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事實證明,韓浩東站在林間小路的岔路口迷茫了。人生地不熟他怕自己走丢,于是在身後鄭博年的眼神中淡定自若的拐回到剛剛的地方準備坐等史峰一會兒來接他。
鄭博年看着那個倔強的又走回去的身影,知道韓浩東是不确定路線。剛想開口說他知道,但是韓浩東估計也不會聽。何必碰一鼻子灰,不如二人獨處一會兒也不錯。
于是他跟了回去,并沒有離得太近,靠在一棵樹上抱着臂望天。
韓浩東聽見身後人跟了回來,特別嫌棄的往裏面又走了走。又怕史峰來了找不到他,便索性坐在河邊青石上。
這裏夠空曠也夠明顯,河水反射着月光還很亮。
倆人就那麽一個坐着一個站着,周圍安靜的只能聽見樹葉風中的沙沙聲。
鄭博年側頭看坐在那胳膊肘支着長腿望着湖面的韓浩東:“你真不跟我一起回去?”
“不用了。”韓浩東順手撿起一塊石子投進了河裏。
石子擊中湖面沉悶咚咛聲後蕩開波紋,一圈圈漣漪月光下完美。
他常年忙工作,跑各地拍攝,很少靜下心來像這樣安靜感受大自然的美。
河水兩岸樹林的陰影郁郁森森,空氣清新,環境優美,用來拍恐怖片真的可惜了。
韓浩東挽了挽褲腳,還是造型師搭配的那身衣服,褲腳上是刻意淋上的泥巴。幹涸之後,手感質硬。
他本想留下來單獨找戲感,現在可好,無端出現鄭博年,也沒辦法繼續了。
心裏無比厭惡,怎麽跑到這麽遠還是能碰到鄭博年,夠倒黴。戲沒怎麽拍好就算了,還能碰到對頭。
想到這他站起身,彎腰快速撿起幾塊石子,側身下壓身子揮甩胳膊打水漂發洩他的不滿。
鄭博年嘴角一扯的走了過來:“你的方式不對,角度再貼近水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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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浩東回頭:“你不覺得你很煩麽。”
“不覺得,”鄭博年笑出了聲:“有誰會覺得自己煩,自己都看不上自己還指望誰喜歡。”
韓浩東噎住,接着打水漂,用力一投:“你怎麽會在這。”
鄭博年彎腰撿石子:“過來拍攝不行麽。”
韓浩東因打出的水漂個數太少而不滿,把手裏的石子都一起扔了進去。
他帶着點氣急敗壞的動作讓鄭博年哼笑了一下:“遇到問題不想解決辦法,只知道耍脾氣,看來這是你一貫的作風。”
韓浩東一只手叉着腰側過頭:“我需要你來教訓我了,大叔?”
鄭博年手一攤:“才大五歲就大叔了?”
“你這麽費盡心機,真正目的是什麽,”韓浩東蹲下來盯着湖面:“都是男人,沒必要拐彎抹角。”
鄭博年聽後笑了,擡手一個漂亮姿勢甩投動作,石子點着水面蹦跳着,一路橫跨了河寬。
而後他拍了拍手上的土漬側過身低頭看蹲在地上的人:“難道你看不出來麽。”
韓浩東眼睛還在數着鄭博年打出來的水漂個數,“說實話,我不喜歡跟心機深重的人打交道,我覺得惡心。”說到這他視線掃了一眼身邊立着的男人:“比如你。”
鄭博年若有所思:“你嚴重了,我接近你談不上心機深重,我只是在接近喜歡的東西罷了。”
如此道貌岸然的回答韓浩東懶得理,他擡手看表,疑惑史峰怎麽還沒來。
鄭博年不鹹不淡的開口:“對了,忘記告訴你了,如果你是在等史峰的話,可能等不到了。”
韓浩東挑眉看過來:“你什麽意思。”
“我來的時候在酒店大堂碰到他,告訴他不用來了。”鄭博年擡手把韓浩東頭發上刮着的樹葉摘了去:“我說我順便把你帶回去。”
韓浩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頭也沒回的走,心裏窩着一口氣。
鄭博年掏出車鑰匙跟在後面,心裏明白韓浩東是不可能上他的車的。但還是在确定那個身影選擇了對的路後才向着自己的車跑去。
