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生唯一一次瘋狂1

林慕言掏出鑰匙打開家門的第一秒,就從暢想中的精神世界掉到了最真實的凡塵裏。

林蔚芳哭天抹淚、罵罵咧咧地,看到林慕言回來就像見到了階級同胞一樣親切,并向她大聲哭訴和聲讨着她此時不共戴天的階級敵人——周濟海。

“你姑父這個挨千刀的,他在外面賭輸了錢,要拿了房産證去抵,他這是要讓我們一家子老老小小的住到大街上去啊!要這樣,我們可還怎麽活啊?!”

“賭棍” 周濟海此刻慫搭着腦袋,蹲在地上,表情愁苦且畏縮,像失去了語言能力一樣無話可說。

林蔚芳說到激動處,沖過去對着周濟海又推又搡,“你個殺千刀的,你怎麽不去死啊,你去賭錢!家裏什麽樣你不知道嗎?你自己在外面死了幹淨還來連累我們老的小的做什麽?”

周濟海像是被那兩個“死”字刺激了,他手臂一掄将林蔚芳攘到一旁,難得在清醒的狀态下暴怒一回,“你就盼着我去死是吧,我死了你好拿着我的房子、錢去逍遙快活,我還就偏不死,我不死!你快把錢拿來,不,拿房本,今晚他們見不到東西,就要來砍我了。我死了也不會讓你們好過,我做鬼也要拖着你們跟我一起。”

“造孽哦,這是造的什麽孽哦!”林蔚芳一邊捂着心口唉唉叫喚,一邊用狂怒的眼神瞪着癡傻坐在客廳一隅的孟美雲,“孟美雲,你看看,你睜眼看看啊,你看看你為了幾個錢把你姑娘嫁了個什麽畜生哦?我這命怎麽這麽苦啊!育才他才多大啊,就要跟着受這樣的苦。”

周童不在客廳,林慕言四下看了下,他自己單獨住的那個小房間的門開了一條縫,裏面沒開燈。

林慕言走過去,周童站在門後的陰影裏擡頭無辜地看着她。

林慕言關上門,打開燈,又蹲下來摸摸他的頭,“害怕了是麽?”

周童搖搖頭。

“那你現在乖乖上床睡覺。姐姐跟你保證,我和你爸爸媽媽能處理好這件事,我們既不會搬到大街上去,你爸爸也不會有危險,好嗎?”

“姐姐,5萬錢很多嗎?你有沒有5萬塊錢?”周童的聲音比平日小了很多,林慕言很仔細才聽清他在說什麽。

“我有,所以你不要擔心這些大人們的事情了。現在趕緊上床睡覺,明早起不來我照樣打你屁股。”

周童沒再說什麽,他掀開小床上的被子鑽進去,又伸出一只手拉着她的一角衣服,“你陪着我一會兒好麽?”

周童從來不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孩,當然這樣說也不是說他就是一個懂事謙讓的乖寶寶,他很多時候像他的父母親一樣惡劣,可本質上還是一個無助的孩子。

林慕言拉着他的手,一直等他睡着,她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外面激戰的兩人已經有了偃旗息鼓的跡象,看來砍人的和等着被砍的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急迫。

林慕言哄了她奶奶進房間躺下,這才把林蔚芳和周濟海 叫到飯桌旁,“說吧,怎麽回事”

林蔚芳還沒說話,又是幾滴眼淚掉下來,“言言,我跟你姑父是真沒法過下去了。你說周濟海他這個人,一直沒什麽本事,我們娘幾個活到現在全靠我一個人裏裏外外地操勞,你畢業後也往家裏拿了不少錢。可他倒好,學人家在外面賭博,炸金花,一輸就是5萬塊,沒錢就要拿房子抵,不然就要他的命。家裏的情況你們也都知道,我哪裏來的錢去堵這個窟窿?”

