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約定（二）
将周嘉禾送到後，蘇翊跟着下了車。
周嘉禾見他沒走，訝然道：“你不是要去見薛城嗎？”
蘇翊其實是想去找黃岩，問他有沒有拍下什麽視頻或是照片，但見周嘉禾一路上心情似乎不怎麽好，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這種事打個電話也能說得清，見面反而不好。
蘇翊揚了揚手機，“薛城說他臨時有事。”
周嘉禾譏笑道：“沒想到他竟然也會拒絕你。”
“你去跟程回雪打個招呼，我們該回劇組了。”
周嘉禾擡腕看看表，“這麽早回去做什麽？反正明天才開工。不如大家一起去玩玩兒？”
“不去。”蘇翊淡淡道。發生這麽多事，他有心情去才怪！更何況昨天一夜之後，他的身體并不是那麽舒服，現在只想趕緊離開這座城市。
“……為什麽不去？好不容易來一趟，Y市有很多旅游景點。”周嘉禾道，“不是我說你，你這人活的也太死板，太沒意思了。這也不喜歡，那也不感興趣，那你說你喜歡什麽？”
蘇翊擡眸看他一眼，嚅了嚅嘴唇，“你要去哪裏？”
周嘉禾略帶沮喪道：“算了，不去了。不想去就不要勉強了。”
“……”
程回雪見到周嘉禾就往他身上撲，一臉鼻涕眼淚，“老大，你總算好了！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吓死我了！”
周嘉禾哭笑不得，“我就是多喝了點，你至于吓成這樣嗎？”
程回雪抹抹眼淚，“我是頭一回見你……醉得那麽厲害。多虧了蘇總，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你不是先走了嗎？”周嘉禾拍拍她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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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聽說你醉了，不放心……就又回去了。”程回雪的眼神閃了閃，随即笑道。
“我記得我的酒品一向很好。”
程回雪支支吾吾，正不知道該怎麽接話時，蘇靖上前一步，伸出手，笑道：“周嘉禾，你好。”
周嘉禾看了看程回雪，驚訝道：“這是？”
“蘇總的弟弟，蘇靖。上回我跟他合作拍MV，跟你提過的。”
“嗯。”周嘉禾點點頭，看了眼蘇翊，笑道，“原來是自己人，久仰久仰。”
蘇翊淡淡道：“立青，你要在這待幾天？”
周嘉禾和程回雪同時看向蘇靖。“立青？”
蘇靖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道：“這是乳名，除了大哥，好多年沒人叫了。我自己都快忘了。”
“立青靖，所以蘇總，你的乳名該不會是立羽吧？”周嘉禾一臉發現新大陸般驚奇的樣子。
蘇翊瞟他一眼，沒有吭聲。
見他默認，周嘉禾笑道：“立羽這名字不錯。那……蘇童呢？叫立裏？”這麽別扭和拗口的名字，他真想知道被人叫立裏時，蘇童的心理陰影面積。
“二哥不讓我們這樣叫他。為了這個名字，我都被他毒打了好幾次。”蘇靖委屈道。
想到他們三人的兒時趣事，蘇翊的嘴角也忍不住挂上一抹笑意，“回去時去我公司一趟，我們很久沒有好好聊聊了。”
“大哥，你該不會又要訓我吧？”自從上次他去飛天找蘇翊，見他将幾個人訓哭之後，就再也不想跟他聊天了。聽蘇翊這麽一說，頓覺壓力山大。
“這麽說來，蘇總的毒舌也是人盡皆知了？”周嘉禾揶揄道。
蘇翊冷哼一聲，“至少我覺得我對你，已經夠……溫柔了。”
“那真是感謝蘇總的格外關照。”
蘇翊簡直不想理他，“我們該走了。”
“老大，你們要回去？”
“嗯，明天還要開工。有時間我們再聚。”
車子飛馳在高速路上。
蘇翊一直沉默不語。車裏的氣氛莫名的有些壓抑。
“蘇翊。”這種怪異連周嘉禾都能察覺出來，卻又無從解釋，“放首歌聽吧。”
蘇翊打開音樂，《相遇那一天》。