他是在得知了韓浩東拍攝地點,一路自駕游過來的,到酒店在大堂裏等了好久也沒見陸續收工回來的劇組隊伍裏有韓浩東的身影,這才攔下了韓浩東那個小助理問明白了情況。也僅僅是以一個姐夫的身份。
開着車追上了前面的韓浩東後,他便放慢了速度的在一旁跟。
韓浩東聽到後面的車聲更是加快了腳步,聽得到鄭博年在後面問他:“你确定你真要走回去?還有好遠啊。”
韓浩東回頭:“最好你和你的車立馬消失在我面前,否則我怕我忍不住連人帶車都砸了。”
鄭博年從車窗探出頭:“只要你喜歡那就砸。”
鄭博年就是怕韓浩東有抵觸心理,才沒開那天車震的那輛車。沒想到韓浩東還是不肯上他的車。
對于鄭博年的不要臉,韓浩東有些忍無可忍了,咬着牙:“姓鄭的,你他媽到底想怎樣。”
鄭博年手指随意的敲着方向盤:“我覺得我們可以發展一下私人情感,比如愛情,我想追求你。”
“別他媽做夢了,”韓浩東擡腳走人:“別以為壓過我你就可以滿嘴胡言了,我的字典裏壓根沒有這兩個字。”
鄭博年開着車跟上,語氣輕浮:“沒關系啊,我的字典裏有兩份,給你一份。”
韓浩東回身哐的踹了身旁的瑪莎拉蒂一腳,想起鄭博年對自己做的他卻不能怎樣就來氣:“去你媽的。”
“大明星還爆粗口。”
韓浩東一字一頓:“明星?那是個稱呼,什麽叫明星,就是被更多人喜歡的普通人罷了,我就他媽爆粗口怎麽了,犯法嗎?”
說完這話他幾乎是用跑的将身後的一人一車落出好遠。也深知鄭博年就是沒想追上他,否則以那車的性能,崎岖山路照樣狂飙。
回到酒店他把史峰狠狠的數落了一頓,吓得史峰又是給捶腿又是給按摩的才讓韓浩東消氣。
好在跟李雯的通話彙報中韓浩東得到了李雯的鼓勵和打氣,這才找回了點好心情。
吃了點夜宵,洗了個熱水澡,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是早場戲,不到四點就全體集合完畢。
這場戲是他和淩銘的追逐對打,有一個場景是在一個泥潭裏互毆。
韓浩東看着工作人員在攪拌的人工泥潭就直打哆嗦,這大清早的要下去得多冷。
“東哥,”史峰提醒他:“我們帶了替身的,你不用逞強下去。”
韓浩東聽了直皺眉,原本之前因為他那個場景重拍了好幾次,這時候還擺架子用替身不是太好。他擺了擺手拒絕了。
視線去看斜對面坐在椅子上跟旁邊人說話的淩銘,果然淩銘那小子也是自己來,那他更沒有退縮的必要了。
撤了外套扔給史峰,有造型師過來給他補妝。
他之前嫌棄這個女造型師其實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她簡直太矮了,每次中場補妝造型的時候他都要低之又低的下放自己的身高去配合。
昨天一路從山路走下來,腿還微微疼呢,辛苦支撐着實廢了點力氣。
想讓史峰去拿把椅子,就是那一甩頭的動作他竟然發現原來站淩銘身邊輕聲有說有笑的那人竟然是鄭博年。
雖然帶着帽子口罩,可是韓浩東還是認出來了。
心下第一感覺是有些不悅,看樣子,淩銘跟鄭博年很熟?
他好奇的盯着那倆人看了看,卻正好對上了鄭博年的目光,連忙回身喊史峰轉移注意力。
修身西褲白襯衫的韓浩東在開拍前沒猶豫的先走進了泥潭,冰涼的觸感和溫度讓他微微皺了眉。
一旁圍觀的工作人員都感嘆着他的敬業精神。
待他适應差不多好了溫度的時候,淩銘也下來了。
導演給了個信號後他們就開始了,撕扯間難度系數比想象中要大的多了。
泥巴裹住下半身,可謂寸步難行。但是想着對手是淩銘,想着圍觀裏還有鄭博年,韓浩東就有了使不完的勁。
幾個幅度大的動作都很到位,最後弄得滿臉滿脖子泥巴才算取景完畢。
上岸後,還特別假的笑着跟淩銘擊了個掌只為做戲。
視線掃過鄭博年,韓浩東沒停留,轉身去跟換服裝。
鄭博年擦了擦胸前的迷你相機,翻看着剛剛拍攝的畫面,泥潭裏的韓浩東桀骜不馴。
可越是這樣卻越是讓他感興趣。