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節目組在外每天都是錢，這天的拍攝結束後，第二天就搭飛機回國了。三十幾號人，除了紀澤和莫羽兩個自己花錢升級到頭等艙，就連趙雨來也就是個商務艙，其他人統一經濟艙。
十幾個小時的經濟艙，這個簡直忍不了，秦華上飛機前偷偷在洗手間跟紀澤少年聊了聊天氣。十幾分鐘後，當趙雨來的屁股剛在商務艙的椅子上落座，早就從vip通道上機了的紀澤少年走到他跟前，直接拽着趙雨來的胳膊就往頭等艙拖，說：“趙叔叔，您怎麽能坐商務艙呢，跟我走。”
然後，趙雨來就這樣被劫持到了頭等艙。秦華從椅子後面伸出頭微笑：”哥，你也來了。”
趙雨來不想對着紀澤這樣的晚輩發脾氣，用盡量和緩的語氣笑着說：”臺裏可不會給報銷頭等艙，這是臺長的待遇啊。”
“不需要報銷，這是我這個做晚輩的請趙叔叔坐的，還有秦哥也是，就算是我謝謝趙叔叔跟秦哥照顧我。”紀澤說。
“那就謝謝小澤了。”趙雨來樂呵呵笑着坐進椅子裏，然後臉黑成一片。
小敗家子，來的時候給他買個頭等艙還坐上瘾了！一張頭等艙大幾萬，兩張就十來萬了，給他五百萬就得瑟了，這是準備月底就花光的節奏！還知道找人幫忙騙我！我是傻逼哦？！
而這個時候，秦華的內心也有些崩潰，紀澤這小孩以前看着聽機靈的，現在是怎麽回事，叫趙雨來叔叔，叫他哥，那他不是趙雨來的大侄子了！
不管怎麽樣，十幾個小時的頭等艙确實比經濟艙舒坦得不是一點半點。舒适多少讓趙雨來下飛機時候的心情好了一些，走在明亮而空曠的vip通道裏，身後有莫羽的幾個保镖幫忙拿着行李，趙雨來兩手空空的就好像準備去赴個約會一樣，他也不得不承認，有錢人的生活真是美好。
vip通道的盡頭站着一個男人，引人注目的大長腿，剪裁別致的衣着，騷包的笑容，勾魂的桃花眼，看見他們的時候高揚起手：“雨來！莫羽！小澤！”
這個人是夏凡，紀澤血緣上的父親，戶口本上的姑父。
紀家也算是個大家族了，不過人丁單薄得也就比秦家好一點點，上一輩有一個女兒紀伊人，一個兒子紀千舟。但悲劇的是十幾年前，還只是初中的紀千舟出櫃了，紀家老太爺一怒之下宣布取消紀千舟的繼承權，将紀家的産業交給了孫女紀伊人。而紀澤就是紀伊人和夏凡的兒子。然而，十幾年過去了，紀家老太爺又開始心疼小孫子紀千舟無後的問題，于是為了讓老太爺高興，紀澤被過繼到了舅舅紀千舟名下。
十幾年前，年紀還小的秦華聽到父母聊紀千舟出櫃的八卦時還有過大概如為人子女，讓長輩這樣傷心，實在不對的想法，如今再看這件事，秦華心裏也是一頭空白。
言歸正傳，秦華這會兒最驚訝的是夏凡看起來和趙雨來很熟。趙雨來一向不樂于跟上流人打交道，而這個夏凡自己是國內最大奢侈品牌的創始人，妻子是紀氏的當家人，身後的背景也不可謂不深。而這會兒……
夏凡得意洋洋的用肩膀擠了趙雨來一下：”怎麽樣，我們家小澤表現好吧？”
“廢話，澤少和莫王子可是我們的人氣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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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他也就蹭他爹我的一點人氣，夠你們這種小節目用啦。”
“要點臉吧，現在這年頭，有他在誰還記得你啊。”
“開玩笑吧！今天在咖啡廳才有幾個妹紙找我簽名呢。”
“幾個妹紙你也好意思說！我們澤少現在去公衆場合四個保镖都不夠用！”
“什麽你都澤少，明明是我的澤少！”
然後，這兩個人終于發現被他們讨論的主角紀澤少年正在一邊一臉無語的欣賞頂上的燈。莫羽低頭假裝自己沒有笑。而秦華在一邊也不知道幹嘛，他打心眼裏希望自己被忽略掉，然而……