林慕言皺眉道:“就是欠了錢也不至于要人命,對方是什麽人?”莫非是混黑道的。

林蔚芳抹着眼淚說:“不就是社會上那些個專門坑蒙拐騙的渣滓流氓麽,一個個都是亡命之徒。別人這是專門下套坑他呢,不然誰會打着白條讓他輸5萬啊。”

周濟海這會兒已失去了方才的激勇,他紅着眼睛哀求道:“蔚芳,你就救我這一次吧,下半輩子我給你當牛做馬報答你。他們那群人,殺人放火,什麽都做的出的,我要是賴賬,他們真能要我命。蔚芳,你現在手裏還有多少錢?我先拿去還給他們,剩下的求他們再寬限幾天。”

林蔚芳用怨毒的眼神盯着周濟海,道:“我手裏能有幾個錢?一家子老小吃喝不用錢?你平日裏喝酒打牌不要錢?店子裏生意怎麽樣你又不是不清楚,我能有多少錢攢下來。存折就在這裏,你自己看看,一共就8000塊錢,多的一分沒有了。這些給了你,我們一家人從明天起就要喝西北風了。”說着又是一番哭天抹淚。

周濟海急紅了眼睛,繼續哀求道:“8千怕他們不會幹,他們讓我今天至少拿2萬出來。蔚芳,我這次是被錢迷了眼睛,起初一直是贏的,我還不是想掙倆錢讓你過兩天好日子,誰知道後來就……那些人不放我走,我不打那欠條,差點沒命出來!你還能不能想想別的辦法,我媽當初給你那套金首飾還在吧……”

“周濟海!虧你好意思說出口,我嫁到你們老周家當牛做馬這些年,就得了這點東西,你還要拿去,你還是不是個男人?!”林蔚芳激聲搶白道。

周濟海見林蔚芳油鹽不進,只得轉而用希翼的目光看向林慕言,出口的聲音膽怯且心虛,“……言言,你能不能……先借姑父點錢,姑父以後一定一分不少還給你,不,加倍還給你!”

林蔚芳奚落他道:“你說什麽大話呢,就憑你,賣了腎也不知道能不能還上。”

話是這樣說,林蔚芳還是跟着丈夫一起向侄女投去了求助的目光,“不過言言,這事關系到你姑父一條命,他雖然可惡,可也不能眼睜睜看他去送死,你看你還有多少錢,先借我們應應急,好嗎?”

林慕言忽然從面前這兩口子的你來我往的淚眼和争執中感覺到了一種抽離的警醒,她沒見過家裏的賬,但這些年來他們家大的收入和支出就擺在那裏,林蔚芳手裏絕絕對對不止幾千塊錢,要還上這筆債應該是足夠的。

她想幹什麽?看着周濟海一臉絕望中求生的表情,她相信他賭輸錢是真的,周濟海年輕時起就有這個惡癖,老一輩輩的祖業就是這麽被他敗光的,後來家境艱難又添了周童,這才慢慢收斂了些。

可是……她姑姑林蔚芳借此起了別的心思大概也是真的。借錢?她畢業之後,按月付清自己和孟美雲的生活費之外,林蔚芳總有存出不窮的借口找她攤錢,改善夥食、家裏添置東西、水電煤氣漲價,還有各種因為錢不趁手讓她先行墊付購買卻再無還錢下文的東西。

她姑姑沒收她“房租”,林慕言對這些也就沒計較,可那些都是小錢,現在是整整5萬塊錢,林慕言畢業至今辛辛苦苦攢了兩年也就正好這個數目。

林慕言頗為沉吟了一會兒,把她存折上的數字、年底大概能分得的獎金翻來倒去扒拉了幾遍,最後才道:“姑姑、姑父,你們養了我這麽多年,出了這樣的事情我是義不容辭的。可你們也知道,我才剛畢業工資不高,每個月交我和奶奶兩個人的生活費,還要給奶奶買藥,平時也愛跟別的小姑娘一樣買個化妝品衣服什麽的,剩下的實在不多,我這裏也就一萬塊錢,也不說借給你們的話了。你們拿去應急,只是姑父你以後可千萬不能再賭了。”