剛放一段旋律，周嘉禾就皺眉，那音符仿佛一只利爪，毫不留情地攫住他的心，隐藏在心底無人知曉的酸澀宛如受到某種召喚般，幾乎要破體而出。他的心忽地疼了起來，偏頭看了眼神色自若的蘇翊，轉頭深吸一口氣，笑道：“我去，簡直要把人的眼淚勾出來了。換一首。”
他按了下一首，曲調雖然比剛才輕快了很多，但還是讓人覺得……沉悶。周嘉禾正要繼續往下翻，蘇翊道：“這章專輯都是這種風格。”
周嘉禾嘟囔道：“沒事幹嘛搞這麽凄涼的音樂來聽？”
“凄涼？”蘇翊的唇邊帶着淡淡的嘲弄，“譚淺的音樂從來都跟凄涼不搭邊。第一首是他寫給十年前的初戀的。剛才那首是他們再次相遇時寫的。有懷念、有深愛、有痛苦……唯獨沒有凄涼。”
“你很喜歡他的音樂？”周嘉禾微愕道。至少到目前為止，周嘉禾極少看到蘇翊執着于某一樣東西。
蘇翊點頭。“我更欣賞他對感情的态度。”
“什麽态度？”
“從一而終。”
“噗！”周嘉禾忍不住笑出聲。
蘇翊的眼神冷了下來，“有那麽好笑嗎？”
“喂，蘇翊，好歹你也是二十一世紀的人了，要不要這麽古板？還從一而終，簡直是……”周嘉禾住了嘴，他看到蘇翊的臉色越來越差，“好吧，各人有各人的愛情觀，我不應該笑你。”
之後的時間裏，蘇翊再沒有開過口。
周嘉禾一個人自說自話了很久，實在沒意思，就找了個話題，“那他的初戀呢？他們現在一起了嗎？”
“嗯。”說起這個，蘇翊的話才多了起來，“聽說他們在法國定居了。那裏承認同性婚姻合法。”
“同……同性？”周嘉禾不能更驚訝，“所以，他是？”
蘇翊點點頭。許久，周嘉禾仿佛從震驚中回過神，忽然沉下語氣，嚴肅道：“蘇翊，你說我們這種人，是不是終究不适合萬丈光芒的舞臺？”随即又自嘲般地笑了笑，“在別人的眼裏，這不過是一樁醜聞，不再神聖的值得義無反顧。”
“你會怎麽做？明知所有人都反對你，譴責你，看不起你。”
周嘉禾搖搖頭，“我……不知道。”他無法确定自己能不能頂住如此巨大的壓力去給一個人堅不可摧的懷抱和安全感，所以，他才想在被人發現之前，逃離這裏。蘇翊的眼裏閃過一抹深深的失望，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周嘉禾，你是懦弱還是只是不夠成熟和勇敢？
蘇翊是個完美主義者，他的愛情來不得半點勉強和猶豫不決。如果周嘉禾只是沒有勇氣，他可以等。但若周嘉禾并不愛他，他願意當做什麽都不曾發生，保持沉默。他們也只是藝人和經紀人的關系。
“回去後有個劇本要給你看看。”
“什麽劇本？”
“老鄭介紹的。”蘇翊頓了頓，“他一直很感謝你。或許你該抽個時間去看看茂茂。”
“嗯。什麽故事？”
“《聖劍傳說》，網游改編的奇幻武俠。我想你會喜歡。現在這種題材的電視劇很少見，應該會火。”
周嘉禾笑道：“我一直很相信蘇總的眼光。你說好，那就一定好。”
蘇翊淡淡一笑，“我只希望你有一天不再需要我到處找關系，也能接到好劇本”。
“那蘇總真是任重而道遠。”
“周嘉禾，你要不要做影帝？”蘇翊突然問道。那言語間的自信，仿佛影帝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在你這不知何時會結束的演員生涯，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這樣，即便是離開，你也不會再有遺憾。”
周嘉禾想了想，點頭道：“好。”
“那便說好，三年內，我助你取得影帝桂冠。”
若不是蘇翊提醒，周嘉禾已經忘了他們還有個三年之約。蘇翊，不可能永遠當他的經紀人。若離開蘇翊，他真無法想象自己将來還能不能堅持下去。“三年後呢？”
“三年後？你可以退出，也可以選擇別的經紀公司。”
蘇翊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有自己的人生，不可能陪你一個三年又一個三年。周嘉禾，你總要長大，學會取舍，知道你要的是什麽。那時候你若還能來找我，飛天歡迎你，我也歡迎你。”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以後都會隔日更。
今天去二刷《大魚海棠》了。我能說我完全是沖着赤松子和祝融去的嗎？看到牽手了，哇哇哇，好激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