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半歡愉4
肉體發育成熟的青年男女朝夕相對,想要僅僅發乎情、止乎禮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紀念言之前淺嘗辄止地試探過幾次,見林慕言似乎沒有這方面的共識,也就作罷,可不知為何,今晚的他異常執着。
又一次夜游歸來,他們兩個最近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以至于此時的地下停車庫已經黑壓壓一片車影,不聞半點人聲。
紀念言看着林慕言解安全帶的側影,心中湧起了無限的不舍。他們住的雖然近,可馬上還是面臨着分離,各回各家,直到明天早上、太陽升起才能再次見面。
紀念言突然把正準備下車的林慕言扯了過來,他捧着她的臉看了幾秒,林慕言精致的五官在他用力的擠壓下微微變形,她的眼睛微微瞪圓了詫異地看着她,嘴唇向中間嘟起。
紀念言笑了一聲,放松手上的力氣,讓她的臉恢複原樣,然後慢慢地低下頭來,一邊用溫柔的眼神看着對方的眼睛,一邊用自己的雙唇覆蓋上對方的形狀完美的唇瓣。
紀念言慢慢地加深了這個吻,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體正在發生的化學反應,從一開始的甜蜜缱绻到深深地不滿足,似乎怎麽吻都不夠,身體裏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渴求着更多。
林慕言放在他胸前的手開始用力,嘴因為被強勢占用着,只能勉強哼出幾聲模糊的聲音,“放開……放開,紀念言,不要在這裏……有監控。”
紀念言不管不顧逼壓過來,讓她緊緊地蜷縮在座椅和車門的夾角裏。
“沒事,我擋着你。”說着,伸出手來順着林慕言的襯衫下擺往她胸前探去。
林慕言推他的手愈發用力,“這裏不行,你不要亂來。”
紀念言耐心哄她,“沒關系,寶貝,他們看不見你。”他的語氣溫柔,動作卻稍嫌蠻橫,手上力道不輕,痛得林慕言輕哼起來。
紀念言紅着眼睛從林慕言身上起來,“對不起,寶貝,弄疼你了。”
林慕言剛要搖頭道沒什麽,紀念言就繼續用力抓住她的胳膊,帶着她一路下車、登電梯、開門一氣呵成。
房門打開,一室黑寂,芳嫂早已下班回家。紀念言把林慕言抱上了玄關的櫃子,有什麽金屬制的擺設品戳痛了林慕言的腰,她一聲驚呼,紀念言伸手一掃,大大小小的東西落地發出稀裏嘩啦的聲音。
紀念言用力地扯開她身上的衣料,崩掉的扣子從他手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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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言像是逆來順受地承受着,她佝偻着背,低着頭,埋着臉,看不清表情,一直是推拒的姿态,可力氣卻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直到……
林慕言死死地抓住了紀念言作怪的手,一樓客房的燈光昏晦暧昧,她的神情比她的語氣要複雜艱澀的多,“不行!”
“為什麽?”紀念言很委屈,“只有我想這麽對你麽?我以為……”
林慕言忙搖頭,“不是這樣的。我很喜歡你,這你也感覺的到。”
“那就不要拒絕我!”
兩個人以一種詭異的身體交纏的姿勢,僵持了不知多久,最後還是林慕言幾不可聞地嘆息一聲,軟軟地倒在了身後的床上。紀念言跟着她倒下,順便徹底拍熄了燈光,她的雙手被紀念言擺弄着繞過他的脖子,自然垂落在他的背上,小尾指挨着他微微滲出汗來的皮膚,林慕言不自覺地用尾指蹭了蹭。
紀念言感受到了她的動作,彎起右手食指的指節也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龐。
黑夜是最好的遮羞布。
紀念言下足了決心要攻城略地,氣勢如虹,可惜從未經過這回事的身體卻趕不及他的野心勃勃,以至于于戰鬥還沒真正開始……就提前繳械投降了。
紀念言在那一刻羞憤欲死,整個房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黑夜裏響起了悉悉索索的穿衣服的聲音,紀念言扣住林慕言的手,死死地扣住,不讓她離開,他在等待羞辱的時間過去,發誓要一雪前恥。
然而有些機會稍縱即逝,林慕言輕聲道,“今天就算了吧。”
紀念言不吭聲,抓着她的手卻加重了力氣。
林慕言輕笑了一聲,跟他商量,“要不,我用手?”
紀念言還是不吭聲,那意思是不同意。
林慕言威脅說,“那我走了啊!”