聽了她這話,林蔚芳和周濟海表情各異。周濟海像是有些不可置信,還難得表現出了羞愧之意,他喃喃道:“我知道你這孩子是個好的,以前是姑父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以後你嫁個好人家。”

林蔚芳的表情沒有松動多少,仍舊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那也還差着一大截……不過先也只能這樣了,明天我和言言把錢拿來給你,你跟那些人說,暫時只有這麽多,他們嫌少了要砍你胳膊砍你腿的,我也管不着了。”

一家人雞飛狗跳又哭又鬧了半夜,在林蔚芳和林慕言各自放了一小盆血後,終于暫時平靜了。

林慕言躺在床上,想起今晚之前在那個新生的小寶寶家裏,小朋友用的進口榉木小床,據說價格超過了5萬塊。如果拿它跟周童用過的幾百塊的嬰兒床換換,他姑父的這筆催命錢也就出來了。

林慕言在腦子裏一邊做着毫無意義的漫想,一邊隐約有種領悟,她想到,自己對待張巍比對待童意偉要正式嚴肅地多,難道僅僅是因為張巍表現地更為真誠厚道嗎?

林家接下來的日子就像那個哭天搶地的夜晚的無限加長版,林蔚芳姑侄倆湊出來的1萬8千塊錢暫時保住了周濟海的性命,也保全了他的四肢。

但是事情才剛開了個頭,最近一段日子,不時有兇神惡煞的地痞流氓到麻将店裏搶砸鬧事,并不斷威脅他們XX日內再不還錢,就要他們全家性命。一家人如同驚弓之鳥,活得顫顫巍巍的,就連孟美雲也老實了不少,也不出門遛彎子了,每日老實待在房間或客廳裏,按點吃飯、睡覺,給什麽吃什麽。

林蔚芳也不是一個吃素的女人,她在這種拉鋸戰一樣難熬的日子裏堅強地屹立不倒,她态度謙卑、做小伏低,又随時能哭天喊地的,張嘴即來,她完全豁出去了臉面,在這群流氓和圍觀的人群面前哭訴她們孤兒寡母的不易,同時又不時還能祭出一點幹貨來保護她的丈夫免受皮肉之苦。

林慕言在這個過程裏也被林蔚芳的眼淚和哀求又掏了将近3千塊出來,她有時候覺得自己心太軟,可有時候又覺得自己卑鄙,當然一切的症結還是因為她窮,如果她此刻有百萬存款在手,她姑姑再怎麽算計她,她也會掏這筆錢的。

林蔚芳整日為了她拿出去的一萬多塊錢心疼肉疼,周濟海這段時間也徹底焉了,他像一個隐形人一般活着,每日佐餐的二兩小酒也被嚴令禁止了,他自己也分不清是被人威脅要取他性命更難捱還是強制戒酒更讓他痛苦。

老林家的這些糟心事,紀念言自然是……毫不知情的。盡管生為一個有背景有家底的富二代,創業的過程同樣是艱辛而困難重重的,工作內容龐雜、時間冗長,當然獲得回報時的成就感和喜悅也是不打折扣的。

因為超快節奏的忙碌生活,他似乎已将大半個月前那個晚上的小插曲抛在了腦後,車子修好後又換回來開,僅此而已,賬單被扔進了垃圾桶,他無意跟人讨要修理費也因為他确實沒這個精力收賬。

直到......他再次見到常林的那個小女友,哦,現在應該說前女友了,因為常林單方面跟這個女人分了手,她找到公司來哭哭啼啼讨要說法了。

紀念言是第二次見到這個女人,看到她他很自然就聯想到了那個晚上他碰到的另一個女人,細細回想起來,那個女人五官柔和,并不如何深邃立體,組合起來卻異常耐看,帶着一點古典的風韻。她的聲音也很動聽,音調是軟糯的,偏偏語氣卻很清冷,有一種反差的美感,令人陶醉。

更重要的是在面對她時,紀念言感受到的那種強烈的熟悉感,讓他在當下忍不住想靠近甚至親近她,紀念言不知道是因為這個女人的特質讓他有這種親近感,還是正因為這種親近的沖動存在,才放大了她的優點。

紀念言掏出手機,從錢包的夾層裏翻出了印着“朱可人”字樣的名片,發了條短信過去——“車已經修好了,維修費的确“很不便宜”。怎麽,不打算請我這個仁慈的車主吃頓飯表達一下你的謝意麽?”

