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混亂
人是一種社會性生物，任何人都無法脫離社會太久，塞勒斯深知這一點，所以車隊對于發現安全基地的興奮他很能理解，但本着血族對人類的警惕，一種不安感時刻纏繞着周身。
希望不會發生什麽事。
這樣想着，塞勒斯開始了今晚的狩獵。
無論在什麽情況下，血液永遠能帶來滿足，塞勒斯堅信這一點。旅途中的忍耐令他打算在今晚吃個飽，這就要找一個即使消失也不會引發注意的人。
血族很快游蕩了到基地中心區的圍牆外，這裏聚集着最多的異能者，富含力量的甜美血液是令人垂涎的美味。程維桢學會了像他一樣潛行，兩道黑影鬼魅般穿過守衛隊的防守，開始将魔爪伸向基地中心。
“等等。”塞勒斯拉住了程維桢，他皺了皺眉，索性拉着人躍上一旁的屋頂，“哥，你有沒有聞到熟悉的味道？”
程維桢一臉茫然的看着他。
“跟我來。”塞勒斯想了想，覺得這味道應該是那位盧潔的。人都有好奇心，至少現在血族少年很想知道她的秘密。
在缺少資源的現在，夜晚的光亮大部分來源于火把，只有少量緊要地方還在使用發電機發電。基地顯得暗沉沉的，好在血族本就是夜行生物，黑暗只能給他十足的安全感。
順着熟悉的味道往前走，塞勒斯發現這味道竟然來源于基地最中心的總部。在末世前這應當也是村子裏富有人家的住所，兩層小樓外加一個大大的院子。當然，警備也是最嚴密的。
嚴密有些過分。
塞勒斯簡略數了數，單單一個院子就聚集了五六十個人，而且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異能者。沒等他更詳細的查看，二層小樓裏已經有了動靜，他只好再次隐藏起來。
盧潔很快就從正門走了出來，她換掉了那身破爛的運動服，一身迷彩裝令她顯得□□許多，而當她的目光以一種鎮定而略顯瘋狂的姿态從院子中異能者身上掃過，所有都不可控制的恐懼顫抖。
“諸位。”她說道，嘴唇裂開一個殘酷冰冷的笑，“今晚就要拜托你們維護盧家的和平，這些闖進基地的匪徒要通通殺光才能把咱們的東西奪回來。”
異能者們幾乎是反射性的對着他低下了頭，安靜而肅穆的氣氛足以令任何心志不堅的人頭皮發麻。而塞勒斯關心的只是盧潔，他萬分好奇，這位女性為何要僞裝成那麽一副怯懦的模樣。
或許僅僅是人類的惡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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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者們紛紛散去，二層小樓很快出了新的情況，一個穿着筆挺黑西裝的男人走了出來，他的頭發梳理的一絲不茍，衣服上沒有半分褶皺，就連皮鞋也擦得閃亮。
“潔兒，你長進許多了。”男人贊賞着盧潔。
“還不是哥哥教育的好！”盧潔撒嬌的說，“我們馬上行動？”
“不，等他們睡得再熟一些。”
看來那位死去的哥哥也是編造出來的。
塞勒斯沒有繼續偷聽，他覺得此刻自己應該将隊友們都叫起來，車隊裏的異能者總共七個異能者，這還要包括兩個精準異能和一個水系異能，而要來攻擊他們的卻是三十多名異能者和端着槍支的暴徒，不做好準備就是一場滅頂之災。
車隊住宿的房子依然極其安靜，滿載物資的車子就停在院子裏，院外黑影重重，地面如水般湧動着，這是數名土系異能者的功勞。
“蘭姐，醒醒！”好在沒有吃基地提供的晚餐，蘭霜很快就清醒了，“出事了？”她警覺的意識到。
“這些人打算來個殺人越貨。”塞勒斯笑道，“我去把隔壁也叫醒，這裏拜托你了。”
蘭霜迅速将衣服穿好，拿起身旁的鐵管，眉眼間透露出駭人的殺氣：“你去吧。”
即使清醒，兩座房子也是靜悄悄的。外面的人不想暴露，裏面的人妄圖逃出去，但好在，有着院牆的隔離，在人們離開房間之前，沒有人被發現。
可好運并不總是站在一邊。當隊員們企圖發動汽車之時，基地的進攻終于出現了。
先是土刺穿透地面，一名隊員來不及逃開，殒命當場，緊接着塞勒斯的小車被風刃砍中，立刻報廢。
“啧，這輛車我還蠻喜歡呢。”塞勒斯摸了摸從金屬異能者處要來的鋼刺，朝着大門沖了過去。
蘭霜的水系異能無法在這時候起到什麽作用，她拿着鋼管，拼命指揮着車隊中非戰鬥人員：“都上車！小卡開道！給老子沖出去！”
梁兵住在隔壁，他的聲音随即傳來：“火球準備！風系輔助準備！”
“發射！”
撲天的火光照亮了整條街，小卡在隔壁的同時借着金屬異能者的掩護撞破大門，轟鳴聲一時間壓垮了人類的呼號！
“不要戀戰，我們的目的是突破！”蘭霜吼道，“兩小隊一定要彙合！”
