也舍不得問下去了,再加上自己身上的傷口已經開始叫嚣着存在感了,只能揉了揉蕭瑤景柔軟的卷發,帶着醫生和手下退出了房間。

塞勒斯豎起耳朵聽着外面的聲音,雖然這個房間隔音效果很好,但這具身體的耳朵更靈。

聽完醫生對他病情的交代,塞勒斯這才松了口氣,看來失憶這個借口是被人相信了。他又得意洋洋的想,人類果然笨得很,這麽漏洞百出的借口也能相信。

可惜,現在他也成為人類了。盯着自己露在被子在的手,塞勒斯憂傷的想。

人類就人類吧,總好過在時空裂縫裏跟着身體化為粉末。

薩巴,也就是永夜城堡的管家說過,只要活着,多少場子早晚都能找回來。

程維桢毫不意外的在病房裏等到了一個黑衣男子,他從輪椅轉回床上,一邊問道:“查到原因了嗎?”

男子恭敬回答:“程勢少爺說,小少爺是跟着他一起去玩的,開始還很正常,後來突然神色就變了,直接跳了樓。他也不清楚是什麽原因。”

“程勢……”程維桢眯起眼睛,道,“以後不用叫他少爺了,這個人心思太大了。”

男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等着接下來的命令。

程維桢想起蕭瑤景那個痛苦掙紮的眼神,壓下心頭莫名的情緒,道:“瑤景跳樓的原因繼續查,還有這幾個人背後的勢力也給我通通揪出來。”他随手抽了張紙出來,寫下幾個人名,那男子接過點了點頭,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三個月...

程維桢嘆了口氣,三個月之後會發生什麽事,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他知道。

那是比世間一切黑暗還要絕望的存在,即使他穿越時間長河回到了開始之前,留給他的時間只剩下短短三個月。

程維桢抿起唇瓣,讓自己振作起來,雖然受傷了,但該做的事情還是一件不能漏。

塞勒斯可不知道其他人的心思,他扭了扭腳踝,覺得腿腳沒事,便去了洗手間。

程家安排的是豪華病房,洗手間裏有一面大大的鏡子,将少年的面容照的清清楚楚。

十六七歲的樣子,長得不錯,但比起自己以前差的太遠了。塞勒斯批評着蕭瑤景的面皮,接着掀開了唇角,露出兩顆小小的犬牙。

這樣的牙齒在人類的審美中或許會得到可愛之類的稱贊,就是在實用性上也已經足夠。但對于血族而言,這已經可以稱為殘疾了。

比沒手沒腳還要嚴重的殘疾。

血族親王憂傷的按着犬牙,指尖的皮膚之下流淌着蓬勃生機,腦子裏立刻反應出來自鮮血那甜美的滋味,不知不覺,牙齒咬住手指,力度慢慢加強,白嫩的指尖頓時滲出一抹血滴。塞勒斯貪婪含着受傷的手指,才猛然從渴血的混沌狀态恢複,開始無比懷念起原來的身體,那具身體可從來沒脆弱到被自己的牙齒傷害,糊裏糊塗吸了自己的血。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一股細小的暖流從口腔迅速滲透到全身,塞勒斯一愣,立刻檢查起自己的身體,不知是不是錯覺,那兩顆犬牙似乎鋒利了一些。

塞勒斯咬破手指,又吸了口血,一股發黴的惡心味道充斥了口腔,熱流卻沒有再次出現。

但那不是錯覺!

從鏡子裏打量着自己,就算是人類也沒有那麽輕易咬傷自己皮膚的,這分明是血族的特征。看來他在得到一具人類的身體同時,也在改造這具軀體了。

當他吸進第一口血,這具身體便開始脫離人類的範疇。

至于改造的能量...看着停止流血的指尖,塞勒斯若有所思,恐怕還是和血族一樣了。

吸血,修煉,改造身體,照這個方向繼續努力,遲早能得到強大力量,打開時空裂縫,回到自家城堡,到達人生巅峰!

想想就覺得熱血沸騰!

塞勒斯拍拍臉,雖然現在還是個弱雞,但他相信自己會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千裏之行始于足下,現在要考慮的是第一個獵物!

無論什麽血液都能給血族帶來能量,但血液和血液之間也是不同的。同為血族的血是最沒用,而且口味就像發黴的食物。動物的血也能提供能量,但顯然不足以滿足塞勒斯此時的需求。人類的血是上佳的選擇,其中處女之血最美味,而強者富含靈力的血液不但美味,更能提供巨大的能量。

舔了舔嘴唇,塞勒斯腦袋裏出現一個人影。

雖然不知這人天賦如此之高為何沒被教廷吸納,但也是方便了他。便宜哥哥,對不住了,就當是為了你弟弟做個最後犧牲吧!

吸血鬼對着鏡子裏的自己,露出殘酷笑容。

程維桢處理完手上最後一件事已近淩晨,離開的手下關了燈,也總算可以讓他休息。

盡管身體叫嚣休息,但程維桢還是決定在睡覺之前先去看看空間。

對,就是小說裏常有的那種,有山有水有靈泉,種花種菜養牲畜無所不能的随身空間,這也是穿越帶給他的好處之一。但它不屬于任何一本種田文,而是來自一個充滿喪屍的絕望末日。

程維桢雖然還是程維桢,卻意外得到了來自三年後的記憶,來自一個雖然開了挂,卻被最親近的族人推入火坑的異能者程維桢,這一度導致了他記憶混亂。随身空間是附在程家的傳家寶戒指上的,對未來将信将疑的程維桢第一時間按照未來的方式開啓了空間,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現象終于令他不情不願的相信了未來。

将*留在空間外,意識環視了空間一周,從果樹林到綠油油一片的田地,再到堆積着各種物資的巨大倉庫,程維桢這才退出了空間,打算休息。

不對!

思維一動,燈立刻亮了起來。

脖頸濕漉漉的,一個人正窩在他的懷裏,毛茸茸的腦袋暧昧的啃完着他的脖頸。電燈突然亮起來令來人措手不及,反射性的跳了起來就要逃走。

但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程維桢已經抓住他的胳膊。

看着那張帶着羞惱驚慌的熟悉面孔,程維桢的頭腦空白,下午對方那痛苦掙紮的目光一閃而過,各種線索徹底穿在了一起,他忽的明白了一切,艱澀的叫道。

“瑤景...”

救命!弟弟好像暗戀我,我是不是該裝作不知道!在線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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