“哎呀這位小哥面善得很，一看以後一定會大紅大紫，成為天王巨星！有沒有興趣做我的明年的代言人呢？價錢好商量。”說着話，夏凡伸出手，擺出一個帥氣的笑容，說：”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可以叫我，也可以叫我夏哥哥。”
在華夏，有一個地方叫瀾港，海濱之城，夏天不太熱，冬天不太冷，空氣清新，街道整潔，治安良好，但這個城市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這裏的人特別貧，簡直貧到讓人懷疑他們到底會不會好好說話，夏凡就是這裏的人。
秦華是在一個慈善晚會上認識夏凡的，那個晚會上的華人不多，秦華和夏凡的位置被安排在一起，一個晚上讓秦華的心累到都想叫救護車啦，對方最後抱歉的說今天晚上不好意思，我就是喜歡逗你這種一本正經的小孩子，跟我兒子似的。
現在秦華不敢相信他居然又遇到這個夏凡了！雖然這個人似乎不準備揭穿他的身份，但他還是有扭頭就走的沖動。
秦華當然沒有扭頭就走，因為趙雨來跟他說：”還不趕緊問夏哥好？！”
“夏哥好！”秦華努力維持他在趙雨來面前一貫乖巧的形象。
“乖！”點頭贊美一聲後，夏凡伸出一個食指畫了個圈，說：”小秦轉一圈給我看看。”
忍字頭上一把帶血的刀！我忍！
秦華忍辱負重轉了個圈。
“真是個好模子！天生的衣服架子，去我那一個季度就紅透，一年就是超模了。”夏凡肯定的說。
說完這些夏凡還想說些什麽，有正義感的紀澤少年忍不了啦！
“坐飛機累死了，我要回家了，你走不走？”紀澤少年不耐煩的問。
“走！”在兒子面前沒什麽地位的夏凡趕緊的跟着走了：”雨來再見，小秦再見啊！”
秦華看着紀澤少年的背影，默默在心裏決定以後但凡紀澤弟弟有需要，萬死不辭！
錯！是以後但凡紀澤大侄子有需要，萬死不辭！
十來分鐘後，身邊一直無數閑雜人等的秦華和趙雨來終于回複了以往的兩人相處的寧靜，開着車行駛在機場高速上。
秦華坐在副駕駛，看着兩邊倒退的路燈，看着左邊手搭方向盤的趙雨來模糊的側臉，忽然覺得心裏特別的舒坦，一種睡十幾個小時的覺也不會有的舒展從頭蔓延到腳。
真是可惜，這種寧靜應該維持不了太久了，這期全民加速會在兩周後播出，一旦秦華的臉出現在電視上，哪怕他之前在媒體上露臉的次數并不多，但肯定還是會被認出來的。
那時候會怎麽樣，秦華不敢想。
“沒想到哥會有這樣的朋友。”秦華說。
趙雨來笑了，說：”怎麽，覺得我的朋友就都應該是沈青那樣的土鼈，不應該有夏凡這樣牛逼的人是吧？”
“也不是。就是感覺你應該不喜歡他那樣身份的人。”
“他什麽身份？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雖然也不是窮逼，但可沒這樣牛逼。”
“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你別看現在瀾港時裝周越來越好，越來越有名了，十幾年前華夏在時尚圈裏地位低得簡直就沒有了，夏凡剛創立的時候想在米國時裝周約個展臺都難。好不容易搞定，臨到秀的前一天，包括開場模特在內的十個模特集體爽約，他簡直要瘋了。”
“後來呢？”
“那時候我剛好帶着艾麗在那邊混鏡頭，就順便幫他找了模特救急，雖然名氣姿态不如他之前約的，但也算可以用，就這樣認識了。”
“哥你好厲害！”
“廢話！”
這顯然也是趙雨來職業神話的一個重要部分，說起來趙雨來也有些得意。秦華挺喜歡看趙雨來得意的樣子，帥！
趙雨來雖然和秦華相處的時間不短，但平時他挺少跟秦華說什麽事，不管是他過去的事，還是現在的事，或者是他心裏的想法，畢竟秦華和他的年齡相差十歲，有些事他覺得秦華不懂，加上過去他以為秦華是鴨，而且他本身的随便一件事情若是透漏給記者都是一個新聞，他習慣了不随便說話。
然而今天也許是趙雨來心情不錯，也許是夏凡的事打開了他的話匣子，這天開車回去的路上，趙雨來一直在說話。
