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經紀人（一）
周嘉禾從蘇翊那裏搞了一肚子火，小趙看他悶悶不樂，問道：“周哥，不如我們去兜風？”
“去喝酒。”
“可是……”
“連你也要跟我講一堆道理？就不能讓我放松一下？老子今天已經受夠了！”周嘉禾這兩天他真的覺得特別特別累，去做一件不想做的事，勉強支撐着，何苦呢？他知道讓他撐下去的，是僅剩的一點點對表演的熱愛和執着。可這份熱情還能維持多久？
小趙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沒有再勸什麽，跟了周嘉禾這些年，雖說對他不是了如指掌，但他的心情，也能看穿一二。
他很不開心。
“周哥，我去買點酒，我們回去喝，我陪你。”
“嗯。”周嘉禾居然沒有反對。小趙把車子開到一家超市停車場，等擰着一兜子啤酒回來時，車裏早已沒了周嘉禾的影子。他連忙掏出手機，電話那頭傳來的只有忙音。
周嘉禾下車時，順手帶上包裏時刻準備着的口罩，然後打了輛車，去了最近的酒吧，點了杯平日裏常喝的酒。酒吧也不知怎麽了，今天的人格外的少，寥寥數人，都在低頭獨自喝酒，一副與世隔離的樣子。他本想叫幾個朋友出來聚聚，想想還是算了。這兩天他的電話都快要被打爆了，他卻以暫時沒時間為由，拒絕了大家的邀約。
一個人在酒吧裏坐到打烊，回了家，也沒聽清小趙念叨些什麽，倒床就睡着了。
早上還是被談話聲吵醒的。
“你居然就這樣放任他去酒吧喝酒？你知不知道現在是關鍵時期，他剛酒駕被放出來，轉眼又去買醉，要是被記者抓到，怎麽收場？你這個助理是怎麽當的？吃|屎的嗎？就不知道給我打電話？”
“滾！”田鑫話還沒說完，就聽周嘉禾在他身後吐了這麽個字。
“周哥，你別生氣。這件事是我處理的不好……”
“一邊呆着去！”周嘉禾頂這個雞窩頭，臉色很差，聲音裏還有些沙啞，“我的助理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教訓了？我看吃|屎的是你吧？”
“周嘉禾！我這是為你好，你別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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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就是不知好歹，怎樣？有本事，你讓蘇翊跟我解約啊！”
“你……你當我想帶你？爛泥巴一塊！還以為自己多了不起，跟我耍大牌，我呸！就不知道蘇總怎麽會簽了你這垃圾！”田鑫氣得口不遮攔起來。要知道飛天有那麽多藝人，随便帶哪個都比周嘉禾強，他是飛天最好的經紀人，卻偏偏給他配了個最爛的藝人，剛得到這個消息時，心裏的忿忿不平可想而知。
加上這兩天相處，他是越來越看不慣周嘉禾了。一早打他手機關機，眼看錄制視頻的時間要到了，還是沒看到半個人影，田鑫不得不跑到家裏來找人，哪知一進門就聽小趙說周嘉禾還沒睡醒，他進房間喊了半天，也沒能叫醒周嘉禾，反倒是聞到一股酒味，頓時火冒三丈，把小趙數落了一頓。又聽周嘉禾這樣說，心高氣傲的田鑫什麽時候受過這個氣？當場摔門而出！
小趙目瞪口底地看着“啪”的一聲關上的大門，這……又是什麽事啊？早知道他就不去買酒了。想想現在的狀況，他簡直一個頭兩個大，手足無措道：“周哥，這……”
“要走随他，老子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整天眼睛長在頭頂上……去放水，我洗個澡。”周嘉禾打了個哈欠，用手擋了下嘴巴，聞了聞呼出的口氣，連連皺眉。
“今天不是要去飛天嗎？”
“不去了！老子不爽！”周嘉禾擺手，轉身回了卧房。
剛打開手機想看看新聞，蘇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告狀倒是快！切！”周嘉禾哼了一聲，把手機鎖屏，扔到床上，去洗澡了。
洗完澡，周嘉禾神清氣爽地哼着小曲，走到餐桌邊，打算吃早餐，手機又響了。
周嘉禾正要挂掉，小趙急道：“周哥，你還是接吧。蘇總這一早已經打了無數次了，你再不接，他怕是要親自過來了。”
周嘉禾極不耐煩地接通電話，還沒開口，火氣就從手機裏竄了出來，“周嘉禾！你又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你是指田鑫還是錄節目？”周嘉禾喝口果汁，吧唧一下嘴，不緊不慢地問道。