小卡上的人們發出震天的吼聲，他們手中金屬的利刃成為了敵人面對的第一層地獄！幾乎是同時，灰塵磚塊飛濺，迷住了人們的眼睛，而鋒利的金屬隐匿其中，割走了第一批敵人的頭顱。
“蕭瑤景！程真！”蘭霜叫道。
在末世早期，異能等級并沒有被摸索出來，在場的幾乎都是一級二級異能者，異能的使用是極其耗費體力的，在這種情況下，能用刀解決的就不用異能是車隊的根本理念。
不過這對于塞勒斯并不适用。
輕舔唇瓣，猩紅火焰如地獄烈火纏繞上鋼刺，塞勒斯貼着小卡車前進，他精妙的動作總是能輕而易舉刺穿人類的脖頸，熱騰騰血液揮灑在半空之中，這令他的神經極度活躍。
“哥！”血族青年叫道，“哥！讓我們來飽餐一頓！”
他的話淹沒在激烈的戰鬥中，然而在另一側的陰影中，面色青白的男人揮舞着他那纖長優雅的手指，毫不留情的插入人類的胸膛，捏碎那顆怦怦跳動着的心髒。黑色的眼珠完全翻了上去，敵人們只能看到他泛着血絲的眼白。
程維桢知道他喜歡這樣！掏不完的心髒！大寶寶最喜歡的血液！這才是他渴望的一切！完全由他主持的屠殺！
不過大寶寶不喜歡屠殺。大寶寶想要隐藏，僞裝自己是一名普通人類，然後偷偷作惡。
大寶寶管這個叫做隐世法則。
程維桢不懂，但他願意聽從大寶寶任何要求。
如此來看，眼前這場屠殺就顯得頗為難得了。
在人類無法探知的領域，黑氣如同活蛇一般纏繞在喪屍先生的胳膊上，在他插入人類胸膛的時候，這些蛇湧動着，吞噬着，将人類整個化為一副皮囊。
“蘭霜！梁兵！”一個歇斯底裏的聲音出現在戰場上，經過擴音器加持響徹在這片小小的戰場上，“是基地招待不周導致諸位不滿嗎！為何要如此大開殺戒！”
基地守衛軍入潮水般撤退，卻恰好将大巴車和小卡攔在兩旁不能彙合，車隊的人警惕的注視着他們的舉動，一面盡力tic調整自己的呼吸保持體力。說話的人很快就出現在衆人面前，她隔着人群，冷笑着注視着他們。
“盧潔！”梁兵那邊一個男人狠狠的叫着這個名字，“是你們先動手的！胡盛死了！”
“柔羽也死了！”這邊的人也叫了起來。
盧潔滿不在乎的否認：“不不不，是你們，闖進基地濫殺無辜搶奪物資為非作歹！我們只是正當防衛罷了。”
“你想要我們的物資？好啊！那就直接說！我們不是不識時務的人！直接給你們又能怎樣！”梁兵的聲音中壓抑着徹骨的仇恨，“為什麽要殺了我們！”
“哈哈哈哈哈！”盧潔忽然狂笑起來，她從懷裏拿出一枚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珠子，高高舉了起來，“你不知道嗎，你們的腦子裏，都有這個東西！你們把它交給我，我就能更強大！”
程維桢曾經說過這一點，在末世早起，喪屍的進化還比較慢，他們腦子裏的晶核要等到二級喪屍才有，而異能者只要有異能就有異能核，這異能核會令使用者能力瞬間提升恐怖，一度導致了末世初期異能者之間的大屠殺。但後來研究發現，使用異能核會導致異能者短時間發瘋，等級越高發瘋越快，最終自身異能核也會破碎，這一後果完全無法逆轉，才阻止了自相殘殺。
塞勒斯沒想到他能親眼看見這一幕，一個吞噬了太多異能核而開始瘋狂的異能者。但為什麽這些人都要幫助盧潔提升異能，僅僅因為她的身份？
盧潔并沒有掩飾的意思，她一揮手，一道潔白的光芒自掌心洩出，當這光芒接觸到受傷的人類時，傷口就迅速停止流血，人們的神情也精神了許多。這是治療系異能，盧潔是一個珍貴的，絕無僅有并且異常強大的治療系異能者！
當對手可以治療續命并且比你多出上百倍，而你只能靠自己的時候，會發生什麽？在親眼看見效果恐怖的治療異能，看到不斷從四面八方趕來的基地守衛軍，車隊鬥志直線下降。
“如果不沖出去，你以為她會放過咱們嗎！”梁兵察覺這一點，他吼道，“她就是想把咱們都殺了！不管是不是異能者！”
“說對了！”盧潔笑道，她看向後方，“不只是我，連我哥哥也是這樣想的呢。”
穿着黑西裝的男人從容不迫的走了出來，當他露在火光之中時，塞勒斯瞳孔一縮。怪不得！怪不得會感到熟悉！那氣味根本不是盧潔！原來是他！
“老大！潔姐！”一個守衛軍慌張的跑了過來，他的話剎那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喪屍潮！喪屍潮把咱們基地包圍了！”
“哪裏來的屍潮！”塞勒斯驚詫的看向程維桢。
我已經驅散喪屍了啊！
程維桢嗅到了空氣中不同尋常的波動，他憤怒的仰起了頭，黑氣如潮水般朝着那方向沖去！
是誰！是誰讓我在大寶寶面前出醜！
他要付出代價！
“老大！快叫人去守圍牆吧！喪屍潮啊！全都是喪屍！兄弟們挺不了太久的！”
而被血族驚呼聲吸引過來的老大，露出了扭曲的神色，他仇恨的叫道：“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