一秒鐘後,收到短信的朱可人,匆匆掃了一眼手機屏幕,來自陌生的號碼,短信內容涉及車子、維修、不便宜,答謝等關鍵字樣,她想也沒想随手删掉了,嘴裏自言自語道:“哪個騙子騙吃騙喝坑到姑奶□□上來了。”

于是,直到常林把他梨花帶雨的前女友打發走,紀念言仍舊沒等到“朱可人”回音。他有些不高興皺了皺眉,決定去跟經驗豐富的常林探讨探讨自己的感情生活。

他自己經歷特殊,十六、七歲的時候出過一場意外,墜落懸崖,頭部遭受重擊,醒來後四肢健全,就是丢失了大半記憶。就連常林這個從小跟他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發小也差點忘記。

好在他的認知能力還在,智力也未受損,經過這麽多年的康複訓練後,他已基本與常人無異,丢失的回憶也概半在旁人的多次提醒下陸續找回來了一些,其它不重要的他也沒必要再去一一撿拾。

盡管如此,他的人生還是被年少時的這場意外大大地改變了。且不說他推遲一年入學,在複健的過程中,重新撿起從前駕輕就熟的功課他付出了多少艱辛和汗水。就說英文,從小接受雙語教育又經常跟着父母親出國度假的他醒來後竟然将宛如第二母語的英語忘了個精光,他得像一個徹底地白丁一樣從abcd從頭學起。就這樣紀念言還是堅持着高中畢業、出國留學這樣的軌跡在前行,再不肯落後一步,這其中他付出了多少只有自己知道。

也許是因為記憶受損的特殊原因,他在學生時代一直沒找女朋友。

畢業兼回國一年多來,他也見了不少女孩,各種場合認識的甚至還有相親被介紹過來的,用一句很俗的話來解釋,他覺得這些人都不是他要找的那一個。

至于他到底要找一個什麽樣的,他自己也說不清,是個子高挑的、身材豐滿的,還是小巧玲珑、個性張揚的?他覺得他對女性的審美範圍挺廣,并不局限于哪一兩種固定的偏好,但神奇的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能在衆多莺莺燕燕中碰到一個讓他心動到要付諸行動的。

常林老早就諷刺他不是太冷感就是太自戀,要不就是在偷偷暗戀他。

紀念言嘴上讓他滾,心裏還真認真分辨了下他對常林還有幾個好哥們的感情,結論是他确實是百分百的異性戀,只是沒有碰到喜歡的女人。

紀念言人生中任何不合理的事情都可以往他出過的那次意外上扯。他不止一次地向常林求證自己在受傷之前是否有過一位刻骨銘心的小戀人。

“常林,你确定我出意外之前沒有談過戀愛嗎”

常林上午好容易送走了前女友這種史上最難纏的生物,下午又被紀念言這種“純情男”堵住向他讨教感情問題,只感累覺不愛,“omg,又來了。我一定确定以及肯定。怎麽又想起來問這個?”

“……沒什麽,只是覺得不太合理,畢竟出事之前我也快17歲了。”

常林大翻白眼道:“你現在都快27了也是老光棍一條啊,這事在你身上不是挺合理的麽?”

紀念言決定換種問法,“那我有沒有暗戀過什麽人,女同學、女老師,或者哪個女明星?”直覺告訴他問題就出在失去的那段記憶裏。

常林撇嘴道:“暗戀?就你,真喜歡上誰了還值得暗戀?!我想想啊,能入你法眼的女同學之類的倒好像是有那麽一兩個……”

紀念言緊張地盯着他,“誰?”