紀念言最後不得不妥協,從鼻腔裏不甘不願地悶哼了一聲“好,別走”。
……
林慕言在客卧的衛生間裏洗手,紀念言又跟過來,從背後把她抱進懷裏,從對面的鏡子裏看着他。林慕言臉上的熱度還沒有散去,她低垂了頭不敢擡頭看他,紀念言知道她在害羞,其實他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但他總不能表現地比個女人還扭捏。無限的柔情湧上紀念言的心頭,他貼着她的耳朵輕聲問:“讓我幫你好麽?”
林慕言緋紅着臉胡亂搖頭。
紀念言輕輕啄吻着她的後頸,“可是,這不公平,應該輪到我來帶給你快樂了。嗯,不想麽?”
林慕言不知什麽時候手心聚集了一大捧涼水,“嘩啦”一聲全澆在他的臉上,“你也洗洗吧,清醒清醒,滿腦子怪風邪氣。”
紀念言楞了半晌,柔情和□□都被澆滅殆盡,他忿忿道:“不要拉倒!誰稀罕似的,切!”
林慕言看着他不滿離去的背影,心裏又好笑又無奈,她又接了一捧冰涼的水潑在自己臉上。
也許是身體激素變化的緣故,林慕言從紀念言家出來,躺在自己的小床上,頭昏腦漲的,耳根熱度還沒散去,身體悶悶地脹痛,她翻來覆去了好久才後知後覺發現是姨媽提前了,還弄髒了床單。
距離她一貫的小日子還有幾天,林慕言家裏沒有多餘的儲備棉,不得不拖着疲憊的身體起床,此時已經很晚了,好在小區裏面就有24小時的便利店。
夜色深沉,林慕言也沒用環保袋,用超市配給的輕透的廉價塑料袋裝了幾包衛生用品晃晃悠悠地往家裏走,她想起今晚紀念言挫敗的表情就覺得好笑,并且幸好姨媽沒有漏在紀念言的床上,否則她上次撒的謊就輕易拆穿了。
想到這裏,她擡起頭來往紀念言家的方向看去,一層一層往上數在晚上并不是個輕松的活,數到一半她才想起來可以從樓頂往下數,遠遠的高樓上有什麽人正站在落地玻璃前朝下看,似乎正是紀念言家所在的樓層,林慕言唬了一跳,把手裏的塑料袋往後藏了藏,随即又恍悟隔着這麽遠的距離即使是他大概也看不清她提了些什麽。
“嗯,怎麽看到我就藏起來了?買了什麽好東西?”一道清冽的男聲突然在她耳邊響起,音色有幾分熟悉。
林慕言大窘,看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跟前的何雲,“何經理,晚上好,這麽晚還沒睡?”
“剛剛加班回來。”何雲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穿着簡單家居服的林慕言一圈,忽略了她手裏的塑料袋,問她:“你搬到這邊來住了?”
林慕言更窘迫了,何雲現在是她的頂頭上司,讓加班歸來的上司看到已經洗過澡換過衣服準備睡覺的悠閑下屬,這實在令人汗顏,“我搬到這邊快一個月了,有個好朋友出國,暫時幫她看下房子,過幾個月就搬走了……之前我問過王經理,沒什麽事情就先下班回家了。”
何雲笑笑,“這樣啊……你別這麽緊張,剛陪幾個老板應酬回來,算是我一個人的加班,跟你們沒關系。”
林慕言不露痕跡地抽動了下鼻翼,夜晚冷冽的空氣中确實彌漫着一點淡淡的酒精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關系,何雲的表現跟白天有所不同,他的目光如有實質,在林慕言的臉上不停逡巡,甚至低下頭來,慢慢一點一點湊近她的臉。
林慕言不露痕跡地往後退了半步。
何雲認真地看了半晌,蹦出一句,“你沒化妝?”
林慕言暈倒,她平時上班會随大流上一點淡妝,近幾個月來,因為紀念言的關系,更是犧牲了睡眠時間,每天提早起床精描細畫,何經理大概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的素顏。
她赧然道:“讓何經理見笑了,可是都要睡覺的點了,誰還能帶着妝呢。”
何雲搖搖頭,“沒有,一樣好看……比白天更好看!”
