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追求（一）
接連幾日，氣溫驟降，偏偏周嘉禾還有一場為了躲避追殺，隐匿在河裏的戲份。正好那日下雨，導演說這樣的天氣，拍攝起來更能增添氛圍，将謝白這種惶惶如喪家之犬的落魄表現的更加淋漓盡致。
天色陰郁，風裏透着一絲涼意。乳白色的霧霭裏，依稀可見遠處的山，一重比一重淡遠，仿佛一副潑墨山水畫。
周嘉禾無心欣賞山中的景色，裹了裹領口，看一眼霧氣彌漫的河面，伸出手，冷雨打在手心，他皺眉道：“這種鬼天氣，也真是日|了狗了。”
蘇翊将傘往前送了送，輕笑一聲，“你已經很走運了。這樣的天，要是用灑水車，那才叫慘。”
“拍完戲要喝杯熱咖啡。”
“你在跟我開玩笑。”蘇翊用開白癡般的眼光看着他，“這深山老林裏，熱咖啡……你覺得可能嗎？”
“周哥，我去給你買。反正我也沒事。”只要有空，張藝冬就會在一邊仔細觀摩周嘉禾演戲。聽到兩人的談話，他自告奮勇道。
有張藝冬在，蘇童自然也不例外，他正坐在雨棚裏盯着張藝冬，瞧見他走向周嘉禾，立即起身跟了過去，“這雨一會兒還不知道下的大不大，山上路滑，別去了。”
“可是周哥想喝。沒事，我很快回來！”張藝冬撇開蘇童，正要去開車。忽見一輛越野車穿過雨霧，靠近他們。車門打開，程回雪提着一個保溫杯和保溫飯盒，笑意盎然地沖周嘉禾眨眨眼。“老大，我來探你班。還給你帶了熱咖啡，還有我們上學時，你最愛去的那家小吃店的腸粉，快來嘗嘗。”
見一衆人盯着她看，程回雪略顯羞赧地舉了舉飯盒，“不好意思，我就帶了一份。”
張藝冬道：“沒事，我們都不餓。周哥，你快去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周嘉禾似笑非笑地看看蘇翊，鑽進程回雪的車裏。
蘇翊瞟了眼越野車，收傘回到雨棚。
周嘉禾擰開飯盒，夾了根腸粉放進嘴裏，砸吧着嘴：“你怎麽來了？”
“路過，就來看看你喽！”程回雪搖下車窗，細細打量四周，嘆道：“這裏景色不錯，可惜下雨了，不然我一定讓你陪我到山上逛逛。”
等你下次來，我陪你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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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就不知道什麽時候了！我受邀來拍MV，你猜猜拍誰的。”程回雪笑道。
“你偶像沈淩？”
程回雪搖搖食指，古靈精怪道：“算了，告訴你吧，你經紀人的堂弟蘇靖。”
“蘇靖？”周嘉禾挑眉，“他要出專輯了？”
“這個不太清楚。不過十有八九是。這次MV是要出EP的，想來也是為專輯做宣傳。”程回雪側身賊兮兮地盯着周嘉禾，眼神炙熱，“老大，蘇翊平日對你也是那副模樣？”
“什麽樣？”
“不溫不火的樣。我從來就一直在打量他，沒見他有第二種表情，果然有BOSS範兒，你說他是冰山攻呢還是冰山受呢？”
“咳……咳咳……”周嘉禾聞言嗆得臉紅脖子粗，好氣又好笑地白了程回雪一眼，“這話要被他聽到，還不得吐血。”
“我是說真的。老大，蘇翊可從來沒有曝光過戀情。這種鑽石王老五，沒有女朋友太不合常理了吧？”程回雪八卦道。
周嘉禾透過車窗，看向蘇翊，他坐在躺椅上，正閉目養神。黑色襯衣，黑色外套，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種禁欲的美感和誘惑力。周嘉禾咽了咽口水，收回視線，“你要好奇，就去親自問他。”
“你不想知道？”
周嘉禾将剩下的腸粉吃掉，把飯盒放進程回雪的手裏，“行了，我要開工了。”
