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個血奴
蕭瑤景看過不少末世題材的電影小說,這些記憶現在也就留給了塞勒斯,令他能構築出一個比較清晰的喪屍末世。
如果拿血族社會和喪屍末世相比較,或許血族面臨的要更加殘酷一些。教廷和吸血鬼獵人從來以抓捕屠殺血族為職責,魔鬼們觊觎血族在地面上的勢力,就連血族內部也是不斷地厮殺。二代血族被三代殺幹淨,三代又被四代殺了,直到現在,貴族們普遍都是第七代血族,塞勒斯這個第五代血族已經是很高的輩分。如果不是血族繁衍能力強,早就滅種了。
當程維桢在講述着‘未來’的時候,塞勒斯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悲哀。可有一件事,他必須要弄清楚。
末世爆發=人類數量銳減=食物稀少
對任何一個血族而言,這都是挺慘的事情了。按理說這種時候應該收一波血奴來應對接下來的饑荒,然而……
視線轉到面前的程維桢身上,厚厚一層寒冰,還有詭異的黑色氣體。塞勒斯是真的不想敲開冰塊把人拖出來的,這麽放棄又有點不甘心。
姑且試一試吧。
血族的指甲很鋒利,能輕易切斷堅硬的岩石。因為牙齒還在隐隐發痛,塞勒斯就直接拿着指甲去戳寒冰。正如他所想的,指甲很順利便切開寒冰,可沒等他開心,就見那蛇一般的黑氣仿佛被觸發了某種機關,朝着冰塊裂開的方向凝聚而來。直覺令血族迅速收回了手指,他很快就看到黑蛇般的氣體如同活物般盤踞在裂縫處,屋子裏的溫度再次驟降,就連地板上都凝結起細碎的冰晶。
再一看程維桢,包裹着他的冰層更厚了,裂縫消失,黑蛇重新潰散成無數條小黑蛇,重新在冰塊中游走。
塞勒斯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這些黑氣似乎在守衛着程維桢。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天空逐漸看不到一絲光亮,站在落地窗前向下方看去,賓館門口仍然有人進進出出。墨雨只在最初造成了些許混亂,當人們開始做好充足的防雨準備,便毫無戒心的再次進行他們的工作。
但這場雨不會輕易停止,即使停止,也要這個世界先付出代價。
塞勒斯的內心深處猛然湧起一股強烈的悲傷與惶恐,這情緒來得如此突然,毫無征兆的淹沒了血族的思維,卻也走的幹淨,當他回過神來,只覺得身體輕松,大腦前所未有的清明,而當他看向程維桢,便會産生幫助他保護他的念頭,若是想要吸血,就會發自內心的抗拒。
這是什麽?塞勒斯摸摸胸口。他不信鬼,不信神,卻不得不相信,或許這具身體裏還殘留着蕭瑤景的意識,否則為什麽要找借口放過程維桢,一次兩次,總是會出些狀況。可現在,這些無形的束縛似乎已經煙消雲散,蒙住這個世界的面紗被揭開,他的身體無比輕松。
血族将手舉在眼前,五指修長,指節分明,整個手掌仿佛玉做一般,溫潤白皙的肌膚,沒有絲毫的傷痕。如果說蕭瑤景的手還是人類的,那麽這雙手就當真不是人類能擁有的。
蕭瑤景徹底離開的要求,就只是保護他的哥哥嗎?
Advertisement
雙手緊緊握拳,複又張開,塞勒斯的唇角總算露出一抹笑意。不過一件小事,庇護人類這種事他曾經也沒少幹過。
要是太麻煩,直接扔了。反正看不見,蕭瑤景又不能拿他怎麽樣。
“所長!”研究員驚恐的打開房門,驚動了正潛心研究的老人,“我想這個東西,您應該來看看!”
老人揉了揉太陽穴,問道:“怎麽了。”
“我們将在墨雨中提取的物質用在小白鼠身上,過了三個小時小白鼠就失去了所有生命體征。”研究員不安的吞咽,救命稻草一般看着老人,“但是它還在活動,甚至在捕食同類!明明已經死了,卻還在活動!就像……”說到這裏,他的牙齒已經在不自覺的打顫,“就像喪屍一樣。”
喪屍這東西,聽起來新鮮,甚至可能有趣,但若是出現在現實中……想到電影裏那一個個荒涼的城市,所長不由得顫抖了一下:“原因呢!”好在所長年齡大見識廣,立刻鎮定下來,問道。
“沒有原因,明明就是死了。”研究員道,“連大腦都詳細檢查過,死了,真的死了!根本沒有腦部活動!可就是能走能捕獵!這不可能啊!”研究員嘴裏念叨着不可能,神經質的翻着手裏的資料。
“病毒可以傳播嗎?小白鼠變異的比例有多少?”所長連珠炮的發問。
“白鼠變異的比例不高,我們正在用其他動物實驗。”
“人呢?”
研究員久久沒有回答,充斥着恐懼的雙眼回答了這個問題。
所長深吸了口氣,努力令自己冷靜下來,他是研究所的負責人,必須要盡職盡責。
“去通知政府,叫醫院把昏迷的人都隔離開!”