常林認真道:“我想想啊,好像有個姓林的女同學……”

“怎麽了?”

常林粲然一笑,“你上體育課的時候,色眯眯地盯着別人的胸流口水來着。嘿嘿,年輕人嘛,荷爾蒙分泌旺盛,意淫一兩個發育良好的女同學這也不足為奇。不過據我所知這些應該都不足以讓你至今念念不忘,不然你們早在一起了。至于女明星麽?你以前喜歡凱特溫絲萊特,小學畢業的時候跟我說長大了非她不娶。”

“凱特溫絲萊特,誰?外國妞?”紀念言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常林一口血吐出,“泰坦尼克的女主角……別糾結了,你曾經最喜歡的女人你都不記得了,沒有更讓你刻骨銘心的存在了。你啊,還是去咨詢下心理醫生吧,性取向異常什麽的不是罪過,天生注定,你要勇敢接受自己。”

紀念言回了他一記無聊的白眼,他想了想問:“我們班以前有個叫朱可人的同學麽?她大概住在蔚江大道旁邊的老城區一片。”

“沒印象,沒這麽個人吧。你休學之前我一直跟你同班來着,再說了我們的同學也沒有住那片的。怎麽了?這個朱可人是誰?你想起什麽來了?她長的很漂亮,我怎麽一點沒印象?”

紀念言沒理常林,他其實覺得挺懊喪,還有點丢臉,上午發出的短信至今沒有回音,是不是對方勘破了他隐藏在短信後的用心,還是,那個女人怕他反悔,害怕負擔高昂的修理費。

紀念言這天下班的時候,門口那個有段時間不見的小保安又回來上班了,并且熱情洋溢地主動跑過來打招呼:“紀總,下班了哈,怎麽不見你女朋友?”

“女朋友?“紀念言疑惑地看着他。

小保安一臉興奮道:“像你這樣的老板不可能沒有女朋友的吧,上次有個姑娘她跑來盯着你的車看,還知道你的名字,明明就認識你還謊稱自己不認識你。我猜她可能是你的女朋友,又不好意思承認。哎呀,那姑娘長的可真好看,跟紀總你真是郎才女貌……”

紀念言頗有些頭疼,“我并沒有什麽女朋友,以後遇到類似的人你還是警惕些好。”

小保安頗有些失望,“是嗎?不過,紀總,那姑娘不是什麽壞人,我當保安這麽多年了,好人歹人還是分得清的。紀總你真不認識她?她也說不認識你,騎着車跑得飛快......”

紀念言電光火石間,突然想起了自己手機發件箱裏那條無人回應的可憐短信,問:“那女人是不是騎着一輛舊單車,25、6歲的樣子?”

小保安重新燃起了熱情,激動道:“是啊,是啊,特別漂亮一小姑娘。紀總你想起來了?你們到底什麽關系啊?我一提起你就把人吓跑了。”

紀念言尴尬地笑笑,“沒什麽,她之前刮了我的車,跑飛快大概是怕我要她賠錢。”

紀念言從一臉幻滅的小保安身旁經過,心裏直犯嘀咕,她知道他的名字,還知道他在哪裏上班,那為何上次見面一副不認得自己的樣子。

紀念言當晚又“犯賤”地發了一條無人搭理的短信,“怎麽了,害怕我找你要修理費?我是說話出爾反爾的人麽?”本來後邊還有一句,你請客我掏錢還不行麽?紀念言想了想還是删除了。

睡覺之前,紀念言真是無比慶幸自己删除了這句話,因為他的第二條短信的命運就跟它的前輩一樣,無人搭理,生平第一次主動搭讪女人的紀念言覺得自己遭遇了不可估量後果的打擊,他已經做得這樣隐晦了,而且理由還這麽理直氣壯,都被無視地如此徹底,紀念言決定再也不要理會這個貪圖眼前一點蠅頭小利而放棄他這顆大鑽石的愚蠢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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