蘇翊從齒縫中蹦出兩個字：“都有！”
“你的經紀人跟我相看兩厭，我有什麽辦法？至于錄節目，不好意思，我睡忘了。不然我這就過去？”
“田鑫的為人，我比你清楚，就算他再讨厭一個人，也會為了工作克制自己。你到底做了什麽，讓他這麽生氣？”
“昨晚去喝了幾杯……”周嘉禾淡淡道。
“我知道了。”蘇翊沒再多說一個字，幹脆利落地挂了電話。
周嘉禾從他的話音裏聽出了無奈和絕望，心情忽然變得格外的好。他幾乎能想象的到蘇翊快要氣炸了，又強忍怒氣的表情。想了想，拿起手機給周書成打了過去。
“我已經按你的要求跟飛天簽約了，現在你該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了。”
“你想知道什麽？”
“你和飛天做了什麽交易？”
那邊沉吟了一下，周書成才開口道：“我簽了蘇靖。”
“蘇靖是誰？”
“蘇翊的堂弟。”
周嘉禾有點詫異，“這就是你們相互交換的條件？”
“我答應三年內捧紅蘇靖，同樣，他也必須在三年內将你送上影帝的位置。”
這個條件是周嘉禾萬萬沒有想到的，他以為蘇翊的條件是入股新月。原來，他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名。
蘇靖從音樂學院畢業後，一直在酒吧當駐唱歌手，之前蘇翊打算讓他加入飛天，但得知周書成的意向後，他改變了想法。蘇靖需要的是全方位的包裝，飛天在這方面遠遠不如新月。
唱片業如此蕭條的今天，新月還能保證旗下所有藝人唱片的出貨量人均五十萬張，這絕對是其他唱片公司望塵莫及的。新月的這個條件，讓他無法拒絕。
其實周嘉禾最開始也是在新月旗下，但新月的強項是做唱片，明星的演藝工作，他們并不拿手，所以周嘉禾一直不溫不火。後來簽了華帝傳媒，事業才有所起步。
“你跟着蘇翊好好幹，将來總會有所作為。”周書成語重心長道。
“知道了。”好像突然捏住一個人的軟肋，挂了電話，周嘉禾笑彎了腰。有求于新月，還敢跟他狂，周嘉禾頭一次覺得背後有新月這棵大樹，其實還不錯。他樂呵呵地撥通蘇翊的電話，“蘇總，我想我們有必要面談。”
兩人約在一家茶樓，地址是蘇翊選的，環境還算清幽雅致。進了包廂，蘇翊已經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了。
“吆，蘇總，夠快啊！”周嘉禾嬉皮笑臉道。
蘇翊品了口茶，放下杯子，“你要談什麽？”
“關于我的經紀人……”
“我已經替你選好了新的經紀人，希望這次能讓你滿意。周嘉禾，如果你始終抱着玩票的心态，我勸你早點退出娛樂圈，我們都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放心，如果我能退，早他媽退了。既然你要捧我當影帝，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接受，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我要最好的經紀人。”周嘉禾笑意盎然地看着蘇翊。
“田鑫就是飛天最好的經紀人，是你自己拒絕了他。”蘇翊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嘉禾搖頭，“誰說他是飛天最好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飛天最好的經紀人不應該是蘇總你嗎？”
明白周嘉禾的意思，蘇翊很明顯的驚訝了一下，“你要我當你經紀人？”
周嘉禾壞笑道：“對。只要我得到好的發展，蘇靖也會有一個更好的明天，你說是不是啊，蘇總？”
蘇翊冷笑一聲，“周書成的主意？”
“這麽老奸巨猾的事，當然是他的風格。”
蘇翊點了根煙，擰着眉，不知道在想什麽。周嘉禾一邊品茶，一邊靜靜等着。一根煙吸了一半，蘇翊掐滅了煙蒂，擡眸看向周嘉禾，“我考慮一下。”
周嘉禾笑着喝了口茶，“你慢慢考慮，我不急。”
蘇翊起身抓過西裝，轉頭道：“明天上午去公司拍VCR。三天後公司有個晚宴，慶祝飛天成立五周年，你務必參加！那一天的所有應酬全部推掉，不許遲到！”
“飛天的藝人都會到場？”
蘇翊點頭，“所以你應該知道怎麽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