“但是現在通訊……”研究員猶豫的說。
“你派人親自去說!”所長蒼老的眼睛裏是堅定的意志,“咱們研究所的人,能出去幾個是幾個,這個消息是救人命的!所有醫院都必須了解這件事!一旦那些昏迷的人變成喪屍,別說醫院,就是政府也控制不了!”
距離墨雨降臨已經過去十個小時。
塞勒斯從酒店裏跑了出去,作為血族,即使面對真正的魔鬼都不會畏懼,更不可能懼怕這些僅僅藏着病毒的雨水。坐在房間裏對着一個人形冰塊顯然并不好玩,血族少年更願意在末世到來多找幾個血奴。
已是深夜,路面上連私家車都少見了,只有大量的救護車警車來回穿行。塞勒斯拿着那把黑傘,小心的避開車多的路段,他從賓館那裏拿來一本y市的地圖,這會正好借着路燈的光看起來。
對于長期儲備糧的質量,塞勒斯還是很挑剔的,他打算在附近找一個人多的社區,一口氣挑多點血奴。既然程維桢碰不了,總得給自己點補償。
賽勒斯不知道景卿三人什麽時候會醒,因此他打算天亮之前就回去。距離最近的是一個高檔小區,人口很可觀,以血族的速度不過半個小時就到了地方。盡管墨雨讓人們閉門不出,但這裏的安保措施仍然在運行,偷偷看了一會,塞勒斯如同影子一般繞到小區後門,翻牆進去了。
人類香甜的血液味終于掩蓋了墨雨的冰冷以及喪屍的臭味,塞勒斯滿意的選擇了個人氣最旺的樓。
小區裏的樓都是有門禁的,塞勒斯沒想着打開門禁,他直接将手插入牆壁上,向上爬去。
單論血族對人類的探測能力,恐怕這世界上最先進的生命探測儀都要甘拜下風。即使相隔百裏,血族都能從空氣中微弱的信號判斷出人類的性別年齡甚至是基本的身體情況,而現在緊緊隔着一道牆壁,更是能清晰的找到合适的人類。
接着墨雨和黑夜的掩護,沒有人看到那個輕松游走在高樓上的人。從一樓到十樓,只是短短幾秒鐘,如果能浮空,塞勒斯用的時間還能更短。
十樓對于十幾層的高樓而言,是一個不上不下的樓層,裏面的人也根本想不到會有人硬生生爬到樓上來。這方便了塞勒斯,他尋找了隐蔽的窗戶,手腳輕快的鑽了進來。
如果能化蝠就好了,塞勒斯不無遺憾的想道。
這裏是一個雜物間,空間很狹小,而且四周,地上滿是塵土。塞勒斯小心翼翼的走到門旁,仔細聽着外面的動靜。
很安靜,就連呼吸聲也格外的微弱,或許只有血族的耳朵能捕捉到。确認了外面沒有危險,塞勒斯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這是一個二層複式樓中樓,一層客廳裏沒有人,這家人應該都在樓上,兩個成年人,還有一個呼吸微弱的躺在床上。
“哐當”二樓傳來一陣聲響,緊接着一個女聲尖叫道:“你要我怎麽辦!這鬼雨還沒停呢!你竟然讓我把人送進去!”
“送到醫院又怎麽了!”男人氣急敗壞的罵了回去,“多短的路!你生的雜種你自己管!”
“他不是你的種嗎!你自己不管憑什麽讓我管!”
“讓你去醫院你就去,那麽多事!”
男人和女人吵了一陣,誰都不願意處理樓上的人,塞勒斯想了想,先溜去二樓,順着氣息找到了有人的房間,推門而入。房間中央的大床上躺着一個少年,看起來比蕭瑤景還要小,身體瘦弱,面色蒼白,雙目緊閉,正陷入昏迷,對外面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塞勒斯嗅了嗅他身上的氣味,明明已經粘上雨水,卻沒有魔鬼的臭味,只這點來講已經超過很多人了。接下來塞勒斯又嘗了嘗對方的血,很奇異,他的血液裏竟然蘊藏着比程維桢還要強大的力量。
血族的眼睛瞬間就亮了,他打量着少年,獠牙已經伸了出來。
“喂。”牙齒刺破皮膚,建立起短暫的意識連接,塞勒斯呼喚起少年的意識,“醒一醒。”
你是誰?識海深處傳來少年疑惑的聲音。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外面的雨有毒,你沾上了雨水,馬上就要死了。你想死嗎?
死?我不想死!
我可以救你,但你從此就要當我的奴隸。
我答應你。
那麽,契約成立!
猩紅的力量帶着血族罪惡的血液在少年的脖頸上流轉,一道道陣紋仿佛千萬熒光凝聚而成,精致繁複的六芒星法陣驟然凝結,人類純白的靈魂被粗暴的刻印下永世不變的标記。主仆雙方打成協議,從此少年的靈魂将被塞勒斯完全掌控。
現在,我的奴隸,你有什麽願望,作為主人,我可以暫且滿足你。
餍足的血族露出甜美血腥的笑容。
少年睜開眼。
我想要,那兩個人的命。
賓館內,寒冰中心,一個聲音在喋喋不休的念着。
我的……弟弟……我一個……人的……蕭瑤景……是我的……誰碰……就……去死吧……
蕭瑤景……
是誰……
距離喪屍蘇醒,還有九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