“等一下。”程回雪将保溫杯遞給他，“你今天不是有涉水的戲份嗎？一會兒喝杯熱的。”
“謝了！”周嘉禾接過杯子，想起蘇翊剛才簡直便秘一般的表情，笑意吟吟道，“你什麽時候走？等我收工，請你吃飯。”
程回雪擡腕看看表，遺憾道：“算了，你這頓飯我是吃不上了。我一會兒還要上高架，天黑前得趕到。”
“你一個人走高速？”
“助理在山下等我。”
“嗯，路上小心點。”
“老大，加油！我看好你哦！”程回雪扮了個鬼臉。
周嘉禾哭笑不得。
山裏本來氣溫就低，此時下雨又降溫，周嘉禾站到水裏，只覺得涼意從腳底板一路竄到腦門，渾身瞬間起了雞皮疙瘩。偏生天色愈加暗沉，雨勢也越來越大，沒多久，周嘉禾的衣服就濕透了。
這樣的天氣拍騎馬戲并不輕松。
雨幕阻礙視線，馬兒顯的焦躁不安，加之山路崎岖，奔跑起來讓周嘉禾沒有半分安全感，他緊握缰繩，不敢分心，生怕再次發生意外。反複NG數次後，周嘉禾已經分不清額頭上的水滴是雨水還是汗水。
接過蘇翊遞來的毛巾，胡亂擦了擦，繼續下一幕棄馬躲入水底的戲份。
由于河流深淺、水底光線的限制，這場戲并沒有拍攝幾組鏡頭。此次主要是取外景，真正水下的畫面，後期會在一家水下攝影室開拍。
周嘉禾略顯瑟縮地上了岸，聲音裏微微帶着些顫抖，濕漉漉的頭發不停地在眉角滴下一顆顆透明的水珠。
“我去車裏換衣服。”
蘇翊點頭，“嗯。”
在狹小的車裏換完衣服，他拿出程回雪帶來的熱咖啡，喝了幾口，好半天才緩過勁兒。
蘇翊打着傘站在車門口，敲敲車窗，“雨越來越大了，導演說今天先拍到這裏，我送你回去。”
回了飯店，周嘉禾沖了個熱水澡，裹着浴巾出來，噴嚏連天。
“這麽容易就感冒了？”蘇翊找出行李箱的感冒藥，又給他倒了杯水，“先吃點藥。”
“山上氣溫只有十來度好吧，更別提水裏了。”周嘉禾擤擤鼻涕，沒好氣道。
“吃了藥去睡會兒，發個汗就好了。”
周嘉禾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歪在沙發上睡了。
“去床上睡。”
周嘉禾閉目道：“懶得動。”
蘇翊嘆了口氣，拿條毯子給他蓋上。
寫完工作總結，蘇翊只覺頭昏腦漲，連日通宵工作，又加上白天跟周嘉禾一起在山上吹了半天冷風，他也有些抵不住了。将周嘉禾下個月的日程安排完，蘇翊伸了個懶腰，起身去泡了杯清茶。路過客廳，見周嘉禾臉色殷紅，呼吸略顯粗重，他探手一摸，周嘉禾竟然發燒了。
蘇翊立即打了前臺電話，沒有借到溫度計，他想了想，撥通了薛城助理的電話。薛城的助理一向細心，出門必帶着藥箱的。
沒多久，薛城就将溫度計送來了。
“叫你助理送來就行了，何必親自跑一趟？”
“我來看看周嘉禾怎麽樣了？要不送他去醫院吧？”
“下雨不方便，先給他退燒。”蘇翊接過藥箱，取出溫度計，拍拍周嘉禾，“我給你量體溫。”
周嘉禾迷迷糊糊睜開眼，擡起一只手用掌心揉揉額頭，聲音低迷：“還量什麽，肯定是發燒了。”
“量一下看需不需要吃退燒藥。”
見蘇翊堅持，周嘉禾也懶得廢話，偏過頭随蘇翊給他測耳溫。
“38.2℃。不用吃退燒藥。”
周嘉禾委頓道：“我睡會兒就好。”
蘇翊收拾好藥箱，遞給薛城，“謝謝。”
薛城極快移開目光，低下頭，“嗯。”
蘇翊起身去浴室拿了條濕毛巾疊好放在周嘉禾的額頭上，“躺好，別亂動。小心毛巾濡濕衣服。”
見蘇翊輕柔地撩開周嘉禾額前的發絲，薛城心中五味陳雜。
以前蘇翊也是這樣照顧他的。無微不至。
送走薛城，蘇翊回來就見周嘉禾将毛巾扯掉了。
他撿起地上的毛巾，洗幹淨之後又放在周嘉禾的額上。還沒一轉身，毛巾被周嘉禾扔到一邊。
“你老實點。”蘇翊幹脆坐在一邊，見他伸手去抓，就握住他的手腕。
折騰了半夜周嘉禾才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