林慕言吃不準他喝醉的程度,看樣子神色鎮定,但說的話又絕不是平時的他會說的,她頭疼道:“何經理,很晚了,要不…….”我們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吧。
何雲揉了下太陽穴,“頭有點痛,陪我去旁邊喝杯茶吧?”小區內有24小時營業的咖啡廳,就在旁邊不遠處,此時依舊燈火大熾。
林慕言誠心推脫道,“何經理你看我這身衣服。”她扯着自己寬大的棉布裙子晃了晃,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力度,幹脆搖了搖手裏的塑料袋子,“更何況,我們還都有點特殊情況,大家都早點回家休息吧。明天見,何經理。”
何雲無奈地笑了,“行,放你回家休息。不過我有一個請求。”
“嗯?”
何雲一本正經道:“在非工作時間、非工作場合,你叫我何雲就行,本來就大不了你幾歲,一口一個何經理感覺我在你面前跟個小老頭似的。””
“怎麽會?何經……何雲……經理你還這麽年輕。”身為下屬,直呼上司的名諱還是有點不習慣。
“就叫我何雲,或者何大哥?”
林慕言立馬從善如流,“呵呵,還是何雲吧,那,晚安,何雲?”
“晚安,言言。”
林慕言微皺了下眉頭,她想起來上次在賓館當着黃美珊,他也這麽稱呼過她,言言,關系親密的人才這麽叫她,譬如周童,譬如朱可人,譬如紀念言,但她是沒有勇氣糾正自己的上司的。
何雲步子還算穩健地轉身離去,林慕言舒了一口氣,再次擡頭去看,剛剛站在玻璃窗前的那個人影已經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時看花了眼。
林慕言這次的姨媽來的猛烈而洶湧,并且伴随着不堪負荷的肚痛,她慘白着臉冷汗淋漓地在床上翻滾時,腦子裏唯一能想到的念頭只有一個——報應!
這種感覺在張巍打來越洋電話的時候達到了頂點,張巍其實是個很細心的人,他很快聽出了林慕言聲音裏的不對勁。
“言言,你怎麽了?你不舒服麽?”好聽的渾厚男中音語調又急又切,無端讓人覺得安慰,進而生出好感。
林慕言捂着話筒先清了清喉嚨,才慢慢說:“我沒什麽事,可能最近太累了。”
張巍殷切地囑咐她道:“言言,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工作什麽的先放一邊。我又離你這麽遠…….唉,真是,早知道就不出來了,留在國內一樣有發展空間。”
林慕言痛得直冒冷汗,還要不露痕跡地安撫他:“呵呵,你在國內也一樣啊,我不是也在出差麽。”
張巍楞了一瞬,理智上他記得很清楚林慕言現在只身在外,但可能是隔着太遠,他有時候會忘記這一點,以為林慕言還在蔚江城生活,“你一個人在外面,更要顧惜自己的身體,聽我的,跟你們老板請天假,去醫院檢查下身體,就算沒什麽事,趁機休息一天也是很有必要的。”
林慕言諾諾地沒吭聲,事實上她正忍收着一波比一波更猛烈的腹痛和酸楚,實在分不出太多精力和張巍說太多話,更何況說的還是要精心編纂的謊話。
張巍半天沒聽到她說話,只聽到隐約壓抑的喘氣聲,急了,“言言,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哪裏疼?言言!不行,你得趕緊去醫院,把你的酒店和房號告訴我,我有個大學同學在那邊,我這就讓他來接你去醫院。”
林慕言哪裏報的出酒店和房間號碼,她趕緊道:“不用了!你別緊張,好吧,我現在确實肚子疼……晚飯時被逼着喝了一點酒,肚子不适應,好了你別着急,我已經吃過藥了,并且以後再不喝酒折騰自己了。”
聽到喝酒,張巍就有些焉了,他敦敦勸說她,“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怎麽能喝酒呢,胡鬧!慕言,你好好休息,我不吵你了,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你想喝酒我可以帶你喝一點,好不好?”
“嗯。”林慕言若有若無地哼了一聲。
張巍隔着電話親了她一記,“木啊,不疼了啊,好好睡一覺,我愛你,言言。”
“嗯。”林慕言最後也只是低沉地回應了一聲。
她後來抱着肚子在難忍的酸痛中淺淺入眠,第二天一早才分出精神來想昨天跟張巍都說了些什麽,有沒有露出什麽破綻。她忽然意識到,像痛經這種事情,她可以毫無保留地展現給紀念言看,卻在面對自己未來可能的丈夫的時候,下意識掩了過去。
大抵潛意識裏這還是一種頗為隐私的病症,只會袒露給最親近的人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