“你去過瀾港嗎？”趙雨來問。
“很小的時候去過一次，記不清了。”
“有機會可以去一下，那裏氣候比咱這兒好多了，米粉挺好吃的，跟別的地方吃的都不一樣，人也挺有意思的。”
“你是說嗎？”
“不只是他，那地界估計風水有問題，盡出些鬼人！”
“還有誰？”
“你知道季氏嗎？不是紀念的紀，是季節的季，駱佳容，就是的女裝代言人，是他們老板的老婆，那女的只走的秀，別的任何品牌出多少錢都不搭理，老公有錢嘛，有任性的資本。有一年也是米國時裝周，艾麗參加了的秀，我也去了，秀走完了，回酒店換衣服等慶功宴呢，我在酒店裏找地方抽煙，剛巧碰到一個白人企圖調戲駱佳容，眼見着駱佳容一個人被逼得退消防通道了，我還在想着打電話給夏凡呢，季堯，就是季氏的老板不知道從哪就竄出來了，眨眼的功夫那個白人和他三個小弟就躺了，尼瑪當時我就傻眼了，結果再一眨眼，又不知道從哪裏又竄出了好幾個黑人小弟，我一看這算完了，那幾個黑人各個都一身肌肉，我就想我這點戰鬥力到底是參加斷根骨頭略表心意，還是直接等收場。”
“然後呢？”
“然後，那個駱佳容把他老公推一邊，撩起裙子就把那幾個黑人小弟給打趴下了，尼瑪那場景我當時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穿到游戲裏，在看滿級大號刷新手村小怪呢！”
“這女的也太猛了吧？！”
“簡直不是人！”
秦華挺喜歡聽趙雨來說話的，除了跟趙雨來在床上妖精打架，他最喜歡聽趙雨來說話。
“最近新出道了一個女歌手，叫夏彤彤你聽說過嗎？”
“聽過，最近她挺紅的。”
“能不紅嗎？她男人是瀾港的陳青楊。”
“陳青楊捧她？”
“陳青楊直接給開了間公司青彤娛樂，專門為夏彤彤一個人服務，夏彤彤第一張專輯制作人是米國的勞倫斯，這個人只為世界頂級天王天後服務，錄音室裏全是全球最頂級的設備，但凡她出席正式活動的服裝都是全球僅此一件，首飾沒一件是租的，她出道三個月，保守估計陳青楊至少花了上千萬，沒準還不止，光那間錄音室都值多少錢啊？！”
說到這個的時候，秦華扭頭仔細看了一下趙雨來的表情，竟然沒有任何厭惡情緒。
“我以為你反感這種關系。”秦華說。
“我反感什麽，又不關我的事。”趙雨來說：”何況你以為他們是什麽關系？真跟有些傻逼說的一樣是包養？扯淡吧！陳青楊是有錢，但他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如果真是包養，花個十來萬就可以錄張差不多的專輯了，至于這樣麻煩？這tm絕壁是真愛，一擲千金為紅顏，瀾港那地方盡出瘋子。”
“哥你覺得這樣好嗎？”
“沒什麽不好，誰的錢誰愛怎麽花都行，跟別人都沒關系。”
“那哥你會一擲千金嗎？”
“草！都給你五百萬了，還想要千金！自己出道自己賺去！”
聽這話說的，秦華笑了，輕聲的笑，扭頭望着車窗外倒退的街景。
趙雨來顯然也意識到說錯了點什麽，一路上沒停的話匣子瞬間關上了。
沉默，沉默，沉默。
這個時候車子已經下高速開進市區了，又開了五分鐘，某個街道的拐角，趙雨來毫無預兆的将車子停在路邊。
“你下車！”
“哥，怎麽了？不是回家嗎？”
“趕緊的滾下車。”
“哥，我錯了。”
“你錯什麽了？”
“我不該笑的。”
“滾！”
“我就聽你說話就好，不應該問問題，我錯了。”
“要我過去把你拎下車是吧？”
“哥，你別生氣，原諒我一次好吧？剛才我們都好好的。”
趙雨來繃着臉下車，繞半圈，拉開副駕駛的門，把秦華從椅子上拎出來丢在路邊。關車門，繞回去，坐進駕駛室，點火，走人。
直到趙雨來的車屁股都不見了，秦華笑着攔了輛的士，回了秦家的別墅。秦華走過秦家的客廳時，吳媽還在收拾衛生，看了看秦華，說：”少爺今天很高興啊。”
“是啊，今天很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